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當中,真正讓街坊們倍感意外的是秦淮茹。


    一方麵是秦淮茹現如今的像貌裝束,讓他們不敢認,全然沒有軋鋼廠俏寡婦時的那種卓絕風姿,用黃臉婆來描述,都是對秦淮茹的高讚,她活脫脫一個在鄉下幹了諸多農活且受盡了磨難的農婦,露著腳趾頭的破爛布鞋,不合身的衣服上補丁摞著補丁,表明秦淮茹的經濟不怎麽好,寡婦的腦袋上,戴著一頂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手工帽子。


    可見失蹤的這些年,她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吃盡了苦頭。


    臉上布滿了皺紋,膚色還黑黝黝的。


    飽經風霜的樣子。


    讓傻柱在內的軋鋼廠人,都泛起了無限的詭異。


    這他m是秦淮茹?


    要不是賈張氏一直罵罵咧咧的罵著秦淮茹,說秦淮茹給死去多年的賈東旭戴了綠帽子,傻柱他們說什麽也不會相信這婦人就是讓軋鋼廠無數男人為之瘋狂的寡婦。


    孩子。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被秦淮茹一左一右的拉在手裏頭。


    要是人們沒有記錯的話,秦淮茹自從賈東旭身死道消後,就在賈張氏的教育下,一個人跑到醫院偷悄悄的上了環,所以不應該給鰥夫生下孩子。


    但是瞧兩個孩子對秦淮茹的依賴,依著秦淮茹對兩個孩子的表情,再加上賈張氏喋喋不休咒罵秦淮茹的那些髒口,隻能是秦淮茹的孩子。


    好家夥。


    失蹤了十幾年的時間,渺無音訊,一朝回來,帶著兩個孩子,大孩子是男娃,九歲左右,小孩子是女娃,六歲的樣子。


    打敗魔法的隻能是魔法。


    劇本中將傻柱坑的血本無歸的秦淮茹。


    現實中卻給鰥夫生了兩個孩子,那個讓秦淮茹給他生孩子的鰥夫真有幾分本事,傻柱真想感謝感謝他,妥妥的為民除害。


    傻柱覺得這才是秦淮茹的報應。


    活該。


    目光轉移到了棒梗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怨恨秦淮茹給他生下了隔山兄妹,同樣一臉滄桑的盜聖,正桀驁不馴的瞪著秦淮茹。


    秦淮茹卻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拘謹,不敢看街坊們,更不敢看棒梗和賈張氏,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嗬嗬了。


    二十五六歲的棒梗,已經探到了結婚論娶的年紀,按照劇本中描述的場景來看,此時的棒梗,不但娶了那個名字叫做唐豔玲的媳婦,還學會了開車,在部裏給人家當司機,是賈張氏和秦淮茹口中光大賈家門楣的棟梁之才,是賈家的希望。


    司機可是當下最熱門的職業。


    棒梗能當司機,純粹占了秦淮茹的光,因為一句棒梗不同意的話,秦淮茹吊了八年傻柱,下鄉回來的棒梗,一沒有多餘的房子,二沒有稱心的工作,掃大街,最終利益的驅使下,選擇跟傻柱低頭,叫起了傻爸。傻柱將自家的大房子讓給了棒梗,自己搬到了後院聾老太太那屋居住,又給棒梗找了開車的工作,沒有這些鋪墊,棒梗不可能娶到當時還是供銷社售貨員的唐豔玲當媳婦。


    看過劇本的傻柱,遠離了賈家,遠離了秦淮茹,賈家沒有了依靠,棒梗自然當不成司機,娶不上唐豔玲。


    光棍。


    沒媳婦。


    否則此時跟著棒梗一起回來的人當中,肯定有棒梗的媳婦和子女。


    賈張氏更是蒼老的不行了,四合院那個白白胖胖的老婆子,風光不在,麵黃枯瘦不說,身體也分外的佝僂,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


    估摸著也是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乖孫棒梗和念念不忘的兒媳婦秦淮茹,大喜,又因為棒梗沒娶媳婦,秦淮茹又給人生了兩個孩子,大悲。在老鬼婆眼中,這是秦淮茹玷汙了賈家且對不起賈東旭的證據,嘴巴裏麵彪著問候秦淮茹八輩祖宗的髒話,眼神也惡毒的瞪著秦淮茹,一副要用目光將秦淮茹大卸八塊的樣子。


    她讓街坊們變成了看戲的局外人。


    大家都不吭聲。


    直到小鐺的聲音從中院傳來,街坊們各自歎息了一句,暗道:戲真的越來越有看頭,之前易中海有兩間房子,秦淮茹、賈張氏、棒梗三人回來,擠一擠,也能勉強住下,現如今易中海都在跟小鐺擠小房子,又有讓小鐺在小房子內招上門女婿的心思,十幾年未見的秦淮茹、賈張氏、棒梗三人出現,肯定破了易中海的算計,也讓小鐺的心思破滅了,賈家的事情,街坊們都知道一些。


    看易中海如何收場。


    看小鐺如何應對。


    急匆匆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最終小鐺的身影,映入了在場一幹眾人的眼簾中。


    看著幾道熟悉的身影,小鐺臉上的表情,很意外,更多的卻是無奈和躲閃。


    看樣子。


    她不想見到賈張氏、秦淮茹等人。


    想想也是。


    秦淮茹、賈張氏、棒梗不在,小鐺就是易中海養老的唯一指望,方方麵麵都要顧慮小鐺的心思和看法,秦淮茹回來不說,棒梗也跟著一塊回來,易中海的養老,無形中多了幾個選擇,小鐺一下子變得不怎麽重要起來,這偏偏是小鐺不想看到的一幕。


    重要跟不重要,待遇不一樣。


    難怪她會頓在當場。


    跟易中海生活了十幾年,小鐺也學會了易中海一些道德綁架的手段,短暫的愣神後,臉上擺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一個健步的衝到了秦淮茹的跟前。


    “媽,你回來了?這些年,你哪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跟姥爺擔心死了,尤其姥爺,找你找的都魔怔了,有人說你不在了,姥爺說你肯定還在,說一定要見到你,太好了,你真的回來了,回來了呀。”


    易中海找瘋了。


    有可能。


    小鐺除了最開始喊了幾嗓子‘我媽哪裏去了’的話之外,就再沒有任何的行動。


    她也是一個人精,這話看似在跟秦淮茹說,但是她的手,卻抓住了棒梗的胳膊,說了一些與棒梗有關的昔日事實,什麽棒梗帶著她找食物,有東西了也是先緊著小鐺這妹妹吃,說自己這些年,一直擔心棒梗,棒梗回來了,自己也放心了。


    主打一個套路。


    反倒是賈張氏,被小鐺給無視了,沒搭理賈張氏,賈張氏的那些言語,至今都在小鐺腦海中回蕩,真是記憶幽深。


    傻柱不由得眯縫了一下眼睛,眼前的一幕,尤其小鐺拉著秦淮茹和棒梗的手,打著感情牌的手段,讓他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失誤。


    自己好像輕看了小鐺。


    秦淮茹是小鐺的媽,棒梗是小鐺的哥哥,賈張氏是小鐺的奶奶,但真正與易中海有關係的人,是前麵兩個,一個是易中海的親閨女,一個是易中海的親外甥。


    賈張氏是跟易中海結過婚,過了幾天日子,隻不過後來兩人離婚了,易中海完全沒有為賈張氏買單的需要,並且易中海跟賈張氏結婚,也是賈張氏逼著易中海做的這件事,易中海本身就心不甘情不願。


    賈張氏長得漂亮。


    也行。


    十幾年的苦難生涯,秦淮茹都姿色不在,更何況是賈張氏這個老婆子,看著跟狼外婆差不多。


    孰輕孰重。


    小鐺分的清楚。


    而且她精準的猜到了易中海對賈張氏的心思,真正討厭著賈張氏,所以故意冷落賈張氏,小鐺這麽做,街坊們也不能說小鐺一個壞字,誰讓賈張氏當初對待小鐺不怎麽好,一口一個賠錢貨的稱呼著,要不是棒梗對妹妹不錯,賈張氏真能將兩個孫女給賣掉。


    這是報應。


    想明白這些的傻柱,也想知道易中海會怎麽弄。


    便沒有說話。


    當了一個看戲的旁觀者。


    街坊們也是這種想法。


    易中海滿頭大汗,精明如絲的他,自然知道街坊們心裏在想什麽,要看自己的笑話。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秦淮茹回來,高興,卻沒想到秦淮茹帶著兩個孩子,還有棒梗,小時候覺得棒梗不錯,現在再看棒梗,越看越覺得棒梗不是個東西,看著秦淮茹的眼神,讓易中海膽寒,想著將來自己不能動彈的日子。


    心裏苦想了一番對策。


    最終無計可施。


    聰明的大腦,變成了空白一片。


    這種空白的狀態,一直持續到賈張氏的聲音響起,易中海緊張的神經才稍微緩和了一點,他將目光投向了用房子說事的賈張氏的身上。


    “老易,這房子是不是你讓人鎖起來的?鑰匙拿來。”賈張氏的手,伸向了易中海,“十幾年沒回來,我可得進去好好收拾一頓。”


    見易中海愣神。


    出言催促了一下。


    “趕緊拿鑰匙啊。”


    賈張氏認為聾老太太屋子的鎖頭,肯定是易中海所為。


    聾老太太是易中海的幹媽,幹媽死了,遺產自然是幹兒子的。


    剛好她們賈家沒有居住的地方,索性就住了聾老太太的房子。


    賈張氏心裏是這麽想的,聾老太太的房子,分一大一小兩間,大房子由棒梗居住,她想辦法給棒梗娶媳婦,小房子自己居住,至於秦淮茹和兩個被賈張氏認為是雜種的孩子,被賈張氏人為的摒棄掉了,老鬼婆認為不守婦道給賈東旭戴了綠帽子的秦淮茹,沒有資格住他們賈家的房子。


    說話的時候,還朝著秦淮茹瞟了一眼,罵了一句。


    “不要臉的玩意,我們賈家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呸。”


    一口惡心的濃痰。


    落在了秦淮茹的腳下。


    兩個孩子,不由得抓緊了攥著秦淮茹的手,嘴巴裏麵喊了一聲媽。


    被嚇到了。


    棒梗的眼神中,流露著幾分恨意。


    秦淮茹見狀,將兩個孩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一臉苦逼的朝著賈張氏說道:“當著孩子的麵,說這些話幹啥?”


    戳了賈張氏的心窩子,我受了十幾年的苦,要不是記著棒梗的婚事,說不定早死了,你秦淮茹倒好,跑到外麵跟男人生了兩個孩子,還把兩個野孩子帶回了城內。


    這他m就是示威。


    賈張氏氣的肺管子都疼。


    “你做的,我說不得?要不是我們賈家,你秦淮茹能嫁到城內吃商品糧?能變成軋鋼廠的工人?一點不念我賈家的好,跑出去給人家生孩子,秦淮茹,你真有能耐,當我賈張氏死了嗎?”


    仿佛想到了什麽。


    宛如孩子似得跳腳起來。


    朝著秦淮茹嘶吼起來。


    “秦淮茹,你把我賈家的工作還回來,那是我兒子東旭用命換來的工作,我還想著讓棒梗接班,棒梗就是捧著軋鋼廠鐵飯碗的人,結婚生子,我警告你,你千萬別耍幺蛾子,覺得你有了兩個野孩子,想把我賈家的工作交給兩個野孩子,門都沒有,我賈家的東西,它就是我賈家的東西,誰也搶不走,不是我賈家的東西,我賈家不要。”


    棒梗的臉上。


    泛起了幾分心動。


    有了軋鋼廠的工作,他就是人人羨慕的工人,有工資拿,有房子住,自然也可以談對象娶媳婦,遠比現在強。


    看戲的街坊們。


    忍俊不禁。


    還工作。


    十幾年沒上班,就如賈張氏說的那樣,你秦淮茹跑到外麵結婚生子,軋鋼廠不可能還留著你的工位。


    被開除。


    旁人挑不出一點的理來。


    為一個沒有的東西,爭論不休,神人。


    “賈張氏,別想了,賈家的工作,早被開除了。”人群中,傳來了好心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憑什麽?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老婆子跟他沒完。”


    一聽說工作沒有了。


    賈張氏恨不得撲過去,抽秦淮茹幾個大巴掌。


    敗家子。


    棒梗也一副落敗公雞的倒黴像。


    “十幾年沒回來,耽誤了軋鋼廠多少生產?人家不找你算後賬已經是你賈家走運,還想著讓人給你一個說法,就憑你賈張氏臉大?”


    賈張氏仿佛認命了。


    垂頭喪氣的喃喃了一會兒。


    手再一次朝著易中海伸過去。


    “他一大爺,房子的鑰匙,拿來,我賈家總不能工作沒有了,房子也沒有吧?”


    “鑰匙不在我手上。”


    易中海的目光,落在了傻柱的身上。


    一句話沒說。


    但賈張氏卻清楚的明白了易中海目光中的那個意思。


    手朝著傻柱伸過來。


    將跟易中海說的話,專門跟傻柱重複了一遍。


    “傻柱,鑰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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