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李小娟來的人提議,“咱先不說這事兒允許與否了,咱可以親自去看看嘛。”


    狗哥繼續輸出“憑啥你說看看就看看?”其他成員也在一旁幫腔。


    李小娟愈發覺得勝券在握,“怎麽,怕了?”


    “怕你個老母雞曬大腿,就是看,也得先從你家開始。”


    “好啊,既然這樣,咱們每家每戶都要檢查,我以身作則,就先從我家開始。”說著還拿眼神掃了一圈大家,意在說你們一個都少不了。


    李狗子撇撇嘴,真想敲開這豬腦子瞧瞧,裏頭盤的是不是蛆來著,就沒見過一招得勢,先謔謔自家的,這放過去,絕對是漢奸走狗的好苗子。


    李小娟一臉的胸有成竹,帶著和她同來的人走在前頭,去他家的路上,還挨個指這是李狗蛋家,那是邱玉玲家......


    “既然這樣,為了避嫌,李小娟同誌和邱隊長等在麥場,我們幾人分頭去各隊員家裏看一眼,也算節省時間了。”


    李小娟沒意見,轉而望向邱建軍,“我沒啥意見,隻是社員都沒見過世麵,鄉下人又性子魯,還請諸位去了不要激起他們的憨皮氣,再叫各位不小心受了衝撞,就是我的罪過了。”


    “放心,我們又不是階級敵人,也隻是傳達一下精神,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不會和社員同誌們起衝突的。”為首的紅袖章說完,邱建軍一副感激的模樣,連連讚他們辛苦、高義。


    除了他倆,也還有不少社員留在了麥場,他們打定主意在這塊守著,萬一那幫子人敢在他們莊子上胡整,他們就把住路口,叫他們有來無回。


    隨著過去的時間越來越久,李小娟煩躁的問一旁的夥伴,“去看下,怎地要這麽久?”一目了然的事兒,哪裏出了漏子?


    人還沒派出去,剛剛出去的幾方人馬已經交叉檢查完回來了,李小娟這邊帶的人臉上都出奇的憤怒。


    她覺得肯定是查到邱玉玲家養的那些個牲畜啥的了,“咋樣?查到沒?”


    “李同誌,今天的事情是一場鬧劇,但你要對組織做出一個合理的交代。”


    李小娟:......?


    “邱建設同誌家裏,隻有四隻下蛋母雞,灰驢雖然他家在喂養,但是一直有給大隊幹活,我們去走訪了每家每戶,他們都是這麽說的,我們今天來的突然,不存在走漏風聲。”


    說著頓了下,愈發的語氣不好,他認定沒有走漏風聲,是因為李小娟家及其相關家庭成員的後院,果然如那位同誌檢舉的一般,養了不少牲畜。


    隨著後麵的話音落下,李小娟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她明明提前叫她爹都處理了的。就連她奶,她都嚇唬過她,她早就把豬崽賣掉了的。


    “什麽不可能,你家裏人自己都承認那些是他們的,如果不是你鬧哄的厲害,你們大隊的人恐怕會幫忙掩護包庇你家吧?”


    李小娟慌亂的搖頭,不留神對上了人群中邱玉玲的眼神,她冷靜下來,“是她,是她陷害我。”


    邱玉玲一臉無辜又茫然,“啊?我?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為什麽要陷害你?”


    隨行的革委成員也同樣望向她,等著答案。


    李小娟說不出來,邱玉玲為什麽要陷害她呢?


    “對啊,我玲姐為啥要陷害你?她放著消停的日子不過,幹啥要跟你過不去?是和你結過仇還是交過怨?你倒是說說看!”牛蛋替他玲姐站出來問話,他真想把這傻妞揣那黃河裏頭去。


    李小娟說不出來,她對邱玉玲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嫉妒和憤恨。


    嫉妒她家庭圓滿,雙親和睦,兄長友愛,又憤恨她明明可以叫長生有個不一樣的日子,卻不願意施以援手......


    眼看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隨行的同誌明顯的轉變了一開始的態度。


    “李同誌,你的問題也要交代清楚。”


    情急之下,李小娟又不信邪,親自跑回家去,果然豬崽子好端端的躺在她奶的豬圈裏,自家後院子的破瓦罐裏也貓著一窩窩的兔子。


    她扭頭急言令色的問她爹,“為什麽還留著?”


    李小娟的後娘撥開人群,站了出來,“他們都正要下崽呢,這節骨眼你叫我把兔子攆出去,是腦袋裏頭裝鼻涕泡呢......”


    李五虎嘴唇上下動了動,沒開腔。


    他原本被閨女說的嚇著了,連夜把兔子都攆到柴崗去了,可誰知天一亮它們又齊齊回來了,自己都覺得撞了鬼了。


    聽過老馬識途的,他還頭回知道兔子能養熟的,再加上確實如他媳婦說的,肚子裏都揣著崽呢,再有個幾日就抱窩了,那可都是肉都是錢啊......


    李小娟都快被這對糊塗的爹“娘”氣死了,她來端別人呢,結果自己家反倒被端了。


    剛剛還被嚇住的社員,這會兒也沒落井下石,邱建軍主動跟前來的同誌解釋,“同誌,叫他們養這個,是公社同意的,和大隊集體的一樣,有固定的銷路,絕沒有走那啥資。”


    李小娟猶不信邪,指著邱玉玲,“她家絕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她家有雞有羊還有豬有驢,院子裏還有花草葡萄......


    她就是在走資複辟!”


    邱玉玲倒是不來氣,笑著好聲好氣的反問,“現在是可以隨心所欲扣帽子了嗎?我家根正苗紅,往上數三代,都是吃糠咽菜的,複啥呢?


    但是,我有合理理由懷疑,你才是滲透在人民群眾中的壞分子,故意借革、命的由頭,激化人民內部矛盾,以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狗蛋立馬跟上,“對,同誌,你們也別叫壞人混進隊伍裏了,都查查。”


    好容易安靜下來的人群重新燃爆,好家夥,他們幫著她老李家說話呢,這白眼狼可好,非得把自家隊裏禍害個烏煙瘴氣。


    老一輩的,本來就沒啥文化,隻要有人牽頭,哪個的道理說的更有道理,他們就聽哪個的。


    現在明顯是自家娃娃們說的對,當然不能叫這些外頭的淘小子們得逞了。李小娟早叫他們私底下除名了,這號子狼娃,他們邱莊哪配得上擁有。


    本來還戰戰兢兢的鄉親們,瞬間拾起來地上的鋤頭、榔頭、鐵鍁,一副不服就幹的架勢。


    邱建軍趕緊攔在中間,叫大家夥兒冷靜,“鄉親們,鄉親們,聽我一句,大家保持冷靜,娃娃們說的,誰有誰的道理,咱們要以理服人。


    你一掀把下去,不得拍出事情來啊?咱今年的先進集體不要了?年底的分紅也不要了?”


    剛才還沸騰的場麵,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般,瞬間熄火。


    “這才對嘛,娃娃們的事兒叫他們自己辯論嘛,咱就捧個人場,他們誰說的對,咱就給誰呱唧呱唧。”


    又轉頭給兩幫的娃子們說:“你們抓緊辯吧,一會兒還要組織大家夥兒上工呢,秋玉米不鋤草,收不上莊稼......”


    還辯個啥辯的,本來也是下隊做宣傳,弘揚一下新的革命精神,順道給大家夥兒緊緊皮,原就不是容易出成績的地方,還從內部裏頭跌份兒。


    不理李小娟和另外幾個草頭兵,革委隨行的同誌,說了幾句主旨,叫邱建軍帶領大隊認真學習領悟,然後就推上自行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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