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秦淮茹看著賈張氏,道:“不會想拿飯盒做文章吧?”


    見秦淮茹一口叫破了自己的算計,賈張氏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瞪著一雙傻呆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秦淮茹。


    她這個寡婦兒媳婦也沒有那麽愚笨。


    心中忽的提高了警惕。


    現在的賈家,就靠秦淮茹在撐著。


    真要是不跟賈張氏一條心,或者有了別的想法,不管是對賈張氏,亦或者對賈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賈張氏寧願要個笨一點的寡婦兒媳婦。


    笨。


    意味著好拿捏。


    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


    “傻柱不是喜歡往家裏帶盒飯嗎?等明天他去軋鋼廠上班,咱寫舉報信舉報他,就說傻柱偷挖軋鋼廠的牆角。”


    賈張氏現在的狀態,像極了被人搶走心愛之物的毒婦。


    自己得不到。


    別人也休想得到。


    她寧願毀掉,也不能便宜了李秀芝。


    秦淮茹可不想依著賈張氏的意思點了傻柱。


    一方麵是易中海那裏不好交代。


    就算秦淮茹再笨,也看出了易中海對傻柱的態度,明擺著指望傻柱養老的節奏,賈家把易中海養老的希望給掐滅了。


    易中海能饒得了賈家?


    更何況後麵還站著一個老不死的聾老太太。


    另一方麵是點了傻柱,秦淮茹怎麽改嫁傻柱?


    時至今日。


    秦淮茹可清楚的記著賈東旭當初在醫院跟她說的那些話,隻有傻柱這個老實敦厚的老實人,才不會嫌棄秦淮茹是三個孩子的媽媽,才能對秦淮茹好,對棒梗他們好,讓秦淮茹無論如何也得看好傻柱,就算不能嫁給傻柱,也要吊著傻柱,不能讓傻柱結婚。


    她故作吃驚的樣子。


    隨後壓低聲音。


    “媽,咱們點傻柱的原因,是傻柱結婚不接濟了咱們賈家,我們舉報傻柱挖軋鋼廠牆角,萬一害的傻柱把工作給丟了,以後還怎麽接濟我們家?更何況一大爺那裏也不好交代,四合院的管事一大爺,軋鋼廠的八級技工,記恨咱們賈家,咱們賈家一準沒有好果子吃。”


    “淮茹,正因為這件事事大,才要易中海過來跟咱們一起商議,衝著易中海這個八級工的麵子,傻柱應該不會丟了工作,舉報信怎麽寫,如何才能不顯得事大,也是一門學問,我老婆子不識字,你是掃盲班畢業,得易中海跟咱們商量著寫。”


    賈張氏想的很清楚。


    遇上同樣來自農村的對手,必須劍走偏鋒,以邪製勝,方可為賈家掙得一線生機。


    她的想法也不是讓傻柱丟了工作。


    而是借機逼走李秀芝。


    四合院有了李秀芝,就等於沒有了賈家的任何活路。顏值,李秀芝甩秦淮茹好多條街。賢惠,十個秦淮茹恐怕綁一塊,也不是一個李秀芝的對手。身份,李秀芝是黃花大閨女,秦淮茹是帶著三個孩子和一個婆婆的寡婦。


    李秀芝跟著傻柱回到四合院,也就兩三個小時,甭管是言行舉止,還是街坊關係,都麵麵俱到。


    無數街坊們誇讚李秀芝。


    時間短了。


    無所謂。


    這要是時間長了。


    誰還記得賈家?


    估摸著街坊們都站在了李秀芝這一頭,包括易中海這個扒灰的老不羞在內。


    威脅要扼殺在搖籃之中。


    必須趁著李秀芝剛剛嫁入城內的機會,壞了傻柱和李秀芝的事情。


    隻要傻柱的工作受到影響。


    李秀芝的生活也得跟著倒黴。


    很現實的一個問題。


    都說嫁到城內吃商品糧,可這個商品糧真不是那麽好吃的。


    戶口問題。


    李秀芝戶口不在這邊,自然分不到糧食配額,沒有那就得去黑市裏高價購買。


    很多時候,城裏人不娶農村女人,並不是看不起她們,實在是娶了的壓力太大,一般人根本娶不起,隻有那些名聲壞了、或缺胳膊少腿,很難在城裏討媳婦的人,才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托人去鄉下說媒。


    這是常態。


    也是李秀芝當時見傻柱,四肢健全,長得勉強也能入眼,心裏會鬆一口氣的原因。


    同樣也是易中海和秦淮茹犯愁的根本。


    傻柱的條件,對鄉下女娃來說,誘惑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


    傻柱家。


    一幫人推杯換盞之際。


    棒梗帶著小鐺忽的闖了進來。


    屋內的氣氛。


    瞬間被凝固。


    坐著的人和站著的人,都化作了呆若木雞的木頭人,齊齊將他們的目光匯集在了莫名其妙闖進來的棒梗的身上。


    一方麵是揪心棒梗怎麽來了。


    另一方麵是被棒梗手中的碗給嚇到了。


    說是碗。


    其實就是一個大盆。


    結婚的大喜之日,你同院街坊家的孩子,手端著一個小孩能坐進去洗澡的盆子出現在吃席的現場。


    明擺著來要飯來了。


    一個人不行。


    後麵還跟著一個。


    八歲的棒梗帶著六歲的小鐺。


    尼瑪。


    在場的人,全都跟吃了死蒼蠅似的,心裏泛起了一股子淡淡的抑鬱。


    四合院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飯前不串門。


    吃中飯或者吃晚飯的當口,再大的事情,也得憋著,萬不能瞅著人家吃飯的當口,去人家家裏說事。


    物資匱乏的當下,你專門瞅人家吃飯的當口來,主家邀請不邀請你,真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不邀請。


    麵上無光,顯得主家不會做人,為人小氣。


    邀請。


    人家就做了那麽一點,自家人都不夠吃,你丫的吃了,主家就得挨餓。


    周圍大院出現過主家隨口邀請,被邀請之人當真吃了人家飯菜,致使主家一家人餓肚子的事情發生。


    故演變出了飯前不串門這個不是規矩的規矩。


    到了飯點,再小的孩子,也得喊回自家。


    想過種種可能。


    唯獨沒想過孩子登門要飯這件事。


    一時間。


    都頓在了當場。


    還有人把目光望向了傻柱,畢竟傻柱是當家作主的人,結果此時的傻柱,卻把他的目光落在了易中海的身上。


    對傻柱而言,棒梗帶著小鐺登門要飯的舉動,可不是純粹在惡心傻柱,而是在打易中海的臉。


    整個街道,所有人都知道易中海照顧賈家,賈東旭死了小半個月的時間,賈東旭的一對兒女手捧大盆滿大院的要飯。


    說明易中海在過河拆橋。


    傳出去。


    丟的是易中海的人。


    傻柱想看看易中海會怎麽處理。


    他全然不會想到,此時的易中海,整個人都傻了眼,要不是顧忌現場有這麽多人在,偽君子怎麽也得破口大罵一頓賈張氏。


    外人或許不理解賈張氏這個人。


    易中海卻門清。


    他知道,這是賈張氏對自己沒有給賈張氏錢,及沒有破壞傻柱相親一事,還來吃傻柱喜宴酒席的報複。


    混蛋!


    你他m的這是在打我易中海的臉。


    想必明天,就會傳出賈東旭遺下的一對兒女乞討的風聲。


    到時候那些人會怎麽看他易中海。


    本就抑鬱傻柱結婚、自己養老大業泡湯的易中海,喉嚨一熱,似乎就要噴出鮮血,索性要緊關頭,他又將其吞咽了回去。


    ……


    “媽,這能行嗎?”


    秦淮茹對賈張氏打發棒梗帶著小鐺去傻柱家乞討一事。


    十分的不解。


    言語中帶著幾分顫抖。


    在秦淮茹眼中。


    這委實是丟人現眼的事情。


    她的臉皮。


    終歸還是沒有賈張氏的厚。


    賈張氏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有什麽不行的?你覺得丟臉,我無所謂,更何況這件事還真是丟臉的事情,”賈張氏看著秦淮茹,道“我老婆子就是要好好的臊一臊易中海的麵子,也氣氣傻柱,這是我老婆子的一石二鳥的計劃。”


    “一石二鳥?”


    “棒梗帶著小鐺去要飯,外人怎麽看易中海,誰讓易中海放話要照顧我們賈家,結果他去吃酒席,我們賈家人則啃著窩窩頭,我老婆子就是要讓街坊們知道易中海是個說了不算的偽君子。”


    話鋒一轉。


    “這也是給傻柱兩口子的下馬威,隻要我老婆子豁的出去,他們兩口子別想有好。”


    賈張氏的意思。


    很簡單。


    麵對棒梗帶著小鐺乞討的行為。


    傻柱不給,顯得傻柱純粹就是一個小人。


    大喜的日子,你丫的居然一毛不拔。


    給了東西,傻柱心裏有氣。


    甭管棒梗能不能要到東西,都是賈張氏所期待的那種局麵。


    穩賺不賠的買賣。


    為什麽不做。


    秦淮茹傻愣愣的看著賈張氏,第一次泛起了無奈,一個連底線都可以沒有的人,她真能個壓製住賈張氏嘛。


    想了想。


    秦淮茹認為自己壓製賈張氏的可能性很小。


    這就是要臉跟不要臉的區別,賈張氏逼急了,不穿衣服的跟伱鬧騰,秦淮茹敢嘛,她敢脫了衣服的跟賈張氏當著街坊們的麵打?


    孰輕孰重。


    頓見分曉。


    ……


    傻柱家。


    麵對棒梗帶著小鐺上門要飯的行為。


    驚愕的眾人當中。


    李秀芝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曉得大喜的日子,不能發火動粗,心裏記恨賈家人腦殘,卻也不得不在臉上擠出歡喜的笑意。


    她可不能給傻柱丟臉。


    “這是哪家的孩子啊,長得真像。”李秀芝原本想說棒梗長得像易中海,話到嘴邊,覺得不合適,雖然棒梗看上去跟易中海有幾分相似,卻也不能說,故緊急變換了口風,出言誇讚起了小鐺,“後麵的小丫頭長得也好看,來來來,嬸嬸給你們兩個每人一片大肉片子,再給你們舀一碗葷菜,好不好?”


    閆阜貴的心。


    在滴血。


    他現在對賈家人的怨恨已經超過了傻柱怨恨賈家的程度。


    剛才傻柱說的很明白。


    一會兒吃席的這些人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可以給家捎一碗葷菜,閆阜貴心裏都已經盤算好了,這碗葷菜要怎麽怎麽吃,怎麽吃才能多吃幾頓。


    好家夥。


    棒梗帶著小鐺來要飯。


    原本八個人的葷菜,現在卻要分成九分。


    無形中觸犯了閆阜貴的原本利益。


    尤其李秀芝還要給棒梗和小鐺一人一塊大肥肉片。


    這兩塊肥肉片子,交給閆阜貴,他能做出三頓有油水的菜來。


    氣的渾身哆嗦。


    偏偏棒梗說出了刺激的閆阜貴欲仙欲死的話出來。


    “傻柱,我奶奶說了,讓我來你們家把你們家所有的好東西給我裝到這個大盆裏麵,說你們家不缺嘴,說我們家窮,你們就應該接濟我們家。”


    棒梗這個半大小子。


    懂得比較多。


    不像小鐺,隻知道要吃的。


    剛才在家裏,聽著賈張氏和秦淮茹兩人的牢騷,棒梗的心裏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擔心以後再也吃不上傻柱從食堂帶回來的剩菜,雖然一直都沒有遲到過傻柱帶回來的剩菜,但是聽街坊們說,說傻柱帶回來的菜,其實不是剩菜。


    哪有廚子吃剩菜的道理。


    通過賈張氏和秦淮茹乃至易中海的描述,棒梗知道傻柱帶回來的菜都是有油水的菜,依著賈張氏重男輕女的人設,隻要剩菜裏有肉,賈張氏都會讓他先吃。


    毫無疑問。


    傻柱一旦變成賈家的拉幫套,棒梗是收益最大的哪一個人。


    可他也是最白眼狼的一個,打心底就瞧不起傻柱,認為對方是一個傻子,否則不至於一口一個傻柱的叫著。


    這一聲傻柱。


    也讓屋內的氣氛變得愈發的冷淡。


    傻柱皺著眉頭,猶豫著要不要敲棒梗的悶棍。


    李秀芝琢磨著如何幫傻柱出得這口惡氣。


    三歲看大。


    七歲看老。


    棒梗今年八歲,就衝他管傻柱叫的這個傻柱的稱呼,便知道這混蛋將來是個什麽德行,等於連李秀芝一起罵了。


    將傻柱兩口子臉上表情收入眼簾的許大茂,知道傻柱兩口子在他們大喜的日子內,不能跟賈家人一般見識,便決定由他當這個惡人。


    沒說話。


    直接起身。


    右手抓著棒梗的後衣領子,左手揪著小鐺,將其提溜到了院內。


    見有街坊蹲在前院和後院納涼。


    許大茂故意敞開嗓門的喊了一嗓子。


    “瞧一瞧,看一看,咱們四合院出大事情了,中院賈家開始要飯了,誰家有泔水,給賈家倒點,總不能讓賈家人餓肚子吧。”


    賈家屋內的賈張氏和秦淮茹。


    立時對視了一眼。


    劇本不對。


    想過了所有,唯獨沒有想過許大茂會替傻柱兩口子出頭。


    許大茂算是賈張氏在四合院不敢招惹的幾個人當中的一個,明著不是賈張氏的對手,卻可以朝著棒梗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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