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諾王子妙筆生風,畫得生動,而且畫得還快。


    穆辰洲盯著看沒多久,出謎人老邁、憔悴,而又神秘莫測的形象便已成型。


    王子還是在出謎人的服飾上雕琢細節。


    第一次見王子作畫。應該說是第一次見到克裏特大陸的畫家作畫,也不知道畫畫的流程。


    處理完服飾上的細節,會不會還要在麵部表情上精修,之後是否還有擺設物或是背景。搞不好,他待會兒還打算把海雯的側影給畫上去。


    如此看來,他的畫一時半會兒還完成不了。


    “出謎人,您跟梅格利夫人很久沒有見麵了吧?”海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謎題,孩子。謎題通常隻關乎命運與未來,而與我的事情沒有關聯。”出謎人除了不想透露問題的答案,也不想透露自己的過去。


    這可以理解。


    如果每個造訪這裏的人都能獲得一通八卦的話,出謎人又怎麽能保持神秘?


    “那好吧……”海雯妥協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克裏特大陸,真的存在十位國王嗎?”


    穆辰洲抬眼,暫時把弗拉諾王子的畫作撇在邊上。


    這個問題,不僅老婆關注,他自己也很關注。


    當一件事情看似離譜的事情被不止一人、不止一次提起,人們就不得不在意和關注它。


    出謎人自己也說起過,十位國王。


    她的學生梅格利夫人也說過。


    有可能學生的說法就是跟老師那兒學來的。


    穆辰洲盯著出謎人,看看她麵對自己說過的話,會編出什麽樣的彎彎繞。


    “十位國王,我想是的。”出謎人淡定說道。


    老天開眼,哦不……海神開眼!


    她總算直截了當地回答了一個問題。


    海雯也沒想到會從出謎人那裏得到幹脆肯定的回答,她雙眸一閃,很快追問道:“我隻知道七位國王,其他的三位是?”


    哈哈,問得好。


    穆辰洲拋開畫畫的王子,移步回去。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兩位魔法師這邊。


    “王權沒有永恒,那是虛幻的、引人墮落的東西。有人謹慎地保留著,也有人因畏懼或不屑而放棄。”


    又是話中有話,卻也預料之中。


    這一句好理解,意思就是曾經有十位國王,現在隻剩七個了。


    穆辰洲一邊思考,一邊因思考的結論而篤定地點頭。


    “那麽,另外三位國王,或者說另外的王族,現在在哪裏呢?”海雯又問道。


    看來丫頭跟自己的想法相近,才會這麽問。


    此時,出謎人眼神變得飄渺。沉默不語,陷入沉思。


    磨人的謎題又要來了。


    就算謎題也行,多說些吧,這問題的答案,所有人都想知道。


    包括一直沉溺於創作的弗拉諾王子,也停下畫筆,盯著出謎人。


    良久的沉默,除了出謎人,其他人沒有任何思考,隻有等待。


    他們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與尊敬,最後終於等來出謎人慢吞吞的開口:“海雯·希斯塔巴,我們已經談得夠多了。關於這個問題,讓我用三個謎題結束今天的談話吧。”


    此話一出,穆辰洲和海雯立刻打起精神,要好好把謎題記下並解開。像是即將迎來最後一道考題的學生,誌在必得。


    弗拉諾王子將畫紙從畫夾子裏取出、卷好,並將其他輔助物品收撿起來。


    “風暴中的治愈者、群山中的謙遜之人、侍奉神明的虔誠一族,終將迎來自己的命運。”出謎人說道。


    穆辰洲點頭、謹記。盡管聽上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也生硬地在心中不停重複,加深記憶。


    他必須快速記下這些相互之間沒有邏輯的語句,好把注意力迅速挪用到下一個謎題。


    有一個瞬間,他在想:是否有必要和丫頭分工,每個人專注記下一個謎題。甚至把弗拉諾王子也叫上。


    想到這裏,他看了眼正在收拾東西的王子,又忽然想起另一茬:王子不是有紙和筆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為什麽不用筆把出謎人的話語記下來?


    弗拉諾王子已經開始收東西了,就說明他的畫作已經完成,至少是告一段落了。


    穆辰洲準備移步過去,請王子充當一下記錄員。


    恰好此時聽見海雯問道:“我記下了。下一個謎題呢?”


    “沒有了,我已經說完了。”出謎人一臉淡定。


    “什麽?”


    “不是三個謎題嗎?”


    穆辰洲夫婦有點懵。


    弗拉諾王子也將東西放好,起身走到麵前來。


    出謎人看著王子同樣一臉的意外,隻是微微一笑:“我剛才說的就是三個,年輕人們。”


    穆辰洲趁熱回想剛才的記憶:風暴中的治愈者、群山中的謙遜者、侍奉神明的虔誠者,終將迎來自己的命運。


    如果把剛才的謎題拆開,確實是描述了三種群體。莫非這就是所謂的“三個謎題”?


    那麽每個謎題都太短了,三個謎題加起來才是一個謎題的長度。


    謎題越短,信息量越小,解開的難度就越大。


    看看弗拉諾王子,是懵懂的表情。


    顯然,這個確實有些魅力地家夥,隻擅長畫畫,不擅長解謎。


    再看看海雯,美麗的雙眸不乏智慧的光芒,但也隻是在思考過程中,看不出什麽眉目。


    穆辰洲自己再想想:風暴、群山、神明……全是大而寬泛、抽象的不著邊際的詞匯。


    他不禁又發出一陣歎息。這麽短的謎題,都不需要用筆記下來。還是那句話:交給海雯吧,回去慢慢參悟。


    與出謎人的相會,也應該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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