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晚將刀片收回戒指中,拿掉銅鎖,輕輕推開房門。


    書房內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隻有三點火星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燕辭晚順手關上門,她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吹燃後,借著微弱的火光往前走。


    書房內的布置很普通,左邊一整麵牆都是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卷軸,右邊是緊閉著的窗戶,旁邊擺有桌椅書幾,以及方便閱讀書籍使用的木架。


    她隨手翻看了幾冊書籍,有的是書法典籍,有的是史書孤本,還有的是經史子集,全都是些再正常不過的藏書,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燕辭晚最後將視線落在那三點火星上,原來那是插在香爐裏的三柱線香。


    香爐被擺在香案上,旁邊還放著個花瓶,瓶內插著兩朵菊花。


    在香爐後方,擺著個白玉雕成的佛像。


    燕辭晚沒想到,齊鬆聲竟還信佛。


    香案後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大大的字畫,畫的是正在打坐冥想的佛祖如來。


    她伸手撥開字畫,敲了敲牆壁,發現牆壁是中空的。


    這後麵應該藏著個密室。


    燕辭晚用力推了推,發現推不動,看來得找到機關才行。


    她舉著火折子在香案旁仔細尋找,卻一無所獲。


    這裏的機關藏得太深了。


    難怪內衛來這兒都無功而返。


    眼看火折子快燒完了,燕辭晚猶豫是繼續尋找還是先離開這兒?


    她忽然聽到外麵有動靜,立刻吹滅所剩無幾的火折子,快步走到門口,伸手去拉房門,卻怎麽都拉不開。


    她透過門縫往外看,發現門外竟被人上了鎖!


    之前那把鎖已經被她給撬開了,怎麽會又出現一把鎖?


    燕辭晚心頭發緊,看來是有人發現她了。


    那人故意把門鎖上,是想把她困死在這兒。


    燕辭晚想要去開窗,她打算從窗戶逃走,可才走出去兩步,她就覺得頭暈眼花,四肢發軟,這是中了迷香後的症狀。


    她立刻想起香爐裏插著的三柱線香。


    那不是普通的線香,而是能令人陷入昏睡的迷香!


    她再也站不住,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


    此時門外掛著的銅鎖被打開,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月色下,一名男子邁過門檻,走到了燕辭晚的麵前。


    燕辭晚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半睜著眼睛。


    借著朦朧月色,她看清楚了麵前之人的容貌,是齊鳴。


    齊鳴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帶著一身的酒氣。


    他屈膝蹲下身,手指從燕辭晚的臉頰上輕輕劃過,語氣裏是滿滿的惡意。


    “我就知道,你來刺史府肯定沒安好心,果然讓我抓到你了吧,寧辭。”


    ……


    彩雀台的宴廳內,舞姬們已經退了下去,婢女們捧來許多字畫。


    她們當著眾多賓客的麵,將那些字畫一幅幅地展開,供眾人鑒賞。


    這些字畫之中,有很一大部分出自當朝宰相蕭聞意之手,而蕭妄正是蕭聞意的孫兒。


    齊鬆聲熱情地邀請蕭妄幫忙品鑒真偽。


    蕭妄卻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齊鳴忽然中途離席,直到此時都還沒有回來,蕭妄心裏不安,他不知道燕辭晚這會兒在哪兒?會不會碰上齊鳴?


    坐在上首的司不平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直接問道:“方才令郎說要向我敬酒,可這酒都快喝完了,令郎怎麽還不見回來?”


    齊鬆聲笑著解釋道:“方才是賀先生來找犬子,賀先生是犬子的西席先生,他們師生間應該是有事要談,我這就讓人催催。”


    蕭妄感慨:“能給使君家的公子當先生,想必這位賀先生的學問應該很好,若能見麵討教一二便好了。”


    “賀先生博學多才,與蕭六郎相比肯定是遠遠不如的。”


    蕭妄又問:“今日怎麽不見賀先生一起來賞月?”


    “賀先生為人好靜,不喜人多之處,今日我原本也邀請了他,結果被他給婉拒了。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改天我再邀請蕭六郎來做客,到時候再介紹你們二人認識。”


    蕭妄麵上笑著應好,心裏卻越發不安。


    等到所有字畫都鑒賞完了,齊鬆聲請眾人移步去外麵庭院內賞月。


    蕭妄借口茶喝多了要去方便一下為由臨時離席。


    與此同時,有兩名內衛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彩雀台。


    ……


    燕辭晚閉上了眼睛,而她的腦子還很清醒,她聽到齊鳴在跟人說話。


    “賀先生,這兒交給我處置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好。”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一個字,但燕辭晚還是一下子就想了起來,當年在西州刺史夫人的壽宴上,那個自稱賀春酌的珠寶商人捧著滿滿一盒珠寶,恭恭敬敬地送到燕辭晚和她母親麵前。


    記憶中賀春酌的聲音,與此時的賀先生合二為一。


    燕辭晚很想睜開眼睛看一看,但理智告訴她,這樣做很可能會引起對方警覺,她不能冒這個險,因此她隻能壓下強烈的好奇心,繼續緊閉雙眼假裝昏迷。


    賀先生走後,書房的門被關上。


    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響過後,燕辭晚的雙手被人用麻繩反綁在了身後,她的兩條腿也被綁住,嘴裏塞上布團,眼睛被黑布蒙上。


    從始至終她都未曾動彈過,仿若徹底失去了知覺。


    不知齊鳴做了什麽,燕辭晚聽到輕微的聲響,她猜測應該是密室的暗門被打開了。


    緊接著她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抱著她的人身上有很濃鬱的酒氣,那酒的味道很特別,燕辭晚曾在雪月樓聞過相同的酒味,那是玉浮春的味道。


    她被人扔到地上。


    肩膀撞到地麵,很疼,但她麵上連眉毛都未曾動過一下。


    片刻後,一杯冷水潑到她臉上。


    她被刺激得打了個激靈,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清醒過啦,她開始拚命地掙紮,可手腳都被牢牢綁著,她掙脫不開,隻能從喉嚨裏發出無助又惶恐的嗚咽聲。


    她聽到齊鳴的笑聲。


    他似乎很高興。


    燕辭晚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給捏住了,對方貼著她的耳朵,用一種滑膩惡心的語氣喚她名字。


    “寧辭,你不是嘲笑我不行嗎?今晚我便讓你親自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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