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期間的鞭炮煙花聲是最好的鬧鍾。


    不管頭一天幾點睡,早上7點半,文竹準時被不絕於耳的鞭炮聲叫醒。


    醒來後,她的第一個念頭是:趙曜醒了嗎?


    遲鈍幾秒後,昨天的一幕幕在腦中回放。


    趙曜回自己家了。


    這棟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


    廚房裏冷鍋冷灶,文竹在冰箱裏翻了翻,拿了倆雞蛋給自己煮了水煮蛋。


    吃完簡單的早飯,她著手處理昨天的照片。


    她習慣修圖時聽點音樂,隨手點開的歌單,第一首便是《because the night》。


    手機裏沒有消息,文竹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鎖了屏,切了歌,開始工作。


    在電腦前坐到11點,葉如來了電話。


    她問:“你出發了嗎?要不要我接你?”


    文竹有點懵,“出門幹嘛?”


    “同!學!聚!會!”葉如的嗓門格外大。


    文竹回過神,瞥了眼身上的“村服”,“我想起來了!但我還沒換衣服沒化妝。”


    葉如還是第一次見文竹出這種錯,“11點半吃飯姐。你什麽時候變這麽不靠譜了?”


    文竹也納悶,自己怎麽就徹底忘了這茬呢?


    “最多15分鍾,你先來。”她立下軍令狀。


    孟凡欽的車在樓下停穩時,文竹剛畫完半邊眉毛。


    電話鈴聲在手邊,葉如的呼喊在樓下。


    文竹草草畫完另外半邊眉毛,抹了口紅下了樓。


    葉如化了全妝,睫毛根根分明,她忽閃著大眼睛瞅了瞅文竹,“趙曜呢?”


    “回家了。”


    眼見文竹意興闌珊,葉如和孟凡欽對視一眼,了然於心,不動聲色換了個話題。


    -


    三人姍姍來遲,包廂裏20人的圓桌上已經坐了19人,隻餘1個空位。


    孟凡欽叫來服務員,要求再添兩把椅子和兩套餐具。


    服務員麵露難色,“位置不夠。”


    餐桌配套的椅子太大太占空間,剩餘的空間不夠放2把相同規格的椅子。


    孟凡欽說:“那撤掉3把大椅子,換成5個小一點的圓凳空間應該差不多吧?”


    此話一出,全場靜默了幾秒,大家都已坐定,撤掉誰的椅子呢?


    李黎秋第一個站起來,撤了自己的椅子。


    有個男生打趣道,“不愧是班長。”說著也撤了自己的椅子。


    李黎秋懵了懵,“你不說我都忘了自己以前是班長了,我一直以為我們班沒有班長。”


    眾人笑,氣氛很快熱起來。又幾個同學撤了自己的大椅子。


    最後,足足一半的椅子換成了小圓凳,空間寬鬆了不少。


    文竹坐在葉如和李黎秋中間,李黎秋小聲跟她倆說,“本來位置剛好的,有兩個同學臨時過來。”


    所以有了剛才那出。


    李黎秋沒具體點出人名,但所有人心照不宣。


    翻一下群裏的聊天記錄就能知道是哪兩個人,畢竟不是什麽大錯,不必斤斤計較。


    有個男生說:“葉如,真沒想到你會和孟凡欽悶聲不響做大事,除了那些沒讀大學的同學,你們應該是結婚最早的吧?”


    第一個話題從婚戀開始,畢竟葉如和孟凡欽手挽手進來,大家有目共睹。


    幾個同學附和說是的,就他倆結得最早。


    那個男生繼續說,“話說你們以前看出來了嗎?我怎麽一點苗頭都沒看出來呢?”


    李黎秋舉手,“我也沒看出來。”


    “文竹肯定看出來了,她和葉如關係那麽好。”莫天宇接了話,望向葉如身邊的文竹。


    此話一出,桌上響起了竊竊私語。


    “那是文竹啊?我剛剛還在想那是誰?”


    “是啊。完全沒認出來。”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文竹,注視著那個眉目清冷,紅唇烏發的氣質美女。


    在初中同學印象中,文竹是因為葉如存在才存在的。


    那時候的葉如像閃亮的明星,長相討喜,活潑可愛,有一位當教師的爸爸,稱得上班上的風雲人物。


    而文竹不同,文竹像牆角背陰處生長著的一株綠植,因為葉如和她走得近,才得以沐浴陽光,被人看見。


    但看也無甚可看。


    她不愛與人交往,說話的對象永遠是那麽幾個固定的人。除了白,她留給人的記憶點是纖瘦、寡淡,以及家境很差。


    後來,他們初中畢業了,文竹便隻存在於八卦中。


    有和她同一個高中的同學,說文竹現在跟個假小子一樣,好像是個同性戀。


    再後來,高中畢業,隻剩下少數幾個同學還有文竹的聯係方式。對於文竹從醜小鴨蛻變成白天鵝的故事,他們知之甚少。


    “文竹,你現在好漂亮啊。”有膽大的男生開口,“單身嗎?”


    文竹笑笑,沒開口。這個男生叫什麽名字她都不知道。


    葉如在一旁說:“你這話說的,我們竹子以前不漂亮嗎?”


    “以前也漂亮,隻是漂亮得不明顯。”男生說,“你現在在哪工作?近得話可以多約出來玩玩。”


    “我就在安城工作。”文竹說。


    “你在安城做什麽?”


    “我現在是攝影師,平時拍點小孩周歲、個人寫真以及婚禮跟拍什麽的,你們有拍照需要可以找我。”


    對個人婚戀問題閉口不談的文竹,對工作倒是如數家珍,有意搭訕的男同學悄悄在群聊裏加了文竹的賬號。


    殊不知,那個賬號是文竹以前的賬號。直到宴席散場,文竹也沒通過。


    那是後話,此時話題進行到工作這部分,大家便紛紛聊起了各自的工作。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葉如和孟凡欽這一對真是幸福的天怒人怨,事少錢多離家近,工作還體麵,多了不起啊。


    “誒,葉老師,你們班現在早戀的學生多嗎?”


    說不了三句正經的,話題又向八卦層麵轉變。


    葉如和文竹對視一眼,見後者麵色平靜地幹飯,便開口道,“還好,和我們那時候差不多。不排除有些人是偷偷的,我不知道吧。”


    “像你這麽年輕的老師,抓到早戀了怎麽處理啊?會狠心拆散嗎?”


    葉如想到了趙曜,暗道:能怎麽辦?跟人吃飯,跟人打牌。


    她嘿嘿一笑,“怎麽會?誰還沒年輕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


    那人舉起酒杯,“你真是好老師!來,敬好老師一個。”


    孟凡欽挺不耐煩這小子一直逮著自己老婆說話,臉色很不好看。


    他說:“大家一起喝一個吧,敬重逢,敬青春。”


    文竹和李黎秋很上道地附和了一句,“來,一起喝一個。”


    飯店隔壁是一家ktv,可以唱歌,也有麻將間。


    酒酣宴散之後,眾人趕往下一場,有人唱歌,有人打麻將。


    文竹前兩天被調動的麻將癮此刻重新複蘇,第一個坐在了麻將桌前。


    “姐,你悠著點。”葉如拉她,“一會兒底褲都輸沒了。”


    文竹自認為孰能生巧,表示個人牌技沒問題,“而且我們打得不大。”


    事實證明,她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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