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借助火把的光亮,狹窄崎嶇的山道完全沒辦法在夜晚通行。


    阿斯蘭特軍隊隻能白天行軍,夜晚休息。


    夜晚休息也煩悶難熬,因為生火是被明令禁止的。


    在耶西尼亞帝國軍的認知裏,阿斯蘭特軍隊自從攻破邊境進入山地聯邦,主力部分的蹤跡就已完全隱匿。如果行蹤暴露,所有的計劃可能又麵臨推倒重來。


    好在這種難熬的階段僅持續兩天,穆辰洲和海雯跟著軍隊,成功走完小路,出現在主山道北側的一座山峰上。


    軍隊沿途還占領了一座小礦洞,穆辰洲收獲寶石若幹。


    佐波爾派出偵察兵,喬裝成山民,沿著主山道往東邊巡視。優麗婭也在當晚用水晶球發來聯絡。


    【耶西尼亞大軍越過了望雲村,向中部哨塔移動。你們到達預定區域了嗎?】優麗婭替公主問話。


    “中午到的,現在一切都準備差不多了。”海雯替佐波爾回答。


    【公主說:一切按計劃行事,注意安全。】


    望雲村離中部哨塔距離比較近,優麗婭的消息意味著:從現在開始,要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佐波爾安排所有士兵在山坡散開,依靠山石和林木進行埋伏。


    一些成片光禿的山體,無法做有效隱藏,便從背山一側砍伐樹枝與灌木,搭建簡易掩體。


    所有戰鬥前的工作都在夜裏進行,同時也隨時做好耶西尼亞人突然出現的準備。耶西尼亞人如果在夜裏行軍,那就可能會在夜裏開始戰鬥。


    然而,整個夜晚毫無聲息地過去,埋伏的軍隊在完全準備好戰鬥的情況下,一動不動等到了天亮。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看見耶西尼亞軍隊出現。


    敵軍以騎兵和戰車為主,出現在東麵山道路口,接著就是一條長無休止的武裝長龍,覆蓋途徑的路。


    他們行進速度不快,似乎並不急於撤退。排前的敵軍即將經過穆辰洲所在的山峰腳下,東麵路口都還不停有敵軍出現在視野。


    “人真多……”海雯不禁感歎。


    佐波爾眼看著敵人從山腳下經過,不時提醒穆辰洲夫婦:“行動開始取決於你們,請把握好時機。”


    “放心,偵察兵不是說了嗎?騎兵和戰車在前麵,步兵在後麵。”穆辰洲說道,“他們人太多,全部截斷的話,我們打不過。”


    話音剛落,傳令官走過來,請示道:“長官,敵軍正經過伏擊區域。全軍已準備好出擊,隻等您下令!”


    傳令官們在山頂附近的易觀察處等候,隻要佐波爾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搖起藍色旗幟,並吹響阿斯蘭特號角。


    “先放他們過去。”佐波爾目光盯著山下,語氣沉著。


    “看!步兵來了!”穆辰洲指著東邊遠處。


    他有望遠鏡,視力比克裏特人更勝一籌。


    時間臨近中午,陽光明媚。


    佐波爾眯著眼睛眺望,片刻後說道:“沒錯,是步兵!等他們過來!”


    步兵隊伍連續出現,逐漸取代騎兵,占滿東邊延伸過來的長龍陣。


    時下,經過山腳的敵軍裏,騎兵中混雜著戰車和馬車。


    海雯同樣專注地盯著山下,聲音有些飄渺道:“也許,小姨或者卡拉妮婭就在某輛馬車裏。”


    穆辰洲瞧了老婆一眼,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麽。


    也許她的小姨或者卡拉妮婭正在山下經過,也許該和她們有一次正麵對決,也許……這又是一次抓住卡拉妮婭的機會。


    一次即將錯過的機會。


    “沒辦法,放走她們,公主的計劃才有把握達成。”穆辰洲說道。


    同時麵對兩名王宮魔法師戰鬥,可不是理智的選擇。


    最理想的情況是兩名王宮魔法師都先放走,實在有一名王宮魔法師留下,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把握性會大打折扣。


    如果敵軍有一名王宮魔法師墊後,多半是卡拉妮婭,這在公主那邊提供的信息中能夠判斷。順道抓住卡拉妮婭,也算是個值得爭取的目標。


    騎兵隊伍陸續經過山下,步兵隊伍的行進開始靠近。


    此時,東麵山道口又有一隊騎兵出現之後,長龍陣結束了。


    “沒了,這就是全部的敵軍。”穆辰洲說道。


    他用望遠鏡看見山道口有稀疏的幾名騎兵留下,當作臨時崗哨。


    步兵隊伍所占的空間比騎兵隊伍小很多,陣列的密度差不多是騎兵的兩倍。主山道可以容納每排十幾個人行軍。


    同樣的長龍陣,人數更多,需要仔細把控。


    山腳下,耶西尼亞步兵開始經過。


    近看他們,除了少數持有特別器械的士兵,所有人都是重裝鎧甲、長劍圓盾,配置相當高。


    “現在是時候了嗎?”佐波爾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穆辰洲把望遠鏡從眼前拿開,懸停在空中:“再放一些過去。他們步兵很多。”


    “行!”佐波爾充滿信任地點頭。


    “繼續放行!”他喊道。


    穆辰洲默默做個盤算,尚未從山腳下通過的敵軍,按一排十五人算,一直延伸至遠處,粗略估計也有好幾千人,甚至更多。


    必須將人數盡量把控精準,這對接下來行動的成敗非常關鍵。


    另外,聯軍跟進的時機也至關重要。


    “丫頭,再和優麗婭聯絡,比對他們的位置。”


    他看著海雯將水晶球亮起,自己仰頭望向天空,希望一切順利。


    天空湛藍,零碎的卷積雲星羅棋布,太陽光在雲層中探尋,不放過任何一個宣布季節變換的機會。


    赫爾克迪拉公主在顛簸的馬車中,看見優麗婭的水晶球出現海雯的影像。


    【我們按計劃隱匿,準備伏擊。耶西尼亞大軍正從腳下經過!優麗婭,你們現在在哪裏?】


    海雯問得急切。


    優麗婭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具體的位置,隻能求助般看著公主。


    公主往前湊近,換到優麗婭身邊坐下:“海雯,索羅剛才來報告過,我們處於望雲村至中部哨塔的途中,大概在耶西尼亞大軍身後一座山的位置。”


    【一座山……】


    海雯正喃喃自語,穆辰洲的腦袋就湊了過來:【公主,請你立即下令全速追擊敵人,我們這邊準備截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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