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大家夥兒還笑他們兩口子就生了倆,還都沒隨他們夫妻的誌向,可誰承想後人在這兒呢,是人家兒媳婦。


    這下笑話沒了不說,還得求著人家,要不敲不開人家的門啊。


    有人就說了,她是市發改委的委員,這些事兒參與起來也算是應當應分。


    就又有人接話了,人家還是貿促會的常務委員呢,咋地?


    李鴻遠接了一句,“還是西北貿易組織經濟顧問,也是農墾經濟科編外人員,如今還是省經濟發改委的委員兼顧問嘞……”這麽多頭銜呢,誰想怎麽提溜就怎麽提溜,那不得累壞他家孩子了!


    “老李,部裏準備了點兒東西,要給玉玲同誌送過去呢,你再別攔著了,我們這是慰問自己的同誌,不是你家孩子……”再別阻擋他們搭建友誼的喬梁了,好事兒都被這家夥占盡了。


    去去去,都出月子了,他才再不攔了呢。


    邱玉玲也沒想到,公公把這功勞落在了她的頭上,在工作報告中,不光點名,還附帶她的稿紙。


    收到慰問和獎章的時候,還有點兒懵呢。


    前來的同誌,還以為邱玉玲大公無私,不願意沾這功勞,苦口婆心的勸她,“玉玲同誌不要推卻,這是你應得的,市裏還把你推到省上,去評今年的十大傑出青年……”


    他們賊有信心,邱玉玲一定能突出重圍,一路殺進全國傑出青年裏去的!


    這個,邱玉玲覺得他們盲目的對自己充滿了希望。


    招待大家夥兒吃了點果幹茶水。


    “這杏幹好吃。”來慰問的同誌裏,有一位女同誌,別人都隻顧著說話,她坐下拈了一顆放進了嘴裏。


    邱玉玲笑著回她,“馬主任愛吃了一會兒走的時候給您裝一點兒,我二哥二嫂從新省寄過來的,那邊的瓜果幹就是又大又甜。”


    馬主任有點兒受寵若驚,她是今天臨時被拉來充數的,因為部裏女同誌少,尤其是到一定級別的女同誌更少。


    今天來的幾個人都是和邱玉玲工作有交集的,農貿部的,發改委的,隻有她是管後勤物資的,想著邱玉玲是女同誌,又才生產完不久,一水兒的男人登門不方便。


    她還尋思,這樣一個處處有掛名的年輕女廠長,不定得多厲害呢,沒想到見麵了,卻發現對方跟個麵團兒似的,一點都不淩厲。


    和大家說話,不管對方老少,都進退有度,哪怕工作上的事兒,也說的如同閑話家常一般,這會兒還能分神照顧到她,簡直不可思議。


    “不用不用,我隻是好奇這杏幹晾的果肉飽滿,我家也有幾顆大杏子樹來著,每年吃不完了,家裏頭的老人也會晾曬。


    隻是都又幹又癟的,沒這成色。”


    邱玉玲笑著解釋了一下,這個方法大家夥兒用的其實都大差不差的,“……隻是晾曬的時候要注意溫度和濕度,再就是用瓦罐密封儲存,許是咱們尋常人沒有這樣兒的耐心……”


    農民忙活一天下了工,累的,每天都掙紮在溫飽線上,哪裏有那麽許多的功夫,一會兒翻一翻,一會兒挪屋裏,一會兒搬出來的……


    還不是將將就就的曬幹了,拿個口袋收起來就完事兒了。


    兩個人碰了一下,果然是這個思路,馬主任恍然大悟,“難怪呢,今年了我自己試試,看看能不能有這個成色。”說完還衝著邱玉玲莞爾一笑。


    李青梅早在閨女第一次遞眼色的時候,就進去分裝好了的,來了四個人,每個人的小口袋裏,都是杏幹、棗幹、葡萄幹三樣。


    邱玉玲笑著不許他們推辭,“部裏這麽忙,還勞駕您幾位上門看望,已經是我這個小輩的不是了,這點兒零嘴,帶回家裏,叫家裏頭的小娃娃們帶個嘴,


    趙老師,您帶個頭,要不我可把部裏的東西提出來,交還給您了啊……”


    好說歹說,推來搡去的,兩方完成了簡陋的交接儀式。


    其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隻是這一番你來我往,他們送出去的是公家的東西,可邱玉玲的行為,卻是承了他們個人的情,這手法,一下子就落到了大家夥兒心坎兒上。


    彼此都覺得和小同誌能說到一處去,這不就是“朋友”嗎?盡管禮輕,可情意重啊。


    而且正是這樣稀鬆平常的回禮,尺度拿捏的剛剛好,既不輕狂,又禮數周全。


    送走了這波客人,才迎來了泡了一天實驗室的李星耀。


    他換洗好了衣物,才進去抱出了愛女,瞅著還沒來得及撤走的茶盤,“家裏頭又來人啦。”不是疑問,是肯定句。


    “嗯,爸爸部裏的同事,問過了爸爸,說圖南出了雙月子,能見人了,特地過來看看她,還給她包了一個大紅包呢,在那邊放著,我還沒收呢。”


    李星耀也沒碰,這進了家門的錢,又不是他能動的,放哪兒那都是媳婦兒說了算的。


    說話的功夫,邱玉玲拆開了紅封,指頭一撚,就知道是十張。


    她也沒客氣,轉身收了起來,李青梅回了灶頭,忍不住悄悄和老娘嘀咕,“城裏人的禮咋都這麽重啊……”


    這陣子可叫她開了眼了,甚至有時候她都害怕。


    老太太也不好說,隻叫她管住嘴,別瞎嚷嚷,“玲玲娃心裏頭有數呢,你在外頭別胡說就是了。”


    “那哪能呢?我又不傻。”也就是自己還有娘在呢,要不擱隊裏別人家,她這歲數,都成老封君了的也有。


    邱玉玲收的都是以單位名義給的,個人名義的她可一點兒都沒沾。


    既然是單位名義給的,無非是借了李圖南的由頭,給她個人的獎勵和補償罷了,都是她應得的。


    這些放在改革開放後,隨便一個點子,都能賺個盆滿缽滿的。


    她的行為都已經算得上義舉了,無非是心疼這個年月,和這個年月裏淳樸的人,不願意捂著,留到日後一個人掙大錢。


    她始終相信,一個人的成就不算什麽,一個縣、一個市、一個省、乃至一個國的發展,才能從根本上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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