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地方的企業都被收編,為什麽我們就地解散?”


    “對,我們把半輩子都貢獻給了棉紡廠,說解散就解散,讓我們今後怎麽過活?……”


    “我們要求被收編……”


    工人代表直接鬧到了省上,省上也頭疼,蘭市已經有棉一廠棉二廠了,武市的棉紡廠山高路遠的,就是收編了,也難以管理。


    可當地又沒有同類型的大企業,符合收編要求。


    就有人給信訪部出主意,“您別捂著,去國資部,大家夥兒坐下來商量商量,武市不是有個棗花綜合體麽,旗下的幾個車間,也都不是同類型的……”


    他們也不是為了擺邱玉玲一道的,純粹是事兒趕事兒,就推到這一步了。


    說實話,棗花收編棉紡廠,上麵可能覺得確實有點兒強人所難的意思了。


    雖然棗花的幾個車間確實都各不雷同,但出於當時的經濟形勢,以及那個時候棗花還是農墾旗下的,由他們委派同一個幹部主持大局,並沒有違反企業任命規範。


    後來也是棗花創匯出彩,引起了國家注意,為了統籌全局,這才從農墾係統剝離,劃到了國資委統一管理。


    但人家運行有章法,再加上邱玉玲出色的管理能力,也就沒有把大廠再劃分為若幹小廠來……


    所以文件裏,隻是提議,並請她於固定日期,參與省會。


    秦主任幾個之所以為難,是因為他們廠長從來沒有給過這方麵的信息。


    而且棉紡廠接連虧損,已經小半年發放不下去工資了,另一個是裏麵的機器老舊,工人散漫,就他們幾個,都不覺得邱玉玲能鬆這個口。


    但邱玉玲恰恰相反,她早就看好武市棉紡廠了,隻是自己提出來,要讓渡出去不少利益,等著他們主動求上門了,話語權拿捏在自己手裏,才好提要求。


    這會兒聽完了秦主任的各路消息後,她沒有急著發表意見,“我歇會兒,等到了喊我,組織大家夥兒開個會,咱們碰一碰,如何收編棉紡廠的活兒……”


    秦主任收住了聲,怕打擾她休息,心下覺得,這次自家廠長這是得捏鼻子接這爛攤子了,“哎,小趙,開慢點兒,廠長趕了一道的路了,叫她睡會兒。”


    從武市到民縣,說遠不遠的,就是開再慢,該到的時候也得到。


    車子一停,邱玉玲就醒了,雖然閉著眼睛,其實腦子一直在轉著。


    這會兒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秦主任一眼就透,立刻著人去叫幾個分廠副廠以及各科室及生產主任,“你們幾個分頭跑,叫大家夥兒到廠辦開會,對了,說清楚,咱們廠長到了。”


    “……”


    會議在半個小時後,準時召開。


    邱玉玲先由秦主任說了前情後要,這才征求大家的意見。


    “廠長,棉紡廠那邊不止是工人工資,我找關係打聽了,他們還有上遊貨款那些都沒結呢,不是個小數目!”


    “另外一個,棉紡廠的工人,哎,都是些鬥字兒不識幾個的,就是收編了,也不能再用,他們肯定難以適應咱們棗花的廠風節奏……”


    “說的好聽,不要他們?怎麽安置他們?他們要是願意被隨便安置,就不會鬧到省上去了……”


    大家夥兒七嘴八舌,但意見都還算統一,就是並不看好棉紡廠,覺得那就是塊兒髒肉,撿起來也沒法下嘴。


    邱玉玲看著大家夥兒說的都差不多了,這才清清嗓子,“你們看,這樣成不?咱們日化車間原本也要擴呢,索性把計生車間整個挪到武市去。


    這邊都騰給日化車間用,棉紡廠收編回來的同時,我會以此對上麵提出要求,要地皮要一部分財政支援,咱們把棉紡廠和計生車間合二為一。


    棉紡設備直接改成無紡布設備,反正咱們有自己的機械工程師呢,這樣一來,咱們現在急需要擴充的兩個分廠,都有了妥當的安排。


    至於原先的棉紡廠工人,大多都是女工,女工嘛,手又巧,咱購置一批縫紉機、熱風機等,劃出一個製衣車間來……”


    大家夥兒聽得眼睛都直了,他們廠長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因為邱玉玲說的不是普通的製衣車間,而是醫用口罩、醫用防護服、醫用消毒包布、一次性手術衣、醫用床單、枕套、醫用膠帶等。


    就連市場前景她也一並說了,尤其是出口市場,更是大有門路!


    “怎麽樣?大家夥兒覺得可行,我就去省上開會,給咱要錢要地皮,趁著這股子東風,再大幹一把!”


    “幹!”


    “對,幹他老天奶的!”


    “……”


    他們看到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在廠長那兒,全轉化為有用的東西。


    他們甚至感覺,自家廠長一直在著手準備,並盼著這一天似的。


    邱玉玲這頭沒做停留,就又殺回省上,擺事實,講依據。


    說的全是棗花高層會議上,那些小頭目們擺出來的困難,“……上千名職工要發工資,離退休人員要看病,生產要繼續,而廠裏的銀行存款賬戶隻剩下幾萬元,就這我還沒說上遊貨款呢。


    這邊接手後,困難也是實打實的,棗花廠是發展的好一些,但和全國其他大廠比起來,也是不夠看的,無非是咱們這個地方特殊,再沒有其他厲害的企業,才顯出它來。


    現在我代表棗花,願意急組織之難,不裁任何一個職工,也不抹任何一筆貨款,但我剛提出的要求,組織上也請慎重考慮。


    這是我規劃後的工作報告,重組後,絕對可行,當然這裏麵也有困難重重,這些我就不和組織上叫屈叫苦了,我們自己克服……”


    人家都說成這樣兒了,而且要的是發展經費,可不是盤活舊企業的錢,另一個就是地皮了,給就是了,地多的是!


    組織上象征性的又開了場內部會議,傳閱了一下邱玉玲的計劃報告,沒怎麽費周折,就集體通過了。


    李鴻遠回去後,在家暢快大笑,孫天霞給小孫女穿好花裙子,過來問他,“沒因沒果的,你笑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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