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木將自己的意識聚向那個方向,身形自然跟著就來到那個山巔盤口。


    他奇怪地發現,原來插入這個盤底中的兩把骨刀已經隻能看得到刀柄,插入盤口底下的長長骨刀刀身被全部吸入到盤口下麵,連個渣都看不見。


    落木的身形落到盤口底部,伸手去提刀柄,想看個究竟,可手才觸及刀柄,刀柄馬上碎裂開,化成塵屑飄散了去。


    骨刀是翼族以自身體格蘊養而成的骨器,由骨頭凝聚而成,是全身最堅硬的部分。


    翼族本身器藏與骨器器藏同聚於骨刀之中,骨刀內有其中器息加持,其堅固程度隨著翼族實力的增強也會越加堅韌。


    這兩把骨刀,雖然隻是兩名普通翼族的隨身之骨器,但已然絲毫不亞於尋常練息境練息師的隨身寶器。


    如此堅挺的骨刀,竟然就這麽化成了一縷輕煙。落木感歎之餘,又想道,這骨刀的骨骼可以消失,那麽骨刀之內的器息呢?


    難道也憑空消失了?


    他蹲下身,將手心貼到骨刀插入的地麵,剛想試用器息深入探查一下究竟,一股器息突然從地表鑽出,直接從他手心湧入了進去。


    這股器息湧入手心之後,直接注入到他體內器藏。落木體內已經枯竭的器藏好像幹涸的地麵突然下了一場滋潤的春雨......


    落木又驚又喜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身軀一顫,意識不自覺地從斬鐵中脫離了出去。


    待他再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斧小曼。


    斧小曼剛才感應到他身體噐息的變化,正一臉緊張地附身過來檢查,看見落木清醒過來,又驚又喜的歡呼一聲道:“小木哥哥,你醒了?”


    落木嗯了一聲,剛想自己坐起來,卻被夜月蕭葉輕輕按住,直到斧小曼細細又將他檢查過了一遍,確定無事,才肯放他起來。


    在被斧小曼檢查的這段時間裏,落木自己也暗暗自檢了一下,發現身體上的傷早已完全恢複,體內器藏被那股器息注入之後,也已經恢複了。看來,除了斬鐵之中的黑炎器藏恢複還需時日,其它都已經無礙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太陽已經西沉,晚霞在天邊紅燒成了一片。


    落木心中一驚,問道:“現在幾時了?”


    夜月蕭葉凝眸道:“已是午後五時了,按月牙鎮的天氣,再過三刻,太陽也就該落山了。”


    居然都昏迷了半日,落木眉頭皺了皺,問道:“我沒記錯的話,夜月應該還有一人......”


    夜月蕭葉知道他想了解什麽,不等他問,就直接答道:“自從你昏迷之後,夜月的人就再也沒有什麽動靜了。”


    居然這麽長時間沒有動靜?


    落木暗鬆了一口氣之外,心中卻還是不無憂慮:“眼看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夜月的第七人可真夠沉得住氣的啊。”


    雖然之後半日,夜月第七人一直沒有出現,但這段時間給夜月蕭夜和斧小曼的壓力,卻有增無減。


    因為,你不知道他何時會出現,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出現。


    這種等待,除了極其耗費精力之外,也是一種無形的煎熬。


    而這,或許是夜月第七人刻意而為之!


    夜月蕭葉想了想道:“或許是因為公主的存在,讓他心存忌憚了吧。”


    斧小曼眉頭微微一皺,略有些不悅道:“五公子,斧小曼是我的姓名,你們叫我小曼就好。”


    夜月蕭葉微微一愣,用帶著歉意的語氣道:“是我生分了,小曼,我叫夜月蕭葉,落木叫我蕭葉,你以後也可以這麽叫我。”


    斧小曼口氣緩和了些道:“嗯,蕭葉,這麽叫你就沒有五公子的稱呼那麽生硬了。”


    落木微微笑了笑,回到剛才的話題道:“可是,既然來了,他總歸還是要出手的。”


    “是的!除非他膽敢背叛宮青柳。背叛宮青柳的代價太大,這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夜月蕭葉道:“不過,我能理解他此刻的遲疑和猶豫。我相信,我們月牙鎮今日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宮青柳,甚至王上的預判。不要說他們,即使是身在你們中間的我,都沒想到你們能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雖然這是月牙鎮與夜月之爭,但我昨天卻是為你們擔心了一夜,若你們因我而出了什麽意外。”夜月蕭葉說著眼圈微紅了起來:“我心何安!”


    落木搖頭笑了笑,端起斧小曼剛才放下的酒杯,一飲而盡,道:“蕭葉,那你可真是瞎操心。看來,你還需要用更多時間來了解月牙鎮,尤其是我們月牙鎮裏的那幾個叔伯輩的老家夥。”


    見夜月蕭葉愣而不語,落木接著解釋道:“若這次夜月與月牙鎮之爭是在別處,那另當別論。月牙鎮可是在那幾個叔伯輩的老家夥們眼鼻子底下,就算敗了,我們也出不了什麽事,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搬離月牙鎮。要擔心的反倒是你自己,你初來乍到,鎮裏的那些叔伯們是不是也會護著你,說實話,我心裏也沒有底。”


    夜月蕭葉略帶尷尬的啊了一聲,道:“依你這麽說,還真是我多慮了。”


    話雖如此,他心裏卻知道,落木說得輕描淡寫,但這一戰,他已經不惜拚死而戰,可見在落木心中,已是破釜沉舟。月牙鎮不容有失,所以這一戰是決不能敗的!


    落木拍了拍夜月蕭葉的肩膀道:“他們和我不同,江湖的水趟得多了,對他們來說,信任是一件十分奢侈的東西。你需要更多的時間了解月牙鎮,融入月牙鎮,他們也需要更多的時間來了解你,信任你。”


    夜月蕭葉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麽,因為他知道信任這種事情,多說無益。行動和表現才是對信任最好的表白,說多了反讓人更添懷疑。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可時光並不會停止自己前行的腳步。今日的夕陽終於還是淹沒在大漠的地平線上,天終於無聲無息地暗了下來!


    原本還喧鬧的月牙鎮,在日落的那一刻,不約而同地同時陷入一片寂靜。


    這個時刻終於到來了!


    日落而止,這一戰結束了!


    賭局也隨之水落石出!


    竟然就這麽結束了?不管是希望夜月勝的,還是盼望月牙鎮贏的,都不免感到一絲絲意外。因為,所有人哪怕是在日落前的最後一秒都在等待著夜月第七人的出現,而那人卻自始至終都沒用出現過。


    封值下場之後,賭籌壓在夜月上的賭徒,心底都一直期盼夜月第七人能給最後的勝負帶來意外,可最終的意外之外是,他壓根就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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