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妻子一眼,希爾瓦發現妻子也在看自己。


    兩人瞬間心靈相通。


    詹姆斯院長有這麽大的能量,他又對張嶽有求必應,張嶽的影響力絕對在對方之上。


    所以不管對方幫了自己兒子,還是其他原因,於情於理,自己都要對對方客氣一點。


    不對,是要非常客氣。


    打定主意後,希爾瓦看向這位自稱天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老板的人,臉上全是微笑。


    對方提出的條件固然有“陷井”在裏麵,但這種“陷阱”賭的是兒子的將來。


    從另一個角度考慮,這是一種雙贏。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兒子去漂亮國跟詹姆斯院長學習,前期勢必要花不少錢。


    這些錢除了要保障兒子的生活,還要能支撐他做各種醫院研究。


    當然,研究經費哈佛醫學院應該也能提供。


    但隻要有哈佛醫學院出資,專利必然歸哈佛醫學院。


    而和天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合作就不一樣了,對方開出的條件非常寬鬆,兒子可以占據主動地位。


    所以在簡單商量過後,雙方簽訂了初步協議,希爾瓦也收到了對方支付的第一筆資金。


    可謂皆大歡喜。


    第二天,當張嶽帶著杜誌建和石曼曼來到法國海關食品檢測局大門口時,發現希爾瓦正在那等待。


    看到希爾瓦,張嶽一愣。


    希爾瓦先開口:“張老板來了,快快請進。”


    張嶽好半天才回過神:“希爾瓦先生,你是專門在這等我的?”


    得到肯定答案後,張嶽臉上全是震驚。


    要知道對方昨天雖然因為自己的“禮物”答應幫忙,但態度也隻是比較友善而已。


    怎麽一晚上沒見,突然就變得超乎尋常的客氣?


    畢竟能讓食品檢測局現任局長親自迎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不要說還是法國的局長。


    法國人對人權看的很重,就算是希爾瓦的頂頭上司,也很難讓他親自出門迎接。


    最多到他辦公室時他親自開門,再倒一杯咖啡。


    親自來大門口,還是比較寒冷的冬天,就算放眼全法國所有人,能有這種待遇的都不多。


    希爾瓦哈哈一笑:“張先生遠來是客,能在這等你是我的榮幸。


    走,我辦公室珍藏有肯尼亞生產的頂級咖啡豆。


    你不知道,這種咖啡豆極其珍貴,每年產量非常稀少。


    尤其是最近兩年,肯尼亞官方限製了這種咖啡豆的海外銷售,更是千金難求。”


    張嶽一愣。


    肯尼亞咖啡豆的事他當然知道。


    當時自己為了收攏肯尼亞北方各部族的人,出高價買那裏的野生咖啡豆,說自己愛喝。


    後來那邊的事結束後,張嶽成了這些部落人的大老板。


    如果轉手將收購的咖啡豆賣掉,雖然會賺一筆錢,但會有損自己的個人形象。


    再加上他也不缺錢,幹脆租了艘貨輪,將其運到國內儲存起來。


    結果那些部族的人見張嶽花費這麽大加價運輸,更認為張嶽喜歡這東西。


    於是第二年咖啡豆結果後,大家又將采摘的咖啡豆送過來。


    張嶽聽到此事,再次高價收購運到國內。


    這對他來說隻是小事,卻沒想到,反而間接將這種咖啡豆的價格炒了起來。


    怪不得古代有句話叫“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做,就能影響到一種產品的物價。


    這比他的眼睛異能還要好用。


    張嶽笑道:“這種咖啡豆我有很多,你如果喜歡,改天我給你發幾百斤過來,你隨便喝。”


    希爾瓦眼皮一跳,這種咖啡豆他能得到,還是因為職務之便。


    即便如此,也隻有不到三兩。


    那些億萬富翁就算揮舞著鈔票都買不到,這就是大人物和普通富人的差別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我獻醜了。”


    兩人坐下,希爾瓦先客套兩句,然後道:“張先生,關於天香罐頭,我專門做了調查。


    這是全部與之有關的資料,你先過目。”


    張嶽看著對方手中厚厚一疊文件,再看希爾瓦恭敬的態度,雖然不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還是點點頭。


    無論怎樣,這對他來說都是好事。


    張嶽拿到文件後,杜誌建也湊過來。


    自己的天香罐頭為什麽被扣押,到現在都是個謎團,所以他迫不及待想找到發生了什麽事。


    將資料一頁一頁翻過去,杜誌建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因為從資料上看,希爾瓦這邊的所有行為都符合操作規範。


    也就是說,對方並沒有冤枉他。


    “難道真是天香罐頭有問題?不可能啊!”


    張嶽見杜誌建神態焦急,立刻笑道:“你先別慌,咱們去現場看看,說不定那裏會有發現。”


    杜誌建點點頭,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裝載天香罐頭的貨輪停在英吉利海峽,因為天香罐頭剛起步,產品還沒在歐洲徹底打開銷路。


    所以這船罐頭一部分運往法國,另一部分運往英國,走的海路並不是最常走的地中海。


    一行人來到船上,接著一個皮膚帶著健康小麥色,神情充滿活力的女人走過來:


    “表弟,你終於來了。張老板,你也在啊?”


    張嶽一愣,隨即笑道:“原來是表姐你啊!”


    此女正是陝北小黃莊果園的黃素素,杜誌建表姐。


    張嶽因為國嶽超市的貨源問題,專門去了趟陝北,黃素素為了提高小黃莊蘋果的銷量,拚了命的直播帶貨。


    後來張嶽高價將小黃莊的蘋果賣出去時,對方沒少幫忙,所以兩人關係不錯。


    杜誌建解釋:“我表姐是天香罐頭廠的副廠長兼銷售經理。


    為了防止這批罐頭出意外,她親自帶貨來到法國。


    路上雖然也遇到了不少困難,但都被表姐出麵解決了。


    本以為交易會順利,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黃素素臉上全是愧疚:“對不起啊,都是我太沒用。”


    杜誌建搖搖頭:“這怎麽能怪你?


    天香罐頭出事後,一直是你從中周旋。


    若非如此,這船罐頭現在恐怕已經找不到了。”


    張嶽再看黃素素,果然發現對方眼中露出的濃濃疲憊。


    想起天香罐頭出事是在四個月前,他能想象出這四個月對方麵臨的壓力有多大。


    希爾瓦看著黃素素:“黃女士,不好意思。


    (


    關於你的天香罐頭,我這邊工作也有疏漏的地方。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隨時將船開走。”


    黃素素看著希爾瓦:“這麽說,我們的天香罐頭沒問題了?”


    希爾瓦瞅了張嶽一眼:“應該沒問題。”


    “既然沒問題,我們的天香罐頭就該順利進入法國市場,而不是灰溜溜走人。


    再說,你莫名其妙把我們的罐頭扣押四個月,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方麵臨如此大壓力,不想著退避三舍,考慮的反而是進攻和問責,足見其定力和魄力都不一般。


    希爾瓦沒想到黃素素會這麽說,忍不住道:“黃女士,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


    我同意你們的船離開,隻是念你們的罐頭是第一次出質量問題,給你們一個機會。


    至於你說的冤枉,之前鐵證如山,你再狡辯都沒用。”


    黃素素一雙眼睛狠狠盯著對方:“我說了,那隻是個意外。


    現在船上的罐頭你可以隨便檢查,絕對沒問題。”


    希爾瓦搖搖頭:“沒有再次檢查的必要。


    我們工作人員取證的時候,全程都有錄像,已經鐵證如山。


    如果再次檢查,就是對我們工作人員的不信任。


    檢測錄像我已經發給你了,你如果能找到裏麵的漏洞,可以向我的上級部門提出訴訟。”


    “你……”


    見兩人說著說著火氣就上來了,張嶽連忙問:“這到底怎麽回事?”


    希爾瓦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有點過激,他連忙抱歉一笑:


    “張先生,我知道這位黃女士是你的朋友,也能理解你朋友的心情。


    但俗話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我是絕不會允許有問題的產品進入法國邊境。


    如果你們的罐頭想進入法國,必須另外注冊公司,而且產品要再次通過我們的檢測。


    至於天香罐頭這個品牌,已經被我們拉入黑名單。”


    “你憑什麽把我的天香罐頭拉入黑名單?”


    黃素素語氣忍不住大了三分,但這隻是表麵。


    在她心中,卻全是震驚。


    她在這裏待了四個月,沒少和希爾瓦打交道。


    對於這位食品邊檢負責人的性格,她已經非常了解。


    對方不僅做事公平,還不懼權貴。


    自己明明已經成功攻關了對方的上級,結果就因為此人阻撓,導致事情功虧一簣。


    可現在看對方對張嶽的恭敬態度,仿佛完全換了一個人。


    所以張嶽到底做了什麽?


    張嶽笑的對希爾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


    他問黃素素:“當時到底什麽情況?”


    其實事情的經過,黃素素已經通過電話告訴了杜誌建。


    不過由於隻是口頭轉述,很多細節交代的並不清楚。


    現在眾人都在現場,所以張嶽想聽對方再說一遍。


    黃素素暫時放下心中疑惑,開始講述四個月前發生的事。


    “等等,你的意思是,法國這邊的檢查並非正常的例行邊檢,而是突然襲擊?”


    黃素素點點頭,張嶽又看向希爾瓦。


    希爾瓦道:“沒錯,我們這邊接到了一個匿名舉報電話,說有艘船上的罐頭有問題。


    於是我就帶人過來抽檢,果然發現有部分罐頭裏麵含有大量糖精。”


    黃素素立刻道:“胡說,含有糖精的罐頭明明隻有一箱。


    你們足足檢查了兩百三十六箱,而出問題的正是第一兩百三十六箱。


    我懷疑你們在釣魚執法,又或者說那箱罐頭是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放上去的。”


    希爾瓦的臉瞬間黑了:“胡說八道,什麽叫趁你不注意偷偷放上去的?


    本人行得正,坐的直,有問題就是有問題,狡辯也沒用!”


    “可問題是你們邊檢平時抽檢,也就查五十箱。


    即使有人舉報,最多也就差一百箱。


    你憑什麽輪到我們的船,你就查兩百多箱?


    如果不是最後那箱出問題,你是不是要把船上所有的罐頭都檢查一遍?”


    這也是黃素素認為對方有問題的重要原因,希爾瓦當時的行為實在太反常了。


    而且罐頭這東西隻要開罐,就無法二次銷售。


    所以哪怕是邊檢最嚴的法國,也會控製檢測量不超過萬分之三。


    而當時希爾瓦的行為已經嚴重超出規定。


    希爾瓦哼了一聲:“我這麽做很簡單,那位舉報者說,你們的罐頭有問題的比例很少,檢測數量不足,很可能檢查不出來。


    他讓我們至少檢查五百箱。


    當時我提出了質疑,畢竟我們這邊有規定,不能借助檢查之便,損害罐頭公司的利益。


    但對方向我們的對公賬戶轉了一千箱罐頭的錢,並表示如果我們檢測的五百箱罐頭沒有問題,他會雙倍賠償你們的損失。


    有了這筆錢,再加上要對法國人民的食品安全負責,我就同意了這個建議。


    畢竟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對方舉報電話的錄音以及轉賬記錄我這邊都有,如果真沒問題,自然會賠償你們。


    至於後麵的事,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黃素素到嘴邊的話怎麽都說不出來。


    如果自己是希爾瓦,肯定也會這麽做。


    可這件事自己明明很冤枉。


    張嶽想了想:“好了,咱們先去看看那些罐頭再說其他的。”


    他當先一步走進船艙,這艘船非常大,船艙裏麵密密麻麻全是集裝箱。


    有不少集裝箱的門已經被打開,大老遠就能看到裏麵帶有天香罐頭標誌的紙箱。


    張嶽緊緊盯著這些箱子,每到一個集裝箱前就會停留片刻。


    用了足足二十分鍾,他才從船頭走到船尾,看過的集裝箱足足有上百個。


    接著他對希爾瓦道:“希爾瓦先生,謝謝你。


    這艘船我會讓人開走,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希爾瓦搖搖頭:“麻煩什麽,相反,我還要感謝你。


    你們的罐頭什麽時候處理好了,可以聯係我。


    我相信下次一定不會出問題。”


    張嶽又和對方客套幾句,才送對方離開。


    等他回來,黃素素立刻道:“我說你也太奢侈了吧?


    不管巴黎二小的入學資格,還是哈佛大學醫學院的就讀名額,都足以讓那家夥低頭。


    結果你直接送了兩個?”


    顯然張嶽離開的這段時間,杜誌建已經把事情和她說了。


    張嶽微微一笑:“你以為我不懂?但送禮講究一步到位。


    如果我沒有同時把兩個名額都拿出來,對方可不會像現在這麽客氣。”


    黃素素不屑道:“是嗎?既然對方已經唯你馬首是瞻,為什麽還不讓咱們的罐頭進入法國市場?”


    張嶽聲音平靜:“很簡單。


    你們的罐頭有問題,換成是我,也不會讓你們進入法國市場。”


    “什麽?我們的罐頭有問題?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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