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蘭提克斯的公主?”


    穆辰洲、海雯、索羅,三個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有猜到,布雷爾國王遠道而來的目的,竟是如此驚人。


    赫爾克迪拉呆在原地,雙目瞠瞠,看著布雷爾國王說不出話來。


    國王威嚴的臉上露出仁慈的微笑:“放鬆些,孩子。這是我和你父親的約定,你有很長時間來考慮,不用立刻答複。”


    公主默不作聲,輕微地點點頭。


    穆辰洲心裏琢磨:這確實需要好好考慮下。


    對於公主來說,公主的身份不是輕易能改變的,阿斯蘭特的公主變成蘭提克斯的公主,意味著王族血統的更迭,在阿斯蘭特戰敗亡國的背景下,絕不是簡單的變化。


    何況,公主現在滿心都想的是去耶西尼亞,去尋找複仇的機會。


    去蘭提克斯……隻怕不是公主的選項。公主需要時間來考慮的,也許不是去或不去,而是怎麽拒絕國王的邀請。


    “好了,見到了老家夥,我此行的目的完成了一半。接下來,讓我們去和耶西尼亞人談談。”


    布雷爾國王說著,站到墓碑的正前方,莊重行了一禮:“永別了,愛德華,我的朋友。”


    國王身邊的那位年輕人、希維斯特、以及同行的所有蘭提克斯士兵,不論遠近,都隨同國王行禮。


    穆辰洲三人也被此刻的情景感染,深深鞠禮。


    冷風吹過,揚起幾片淒涼的落葉,


    公主則難忍傷感,掩麵而泣。


    在離開庭院的路上,穆辰洲他們跟在公主和國王身後。


    跟的距離比較近,想找海雯談一下剛才聽聞的事情,卻出於禮貌,不方便開口,怕被國王聽見。


    幾個人隻默默跟著,讓悲傷的氣氛又添加一分沉悶。


    即將步入王宮建築時,公主試著問布雷爾國王道:“安菲勒伯伯,您能說說與我父親的約定,具體是怎麽回事嗎?”


    “當然可以。”布雷爾國王應道,腳步微微放緩。


    “我和你父親都還是王子的時候,跟同一個老師學習劍術,後來成為多年摯友,這些你父親告訴過你吧?”


    “是的,伯伯。他時常提起您。”


    “是嗎?”布雷爾國王問道,“那他提起我的時候,是不是也稱呼我‘老家夥’什麽的?”


    公主連忙擺手:“這可沒有。”


    “哈哈哈……”國王笑道。


    他的笑聲像一道陽光,劃破沉悶的烏雲,照亮周圍。


    幾秒鍾後,布雷爾國王找到一個很適合的時間點,說起那個約定。


    “愛德華曾經邀請我去海神殿,為各自的孩子祈求海神祝福。”


    “你知道,亞特蘭斯的山巒,總是會阻攔我們互相往來。所以我們在海神殿會合,盡管路途遙遠,沿途卻都有美好的風景。”


    “海神殿是個神聖的地方,我們在那裏探討王國之間的未來。山地聯邦連年的紛爭,讓你父親擔憂一些與和平相悖的事情,便提出:如果有一天,我們其中一個人沒能壽終正寢,那另一個人,要照顧好逝者的孩子。”


    “原來是這樣。”公主若有所思地念道。


    海雯聽完全部,也小聲說道:“原來是這麽回事。”


    穆辰洲除了掌握到關於約定的信息,還對另一個事情產生了興趣。


    “海神殿是什麽地方?好像有點耳熟。”他問道,這對他來說是個未知之地。


    海雯白了他一眼,表示海神殿是什麽地方並不重要。


    “是的。”國王應道,“也許當時你父親和我都沒有太當回事,隻是將這個約定作為加固彼此間友誼的印證。因為我們都不曾想過,與和平相悖的事情,真的會發生。”


    “可是,這約定在神聖的地方鑄就,我也完全有意願兌現它。雖然你已經長大成人,但卻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仍需要照顧。”


    “嗯,我知道了。謝謝您,安菲勒伯伯。”公主淺聲回答一句,“我會好好考慮的。”


    進入會客大廳,曼提烏斯早已落座等待。耶西尼亞士兵手持劍盾,在他身邊守衛。


    國王將大廳掃視一圈後,眯著眼睛,像是在沉思某件事情。


    片刻後,他自顧自地找到側方的椅子坐下。身後的年輕人也跟著在附近就坐,希維斯特則身姿挺拔地站在國王斜後方。


    公主難掩仇視的眼神,盯著曼提烏斯看了幾眼。接著在國王旁邊坐下來,海雯坐在她的鄰座。


    穆辰洲和索羅被安排在公主和海雯身後落座。


    戎裝俊朗的蘭提克斯士兵們,則分列在國王和公主的身後。


    曼提烏斯見所有人都到場就坐,喊出一句:“很好……”


    他正打算用一個簡短的開場白,以開啟雙方鄭重的談話,同時表明自己主事者的立場。卻不料被國王的快語打斷。


    “閣下,你的名字是?”國王麵帶微笑問道。


    曼提烏斯愣了一秒,他的發言計劃被打斷不說,國王到現在才想起問他的名字,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國王這一問,連穆辰洲也感到心裏暢快。那種身份地位懸殊而產生的輕視,不知道布雷爾國王是不是故意的。


    按道理,國王身邊的人肯定調查過曼提烏斯的來曆。遠的不說,就國王邊上站著的那位“掠奪者”,不可能不知道排名第二的劍士是誰,完全可以提前告知布雷爾國王。


    盡管心裏不悅,曼提烏斯依然強裝謙卑,點頭致意:“國王陛下,我叫曼提烏斯。是耶西尼亞首席劍士,時任阿斯蘭特的……”


    “曼提烏斯先生。”國王粗暴地打斷曼提烏斯,後者本來想借機將對話引回自己的開場白上,卻再一次失敗。


    “不論梅索家的人,任命給你什麽頭銜,都是你們耶西尼亞自己的事情,在克裏特大陸各個王國之間,暫時是不被認可的。”國王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閣下?也就是說,你自認為阿斯蘭特現在屬於你,而在我看來,你應該從你坐那張主人的椅子上起來。”


    “梅索家是誰?”穆辰洲再次從一長段講話裏,挑出了最重要的信息。


    好在他問的是旁邊的索羅,要是問海雯的話,肯定會被鄙視。


    “好像是耶西尼亞王族的姓氏。”索羅不是很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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