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痛亦是一個俊俏的小夥子,小小年紀卻老成的很,麵容嚴肅,眉頭緊鎖:“大山,救人,跳水,鼓聲……”


    突然,他的聲音提起:“”水裏怕是不平靜,準備好繩索,以及漁網。”


    九號船傳消息,讓他們救水裏的人類。


    可這裏除了兩座大山,再也沒別的,那就很好理解……


    一定是兩座大山上的人類看到了族長的船,然後請求救命。


    族長救了他們,山上的那些人類看到了,都紛紛跳下來。


    隻是水在流,跳入水裏的人類,想要一個個救上來,那定是不可能。


    所以就由後麵的船隻接手,最後輪到了他們九號船。


    阿痛眉頭緊擰成川字,過去九艘船都沒把人救完,這水裏得有多少人類?


    阿臭不解:“漁網!拿漁網救人還是捕魚獸?”


    “救人。”阿臭看著前方慢慢散開的雨霧,吩咐下去,“阿品,讓阿烙準備好薑湯水,再煮稀飯和肉湯,不要那麽燙,要隨時都能入嘴。”


    被指名的阿品趕緊去辦。


    阿臭也帶著勇士把漁網拿來,他又攀著船杆朝前眺望:“救人還能用上漁網?”


    “能。”阿痛沉聲道,“如果人太多,用繩子一個一個拉上來很費時,用漁網一網就能網很多個。”


    阿臭聽樂了:“一網好多個,比網魚獸還要厲害,我喜歡。”


    阿痛瞪他一眼:“人命關天的事,你樂什麽,嚴肅點。”


    阿臭馬上收起笑臉,垮著臉,做出悲痛的表情:“夠嚴肅嗎?”


    阿痛拳頭緊了緊,不理他,目光再次眺望前方。


    雨霧依然濃重,隻不過是因著往前,才能看清近距離的風景。


    可遠方的風景依然看不到,就連九號船他都看不到。


    他們十號船和九號船離的太遠,傳遞消息用的是鼓聲,而不是旗幟。


    阿痛還有個擔心,若水流變大變急,他們又看不到九號船,是不是在某一天,他們十號船會在水麵上迷失方向,徹底失去蹤跡?


    就像二十七號船他們那般脫離了方向,徹底失去蹤跡。


    如果沒有九號船傳達消息,得不到族長的指示,他帶著這一船人,要怎麽活下去?


    他對自己並沒有信心,可他不敢表現出來。


    他倒不是怕自己會死,而是怕族長對自己失望。


    他從奴隸那條路走到現在,走的那麽辛苦,他不想讓族長覺得自己是一個沒用的人。


    可現在,他又懷疑了自己。


    站在船杆腳踏上的阿臭,見阿痛不理自己,在船杆上扭來扭去:“哎喲,你這小表情看的像個小老頭,笑一笑嗎,太嚴肅了,會嚇著大家的。”


    阿痛往旁邊站一步,遠離這個多話的雄性。


    明明以前他的性子不是這樣的,結果現在成了特戰勇士,話這麽多。


    難道是因為成了特戰勇士後,有了自信,才會如此?


    那他怎麽成了特戰勇士後,越來越沉穩話少了?


    阿臭緊隨他一步:“你知不知道那些雌性怎麽說?”


    (


    阿痛不接話。


    阿臭自問自答:“那些雌性說,你這臉拉的和長生一樣,是不是也喜歡雄性?”


    阿痛瞳孔一怔,猛的轉頭看向阿臭,怒斥:“胡說。”


    這個說法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他怎麽不知道。


    阿臭把自己的臉湊過去,扯著嘴角笑的露出八顆牙齒:“那些雌性說,如果你和長生一樣喜歡雄性,那一定是喜歡我。”


    阿痛一巴掌拍在阿臭臉上,蓋住他的五官:“你沒有阿日一半好看,你不配。”


    “啊,你還真喜歡雄性?”阿臭拔開他的爪子,一幅吃瓜的開心表情,“快說說,喜歡哪個雄性?叫什麽?我幫你去問問他喜不喜歡你?”


    阿痛甩開他的手,在船杆上就著雨水擦了擦,咬牙切齒:“我喜歡雌性。”


    “啊,這樣啊,真讓人失望。”阿臭一臉失望,“還以為……那你喜歡哪個雌性?”


    阿痛猛的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現在還沒有。”


    “那太好了。”阿臭用腳勾住船杆腳踏,放飛兩隻手掰扯著,“阿情阿梅阿花阿梨阿荷阿悅阿美阿麗阿憐阿紫阿蘋阿燕都問過我,你若是喜歡雌性,就把她們推給你。”


    “你選擇哪個?”


    從不知道有這麽多雌性的阿痛黑著臉走開,不理會這個令他頭痛的混蛋。


    如果不是同一個部落的族人,如果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不是一起當過奴隸,如果不是一起經曆生死,他現在高低也要把這混蛋扔進水裏清醒清醒。


    這伴侶的事是說一聲就可以的嗎,怎麽著也得見到人吧。


    說要推給我,你倒是把那些雌性送到我麵前來給我看看啊。


    自己一心想讓族長承認自己,這些什麽阿憐阿燕阿美的,誰知道長什麽樣。


    可這話他能和阿臭說嗎?


    不能。


    那就走開。


    阿臭還想湊上來,阿痛突然出聲:“水裏有人。準備救人。”


    剛才看熱鬧的勇士們,瞬間嚴整以待,把繩子和漁網拿在手,準備救人。


    豆大的雨水砸在在水裏撲騰的人類身上。


    那些人類明明是在叫喊,卻沒幾個能喊出聲來。


    特別是現在還有雨滴聲的擋攔,更是聽不到他們的叫喊聲。


    冰涼的水麵上,有撲騰的人類,也有不撲騰的人類。


    不撲騰的人類,他們的頭發上,睛睫毛上,甚至是臉上,都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銀霜。


    臉蓋銀霜的人,有的睜大雙眼,有的閉上了雙眼。


    有雄性也有雌性,更有娃崽。


    每一個人姿勢都差不多,都在想辦法撲騰求救,卻凍死在水裏。


    大船滑行而來,水浪微掀,把他們的身體掀往兩邊。


    漣漪的水麵撞擊到山壁上,又蕩回來,把他們又掀向大船。


    然後又蕩開,沒有一個歸處。


    還能動的人,他們看到滑過來的大船,一手抱浮木,一手衝大船揮手,喊的撕心裂肺。


    聲音卻如蚊繩一般無聲,輕柔又絕望。


    裏麵又夾雜著溢滿全身的歡喜。


    一念能活,一失就死。


    沒有人會放棄這一步,都拚著命的要引起船上人的注意。


    他們也成功的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


    隻是,船上的人看到這悲慘的一幕,都驚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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