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心裏石頭落地的緣故。


    傻柱沒心沒肺的一覺睡到天亮。


    等他醒來的時候。


    桌上座鍾的時針,已經劃過了七點,分針也停在了十五這個數字上麵。


    以為自己眼花看錯,出現了錯覺,傻柱還使勁眨巴了一下眼睛,定睛再看,確認現在的時間是早晨七點十五分。


    瞬間慌亂了。


    隨手將身上的薄被子翻到一旁,挺身坐直身軀的同時,右手抓過放置在床頭的褲子,對準方向,哧溜一聲,把褲子套在了自己的腿上,穿襪子,套上衣,穿鞋,倒水洗臉外加漱口,二分鍾之內,完美的解決了戰鬥。


    疊好床被。


    推門從屋門出來。


    簡單活動了一下手腳,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朝著隔壁屋子的何雨水叮囑了幾句,無非今天起得遲了,沒辦法給雨水做早餐,讓雨水在上學的路途上,遇到賣吃食的小攤販,自己花錢解決。


    雨水回了一句,說她知道了。


    忘記給妹妹做早飯的小麻煩被解決掉。


    傻柱也把心收攏在了肚子裏麵。


    剛要邁步去上廁所,斜對麵估摸著早等著傻柱動靜的易中海,推門從屋內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聽到動靜。


    傻柱下意識的回了一下頭。


    易中海慈祥的麵孔映入了他的眼簾。


    “一大爺,早。”


    “早什麽早,這都七點多了,柱子,你今早起的夠晚的。”


    “一不小心睡過了頭,一大爺,不跟你聊了,我得去上廁所。”


    “一大爺也要去廁所。”


    得。


    甩不掉了。


    傻柱跟易中海兩人一前一後的從中院出來,走到院門口的時候,看到了閆阜貴,眼睛頓時一亮。


    可不是因為看到了閆阜貴。


    是因為閆阜貴的左腳穿著襪子,右腳卻光溜溜。


    嘴上沒有把門的瞎咧咧了一句。


    “三大爺,都說您摳門算計,我一開始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別人一雙襪子穿一個月,您一雙襪子至少穿半年。”


    閆阜貴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羞愧表情。


    最終說了大實話。


    “我就是再摳門,也不能一雙襪子分左右腳穿啊,上完廁所,發現沒帶手紙。”


    傻柱雙手抱拳,用十二分敬佩的語調,朝著閆阜貴說了一句。


    “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又跟著三大爺學習了一招,襪子上廁所法。”


    “傻柱,你早晚也跟三大爺一樣,上廁所沒帶手紙。”


    “我有襪子!”


    最終還真是用襪子解決的問題。


    隻不過這個人不是傻柱。


    而是易中海。


    蹲坑完畢後,傻柱發現自己犯了跟閆阜貴一樣的上廁所沒帶草紙的問題,便朝著隔壁蹲坑大師易中海要了幾張紙。


    易中海估摸著是有心事,沒多考慮問題,把草紙一張不剩的全部給了傻柱,等傻柱解決完問題,出了廁所後,易中海才意識到自己沒草紙可用的威脅,想讓傻柱幫忙回去找草紙,卻不知傻柱已經腳底抹油的去上班了。


    欲哭無淚且完全沒有別的路可走的易中海,隻能狠下心腸的用了襪子,他不像閆阜貴那麽摳門,用一隻還留一隻,兩隻襪子全都使喚了。


    ……


    後院。


    聾老太太屋。


    隔著玻璃。


    聽著家家戶戶呼喊孩童上學一幕的聾老太太,眼神中由衷的閃過了幾分羨慕之情。


    兒孫環膝。


    無疑是她最想看到的一幕。


    但卻因為某些方方麵麵不能跟外人說的原因,故不能實現聾老太太這個共享天倫之樂的夢想。


    她把易中海當做了自己的兒子,把一大媽當做了自己的兒媳,把傻柱當做了自己的孫子。


    依著聾老太太的認知。


    易中海兩口子給自己養老送終,傻柱給易中海兩口子養老送終,你好我好皆大歡喜的結果。


    怎奈天公不作美。


    被他們聯手算計了十多年的傻柱。


    意外的看清了這一幕。


    傻柱昨天晚上跟聾老太太撂下的狠話,其實就是一個致命的誘果,聾老太太明知道有毒,卻也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去品嚐這顆毒果。


    人生在世。


    充滿了太多的意外。


    賈東旭數天前。


    還是好好的。


    現如今卻成了一個混吃等死的殘廢。


    以此來分析論證。


    易中海也有可能出現意外,死在聾老太太的前麵。


    沒有了易中海,一大媽還能心甘情願的伺候照顧聾老太太嗎?


    答案是顯然。


    看著麵前空空如也的瓷碗,感受著腹內咕嚕嚕亂叫的饑餓之歌,聾老太太猜測,昨天晚上糊弄易中海兩口子的事情,應該是被易中海兩口子給看破了,否則今天早晨這頓下馬威又該如何解釋。


    觸碰對方利益。


    對方立馬翻臉不認認。


    聾老太太第一次覺得易中海兩口子做人有問題。


    話說回來。


    要是沒有問題,能一次又一次的破壞傻柱兩口子的婚事嘛。


    本質上就是缺德的貨色。


    “哎!”


    心裏長歎了一口氣的聾老太太,應該是餓的有些受不了的緣故,伸手去抓暖水瓶,不能混個飯飽,混個水飽也是可以的。


    手抓到暖水瓶。


    才曉得自己多想了。


    暖壺裏麵壓根沒有開水。


    臉上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失落。


    想必是觸景生情的緣故,聾老太太的眼睛開始泛紅,最終演變成了低沉的抽泣。


    ……


    軋鋼廠。


    沒能從傻柱嘴裏獲知秘密卻還讓自己賠了一雙新襪子的易中海,心情委實不高興,一想到賈張氏要把秦淮茹改嫁到鄉下,再不高興,他也得打著十二分的精神,認真的對待這件事。


    事關養老大業。


    不能有分毫的大意。


    出聲跟車間主任打了一聲招呼後。


    直奔了十六車間。


    找到劉石頭。


    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後。


    易中海便趁著左右無人的機會,開門見山的直奔了主題。


    “石頭,你家閨女許下婆家了沒有?”


    都是千裏的狐狸。


    玩什麽聊齋套路。


    一聽易中海這語氣,劉石頭就曉得易中海這是想給她閨女說媒。


    心中猶豫了片刻。


    總感覺有點不真實。


    不是易中海給他閨女說媒這件事不真實,而是易中海這個人不真實,劉石頭與易中海算是師兄弟,當初進廠當學徒工的時候,師從同一個師傅,後來因為某些方麵,認清了易中海為人的劉石頭,在出師後,便不怎麽跟易中海來往。


    有心說不。


    但是一想到自家閨女那堪比唐僧西天取經般磨難的親事,硬生生的收回了一些對易中海不好的看法。


    臉上雖然依舊麵無表情。


    肢體言語卻實誠了許多,他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包開封的大前門香煙,抽出一根,將其遞給了易中海。


    易中海接過香煙。


    劉石頭又用火柴親自幫易中海點著香煙。


    待易中海吞雲吐霧吸了幾口香煙。


    他才緩緩的把話題扯到了正事上麵。


    “易師傅莫不是手頭有合適的後生?”


    易中海正色的看了看劉石頭。


    依舊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後生不後生,也就是一個詢問的事情,你家丫頭真要是沒許婆家,我讓我家婆娘沒事的出去,多出去打聽打聽,軋鋼廠的正式工,月工資三十來塊,這麽好的條件,不相信找不到婆家。”


    真要是好找婆家。


    劉石頭不至於愁成一顆蛋。


    他見易中海死活不給自己一個準信,在跟易中海瞎咧咧了幾句後,扭身回到了十六車間。


    由於父女兩人都在十六車間工作。


    劉玉鳳曉得劉石頭被易中海叫走的事情。


    見自家老爹回來。


    擔心劉石頭中了易中海詭計的劉玉鳳,緊走幾步,來到劉石頭跟前,粗聲愣氣的問了一嘴。


    “爹,易不是人找你幹嘛?”


    易不是人是劉玉鳳給易中海起的綽號,兩人也沒怎麽接觸過,但劉玉鳳就是死活看不上易中海。


    劉石頭一米八零的個頭。


    上萬人的軋鋼廠。


    鶴立雞群的主。


    麵對劉玉鳳,他還得仰著頭看自家閨女。


    個頭高。


    聲音堪比破鑼。


    膀大腰粗。


    短發。


    要不是鼻腔下麵始終沒有胡子,都以為她是百分之百的男人。


    “也沒幹什麽,就問你有沒有許下婆家,我猜測他想給伱保個媒,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後生。”


    劉石頭也就是無意識的發發牢騷。


    對易中海的事情。


    遠不如親女兒劉玉鳳隻曉的多。


    隻見劉玉鳳嘴裏冷笑了一聲,徑直挑明了易中海的鬼算盤。


    “還那個後生,就二食堂做飯的那個家夥,叫什麽何雨柱,好多人都管他叫做傻柱,他們四合院,就易不是人跟這個傻柱關係不錯。”


    “傻柱?”


    “對對對,就那個愣頭青的廚子。我猜測易不是人見他徒弟賈東旭癱了煥,不能給易中海養老送終,易中海還的倒貼錢補貼賈家。所以想給自己另尋一個養老的人,也就是傻柱。至於找你的原因,肯定是覺得我長得醜,嫁不出去,想著把我跟傻柱撮合在一塊,這樣我就對他易不是人感恩戴德,婚後也不反對傻柱給易不是人養老送終!”


    劉石頭傻愣愣的看著自家閨女。


    事情真就這麽簡單?


    腳指頭都能琢磨明白?


    “丫頭,你的婚事,咱家上上下下都犯愁,易中海真要是能把你跟傻柱兩人撮合成,給他養老就養老,也就多雙筷子多隻碗的事情,你們吃什麽,給他們吃什麽就成。”


    劉石頭苦口婆心的勸解起來。


    天大地方。


    她閨女的婚事最大。


    隻不過他的苦心。


    並沒有被劉玉鳳接納。


    “爹,你把事情想簡單了,易中海這個人,瞧麵相,就是那種要把控一切的主。我要是跟傻柱結婚,我肯定不給他養老,傻柱也休想背著我給他養老,這可不是舔一雙褲子加一隻碗的事情。您想想,易不是人不是號稱對傻柱不錯嘛,那傻柱為什麽到二十六歲還沒有結婚?肯定是那些姑娘看出易不是人想掌控人家的婚後生活,人家自己就不樂意幹了。”


    十六車間門口。


    因有事去而複返的易中海。


    傻愣愣的杵在了原地。


    臉色慘白。


    萬沒有想到,他誤打誤撞的聽到了這般驚人言論。


    比較慶幸的事情。


    是劉玉鳳並沒有猜到全部事情。


    如傻柱的婚事,在劉玉鳳眼中,是那些姑娘因為易中海的緣故,自己不跟傻柱談了,而不是易中海背著傻柱去跟人家女方說傻柱的各種難題。


    心裏長歎了一句的易中海,見沒有人看到自己,偷悄悄的朝著二食堂走去,要跟傻柱談談傻柱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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