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低下頭,擺弄著自己的指甲,冷聲道:“說。”


    周聞融斟酌著用詞:微臣鬥膽……懇請陛下念及微臣數十載兢兢業業的份上,能夠法外開恩,從輕懲處。”


    聽到這話,喬惜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她微微抬首,帝眸微斂,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周愛卿,你還真是貪得無厭呐~啊?”


    周聞融被喬惜的氣勢嚇得渾身一顫,連忙低下頭去,避開喬惜的目光,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這女人怎如此嚇人?


    她平日裏,明明無時無刻臉上都掛著笑,看起來溫柔可親,瘦瘦小小一隻。


    怎一旦開口說話時,那種強大的威壓於先帝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暗自咽了口唾沫,隻覺得脊梁骨陣陣發涼。


    他的直覺告訴他,接下來喬惜說的話會更加駭人,他本能的想拔腿就跑。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著實不好。


    他認命的緊閉雙眼,等待著喬惜對自己的宣判。


    喬惜緩緩站起身,繞過龍椅,踱步至周聞融近前,她那看似輕柔的步伐在周聞融聽來,卻如重錘敲擊在心上,每一響都讓他心驚膽戰。


    隨著喬惜站定,周聞融的眼前出現一雙墨色繡金龍紋的鞋子。


    “周愛卿,”喬惜的聲音突然變得溫和,她雙手環胸:“孤知你為國操勞半生,這份忠心,孤是看在眼裏的。”


    周聞融微微一怔,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他措手不及,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僥幸,難道陛下真的會網開一麵?


    “但,”喬惜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冰冷,“忠心與貪婪,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周愛卿,你說說,你這‘數十載兢兢業業’,又有多少是為國,多少是為私?”


    周聞融額上冷汗直冒,他不敢辯駁,隻能低頭不語,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已無退路。


    “罷了,”喬惜輕歎一聲,“念在你數十載未曾出過較大的紕漏,昨日之事,孤便從輕發落,罰俸一年。


    但,周愛卿,切記,貪念如毒,一旦沾染,必將蝕骨。”


    周聞融聞言,如釋重負,連忙叩首謝恩,心中卻暗下決心,今後定要謹言慎行,再不可被人有可乘之機。


    處理完周聞融,喬惜緩步邁上禦台,回到龍椅坐下,“昨日事已了,現下便來說說今日周愛卿所奏之事。”


    剛回到隊列中站定的周聞融,脊背再次冒出冷汗。


    這人怎麽一陣一陣的,就不能一次處理完嗎?他的心跳紊亂,暗暗喘著粗氣。


    這新帝的處理方式,於他而言,真是鈍刀子割肉呐!


    喬惜平靜地看向墨硯舟:“墨愛卿,方才周愛卿指控你有龍陽之好,可有此事?”


    墨硯舟抬眸,他那雙明亮如星辰般的丹鳳眼眸,毫不畏懼地直視著高居於禦台之上的喬惜。


    隻見他神色坦然自若:“陛下明鑒,臣,並未。”


    聞言,周聞融顧不得其他,再度出列來到殿中。


    他麵色紅溫,氣得手指顫抖,直指墨硯舟:“既如此,墨硯舟,昨日坐在你懷中那少年郎是誰?”


    此話一出,朝臣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紛紛詫異地望向墨硯舟,其中不乏含著幾束不善與幸災樂禍的目光。


    “你可敢當著文武百官,與陛下的麵,說一說嗎?”周聞融冷哼一聲,朝著上空拱拱手:


    “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敢對天起誓,你沒有嗎?”


    墨硯舟似笑非笑地望向禦台上的喬惜,喬惜頓時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尖,移向別處。


    心中忍不住吐槽:人問你呢,看我幹嘛,真是。


    墨硯舟淺笑著搖了搖頭,正欲開口時,便聽禦台上喬惜厲聲嗬斥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就扯上鬼神一說?簡直荒謬!”


    周聞融瞬間慫了,弓著身子道:“微臣知錯,還望陛下恕罪。”


    喬惜擺擺手,輕歎一聲:“你們二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各持一執,吵得孤頭疼。”


    喬惜眉間微蹙,探究的目光在墨硯舟與周聞融二人身上流轉。


    一息間,她的眸色瞬間明亮起來:“這樣,為辨別此事真偽,即日起,著墨相入宮侍駕,隨侍孤左右,一年為期。”


    她目光冷冽,居高臨下地凝視墨硯舟:“若確有此事,孤,嚴懲不貸!”


    隨即嘴角帶笑轉向周聞融,笑意不達眼底:“但,若無其事,周愛卿,那就不是罰俸一年這樣簡單了。”


    周聞融渾身一顫,大氣都不敢喘,倏地跪地叩首:“微臣,記下了。”


    喬惜單手支著頭,滿心歡喜:借著此事由頭,她終於將墨硯舟弄進宮了。


    接下來,便到了她展現自己魅力的時刻了,她就不信,憑她這過人的才情,驚人的容貌,還拿不下他。


    禦台下的墨硯舟,單手握拳抵在唇邊遮掩笑意:這小野貓,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可愛得緊。


    喬惜打著哈欠,側眸望向禦案旁的皮卡丘微微頷首。


    皮卡丘接收到眼神,立即正身,高呼道:“退~朝!”


    朝臣們紛紛跪地叩首,動作整齊劃一,口中齊聲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喬惜等到朝臣們起身時道,“墨愛卿,請留步。”


    墨硯舟回身,立於原地,望向禦台上的喬惜。


    左相喬明卿目光在墨硯舟身上一掃而過,意味深長地落在女兒喬惜身上。


    喬惜輕提裙擺,步下禦台,目光冷不丁與父親喬明卿相碰撞。


    她眉頭微蹙,心中不悅:這老東西今日是怎麽了?他這是什麽眼神?看得姑奶奶心裏發毛。


    喬明卿見女兒迷茫中透著愚蠢的眼神,便知曉對方並未明白他的意思,恰巧這時刑部尚書來到他跟前,索性與之一同離去。


    片刻後,殿中隻餘下喬惜與墨硯舟二人時,喬惜眉梢輕挑:“那個,稍後你入宮時,不必帶太多東西。”


    墨硯舟淺淺一笑:“陛下,為何突然要臣入宮?”


    喬惜尷尬地輕咳一聲,故作嚴肅:“方才不是說了嗎?為了辨別你是否好龍陽一事的真偽。”


    墨硯舟輕輕頷首:“嗯,臣知曉了。”


    喬惜:“宮中一應器物應有盡有,你不必帶得過於繁瑣。”


    墨硯舟溫聲回應:“那臣帶些換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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