嘴角露出幾分苦澀,程瑉垂下頭,淡聲道:“我知道,因為這個,我大概已經是上流圈子裏的笑話了。”


    “程先生,千萬不要這麽說。”


    阮未思忍不住皺起眉,心頭有些心疼。


    怎麽會有人不珍惜這樣溫柔紳士的程瑉呢?


    想到樊婉晴的所作所為,尤其為了霍晏發瘋,甚至在全網直播被揭穿,阮未思忍不住對她生出幾分惱恨。


    蠢貨。


    陷害阮星辰都做不周全,被人留下了把柄,害得程瑉丟人。


    真是愚蠢。


    她忍不住輕聲安慰:“程先生,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會笑話你。是樊小姐……”


    將散落的長發塞到而後,她的睫毛抖了抖,輕聲道:“我,我知道我說這話不合適,但是我還是覺得,樊小姐做的不夠妥帖。就算程先生會討厭我,我還是想說……”


    “有程先生這樣溫柔的男朋友,她怎麽還不珍惜呢?”


    女孩子抬起眼,像是帶著幾分羞怯,眼睛飄向一側,低聲道:“如果我有程先生這樣的男朋友,一定會很愛很愛他,絕對不會傷他的心。”


    典型的綠茶發言,讓程瑉的眼神更加溫和。


    “我怎麽會因為這個討厭你呢?”


    程瑉抬起手,似乎想要跟她有某種肢體接觸,卻又克製地放下去。


    垂眼道:“謝謝阮小姐安慰我。我的心情好多了。”


    “我,我不是安慰。”


    阮未思心下一急,忍不住脫口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因為樊小姐的行為難過。你這麽好,她不值得的。”


    程瑉抬眼,看著她因為著急瞪圓的眼睛,眼底帶著幾分細微的笑意。


    阮未思在他的目光下,臉頰倏然漲紅。


    這個男人,真的英俊又溫柔,是跟顧釗完全不同的類型。


    可惜,脫離了霍氏,程家甚至還不如阮家的勢力,他不適合她。


    心中有些失落,心跳卻漸漸地有些加快。


    “我,我是不是說了太多了?”


    阮未思垂下眼,不好意思地腳尖點地,輕聲道:“抱歉,我一時義憤填膺,太失禮了。”


    “不,你這樣很可愛。”


    程瑉眼底閃過微光,看著她的頭頂溫聲道:“你能這麽想,我真的很高興。知道你不覺得我可笑,我真的鬆了一口氣。”


    “別人怎麽看我不在乎,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也會覺得我很沒用。”


    他的聲音有些低落,卻依舊溫和帶笑:“你沒這麽想,真的太好了。”


    阮未思的臉頰更紅了。


    他為什麽,會這麽在意她的想法呢?


    為什麽其他人怎麽看他都不在乎,卻會為了她的想法而感覺到高興呢?


    他說她可愛,是為他說話可愛,還是怎麽樣可愛?


    種種思緒在心頭糾纏,阮未思抿緊了唇瓣,心底裏意外地升起幾分甜意,臉頰發熱,連心髒都跳動的快了幾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像是才剛剛跟顧釗在一起的感覺,這樣的甜蜜中帶著忐忑期待。


    她紅著臉笑了一聲,輕聲道:“我知道程先生是很好很好的人,我永遠都不會那麽想你的。”


    目光跟程瑉的,短暫一觸即分。


    她沒有選擇捅破窗戶紙,享受著這份沒有說清的快樂。


    程瑉也沒有。


    “作為感謝,我可以請你一起去吃飯嗎?”


    他側開身,禮貌地微微躬身,眼底卻仿佛藏著幾分失落,道:“因為今天的消息,我匆忙趕過來,現在也還沒有用午餐。”


    阮未思下意識地要答應,嘴唇一動,感受到臉頰上的口罩。


    她不禁猶豫了片刻,抬起手來摸了摸口罩,低聲道:“我,我可能不太方便。”


    她有些勉強地笑笑:“下次好嗎?下次我請程先生一起用餐。”


    “為什麽?”


    程瑉這次卻沒有體貼地不問,而是關切地看著她,溫聲問道:“我剛才一直沒有問,你的臉……受傷了嗎?因為我看到你帶著口罩。”


    “我,我沒事。”


    阮未思眼眶微微一紅,垂下頭。


    “是跟我也不能說嗎?”


    程瑉有些失落,垂下眼失望地道:“我還以為我們是不錯的朋友,可以分享一些小秘密。”


    看他這樣,阮未思下意識地搖頭:“當然不是,我,我隻是不知道怎麽說……”


    她垂下長睫。


    出門之前,她有仔細地照過鏡子。


    臉頰上雖然還帶著青紫,但是紅腫已經消退,在精心打理之後,顯得她可憐淒慘,卻不醜陋。


    這也是為什麽她能頂著這樣一張臉去見顧釗的理由。


    江秋雨說得對,不止是美貌是女人的利器,柔弱也是。


    想到鏡子裏的自己,心頭稍安,阮未思做出鼓足勇氣的模樣,摘下口罩道:“我,希望不會嚇到你……”


    她滿眼忐忑地觀察這程瑉的表情。


    看到她臉上的痕跡,程瑉微微一怔,下意識摸了摸她的臉頰:“怎麽會這樣?什麽人竟然舍得這麽對你?”


    “好像每次看到你,你總是遍體鱗傷。”


    他的眼底滿滿都是心疼,溫熱的指尖落在她的臉頰上,低聲道:“你……還疼嗎?”


    阮未思微微一怔。


    受傷以來,沒有任何人問過她疼不疼。


    阮澤明就不用說了,就連江秋雨也隻是想著,不要讓臉上留疤損壞她的美貌,想著要怎麽利用這些痕跡裝可憐。


    顧釗,更是問都沒問,連關心都少得可憐。


    被這樣一問,她的心底裏生出幾分暖意和酸澀,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不,已經不疼了。”


    她匆匆戴上口罩,微笑著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的,已經都好了。”


    程瑉心疼地低低歎口氣。


    “走,我們去吃飯。”


    他溫柔地道:“你不想說沒關係,隻要你想說,我總是在的。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你隨時都可以找我。”


    阮未思的心跳得更快了,垂下頭用力點點頭。


    兩個人去吃飯,另外一邊,阮星辰和霍晏結束了今天的用餐。


    才剛走出包間,就聽見一聲雜亂的尖叫,緊接著酒店裏整個都混亂起來。


    有人大喊了一聲:“快報警,有人要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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