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說一句,往前踏一步,氣場兩米八。


    經理被她的氣場所懾,一步步後退,竟說不出什麽話來。


    腦子在極度的壓力下艱難運轉。


    提起“白小姐”的那個員工,是在他的授意下那麽說的。


    他得罪了這個自稱是小周太太的女人。


    不管他打不打這個電話,他都會丟了這個金飯碗……可他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他已經四十了,上有老下有小,這個年紀,上哪兒找高薪工作,多的是想要取代他的……陸二少跟她交好,萬一全行業封殺他呢?


    經理的大腦運轉快了起來,緊緊盯著女人,寒冷的天氣,他後背卻冒出了冷汗。


    這個女人,在製造事端,扶持她認可的人上位!她要借此機會,清理白小姐一派的人!


    可是,小周先生死了,連白小姐也不在了,他這是為了誰呢?


    此時,經理已經不知不覺地完成思維轉換,從懷疑,到承認,她就是小周太太。


    “嗯,怎麽還不打電話,是沒有阿日泰的號碼嗎?”明慧水潤的眸子一凜,仿佛凝結成冰,全是寒意。


    經理吞了口口水,心中已然做出決定。


    “我派人來接替你,阿日泰,你現在就給我回來……沒有為什麽,我讓你回來就回來,肖先生那裏我會去搞定……嗯?你不聽我的了?回來!”


    經理幾句話後,強行掛斷手機。


    對著明慧笑著說:“小周太太,阿日泰馬上就回來給您做烤全羊。”


    經理這是滑跪!


    與其讓阿日泰上位頂他的位置,不如他自己頂替自己!


    ……


    肖邸。


    在其他精致的淮揚菜中,唯獨烤羊肉帶著野味。


    羊肉呈上來時,附帶無煙炭小火爐,瓦片容器上鋪了薄薄一層麥草,羊肉受到小火炙烤,既有麥草的清香,又有油脂奶香,香味獨特。


    肖父看了眼肖神,說:“宋津的手受傷,你給她切肉。女孩子喜歡瘦一點,嫩一點的肉。”回頭對著宋津笑眯眯的:“宋津,你多吃點。我家肖神就是太忙著工作,跟女人相處起來沒什麽經驗,唯我獨尊慣了。”


    “你跟他相處,要多多包涵,受了委屈也別憋著,打電話跟我說,我來說他。”


    “當然,你要是能直接調教他,讓他鐵漢也有柔情……”


    肖父話說了一半,嚐了口肖神片過來的烤羊肉,微微皺了皺眉毛:“不對啊,這味道跟我前幾天吃的不一樣。是沁園的那個廚子做的嗎?把人叫過來。”


    過了會兒,年輕的廚師上來畫舫,垂著頭不敢說話。


    肖神盯著那人,眉心微微蹙著。


    他去臻康樓看過,當時在廚房負責烤羊的不是這個人。


    年輕廚師主動交代,說他父親臨時有事回俱樂部了。


    “……不過我爸走的時候,羊已經烤得差不多了,我隻是來收尾,味道不會差的。”


    “差不差我嚐不出來?”肖父沉著臉,啪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是我肖家的麵子不夠大?”


    什麽臨時有事,不就是被人叫回去給別人烤羊?


    其他時候他還不至於這麽生氣,可他現在在請未來兒媳婦吃飯!


    眾人噤若寒蟬,連肖神也冷了臉。


    但他的冷臉不是因為突然換了廚師,而是因為——簡明慧!


    她竟然強行把人要走!


    宋津拿筷子夾了一筷子肉入口:“我覺得味道很好啊,肉質入口即化,很嫩很鮮,吃一口像是到了草原上呢,連青草味道都那麽清新。”


    其實肉質中有輕微的焦糊味道,如果不是吃慣了精細食物的,是分辨不出的。


    宋津的笑像融化冰雪的春風,“肖伯伯,別怪他了,要給年輕人機會。就像你,如果不是你早早的讓肖神曆練,他也不會有現在這麽高的地位。”


    “我爸說,工會裏那些比他年紀大很多的,沒有一個不服他的。”


    要知道實體行業,尤其是做重工的,哪個不是熬資曆,哪怕是家世顯赫,也得以實力服人,要不然壓不住。


    宋津又說:“按我說,這個廚師的父親就是放手放得晚了,他兒子這個歲數了,還不能被客戶認可。”


    宋津哄老人有一套,幾句話就讓肖父消了火,還給了年輕廚師小費,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午飯後,三人逛園子散步,肖父作勢累了,要去午休,宋津看了眼肖神,笑著說:“我看到那個廚師工作服的標記,是沁園俱樂部的。那裏我去過,好像是在郊區,在圈子裏挺有名的。”


    “要不然,我們去那裏玩玩兒?”


    肖父的意思,就是讓兩人多接觸,多約會,宋津的提議,肖神不能拒絕。


    車上,宋津忽然想起來什麽,說道:“我記得,沁園俱樂部是周曄投資的。”


    肖神注視路況,沒說話。


    車輪顛簸,宋津的身子微微搖晃,使得她說話的聲音也忽高忽低:“不知道俱樂部現在歸屬權在誰的手裏,按說,這屬於周曄的遺產,應該是小周太太的。可是我記得幾年前,周曄在俱樂部的湖邊,當著很多人的麵說,俱樂部的老板娘是白小姐。”


    當時她跟朋友一起去了周曄攢的局,周曄的宣言感動的不隻是白悅妍,還有在場所有人。


    不管是富豪子弟還是權貴子弟,婚姻不能自己做主,談戀愛的是喜歡的人,婚嫁的是對家族有利的人。


    周曄的那番話,被所有人視為為愛癡狂,奮不顧身。


    多少人羨慕白悅妍得到了周曄唯一的愛,卻也不過得到的是私奔的愛,到了最後命喪大海。


    宋津現在想來,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被他們感動著,還是唏噓更多一點。


    她搓揉了下手臂,環抱住自己,看向肖神,低低地說:“肖神,我有點冷。”


    眼睛溫柔似水,嬌憐可人。


    肖神拎起一條毛毯披在她身上,宋津順勢靠在他的懷裏,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翹起唇角。


    她希望自己的婚姻,是既有愛情,又有利益。


    她會讓自己的婚姻完美的。


    肖神的身體微微僵硬,手臂張開,沒有抱著她。


    往他身上撲的女人有很多,可他從來都是推開的。


    唯一沒有被他推開的,隻有一個簡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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