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杜決做完手術,和醫院裏的同事吃完宵夜回了家,已是大半夜十二點左右的事了。


    來到家門口,他沒有急著開門進去,而是拿出手機,給對門住的程諾打了個電話。


    還能幹啥?就是要那丫頭把今早測量的早孕試紙給他看唄。


    電話裏,程諾一口回絕,聲音有些壓抑的低,大概是蒙在被子裏打的,“陰性,你愛信不信!試紙已經被我丟了,那髒兮兮的玩意。”


    杜決失望,“真陰性?你可不能騙我。”


    “哎呦,我說豆豆哥,這事我騙你對我有啥好處啊,明早測完,上班的時候我在樓下等你,當場給你看結果,行不?”程諾說完,自己都想咬掉舌頭,她現在可是跟著杜公子一起抽風呢,“行啦,就這麽說吧,我悶在被子裏都快窒息了。”


    杜決輕笑,“你至於麽,早上我碰到程叔,他對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和顏悅色的,你也沒必要真把地下情演的跟那麽回事似得,說不定,我們兩邊父母早等著急了。”


    程諾不以為然,一語問中要害,“那我問你,你現在在哪打電話呢?”


    “呃……,樓道裏。”杜決蔫了。


    程諾不客氣地嘲笑出聲,“我一聽那回音就知道!瞧吧,你不也把地下情演的跟那麽回事似得麽?”


    杜決有些惱羞成怒了,“你給我出來!”


    “我不,出去幹嘛?”


    “來樓道裏,你那種說話聲音我聽著不舒服,你出來!”


    “我不,我已經躺床上了都。”不僅如此,她也洗過澡了,不想出去被杜決拖到所謂新居的地方再折騰……,雖然,她也有點期待的吧,不,不能承認期待!


    “出來!不出來,我現在就去敲你家的門!”


    “你怎麽這麽無賴啊!”


    “我數十聲!”


    “喂,姓杜的……”


    “一、二、三……”


    在杜決數到第九聲的時候,程家的門打開了一條縫,程諾的腦袋探了出來。


    “十!”


    話音落下,程諾打開了防盜門。


    杜決上前一步,揪著她的睡衣領子就把她給揪了出來。


    程諾奮力解救睡衣的同時,不忘小心地把家裏的防盜門給帶上,很輕很輕地,生怕吵醒了誰。


    杜決透過程諾的衣領往下看,嘖嘖兩聲,“早知道,我該限製數五下的。”


    “嗯?”


    “這樣,你就顧不上穿內衣了吧。”


    杜決笑得惡劣。


    程諾瞪他,“我人出來了,啥事趕緊說。”


    杜決借著樓道裏的聲控燈,將程姑娘上下打量個遍,而後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你這睡裙啥時買的?”


    程諾無語,“你讓我出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當然不是,一天沒見,想見見你。”杜決說完,又糾結在睡裙上了,“嗯,這件沒有之前那真絲的漂亮,不過……也挺好用。”


    挺好……用?


    程諾不明所以,低頭扯扯睡連衣睡裙,頭未再次抬起,人已被對方摟住了腰,往著樓梯間的那個安全出口走去。


    本來在七樓以上住的住戶,爬樓梯的就少,現在又是半夜。


    雖說樓梯間的光線薄弱吧,卻是個偷情的好地點。


    程諾想也知道擁著自己的這家夥要做什麽,那種緊張而期待的心情,惹得她人都有些抖了。


    “怎麽,冷麽?”杜決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傳來。


    “……沒有。”程諾聲如蚊蠅,這才想起,她似乎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跟他做出一些親昵出格的事了。


    “冷也不怕,這不是有哥摟著麽。”杜決的音色也有點啞,有點劈。


    雙手圈住程諾腰際的同時,杜決已將她整個人提起,壓向清冷的牆壁,吻在下一瞬襲來,一切都像是那麽順理成章。


    小別勝新婚!


    杜決幾乎難耐地以大掌箍著程諾的後腦勺,偷情的刺激讓他的熱情前所未有地迸發,唇舌越吻越深,吮住她的丁香小舌,勾住、交纏……


    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幾乎亂無章法地用另一隻手在她的身上撫摸。


    “敢不敢,諾諾,嗯?……敢不敢?”


    程諾被撩撥地暈頭轉向的,什麽敢不敢?


    而下一秒,杜決的動作讓她明白了。


    他竟然直接從她及膝的睡裙下擺往上撩起。


    程諾瞪圓了眼睛,他不會就在樓梯間這裏……


    死死抓住了杜決的手腕,程諾低叫,“你瘋了!”


    “又沒有攝像頭,又沒有人。”杜決喘息地厲害,“要不,咱們去新居?”


    穿著睡裙在樓下溜達?程諾不幹,更何況,她的睡裙現在搖搖欲墜的,哪怕掙紮兩下,都有要從手臂滑落的危險。


    “我不!”


    “那就在這裏!”


    “我也不!”


    “你這女人可真難伺候。”杜決說著,他的手已經恣意遊走,火熱的唇舌也已重新啃咬上女人纖細的頸項和精致的鎖骨。


    程諾哼哼著,她悲催地發現,自己竟然在說服自己:應該沒人看見的,這麽晚了,……而且,也沒有攝像頭。


    “嗯……”


    終於,杜決忍不住了,與她平視,他的聲音已沙啞地不行,“不等了!你不願意,我也不等了!”


    “什……”


    程諾眼睜睜地看著他扯開褲帶……


    起起伏伏時,程諾無力攀著男人堅實的雙肩,咬唇想著:怎麽會這樣,她墮落了,真的墮落了。


    不知過了多久。


    杜決擁著麵前軟軟靠在他肩頭的小女人,等待她平息情緒。


    回過神了,程諾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裝,杜決則像是偷了腥的貓一樣,滿足而戲謔地看著她。


    程諾的心還在怦怦跳著,身體熱乎乎的,在杜決的視線下,她真想要挖個地洞躲起來,之前那麽義正詞嚴地說“不”,可最後還是……


    “我我……我回去了。”


    “嗯。”杜決看向她的小臉,惡劣地補充一句,“要抱你麽?”


    “滾!”


    “嗬嗬……”


    他意猶未盡地低頭,在她的唇上眷戀地吻了又吻,真不想放她回去啊。


    “諾諾。”


    “嗯?”


    “……明晚同一時間,這裏見。”


    程諾差點踉蹌,這家夥,玩偷情玩上癮了?


    杜決沒說實話,他其實想說,同居吧,可又覺得這要求不太負責任,臨時才改了口。


    就這樣,程諾都咬牙切齒的,“明兒你把門敲爛了,我也不出來!”


    “嗬嗬……”杜決寵溺地摸摸她的發,“好,你不出來,我就硬闖進去。”


    ……


    看著程諾像做賊似得進了家門,杜決這才失笑著轉身,拿出鑰匙開了自家的門。


    而一開門,讓他詫異的是,母親竟然還未睡,就坐在沙發上發呆,不知道想些什麽。


    看見他進門,杜媽媽這才抬頭,目光怪異地看了自己兒子半天,才道,“回來了。”


    “是啊,媽,你怎麽還沒睡?”杜決放下了包、換了鞋。


    杜媽媽還坐在原處,“人老了,不困。――豆豆,你過來。”


    杜決依言,走了過去。


    杜媽媽表情莫辯地上下看了他半天,方道,“你就這麽喜歡諾諾那丫頭麽?”


    “什麽?”


    “你回來了,第一時間不回家,給她打電話,然後竟然拉著她……”杜媽媽說不下去了,老臉都有些紅,“唉,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思想了。”


    杜決臉色微變,怎麽著,母親竟然……


    是看見了,還是隻是猜測?


    不管是哪種,杜媽媽不打算明說,杜決也就跟著裝傻到底。


    “豆豆啊,媽說句你不愛聽的,諾諾那孩子,恐怕未必就是真心喜歡你,真心願意跟你的!”


    杜決聽得出古怪,“到底是怎麽了,媽,你就明說唄。”


    杜媽媽想了想,大概要找個合適的措辭,“今兒個,媽有個朋友,發現諾諾晚上和一個男人一起吃的晚飯,那男的跟你差不多年紀,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一起喝酒,最後買單的時候,兩個人是手拉著手出去的。”


    不管是真是假,杜媽媽的話,讓杜決心裏確實起了不小的波動,尤其“手拉著手”這幾個字。


    他幹澀地想要笑,卻發現擠出來的笑比哭都難看,“你哪個朋友啊,別是看錯了,要不,就是添油加醋地亂說?媽,這年頭,不想別人好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杜媽媽一口否了,“別人會拿你的事亂說是非,可這個人絕對不會!你應該相信你……相信你媽我的話!”


    杜決也有點琢磨出味來了,“媽,你說的那個朋友,不會是……”說到這,他回頭看了眼主臥的方向,才壓低聲音,“不會是我爸吧。”


    杜媽媽無言以對。


    確切地說,是被戳穿底牌了。


    杜決有些乏力地搓搓臉,半響,才咬牙道,“這個事,封叔知道麽?”


    “諾諾跟別的男人幽會,這跟你封叔有什麽關係?”


    杜決壓低聲音,“我是指你和爸見麵的事!”


    杜媽媽再次無言,良久,“放心吧,我會跟他說的。”


    杜決立馬回道,“所以,我相信諾諾也會跟我說的!”


    “你……”杜媽媽火了,“你這孩子,怎麽這樣跟你媽說話?我那是心疼你,我怕你被騙!……我知道我不該懷疑諾諾什麽的,可現在的女孩子,怎麽想的,我是一點都不明白了,黃秘書是這樣,甚至是……是封婷也出了點事,所以說,如果諾諾背著你劈腿,那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畢竟你倆沒有那一紙婚書約束著,是不是?”


    杜決點頭,“沒錯,就因為沒有那婚書約束著,所以,我想跟她把這事給辦了!別一拖再拖地,她真跟別的男人跑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認死理啊!”杜媽媽發現她連自己的兒子也越發地不了解了,“好吧,說到這份上,媽也明說了,我確實很喜歡諾諾,她丫頭乖巧、懂事,但人無完人,你要娶諾諾,我不反對,一開始我就是非常讚成的,可現在又要增加一個前提,那就是她在感情上不能這麽隨便!――豆豆,你媽我和你爸就是個教訓了,我不想你的婚姻生活不圓滿,你懂麽?”


    杜決從沙發上站起,不想繼續話題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三十而立,有些事,媽你也該適當放權,讓我全權處理了!”


    “你這孩子,你……你不聽老人言,早晚會吃虧!”


    杜決沒回頭,衝進了自己的臥室。


    他現在的心情真是亂的很。


    想起數分鍾前,程諾還在他身下哭喊低吟的,她那麽坦然自若地麵對自己,誰能想到,她在與他激情的數小時前,在和別的男人吃飯、喝酒、拉手……


    杜決吃醋。


    那份醋意在心底泛酸,酸的他幾近抓狂!


    他開始埋怨。


    埋怨母親,更埋怨父親。


    那個當爸爸的,自己上梁不正,現在有什麽資格來給他的愛情挑撥離間?


    心裏如此想,可他還是被挑撥了,因為,那個人畢竟是他的親爸,別人會亂說是非,可是當父親的,絕對不會!


    不知道和程諾約會的那個男人是誰!


    杜決翻來翻去了整晚,翌日一大早,頂著個熊貓眼地起了床,早飯不吃就開了車在樓下等程諾。


    約半小時後,程諾那單薄的身影從大樓裏晃悠出來了,她對於杜決的車牌那是倒背如流,一看見某車,就知道是誰坐在裏麵。


    程諾晃悠地過去,敲敲車窗。


    杜決搖下車窗,麵容清冷地看著這個讓他著迷了十多年的女人。


    “你這麽早啊,就為了看測孕結果,至於麽。”


    程諾嘟囔著,開始翻找自己的小提包。


    杜決很想就昨晚的事問她,可話在舌尖繞了繞,他終是吞了回去,淡淡地改口道,“不早點的話,怕被你溜了。”


    這話說得雙關,可惜,程諾聽不出來。


    她將試紙遞過去,“呐,還是陰性。”


    杜決掃了眼,臉上掛起失望,“哦,真的是陰性。”


    程諾收起試紙,隨手將那玩意丟在附近的一個垃圾桶裏,才折回頭走到杜決的車旁,“明天還用給你看結果麽?……說真的,每天為了這,我起得那麽早,睡眠質量都降低了。”


    杜決看了眼程諾的小臉,發現她眼底確實也有淺淺的一圈暗黑,不由心底一疼,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上來,我送你去公司。”


    程諾求之不得呢,屁顛屁顛地坐了上去,“話說回來,你兌現給我的那甲殼蟲,啥時到位啊,我可是天天惦記著呢,你自己承諾的,假婚協議撕毀了,可是曾記答應的‘酬勞’,依舊有效,我沒記錯吧。”


    杜決扯開很敷衍的微笑,“是有這麽回事。”


    “能告訴我,大概何時可以提貨麽?”程諾有心開玩笑,而這玩笑卻沒有開進杜決的心裏。


    “諾諾,假如……,我說假如,假如有個男人,年輕有為,事業有成,又有錢,給你買輛車就像是拔根毛那麽簡單,你是會選擇他,還是選擇我?”


    程諾眨眨眼,“帥麽?”


    “……很帥。”


    “這樣的人,還輪到讓我選?”還不早被搶走了?要不就是有個門當戶對的訂婚對象,就像高銘那種的。


    杜決心裏一陣焦躁,“我是說假如!假設性的問題,你回答就是了。”


    “哦。”程諾歪頭,“又帥、又有錢……,那他對我有那方麵的意思麽?我也是指假如!”


    杜決咬牙切齒,“有!”


    程諾咧唇,“哎呦,這好事呢。”


    杜決翻翻白眼,他已經不想聽到她的答案了。“今晚我可能值夜班,晚上你可以放心睡覺,沒人去敲你家的門了。”


    “嗯,這敢情好。……噯,剛剛那問題,我還沒回答呢。”


    杜決別開眼,“不用回答了!――假設性的問題,有什麽意義。”


    程諾再粗枝大葉,也瞧出杜決有點不對勁,她想了想,還是沒問。


    都說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情緒不好,愛暴躁。


    其實男人也有生理期的,隻是沒有像女人那麽明顯而已。


    程諾估摸著,杜決的生理期到了,不然怎麽會昨晚還興致激昂的,今兒就萎靡不振?


    生理期麽,過兩天就好。


    程諾沒心沒肺地在公司門口下了車,對杜決揮了揮手。


    杜決則回應與將車窗關上,連同程諾揮著的手,一同隔絕,而後,揚塵而去。


    程諾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轉身走向公司大門,而沒走兩步,不知是巧合還是早已等在附近的郭陽迎向她。


    杜決透過觀後鏡,清楚地瞧見程諾和那個叫郭陽的家夥,肩並肩地走進公司,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手背上條條血管暴露,泛著鐵青。


    ……


    再說程諾一整天上班,都琢磨著晚上怎樣拒了高銘的糾纏。


    郭陽是不能再利用了。


    而最麻煩的,就是高銘和她是同行,b市就這麽大,同行就比較麻煩,以後的工作中,難免不會碰麵,加上高銘是官,如果她鐵了心地跟他鬧僵,對於將來的工作也不好,說不定還會上升到成為公司與質檢所的恩怨。


    她想來想去,決定跟高銘徹底談談。


    醜話先都說在前頭了,這樣也能防止那家夥在以後又像在質檢所那樣,背後給她小鞋穿。


    人是社會的動物,程諾是理智的,理智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地球上,不能隨心所欲地去得罪人,尤其是那種官大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所以,下班時分,她抱著作戰赴死的決心,下了樓。


    而出了公司的門,讓她實在想象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高銘如昨天所約,提前到了公司前候著。


    隻不過,今天還有一個人,同樣地也開車來等程諾下班,那就是杜決。


    巧不巧的是,杜決的車子,和高銘的停在緊挨的地方。


    這兩人,二人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程諾還沒出來呢,二人就差點打起來了。


    高銘對著杜決冷笑,“怎麽著,程諾為了拒絕和我的約會,專門把你給搬出來,當程咬金?”


    這話被杜決聽在耳裏,可不是味了,他想著,幸好自己今天耍了詐,騙程諾晚上值夜班,來個突襲。


    他本來是想要“捉奸”來著,捉那個昨天和程諾一起吃飯喝酒的家夥,現在看來,自己真是來對了啊,如果自己不來這一趟,程諾那女人是不是就上了高銘的車?


    還約會?


    屁!


    杜決忍著說髒話,神色不變地看向高銘,“既然知道她有心拒絕你,你趕緊識趣離開。”


    高銘輕輕哼了聲,“大家怎麽說,也是校友一場,何必把話說的那麽絕,其實相識就是緣分,更何況,你還給我母親做過腦外手術,咱們緣分不淺,不如,一起坐下來喝一杯?連同程諾一起。”


    “別,跟你談緣分,我高攀不起。”杜決真心覺得麵前這男人虛偽,“咱們就算有緣分,那也是孽緣,還是說,你們高家就喜歡來我們杜家撈油水?你現在覬覦我老婆,你爸他……,算了,為了我妹妹,這話當我沒說!”


    不提高爸爸還好,一提這茬,高銘再好的忍功也撐不下去了,“杜決,顛倒是非的本事,我發現你真是絕了!明明是你們杜家在搶我們高家的,封婷那事,她要是不主動,我爸那地位的人,會瞧得上她?當然,這話題咱們到此為止,反正為了我爸的清白,封家也想給封婷留點好名,事實如何,咱們心知肚明。但是程諾那事,嗬,你也好意思說是你老婆,最開始是啥樣,我就不說了,哪怕是現在,你倆應該也沒到可以堂而皇之地以老婆老公相稱的地步吧。記得,我和程諾是名正言順男女朋友的時候,你倆那夫妻可是假的吧、玩協議的吧,後來是誰從我手裏搶走人的?”


    說起這,杜決更氣憤。


    瞧瞧這都什麽事,明明他認識程諾在先的,明明他愛上她在先的,現在好了,被別人說成是他搶了別人的女朋友!


    “高銘,你是仗著這裏公眾場合,我不敢揍你是不是?程諾她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你要真對她動點不好的心思,我把你一口牙全撬了!”


    “怎麽著,說不過,就想武力解決?”高銘一攤雙手,“可以,現在可是講法製的,你以為還像是在學校裏,由著你打打鬧鬧?你要真碰我,我告你蹲監獄!――溫馨她爸爸是什麽來頭,你應該清楚的,是不是。”


    溫馨的老爸,公安局的副局長。


    杜決咬牙,社會上就是有了這種官官相護,才會讓某些吃官飯的人那麽囂張。


    “告吧,到時候我也可以說,我打你,是因為你這個公安局副局長的女婿,覬覦別人的老婆,到時候咱們看看,誰損失的更大!”


    程諾出現時,看見的就是杜決和高銘在大眼瞪小眼,掐架一觸即發的場麵。


    她吞吞口水,走到了杜決的身邊,小聲道,“你怎麽來了?”


    杜決瞪了她一眼,而後扯著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把她塞進車廂裏。


    他又回頭,指了指高銘的鼻子,“咱們走著瞧。”


    高銘冷著臉,一句話沒有,看著杜決和程諾離開。


    不能否認,他用來威脅杜決的話,被對方反過來用於威脅自己了,而且,那種威脅力不小。


    他不是怕了溫家,隻是他和溫馨的這場算是利益婚姻,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讓這個婚姻出現裂痕。


    哪怕他不愛溫馨,一點都不愛!


    ……


    車上,杜決一句話沒說,冷著臉。


    程諾見他那模樣,也沒敢開口。


    僵持了大半路,杜決忍不住了,口氣不善道,“你就沒什麽跟我說的?”


    “嗯,說什麽?”


    “啪!”杜決一掌拍向方向盤。


    程諾看著揪心,“小心點,正開車呢,你不怕出事啊?”


    杜決心想,他今兒要不來,才會出事呢。


    “你告訴我,你怎麽又跟高銘那家夥扯上了?你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啊。”


    原來為這事,“我當然知道,怎麽說,我也吃過幾次虧的,可我也沒轍了,狠話我也說了,能躲的我也躲了,他的手機都被我拉黑,你說我還能怎麽著?總不至於找個殺手把他給斃了吧,啥年代了,有殺手這東西麽。”


    杜決火氣未消,想著程諾這話說的,好像她還挺委屈似得,“他幹嘛要開車來接你下班?”


    “他說要聊聊,看在老同學一場的份上,聊聊。”


    “不許跟他聊!”


    程諾挑眉,“那你每天準時來接我下班!”


    “沒問題!”這是他求之不得的,“我要是有急事,有手術,那我讓我師弟來接你。”


    “別,這倒不用。”


    杜決想了想,“也對,你這女人天生就是拈花惹草的,別把我師弟給拖下水……,這樣,每天我送你上班,然後車子就停在你公司樓下,如果我沒有急事,你就去市醫院接我,如果我有急事,你直接開車回家。”


    程諾佩服,這招都能被他想到。


    杜決掃了她一眼,又道,“當然,如果咱倆正式結婚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給你買輛車,買你喜歡的那種。”由他出手買,總比一未知的有錢又帥又對她有意思的男人給她買要好。


    “先看車,再結婚!”程諾這是典型的得寸進尺。


    杜決咬牙,“行!”隻要她別跑了,怎樣都行。


    程諾抿唇笑了笑,想著杜決這傻帽居然沒明白她的暗示。


    杜決也是沒從高銘那事裏平複情緒,所以一時不察,程諾剛剛那意思,已經是透露了她願意近期結婚的意向了。


    他現在還糾結著,不知道昨晚被父親看到的那和程諾一起吃飯喝酒的男人,是不是高銘。


    他想問,可憋了一路,最終也沒問出口,徒添了一肚子鬱悶。


    此時,高銘也很鬱悶。


    近日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性格,也超出了他的原則範圍。


    這樣變得不像自己的日子,讓他覺得每一天都是那麽讓人焦躁不安。


    從程諾的公司裏出來,他叫了同部門的兩個男同事出來,一起喝酒、解悶。


    酒桌上,他喝得猛,雖然談天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公司裏的人事,可他腦子裏晃蕩的,卻隻是程諾和杜決的身影。


    這算是他有意識以來,喝得最醉的一次。


    以至於後來怎麽回去的,都不知道,十有八九是同事把他送上了出租車。


    領證後,他就跟溫馨住一起了。


    房子是高爸爸早已買好的,留著給他娶媳婦用的。


    當然,除了這些,高家還有別的房產,都在郊區,算是別墅級的,供度假專用。


    踉踉蹌蹌地回到家,溫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著他呢。


    說起來,她就覺得高銘這幾天不對勁,雖說,她從來就沒有了解過這個人,可是同居也有一段時間,高銘這兩日的變化,她還是感覺得到的,不說別的,這兩天早上,高明出門前,竟然意外地往自己的身上噴男士香水……


    溫馨不敢問他,因為他對自己的態度向來冷冷淡淡的,就算問了,他可能也不會說什麽。


    至於當初她為什麽沒有任何異議地跟他結婚,那是因為……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就是這麽一個簡單又可笑的原因。


    高銘跌跌撞撞地倒在沙發上,躺著就沒再起來。


    溫馨拍拍他的臉,“喂,高銘,要睡回床上睡。”


    溫家千金哪裏做過照顧男人的事,她有種衝動,拿盆涼水潑在他的臉上,可是真要那麽做,她又心疼。


    “高銘,你再清醒一下下,回床上睡去!”說著,溫馨推搡著他,推到最後,高銘真就慢悠悠地坐起來,歪歪斜斜地往臥室走。


    溫馨從旁攙扶著,扶到床邊,高銘一頭倒下去,溫馨忍著發作,給他脫了鞋,而後脫掉他的襯衣,接著,便是他的褲帶。


    同居以來,高銘就算不是每天碰她,可床上的這種運動,也是兩三天的就搞一回,現在溫馨對著他,一點害羞都沒了,更何況,麵對的還是一個爛醉的他。


    才扯掉他的長褲,溫馨拽了薄毯,還未給高銘蓋上,就被他的大手突然一撈,撈到懷裏去了。


    男人灼燙的唇在她的臉上亂親,她嗯嗯抗議,“高銘,你等會兒,等會兒……”


    回答她的,則是他將她壓在身下,帶著幾分蠻力地扯爛了她的睡袍。


    第一次見他這麽急切而瘋狂的樣子,溫馨覺得脖子都被咬疼了,很短的前戲之後,他便直入主題。


    蠻橫地讓溫馨吃痛,她攀著他的肩,慢慢地適應。


    男人的呼吸越發粗重,她一歪頭,就被他封住了唇,幾個吮吸之後,他的唇滑至她的耳畔,“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溫馨茫然地睜開眼。


    男人的囈語呻吟還在耳畔,“得不到麽……嗯?……誰說我得不到,該死的……程諾,你這個該死的!”


    溫馨空洞地瞪圓了眸子,心涼了。


    身上的負重還在起伏,溫馨卻像是沒了思想和靈魂的稻草人,直到身上的男人癱軟地趴在她的身上,她才覺得窒息之外,眼角似乎有濕潤滑過。


    抬起手,溫馨觸碰一片清涼。


    那是她的淚。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她的存在,就隻是一個麵上光鮮的女人?


    她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上一次在醫院裏,是程諾三言兩語地讓她打消了顧慮,可現在看來,自己的丈夫,壓根就沒有死心!


    她不知道要怎樣打好自己的這場婚姻保衛戰,求助於婆婆是不行的,因為上一次,婆婆的所作所為,鬧得讓公公差點提出離婚,母親曾告訴她,男人是逼不得的,尤其是當男人犯了錯誤的時候,越是逼迫,就隻會讓他越走越遠。


    男人喜歡沒有壓力的活著,尤其是不喜歡那種來自家庭的壓力,對他們來說,一個無憂無慮可以讓他們身心放鬆的家,才是他們永遠都不會離棄的家。


    溫馨牢記母親的話,所以,她不會去找高銘的麻煩。


    可是,這不代表她就這麽逆來順受地接受一切。因為,她想到了有個人,或許可以成為她的同盟。


    而這份急切,讓她在第二天,就找上了那個人。


    雖然,那個人似乎在最近都對她有些愛答不理的,可她主動找上了門,對方倒也不會說將她趕出門外。


    “師妹,找我有事?有事快說,一會兒科室要開會。”


    溫馨的這個同盟,不是別人,自然是她認為會與她感同身受的,杜決。


    “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師兄,你是不是跟程諾……分手了?”


    “什麽?”杜決覺得自己快瘋了,為什麽他怕什麽,就偏偏有人在他麵前說什麽?“你這都聽誰說的啊?我跟她好著呢!噯,溫馨,別怪師兄說你,有你天天盯著我們家程諾的功夫,不如好好盯著你家高銘去!”別讓那家夥總來找他女人的麻煩。


    這最後一句話,杜決當然沒說出口。


    溫馨冷笑道,“男人麽,總是花心,經不起誘惑的,我能理解,可女人,是不是要本分一點好?……師兄,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跟你提個醒,如果你跟程諾真的感情上出了什麽問題的話,也請她別來找高銘訴苦什麽的,高銘心軟。”


    “靠!”要不是看對麵是個女人,杜決早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了,“溫馨,這話也是你能說出口的?別怪師兄沒給你提醒,他們高家……,哼,那都是有遺傳的,高家老爸做的什麽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所以,這高銘將來真弄出點什麽,那也不稀奇,你要真聰明,要麽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麽就趁早為自己打算,別想著什麽捉小三之類的,那都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還有,真要出了點什麽事,也別總扯上我們家程諾說事,因為這一點,那是他高銘自己厚臉皮地貼上來,你回頭給我告訴他,他要是真敢再來找我女人麻煩,我就是拚上坐牢,我也要把他的腿給斷了,把他傳宗接代的命根子給廢了!”


    溫馨被嚇得不輕,看樣子,這個同盟是同不了一起去了。


    而杜決的話,她也不敢跟高銘轉達。


    真轉達了,還不說明她按照搞了小動作?


    怎麽辦?


    她到底要怎麽辦?


    ……


    再說,送走了渾渾噩噩的溫馨,杜決也不平靜,這幾天的事實在是把他惹毛了,他不管了,拋開一切,不顧母親反對,也要把跟程諾的事給敲定了,就算不領證,也要同居。


    杜決是個行動派,這也注定了他常常犯渾。


    一到下班時間,他就給母親打電話,“明天上午,我要跟程諾領結婚證!回頭,媽你把戶口本什麽的,給我準備好。”


    先斬後奏,至於程諾,明早他扛也要把她給扛過去。


    杜媽媽震得不輕,“哦,哦……,那個,我跟你敏姨商量商量?”


    “行,商量吧,讓敏姨也把戶口本什麽拿出來,別等著明早慌慌張張的。”


    “……”


    杜媽媽就愣了兩秒,杜決便把電話給掛了。


    還能怎樣,去程家談談唄,自從上次假婚協議的事之後,她往程家跑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但現在看來,兩家是注定做親家的了。


    杜媽媽連連搖頭,這個杜決啊,實在是不給她長臉!


    再說杜決掛了母親的電話,就給程諾去了電話,“喂,我下班了,你什麽時候開車過來接我?”


    今早上,他真就如昨天所說,讓程諾把車開到了信宜去。


    程諾在電話裏為難,“今晚有事啊,我們部門請質監局的領導吃飯,我們部門經理點名讓我出席,因為最近要評審的三個報告,都是我寫的。”


    她完成的三本報告,正好就是和郭陽一起談下來的三個項目。


    而今晚的聚餐,還有程諾不知道的貓膩,那個部門經理季經理,在對她另眼相看的同時,也是有些不安好心的,整個技術部,女同事本來就不多,而算得上年輕漂亮的,也就隻有程諾一個,所以,他才點名讓她出席,去參加應酬。


    杜決一聽是公事上的聚餐,也就沒法子了,“你自己注意,別喝酒,能早回家就早回家!我們明天……明天還要上班,別折騰地太累。”


    杜決想了想,領證的事還是先瞞著,等雙方父母都沒意見了,明天他直接將她“打包”過去民政局!


    程諾應了幾聲,便掛了電話,這廂剛掛斷,那邊季經理就讓她準備準備出發了。


    參加聚餐的,有信宜技術部的部門經理,公司專門管理業務市場這塊的一個副總,還有程諾,和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程諾知道,那小夥子的作用,也就是為了幫忙擋酒、敬酒,總之,酒桌上沒有個會喝酒的,這頓飯吃得也就少點火候。


    而質監局出席的人,則是專門分管質量管理審核的兩個科長,和兩個科員,那姓熊的科長,程諾曾有幾麵之緣,畢竟質監局和質檢所是一個大樓裏辦公的,不過那科長認不出她而已。


    飯桌上,季經理別有深意地讓她坐在那熊科的身邊,並且多次讓她給熊科敬酒,程諾推說,自己酒精過敏不能喝,還拉出了郭陽來做人證。


    一桌子的男人,倒也沒為難她。


    不過,飯局吃到一半,眾人都有幾分微醺了,那熊科竟然借著酒勁,伸出手來,就要摸向程諾的大腿。


    程諾蹙眉,借口上廁所,躲了半天。


    等她回來後,那季經理一臉不悅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才帶頭提議,去ktv包間裏,繼續下半場活動一下。


    程諾想要回去了,季經理卻拉住她,一臉嚴肅地說,“咱們陪領導,可要陪好了,你說你一會兒出去一趟,一會兒又離席的,搞得你比人家領導還忙的樣子,你覺得像話麽?現在要評審的,可是你的項目!弄不好,整個公司的名譽都受損,質量上沒保證,以後業主誰還敢來找咱們公司做項目?”


    程諾硬著頭皮,跟著去了包間,心裏卻明白了,那季經理估計一半是因為她是項目負責人,另一半原因,則十有八九讓她來當“三陪”了。


    果然,一進包間,季經理便把她推到熊科的身邊坐著了。男人們幾瓶啤酒下了肚,熊科拿著麥克風,塞進了程諾的手裏,“小程,這酒你喝了過敏,唱歌總不會過敏吧。”


    程諾幹笑,未及說話,熊科便對點歌的一科員道,“給我點首情歌對唱,我跟……跟這個……小程,一起唱一首!”


    眾人嬉笑。


    程諾覺得自己就像是供人觀賞的動物園裏的動物。


    “小程,好好唱,唱得好,你這三個項目就算通過了!”季經理狂給程諾使眼色。


    程諾握著麥克風,算是說出了今晚的不知是第三,還不第四句話,“我唱歌有些跑調,熊科聽了,別笑話。”


    “不會,不會,我也跑調!”那個科長嗬嗬笑著,大手就那麽張揚地勾住了程諾的肩。


    程諾縮了縮,不著痕跡地把他的手給掙開了。


    熊科倒也沒堅持,吼了幾句之後,該程諾唱歌的時候,他那隻色狼的爪子,竟又不規矩地摸上程諾的大腿。


    程諾一驚,沒忍住,將他的手拍開了。


    熊科大概也是被震了下,手裏的麥克風都被震掉了,摔在了地上,包間裏頓時響起“嗡――”的巨大噪音。


    季經理臉上變了色,趕緊撿起麥克風來賠不是。


    熊科拉長了臉,沒好發作。


    另一個同來的科長打趣,“老熊,你也太猴急了,別嚇著人家小姑娘。”


    熊科的麵上掛不住,卻也跟著說笑,“是我長得太猙獰了,嚇著人家小程。”


    程諾連賠笑的臉都擠不出來了,她借口去衛生間,出了包間的門。


    卻不想,季經理緊隨其後也出了包間,劈頭將程諾罵了一頓,“你怎麽回事啊?”


    “熊科對我動手動腳的。”程諾沒指望季經理能幫她說話,“其實,我早想說了,經理,我是做技術的,如果有這樣的應酬,公司可以派業務部的人來參加!”


    “業務部自然有業務部的事!今兒副總過來,也隻是為了給公司撐門麵!這個就是咱們技術部的事。”季經理振振有詞地,“你的報告要想通過審核,就是這些人說的算,你不陪好了,你覺得人家會給你通過?別以為自己和老總有點交情,就在這擺清高,報告過不了,誰都不幫不了你。”


    “報告過不過得了,應該還是看報告本身吧,難道說,一個爛得再爛不過的報告,找個女人陪那兩個領導睡兩晚,報告自己就能過了?季經理,很抱歉,我不適合這種場合,為了不把氣氛搞得更糟,我先回了!”程諾扭頭,想了想,又回頭補充一句,“如果你覺得我沒有真才實學,是靠著老總進的公司,那麽,你可以把這事跟老總匯報,可我還是那句話,我就是個高技術、寫報告的,別的事,我不會做,也做不來!”


    想也知道,季經理應該氣得不輕。


    不過,程諾已經不願意再看他的嘴臉了。


    程諾覺得質檢所黑,可是,在外麵、應酬時,別人總把她當爺看。


    現在來了信宜,公司裏的勾心鬥角少了,可是卻要在外人眼裏當孫子。


    程諾難免彷徨,這不是她想要的工作和將來。


    但是這份工作,也才剛剛開始而已,她更不喜歡自己那麽隨意地變換工作、不斷跳槽。


    父母擔心不說,估計杜媽媽也會用別樣眼光來挑剔她這個還沒有正式進門的兒媳婦。


    她想在經濟和事業上與杜決並駕齊驅,可現在看來,似乎很有難度。


    魂不守舍地她,開了杜決的車回了家,才停了車,杜決打電話來了,“你什麽情況?飯局還沒結束呢?這都快十二點了!”


    程諾今兒的心情實在不好,“已經到小區的車庫了。”


    “哦,我打電話的時間是不是挺巧?我下樓接你。”


    “不……”程諾想拒絕,可又一想,他來了也好,順便把車鑰匙給他,再順便……她要不要把自己在工作上被人吃豆腐的事說一說?


    唉,還是別說了,以杜決的性格,可別衝到她的辦公室,對季經理舞刀弄槍的。


    杜決神速。


    程諾才到了電梯口,他就坐著電梯下來了。


    “回來了?”杜決眼睛閃亮亮的,看起來心情不錯。


    “嗯。”程諾將車鑰匙遞過去,“我今兒很累。”


    言外之意,她不想在隱蔽的地方跟他激情一場。


    杜決很理解地點頭,“行,回去好好休息,明早跟公司請個假。”


    “請假?”程諾納悶了,“幹嘛?”


    杜決湊近她的耳邊,一字一頓地說,“去民政局!”


    “不要!”


    這句不要,程諾完全是下意識地說出口的,她今晚實在是沒有心情去談什麽結婚的事,兩分鍾前,她還在猶豫著,現在的工作要不要繼續,兩分鍾後,那個她覺得有些無法超越的男人就跟她說,要領證結婚。


    跳躍太大。


    她甚至都沒把去民政局這幾個字的意思,翻譯到大腦裏去。


    杜決不知其中狀況,他也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


    一個晚上很興奮地,要結婚了,終於要把這女人給綁身邊了。


    而且,雙方父母也都坐一起,把這事給敲定了,結果……


    結果這女人竟然來一句:不要?!


    杜決冒火了,早知道就真該瞞著,明早將她綁去民政局再說!


    而且,程諾此時拒絕,在杜決的心裏,還有另外一層暗示,“程諾,你什麽意思啊?你總說我身邊圍繞著鶯鶯燕燕的,你現在是什麽情況,舍不得你身邊的那些帥哥?舍不得那什麽郭陽、高銘的,覺得跟哥結婚是束縛你自由了,是不是?”一想到白天溫馨跟他說的那些話,他就不得不把那事跟眼前這事聯係起來,說話也口不擇言了。


    而程諾也本來就很煩,高銘之流的人,她自己想甩都甩不掉,杜決竟然說她樂在其中?


    一氣之下,她對著麵前的男人吼了聲,“天天說這些,你怎麽這麽煩呐,跟個女人似得。”


    杜決也生氣,很生氣,“原來,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要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還喜歡自自由由的,想跟誰勾搭勾搭,就跟誰勾搭勾搭?”


    “我懶得跟你說!說來說去,都是這些無聊的話,怎麽著,工作太順心了,沒事找事做?沒見過你這麽差勁的!”程諾也是口不遮攔,而且心底裏,竟有些羨慕和嫉妒杜決有那麽一份合心的好工作。


    吵架往往就是這麽開始的。


    當事後,大家平心靜氣地回憶起來,都會覺得爭吵的當時,是多麽地無聊而幼稚,可即便如此,在爭吵的那會兒,誰都不覺得可笑,隻是滿腔地火氣,想要洶湧再洶湧地往對方身上噴發。


    杜決火冒三丈,氣得手都抖了,“對,我差勁,高銘不差勁、郭陽不差勁,對不對?”


    提到這些,程諾更煩,“杜決,能別無理取鬧麽,你這樣搞得我很累。”


    “我就不累?我平時手術那麽緊張,可有點空我就得去想著你在幹嘛,想著接你,想著問問你的情況,我提心吊膽的……我就不累?”


    程諾扶額,“既然大家都這麽累,那麽幹脆我們都給彼此一段時間,大家冷靜冷靜。”


    杜決蹙眉,“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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