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李小娟和剩下的幾個蝦兵蟹將,對上了下柳灣的草台班子。


    狗蛋也帶著小分隊的嘍嘍們,一個個的摩拳擦掌。來文的還是幹武的,都沒在怕的。


    小弟們也很是激動,這一個禮拜的起早貪黑,可算是用著他們上場了,上學那會兒都沒這麽用功過。


    狗蛋一個眼色,他左邊站第一個的毛頭就開始背起。


    “......”


    嘍嘍們挨個表演完了,狗蛋還能就近補充,“咱們都有一顆堅決扞衛紅色江山永不改變顏色的赤誠之心,咱們作為無產階級接班人......上頭說我們要敢想敢幹!咱們也可以革他們的嘛!”


    越說越流利,邱玉玲暗讚:這家夥天生就是領導傳說銷售的好苗子!


    狗蛋趁機小聲的問邱玉玲,“玲姐,我剛背的咋樣?”


    邱玉玲悄咪咪的給豎了一個大拇指,“狗哥真厲害!”


    李小娟氣的要死,打又不能打,罵又罵不過,還有一幫提著榔頭助威的。


    大隊長還拉偏架,那邊一說他就帶著鄉親鼓掌,自己這頭一說,他就裝模作樣的說“同誌,也不是這樣兒嚴重的嘛...都是孩子雲雲......公社裏頭說的......”


    愣是叫她雄赳赳的來,淒嗷嗷的回。


    像李小娟這種敢對自己過激的人,本身就是個激進的狠人,剩下的這波和對方叫陣的,都是她的追隨者,因此她叫停了吵吵的隊員,頭也不回的招呼大家夥兒離開。


    身後的下柳灣大隊成員還陰陽怪氣的送“客人”,“喲,李隊長這就走了?說了半天的話,也不進屋喝口水的呀?”


    “......”


    她隊伍裏的其他成員也有不解氣的,“咱們自打隊伍組建,一向都是所向披靡,還沒受過這號子氣呢。”


    要他說,女人家還是心軟,剛剛直接上手砸就是了,“隊長?我們獵豹隊就這麽回去?那向陽隊和火箭隊他們不得笑死我們。”


    李小娟冷著臉,“勝敗不拘泥於形式,來的時候收到的指示你忘了?就是幹,咱也得師出有名,今天失算了,也是咱準備不夠充分......”


    “啪、啪、啪“旁邊又響起零落的掌聲,李狗蛋率先鑽出來。


    邱玉玲和其他下柳灣小分隊成員也都從紅柳叢那頭鑽了出來。


    沒錯,她們又抄近道攆上來了,都說窮寇莫追,可有的狗就非得打折它的狗腿,它才敢不咬人。


    都是熱血上頭的小年輕,誰經得住幾次三番的奚落和挫敗,這下就是李小娟喊停,都沒有人能聽得進去了。


    大戰一觸即發。


    草台班子提前有周密計劃,邱玉玲教他們打人的時候,盡量往對方不方便給人展示的地方下手。


    尤其她自己下手的時候,更是手黑。肮髒的手法,沾著的人光嗷嗚叫,身上找不著駭人的傷口。


    更可氣的是,明明慘叫的是對方,可一停下後就發現,下柳灣小分隊這頭,都不同程度的臉上掛了彩。


    他們還趁這邊的人,捂著身上委頓在地上的功夫,開始捂著臉吱哇亂叫的往革委會跑去,要告黑狀!


    對方過了好一會兒也反應了過來,瘸著拐著攆在後頭,到了後正聽到對方倒打一耙,李曉娟一行氣了個倒仰。


    “主任,您別聽他們瞎說八道,我們才是受害者,他們惡人先告狀!”


    這話就是說破大天去,蕭長風也不信啊。


    兩邊的慘樣,肉眼可辨,誰是受害者,一目了然。他就是想拉偏架,而眾目睽睽之下,都昧不了這個良心。


    隻能口頭兩邊都批評,末了說了句“要文鬥,不要武鬥......”,便不耐煩的散會。


    關於李曉娟他也頭疼,特麽的,老去大隊裏頭鬧騰,能鬥出個辣子成績,這女的也就那點子眼界,總盯著眼皮下頭的那點子好惡。


    其實但凡對方不是李小娟,邱玉玲都不出這黑招。


    可她,真是下柳灣的一匹白眼狼。一朝得勢先咬喂過它的人。


    看她針對的人,全是先前和她家沾過邊兒的人,合著沒幫到底還犯下錯了。


    今兒扒你家,明兒扒他家,後兒不就輪到她們家了麽?不趁現在把她摁下去,還等著養虎為患呢?


    大家都是一樣的出身,誰怕誰啊?


    反正各單位和工廠的工作和生產這會子都停下了,單位裏頭也沒啥好忙的,她正好騰出手,扯虎皮做大旗。


    這點子活兒,誰不會啊。順便還串起了其他大隊裏的年輕人,自發的成了保家護衛隊。


    隻要有類似這種來禍害生產隊的,就有人通風報信,他們就趕著上門去和對方“講理”。


    完事不管輸贏,邱玉玲都和丐幫幫主似的,指使著狗哥帶著他的泥腿子打手們去革委會裏嚎一通......


    這種鬧劇,一直到上頭終於叫停了,這些閑的屁股疼的李小娟之流們,才不在生產隊裏打轉轉了。


    自此邱玉玲也終於能軍師卸任,全心全意的回去打卡上班了。


    一幫子自打冒著鼻涕泡就夥在一塊兒玩的小夥伴們,經過這段時間的再續前緣,那叫一個不舍得。


    “玲姐,你一走,我們都沒了主心骨。”


    “對啊玲姐,你能不能不走,我們小分隊打遍天下無敵手……”


    “又說胡話呢!打什麽打?”恰逢夜黑風高夜,邱玉玲索性又組織大家開了一場小會。


    會議主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別一天天的光知道打架知道不?打架也是講究策略的,你看蒙頭打的人,能討得了啥好去?


    .......”


    好在李小娟在回莊子的路上,被套麻袋打怕了,現在等閑也不怎麽回來了,大家夥兒也隻好聽軍師的,老老實實的回歸大隊生產線。


    狗蛋同誌趁機公布了自己的新名兒,“以後我就叫李向陽了啊!別叫錯了啊......”


    “知道狗哥。”


    “記住了狗哥。”大家七嘴八舌的應下。


    同年九月份,邱玉玲的大嫂,在農場生了一個如同小貓般的女兒。


    李青梅原本氣也氣了,但衝著幾個小的,還是計劃著要去幫襯幾日的,結果這運動鬧的,天天組織他們集體學習和觀摩。


    再加上他們大隊叫李小娟禍禍的烏煙瘴氣的,大家都不敢亂走亂串,生怕叫那喪良心的逮著話把子。


    所以,黃朵兒這次生產,除了男人和三個淘小子外,是一點兒助力都借不到,生的時候還難產傷了身子,差點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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