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火死了,直接就爆出了粗口。丫的,這貨老是陰魂不散的,一開口就是“桀桀——”地陰笑聲,讓人惡寒不已。真當她是橡皮泥做的啊,任人搓圓捏扁的。再說了,就算是橡皮泥做的人的,妹的,也是有三分火性的好不好。


    那邊廂一陣盲音:“……”


    “妹的,再喊我姐姐啊,喊啊,喊啊!尼瑪,就算你想喊我做姐姐,我還不想要你這個年紀大的能當我爸的男人當弟弟呢!呸!”


    “我艸!你小心點,老子弄死你!”那個老是“桀桀——”笑個不停,裝神弄鬼的呂良終於爆出粗口。


    他的聲音像是被煙熏過一般,非常地嘶啞難聽,蘇可不由一個哆嗦。


    蘇可自是聽出那邊呂良的氣急敗壞,不由大笑出聲,聲音裏滿滿的是嘲諷,:“喲,繼續裝神弄鬼呀,怎麽不裝神弄鬼了?”


    “你!”那呂良大喝一聲,隨即像是反應過什麽一般,又道,“喲,蘇夫人的本領高了麽,桀桀——沒事,你們等著死吧!”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蘇可看著上麵顯示的“通話結束”字樣,再看著那個號碼,又是一個陌生的來電,且來電地址顯示的是x省,那是天朝疆土最西邊,也是最窮困的地方。


    蘇可蹙眉,隨後想到蘇錦年說的那番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麽,他呂良又不是三頭六臂,還能嚇死他們不成。再說了,這呂良還是個全國通緝的要犯呢,完全的見光死嘛,能興起多少風浪呀。


    這麽一想,蘇可又寬慰了不少,然後看起了電視機裏頭的那部泡菜劇,看著思密達國的歐巴和歐尼在那邊生離死別的,蘇可是捶桌大笑啊。


    因而個待到蘇錦年和小包子洗完澡下來之後,瞧著那邊笑得有些神經質的蘇可,囧囧有神。


    蘇可對小包子道,“對了,蘇蘇,今天宴會上見到那個申娜娜的姑姑啊,她不是給了你一張紙片嘛,在哪裏啊?”


    “哦,那個琉雪姐姐啊,”小包子抬起頭,“紙片我讓我的小豬豬壓著了。”


    “嗯,去拿來。”大手一揮,頗有女王架勢。


    小包子看看蘇錦年還帶著傷的腳,再看看蘇可那大大的肚子,認命了,他果然是小跟班的命運,於是,隻能“噠噠”地跑上樓,去拿那個申琉雪給他的紙張。


    蘇可拿到那張紙片的時候,看到了上麵寫著:x大法律係1501班學生,申琉雪。手機號:150xxxxx


    蘇可看著那串號碼,突然間有點棘手了,“唉,我沒經過當事兩人的同意,就做媒人,會不會有點糾結呀?”


    蘇錦年一本正經地回道,“千裏姻緣一線牽,你做的可是好事。如果成了,大家誇你都來不及呢。”


    蘇可想了會,“那倒也是。雖然那女生誤會我是人販子,但是心腸還是不錯的。讓小風風和她處處看,說不定就成了呢。”


    “嗯,就是這樣,沒錯。”蘇錦年點點頭,一隻手握著蘇可的手,“你看咱倆的第二個寶貝都要出來了,總不能讓身為你閨蜜的尹樂風,還是單身一人,對吧。”


    “對哦,那我把這個號碼發給小風風。”


    小包子在那邊看著自己兩個智商突然變成負數的老媽,天雷滾滾:樂風叔叔,你可真可憐,居然被我老爹這麽算計。不過那個姐姐我也挺喜歡的,當我舅媽也不錯。


    那邊廂,回了屋子正在洗澡的尹樂風,冷不防地打了個一個噴嚏。


    *


    翌日,豔陽高照,天氣晴好。


    蘇錦年和蘇可一起去了軍區醫院。蘇錦年呢,是腳傷複查的,蘇可呢,是產檢的。


    醫院照舊是人來人往。而蘇可和蘇錦年已經輕車熟路地先去了蘇錦年需要複查的辦公室。


    片刻之後,那醫生拿到新拍的片子,微笑道,“恢複地很好,再過個十天,就可以把繃帶拆除了,到時候,又可以做一個國民欽佩的軍人了。”


    “謝謝。”


    離開這個辦公室,蘇錦年便陪蘇可去產檢,一整套流程下來,又是過了大半天,待到離去之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蘇可和蘇錦年進了一家大眾化的餐廳,點了四五個菜。


    當第一盤鐵板牛柳端上來的時候,蘇可赫然發現這個端上菜的小妹正是昨日自己和蘇錦年討論要做媒給尹樂風的女子——申琉雪。


    而這申琉雪也發現了蘇可和蘇錦年,不由道:“呀,你是蘇蘇的媽媽,你好。”


    “你好。”蘇可點點頭,“你在這邊兼職啊。”


    “嘻嘻,我是替我朋友代班的。”申琉雪笑著回道,“你呢?”


    “哦,我是來產檢。”


    那申琉雪看了一眼蘇可凸起的小腹,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對著蘇可道,“上次誤會你,真是對不起啊,不過蘇蘇那次哭得太可憐了,沒辦法,嗬嗬。”


    蘇可笑著點頭,“我沒有怪你。”


    “嗬嗬,那就好,我先去工作,等我空了,下次再聊哈。”她說這話的時候,那邊另外一個服務員正在召喚著她過去。


    蘇可點頭,“好的。”


    蘇錦年道,“我記得尹樂風今天似乎閑在家中。”


    “?”說這個幹什麽?一下子,蘇可摸不清頭腦。


    蘇錦年道,“把他喊過來吃飯吧,我們點了這麽多菜,吃不完的。”說著,蘇錦年又招了服務員過來,點了好多菜。


    蘇可:“……—_—|||……”


    蘇錦年看著滿頭黑線的蘇可,點點她的腦門,看了看那邊在其他桌忙碌的申琉雪。蘇可瞬間明白過來,然後,風中淩亂了。


    一個電話打給尹樂風,而恰巧,尹樂風筒子有事情找鄭躍東,也在軍區醫院,因而個待到蘇可一個電話打過去之後,不出五分鍾,不僅尹樂風筒子來了,連鄭躍東筒子都來蹭飯了。


    彼時,蘇錦年點的菜當中的最後一道鐵板豆豉魚也端了上來,而這上菜的是兩個服務員,其中一人,依舊是鄭躍東的表妹申琉雪。


    “呀,表哥,你也過來了。”申琉雪略略吃驚。


    鄭躍東道,“喲,妹子,你在這邊打工呀。”


    “不是,我同學生病了,我代她一天班。”申琉雪笑笑,“那我先下去了,現在這個時間段,還挺忙的。”


    “好的好的。”鄭躍東笑嘻嘻地揮揮手,“表哥就在隔壁的醫院,有事找表哥就行。”


    申琉雪轉過頭:“我才不要有事。”


    鄭躍東這才想起自己的職業是個醫生,頓時內流滿麵。


    而邊上的蘇錦年則是黑著臉瞪著鄭躍東。


    鄭躍東看著蘇錦年那陰測測的目光,一個哆嗦,心裏頭忍不住嘀咕:怎麽這麽冷呢。


    而時不時盯著蘇錦年看的蘇可,自然是清楚自家老公到底是為什麽要瞪著鄭躍東了,因為就是因為鄭躍東,才導致了尹樂風至今都沒能和那個女生說上話。


    如果鄭躍東知道蘇錦年的心思是這樣的,一定會淚涕橫流:錦年呐,我這個當哥的,竟然沒有你這個陌生人來得關心妹子的婚事,實在是慚愧啊。


    尹樂風一坐下,則是非常坦然地吃起了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吃了幾口之後,問道,“可可,你這個萬年不肯拔一毛的鐵公雞,今日個怎麽突然想到請我吃飯了?”


    鄭躍東道,“是哦,可可,你怎麽突然想到請客了。”


    蘇可臉爆紅:“我就不能請一次客麽,你們太小看我了。”隨後想起正事,又問尹樂風,“小風風,我昨天發給你的信息你看了沒有?”


    “看了,一串陌生的號碼。你想幹什麽?”尹樂風嚐了一口豆豉魚,隨後鳳眸微挑,看向蘇可。


    蘇可想了想,“那號碼是一個小美人的。”


    尹樂風笑,鳳眸漆黑一片,看不清半點情緒的起伏,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哦~自己跑進墳墓了,就想拉著身邊單身的人進墳墓?”


    蘇可忍不住“靠”了一聲,“我這不是不好意思讓你這個好姐們暴屍荒郊野外嘛。”說著,露出一臉“趕緊感激我”的神情。


    “噗——咳咳——”鄭躍東“噗”笑出聲,結果嗆到了自己,“可可,媒人不好做的呀,不過哥哥我好奇,什麽女生呀,你想介紹給我小舅子。”


    蘇可一下子噎住了,難道和鄭躍東說,我想把你妹子介紹給你小舅子?呃,那樣他們的倫理關係會不會搞混了?


    倒是一旁終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菜的蘇錦年悠然地說道,“人你們剛才見到過了。”


    “砰——”不淡定的鄭躍東筒子從位置上摔了下來,引得大廳裏的陌生人紛紛側目觀望。


    鄭躍東起身,故作鎮定地嗆了幾聲,然後蛋定地坐回自己的凳子,拿起筷子,看向蘇錦年,“錦年呐,你說什麽?”


    今天本就對不請自來壞他計劃的鄭躍東沒啥好臉色的蘇錦年果然又給了鄭躍東筒子一個大黑臉,聲色內荏:“你不僅沒眼色,連聽力都成了問題。”


    鄭躍東:“我……”


    鄭躍東非常想說,我什麽時候聽力有問題了,但是看到蘇錦年那黑乎乎的臉之後,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隻能心中的小人悲催地縮在牆角,畫著圈圈默默詛咒著:蘇錦年,你是腫麽了,吃了炸藥了咩?


    尹樂風眨眨眼,精明的頭腦隻需三秒鍾,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想地清清楚楚,心中難受之餘,眉宇間一派落寞。但那也是轉瞬即逝,很快他的臉便恢複一如既往妖孽般的笑容:“可可啊,暴屍荒郊野外也不錯,至少抬頭還能看看風花雪月。”


    而鄭躍東,想了想,也道,“不過話說回來啊,我那妹子配小風風,確實不錯唉。”


    尹樂風飛了一記白丸給鄭躍東,“多吃點,希望能夠堵住你的嘴。”


    鄭躍東淚奔ing:怎麽連小風風你都吃了火藥啊。


    尹樂風又道,“趕緊的吃菜,難得鐵公雞拔毛啊。”說著,抬頭對著那邊的蘇錦年笑笑,那眼裏的意思蘇錦年讀得清清楚楚:蘇錦年,你何時對自己這麽沒信心了。


    蘇錦年筒子自然是眸色一深,俊臉板著,明明白白地說著:生人勿進。


    *


    介紹一事,自然是擱置一旁。


    蘇可和蘇錦年也就默默地過著小日子,彈指之間,“咻”地一下,又是一段歲月過去了,蘇可的肚子也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光景。


    這段日子裏,蘇錦年的腳傷徹底的好了,於是乎,原本閑賦在家的蘇錦年筒子又被號召進了部隊,開始一日日地魔鬼訓練,畢竟身體素質這種東西,得日日訓練才能保持一直是最佳狀態。


    而蘇錦年回歸部隊呢,又代表了他們兩夫妻再次過起了每周才能見麵的苦逼日子【注解:1】。這對他們這對鴛鴦來說,是多麽痛苦,蘇可覺得自己都快成為望夫石了。日日望著自家的大門,期盼著老公早日歸家。


    又因為蘇錦年回了部隊,不能時時回家,而蘇可又懷著孕,肚子滾圓滾圓地,像個超級大西瓜塞著似地,因而個秦菲這位婆婆主動請纓,過來照顧蘇可。


    蘇錦年不同意的,畢竟秦菲筒子身體並不好,還是請個保姆放心。


    秦菲則揮揮手道,保姆肯定是要請的,但是這保姆畢竟沒有自家大人服侍來得放心。再說了,你老婆還有一個月就生孩子了,我照顧她直到她生產的力氣總是有的,等你們的孩子滿月了,我就聽你們的話,去開個刀。


    蘇錦年看秦菲如此堅持,也隻能依了她的心思。


    如此一來,又是過了幾天,蘇錦年不在家,蘇可和秦菲相處的倒也還行,並沒有出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場麵。


    這日,秦菲燉好一盅燕窩,遞給蘇可。之後,目光落在蘇可滾圓的肚子上,發了半天的呆,蘇可被她看得左右不自在,但是又說不出“媽媽,你在看什麽”這樣的話語,隻能拚命地吃秦菲遞給她的東西,一個不小心,肚子就更圓了。—_—|||


    隨後秦菲想到邊上蘇可放著的一本雜誌,上麵都是嬰兒的女裝,秦菲不由道,“可可啊,我怎麽看都覺得這一胎像個男孩啊。”


    蘇可立馬否定:“不可能,肯定是女兒。”


    隨著蘇可預產期越來越近,此刻小別墅的一間嬰兒房裏,已經堆滿了各種女寶寶才能穿的衣服。而這些東西都是蘇錦年這位爸爸置辦的,因為他實在是太激動了。


    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他曾經錯過了蘇蘇的出生。


    秦菲猶豫了半天,“雖然我也挺想有一個孫女的,但是,萬一你生的還是兒子……”


    蘇可再次道:“不可能。”


    絕對是女兒!她蘇可人品這麽好,玉皇大帝這麽喜歡她,自然是要給她湊成一個“好”字的。


    秦菲囧了下,隨後瞧了瞧上麵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五十分了,再過個二十分鍾,便是小包子的放學時間,便道,“我去接蘇蘇回家。”


    蘇可道,“讓司機去吧。”


    原本,是有校車接送的,但是秦菲說校車太擠了,她的孫子,自然是要舒舒服服地回到家的。蘇可不願意自己的兒子特殊化,隻是秦菲非常地堅持,說是要和自己的孫子培養感情巴拉巴拉。總之說了一大堆的道理,蘇可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最後隻能同意了。


    今日個的秦菲可謂是一天忙下來了,瞧著她就沒有休息過,蘇可知道她的身體還是有病的,便這麽和她說了。


    “我孫子總是得我去接的。”秦菲非常堅持,然後起身往外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初她曾經想把蘇可的孩子給落了的關係,秦菲對蘇蘇是非常非常的寵溺,簡直到了孫子是天孫子是地的地步。


    蘇可和蘇錦年說過這個事情,蘇錦年隻是笑著說,沒事,老人家喜歡,就由她吧,再說了,我們蘇蘇是寵得起的,不會變壞。而聽到蘇錦年這麽說,蘇可也就放心了,再以想自己的兒子,雖然人小,但是是非倒是分得非常清楚的,不會因為大人的寵溺變成個紈絝子弟。


    秦菲走到門口,“對了,可可,這碗燕窩喝完之後,讓張嫂陪你去走一圈啊。”


    張嫂是蘇錦年請的一個保姆。


    蘇可點頭,秦菲這才笑意盈盈地走了出去。


    那張嫂自然是聽見秦菲這麽說的,不由道,“夫人真是命好啊。”


    “嗬嗬。”蘇可沒有接話,看著手裏的燕窩,舀起一勺,吃了一口。味道甜甜的,挺好吃的。


    那張嫂自顧自地說道,“有一個生得俊俏還這麽疼愛你的丈夫,有一個知書達理的婆婆,還有個乖巧漂亮的兒子,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


    蘇可沒有接口。


    在外人看來,她很幸福。確實,現在的她很幸福,可是這幸福之前,卻是一段痛徹心扉。


    不過蘇可知道,過去的,隻能過去,如果拘泥於從前不前,那麽,等待自己的隻能是滿滿的痛苦,如影隨形,無法掙脫。


    曾經,她讓自己沉浸在痛苦五年,人前笑得燦爛如花,人後哭得落雨梨花,每日每夜,折磨自己,折磨親人。


    現在,她想通了,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喜怒哀樂占據了一半的時間。多一天快樂,多一點幸福,何不燦爛笑到最後。


    張嫂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蘇可已經神遊九天之外,而張嫂也是習慣了這個女主人時不時地神遊,便走進了廚房去擇菜。


    蘇可喝完燕窩散步回來,秦菲和小包子也回來了。


    小包子今日個穿著一身海藍色的牛仔衣褲,一雙黑色的小皮靴,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哪個小童星從畫卷裏走了出來。


    小包子抬頭看見蘇可,非常迅速地奔向蘇可,“媽媽,我回來了,妹妹有沒有乖乖的?”


    蘇可笑著摸摸小包子的腦門,“嗯哼,你媽媽的女兒,自然是乖巧的。”


    “切,那是因為她是我妹妹好不好。”


    “你也是我生出來的。”蘇可點著小包子的鼻尖笑著說道。


    一旁的秦菲和張嫂聽到這兩母子的對話,都笑出聲了。


    *


    這邊廂,電視台。


    “為什麽不讓我上!”黃霓裳惡狠狠地盯著邊上那個一臉倨傲用輕蔑的目光看著她的節目製片人,“明明說好了,我可以上這檔節目的,憑什麽出爾反爾。”


    那製片人冷冷一笑,“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得罪了誰,我勸你趕緊走吧,省得汙了大家的眼睛。”


    黃霓裳那張用高檔化妝品堆起來精美的妝容瞬間變得猙獰扭曲,手指指著這製片人:“你再說一遍!”


    那製片人伸出手輕飄飄地彈開她的手指,“黃小姐,我們這邊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開的都是豪華小汽車。何況這邊沒有你的站點~”


    言外之意就是在罵黃霓裳是公交車。黃霓裳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瞬間,一張臉扭曲地令人作嘔。


    黃霓裳爆發,直接拿起手中的手提包,朝著這個製片人砸去,似是要將他的腦袋狠狠地砸出血來。


    那製片人沒有料到黃霓裳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沒有回過神,被砸中靶心,很快,鮮紅色的血便流了下來。


    他隻是覺得腦袋一昏,隨後手下意識地一摸,溫溫熱熱的,定睛一看,滿手的鮮血,這製片人的瞳孔赫然放大,尖叫一聲,然後往下倒了——暈了。


    黃霓裳見這製片人倒了下去,嚇了一跳之餘,想到方才的他如此地踩她的痛楚,而且出爾反爾,不讓她上節目,火一上來,繼續拿著手上的包打砸這個製片人。


    大抵是方才這製片人尖銳地叫了一聲的關係,邊上的人聽見動靜,便朝著這邊奔過來了,入目便是黃霓裳這個昔日的大明星此刻狼狽地騎在製片人的身上,然後拿著包包打製片人。


    他們都是小人物,製片人要是出了問題,他們都沒好果子吃,於是那群人七手八腳地忙開了。


    報警的報警,喊救護車的喊救護車,找保安的找保安,把黃霓裳拖開的拖開……


    黃霓裳被兩個人架住了雙臂,往後拖去,她不甘心地想往前走,但是那兩人的力氣顯然是大過黃霓裳的,因而個此刻的她的兩隻腳懸空不斷地朝著前方踢去……


    製片人已經被兩個人背著往外走去了。


    黃霓裳對著邊上的人大聲叫囂:“你們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給你們好果子吃,你們等著!”


    聞訊而來的總導演兼台長則是憤怒地瞪著黃霓裳,“黃霓裳,居然敢在我的電視台鬧事,你等著,我不封殺你,我就不是xxx!”


    正在此時,保安來了,那台長道,“給我拖到保安室去等待著警察。”


    黃霓裳這才嚇地回過神來,很快便冷靜下來,眼珠子一轉對著那台長道,“陳台長,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要打那個該死的製片人麽。”


    眾人蹙眉。


    那台長道,“你把人打暈之後還繼續行駛暴力,就從這一點出發,我也不想聽你的任何原因。”


    其實黃霓裳嘴裏說的原因,這台長心裏門兒清的。畢竟說白了,這製片人不過是尊崇他的吩咐不許讓黃霓裳上這檔節目罷了。


    黃霓裳心裏氣得發抖,發誓出去之後,一定要讓這個台長和製片人,還有剛剛架住她的兩個人好看,“那製片人想要強—奸我,還不允許我反抗嗎?啊?!”


    那台長臉色鐵青,“你有什麽證據!”他是沒想到黃霓裳居然會信口開河。


    倒是邊上的一個女職員“咯咯”地笑開了,“黃小姐,你想太多啦,我們製片人自虐到奔馳不去開來坐公交車的。”


    “哈哈哈,”另一個女職員也笑出聲,“哈哈哈,是啊,我們製片人很挑食的。”


    黃霓裳臉色鐵青。


    那台長道,“保安,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這個女人給我拖到保安室去!”


    保安回過神後,連忙點頭,夾著黃霓裳便往保安室走去。


    黃霓裳扭動著身軀想要擺脫保安的桎梏,嘴上大喊著:“b電視台,你們給我等著!我一定要起訴你們!”


    走廊上不斷響著黃霓裳的聲音,其他辦公室的人也紛紛地打開了門探出頭看個究竟。一些來往的明星名人,看到這一幕,聳肩一笑。


    黃霓裳倍感狼狽,心裏頭卻想著,到底是誰在背後陰她。明明這檔子節目商量地好好的,卻突然變卦,而方才那個製片人也說了,她是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到底是誰?這段時間以來,為了重回演藝圈,她算是安分了不少,明明一切都按著她的計劃在走,怎麽……


    難道是蘇可?對,一定是那個死女人!該死的,上次在h市沒能弄死他們,這次,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賤女人。


    去外邊給黃霓裳買東西的經紀人兼助理正往回走,剛剛走到樓梯,便看見黃霓裳被保安架著下來了,經紀人傻眼了,不由上前:“你們想幹什麽,想幹什麽,是不是要犯法啊。”


    保安鄙夷地看了那個經紀人一眼,“切,睜著眼說瞎話。”


    “就是,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你們!”這經紀人氣得將手中的東西全部朝著保安身上招呼過去,然後大聲喝道:“電視台,你們這算什麽!這算什麽!把我們喊過來之後就是這麽待遇的麽!”然後手指指著這兩個保安:“我要投訴舉報你們!”


    保安甲道:“哎呦,投訴去吧,投訴去吧,我們怕死啦。”


    保安乙嘎嘎一笑:“哎呦,就是嘛,我們怕死了。”


    那經紀人氣得麵色鐵青:“你們!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黃霓裳道,“織金,我們忍!”


    保安們“嘎嘎”笑著,直接把黃霓裳拖到了保安室,等待著警察過來。進了保安室,他們剛好聽見了“嗚啊嗚啊”叫得歡快的救護車。


    *


    蘇可閑著無聊逛著圍脖,赫然發現圍脖上熱門話題裏排行第一,便是關於黃霓裳的。蘇可一眼看見那三個字,便點了x,結果發現自己圍脖上關注的一人這麽寫著:黃霓裳大鬧b電視台一個包砸暈了製片人,黃霓裳,你的力氣得多大呀。


    蘇可囧了下,看了看上麵的話題,大鬧電視台?這黃霓裳又出了什麽幺蛾子喲,於是乎,蘇可點開了那熱門話題看了看,看完之後,天雷滾滾了。


    這黃霓裳居然在公共場所打人,連想到b市那次她和黃霓裳打架,便也釋然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在公共場所打人。


    不過那製片人也夠沒用的,一男人居然被一女人打進了醫院,實在是太沒用了。(製片人:我冤枉啊ing,我是被腦袋上的血嚇暈的好不好。作者:—_—|||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而這熱門話題底下還有一條最新發布的圍脖,發布人自稱是當時在場的人員之一,並且說了當時的情況,未幾,她還說到自己的一名女同事的嘴非常毒,直接罵黃霓裳是公交車,沒人要上,氣得黃霓裳臉色鐵青。


    底下轉發一大堆,不少人評論道:這黃霓裳本來就是輛公交車,再想漂白也不可能成為白蓮花之類的。


    蘇可見到這樣的言論,不免失笑出聲,瞧著無數的人惡毒地說著黃霓裳,嗯,蘇可不厚道地大笑出聲。


    黃霓裳,你也有今天!


    因而個一整天,蘇可的心情都非常好,連帶著腳步都是輕飄飄的。


    傍晚時分,蘇錦年回來了。一進門便看見蘇可哼著小曲在看著雜誌,這曲子正是蘇可唯一會唱的神曲啊,引得邊上看著漫畫的小包子則時不時地抬頭看著蘇可,想說些什麽,但是終是說不出口。


    小包子抬頭看見蘇錦年回來了,“噠噠”地飛撲過去,無奈個子不高,隻能堪堪地抱住蘇錦年的大腿。


    蘇錦年低下頭,直接把小包子抱起來,親親他的小臉頰,“喲,蘇蘇,想爸爸沒有。”


    蘇可聽到聲音,抬起頭一看,發現是蘇錦年回來了,歌也不哼了,直接把雜誌扔在一邊,朝著蘇錦年飛撲過去了,嚇得站在原地的蘇錦年臉色一白:“可可,你慢點!慢點!”


    蘇可撲進蘇錦年的懷中,“哎呦,人家想你了嘛。”


    小包子小嘴嘟起:“媽媽,你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蘇可瞧著自家兒子被老公一隻手給抱住,微微吃醋:“我是你媽媽,要有禮貌知道不。就算你媽媽真的沒臉沒皮,你也不能說出來。”


    小包子委屈地看了一眼蘇錦年:“爸爸……”


    蘇錦年的嘴角微微上翹:“蘇蘇乖,媽媽是孕婦,我們是男子漢。”


    蘇蘇瞬間明白蘇錦年的意思:“嗯,好男不和女鬥,何況還是女人中的孕婦。”


    蘇可:“……”


    這是這樣的理解能力呀!


    秦菲和張嫂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臉上笑意盈盈的,“喲,錦年回來了呀。”


    “媽媽。”蘇錦年笑著喊了她一聲。


    秦菲隨後想到什麽,對著蘇錦年道,“對了,你爸爸想讓你們明天過去看他一天。”其實說白了,蘇士銘是想看小包子。


    蘇錦年點點頭,“好的。”


    張嫂道,“主家,可以吃飯了。”


    “嗯,好的,張嫂。”蘇錦年點頭,轉過身又對蘇可道,“你們先開動,我去樓上換套衣服。”說著,他放下小包子,讓他跟著他媽媽一起去吃飯,自己則上樓去了。


    此刻的蘇錦年,身上穿的是一套橄欖綠的迷彩服,腳上一雙軍色的皮靴,遠遠看去,精神十足。


    小包子看著這套衣服,眼睛冒出了森森的綠光,小嘴喃喃:“我以後穿起來,肯定比爸爸還有威風!”


    這話非但沒得到蘇可的表演,反倒得到蘇可一個示意型的巴掌:“感情你想當個軍人是因為覺得軍人威風呀!”


    小包子聽見蘇可這麽說,以為她是不願自己當個軍人了,小腦袋瓜子一轉,立馬道,“媽媽,這隻是一部分好不好,你不能斷章取義的。”


    “你還懂什麽叫斷章取義了。”


    麵對蘇可赤果果的鄙夷目光,小包子有種抓狂的衝動,心裏默默地說道:蘇蘇,你要淡定,她是你媽媽,肚子裏還有你妹妹,你要淡定,老師說過,男孩子是不能和女孩子計較的。淡定淡定……


    於是乎,小包子抬起頭對著蘇可一笑:“媽媽,不要小看我,我不是三歲小孩子。”


    蘇可:“……”


    “哈哈哈哈,我們蘇蘇是五歲的小孩子。”秦菲最喜歡聽著自己孫子突然的“語出驚人”了,所以此番再次聽到之後,頗感自豪啊。


    小包子黑著臉:奶奶,你確定你是在誇我,而不是在拆我的台嗎?


    張嫂站在一旁看著這家人的互動,捂著嘴偷笑不已。


    *


    夜晚,某個房間傳來一陣男人女人曖昧的低吟聲,火辣辣地,若是有人聽著牆角,怕是麵色通紅了。


    “呼呼——不行了——不行了——”蘇可躺在床上,麵色通紅,目光失去焦距,粉紅色的櫻唇時不時呢喃淺語,“雅蠛蝶——錦年——夠了——”


    這邊廂,蘇錦年紅著臉,額際青筋突突地跳著,自己的小—弟脹痛著,卻依舊一心一意地用手給自己媳婦服務著。


    “嗯~”一聲長長的低吟,蘇可爽到了,然後美滋滋地昏睡過去了。


    蘇錦年筒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媳婦,那猶如白瓷般的肌膚,那從c變成波瀾壯闊的d杯,還纖細修長的雙腿以及瑩白如玉的美足……


    當然,如果忽視那個碩—大滾圓的肚子,這應該是一副美人橫陳的性感畫麵,饒是柳下惠都要性致勃勃。


    瞧著蘇可嘴角地勾起,再看看自己還沒有緩解的欲望,那邊叫囂著,痛的厲害,於是乎,蘇錦年低下頭在自己媳婦的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然後,悲催地起身,走到浴室,自給自足去了。


    唉,無數兄弟羨慕他嬌妻佳兒,幸福美男,可誰知——嗷嗚——他隻能看不膩吃也就算了,偏偏還得替“人民服務”,太痛苦了。


    握拳,等到女兒出世了,他一定要把禁欲的這些日子該做的次數全部做回來!


    *


    翌日,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加上掛起了風,整個b市的溫度驟然地降下了十度,那叫一個相當的冷颼颼啊,蘇可穿上了呢大衣,整個人頓顯臃腫了,不禁的,蘇可有種從初夏瞬間跌回寒冬的趕腳。


    不知道是不是軍人的關係,蘇錦年身上的衣服,無論是夏季還是冬季,都是那麽幾件。此番,他又是一件圓領灰色的長t,一件米白色的風衣,一條單薄的黑色長褲,一雙黑色的軍靴,像是個從畫卷裏走出來的美人兒。


    “錦年,你都不會冷哦?”蘇可看著自己,外邊一件呢大衣,雖然是薄的,但裏麵還穿了好幾件棉衣啊。


    蘇錦年頓覺一陣淩亂,“我是男人。”


    蘇可:“……”


    於是,因為不滿蘇可給他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和頭小豬一般的小包子開口道,“媽媽,男人是不怕冷的。”


    “你還是個小孩子,所以把你腦袋裏想的,扔了吧。”


    小包子抿抿唇,看向蘇錦年。


    蘇可自是瞧見自家兒子的表情的,不由道,“二蘇,發現你越來越幼稚了,老愛向你爸爸撒嬌。”


    小包子道,“我本來就是小孩子。”所以幼稚撒嬌神馬的,都是允許的。


    蘇可撇撇嘴:“切~”


    老宅那邊的司機過來了,蘇可一家三人便坐上了車,朝著蘇家老宅過去。


    司機從後視鏡看著小包子,笑道,“小少爺長得真像少爺,難怪老爺心心念念不忘小少爺啊。”


    小包子咧嘴一笑,對著司機道,“嘻嘻,謝謝誇獎。”


    司機笑得更加開懷了,“喲,小少爺的嘴巴真甜。”


    車子緩緩地開到了軍區大院,兩旁的士兵拿著槍,像兩尊雕塑,一動不動。小包子不是第一次來軍區大院,但是每回看見兩個拿著槍站崗的士兵,都會驚呼出聲:“他們實在是太了不起了,能夠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蘇錦年笑著摸摸小包子的腦袋:“蘇蘇以後也可以像他們一樣,一動不動站兩個小時的。”


    小包子睜大圓圓的眼睛,看著蘇錦年,“爸爸,真的嗎?”


    蘇錦年點點頭,“嗯,真的,爸爸不騙你。”


    小包子拉著蘇錦年的袖子,“那爸爸你可以這樣嗎?”


    蘇錦年笑著點點頭,“可以的。”作為一名特種兵,站崗兩個小時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因為有時候因為任務,他們要窩在原地一動不動幾天都能辦到。


    小包子眼睛亮晶晶的,對於蘇錦年的崇拜之情,更是飆升到了頂點,“爸爸你真厲害。”


    蘇可睨了一眼蘇錦年,心中捶胸頓足:兒子真的要在軍人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到了老宅,蘇士銘和秦菲早就在門外拿著雨傘等待著了。一見到車子開進來,蘇士銘更是立馬上前,替蘇錦年他們開了車門,然後撐著率先走下來的小包子,“喲,乖孫子,想死爺爺了,來,和爺爺說,有沒有想爺爺呀。”


    小包子抬起頭,笑得非常地燦爛,“有。”


    秦菲在後邊道,“在這邊說什麽呢,沒看見下這麽大的雨麽,要是淋壞了我的孫子怎麽辦。”


    蘇士銘瞪了一眼秦菲,然後抱起小包子便朝著裏邊走去,嘴裏嘀咕一句:“我哪裏不曉得。”


    秦菲的傘很大,撐著蘇可和蘇錦年走到了家中。家裏的保姆已經端上了一杯熱茶和一杯熱牛奶,無疑,牛奶是蘇可的。


    蘇可和蘇錦年剛剛坐到沙發上,秦菲便端出了一大盆的水果吃食,隨後也跟著坐下,沒聊幾句天,秦菲便想起什麽一般,對著在廚房裏的保姆道,“李嬸,灶上的燕窩幫我拿一下。”


    “好的,夫人。”


    未幾,李嬸拿著一盅燕窩出來了,直接端給蘇可,蘇可說了聲,低著頭看著手裏的燕窩,唔,貌似自從秦菲知道她懷孕以來,天天煮燕窩,讓她把燕窩當飯吃了,這種日子,到底是滋潤呢,還是不滋潤。


    蘇家老宅是在軍區大院,自然的,周邊的鄰居來頭定然不小。


    大院和蘇錦年年紀相當的高幹子弟挺多的,除了覃受,鄭躍東,尹樂風發小外,另外也有不少人曾經和蘇錦年比較好的,隻不過因為彼此的年紀逐漸增大,身上的社會壓力逐漸加重,彼此之間的往來不若死黨發小般來得頻繁,久而久之關係漸漸疏遠了。


    此時便有一名蘇錦年的小學時期的同學,確切的說是蘇錦年的同桌,過來蘇家老宅看蘇錦年了。


    說來,這同學是前段日子剛從國外回來,今天在家裏聽到自己的父母說蘇錦年帶著他的妻子兒子蘇家呢,於是乎,他便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看看老同學了。


    這老同學名字叫莫洋,長著一張娃娃臉,一雙大大的眼睛,睫毛長長翹翹的,還黑密,一眨一眨的時候,像是會說話的星星,非常的漂亮,嘴巴也是粉嫩嫩的,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如果帶上個長長的假發,大家一定會把他當成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


    隻不過這個莫洋,那叫一個相當的自來熟啊,當看到蘇錦年,立馬伸展雙臂,抱過去了,嘴裏一個勁地說,“哎呀,錦年,真是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哎呀,你真是風采不減呀,還是那麽地帥氣逼人,哎呀,真是看得我羨慕嫉妒恨了呀。”然後他的目光瞥到站在蘇錦年身後的蘇可,又笑著用無比熱絡的口氣道,“這位便是弟妹吧,哎呀,真是漂亮的女娃娃呀。”


    蘇可在聽到“弟妹”二字之時,一陣天雷滾滾,在聽到“女娃娃”之時,一陣風中淩亂。心中忍不住咆哮:你見過快生娃娃的女娃娃麽!


    那莫洋一邊說一一邊伸出手,當蘇可以為他要和她握手的時候,蘇可秉著自己是主他是客,伸出手去了,結果這人,是想來個米國式擁抱啊,嚇得蘇可一個後退。


    莫洋見蘇可見他如見鬼神般後退,弱小的心肝像是被打擊到一般,嘴唇微微一顫,眼睛一眨一眨,令得蘇可和蘇錦年在原地囧囧有神。


    恰巧,小包子從樓上下來,“爸爸,媽媽,爺爺老是要悔棋,老賴皮的,好不知羞呀。”


    那莫洋聽見稚嫩的聲音,瞧見樓梯上站著的小包子,一張臉立馬又恢複了熱情,“哎呀哎呀,這個粉嘟嘟的可愛娃娃想必就是錦年你的兒子吧,呀,真的真是水靈青蔥可愛無敵呀。哎呀,實在是太可愛了,爆可愛了,哎呀,太有錦年小時候的感覺了,我以為我穿越了二十年呀,哎呀。”


    一邊說,一邊朝著樓上的小包子走去,然後用大灰狼拐賣小紅帽的語調和小包子道,“哎呀,小朋友,快來到叔叔這裏呀,有糖吃的呀。”


    蘇錦年:“—_—|||”


    蘇可看了一眼蘇錦年,意思是:你的老同學怎麽是這個樣子的?


    蘇錦年麵無表情地看了眼莫洋:習慣了就好。


    小包子看著這個突然出現一步一步逼近他的人,不由倒退兩步。


    “小朋友,快來到叔叔這裏呀,有糖吃的呀。”以為小包子不相信他有糖,他立馬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在小包子的麵前晃蕩了一圈。


    小包子遠目,望了望蘇錦年,一臉同情地看著自己的老爸,隨後又看著一步一步,一張臉已經變成大灰狼的莫洋,“叔叔,你不用給我糖吃的。”


    莫洋眨眨眼,“哎呀,那你想吃什麽呀?”


    “叔叔,我不愛吃零食,會蛀牙的。你應該把糖送給醫生。”


    “哎呀,為什麽呀?”


    “因為以你現在這個狀況,不賄賂醫生,他們不會願意給你好好治病的。”小包子一板一眼地回答莫洋的提問。


    莫洋道,“哎呀,叔叔很健康的呀。”


    小包子指指腦子,“你的身體或許很健康,但你的……”


    莫洋好半響才反應過小包子的話是什麽意思,略略吃驚,他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居然說話這麽犀利,不由興奮地看著蘇錦年,“哎呀,錦年,你的兒子實在是太厲害了呀。”


    蘇錦年:“……”


    小包子攤手,“叔叔,我隻是實話實話,你的症狀已經很厲害了,你不能在拖延從而延誤你治病的時機。”


    小包子說得異常誠懇,勸導的語氣就仿若是莫洋這人真的有精神病一樣,拿著棒棒糖的莫洋不說話了。沉默許久許久,許久到蘇可以為莫洋要爆發的時候,莫洋轉過身,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蘇錦年,“哎呀,錦年,你兒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我也決定要生一個這樣可愛的寶寶了呀。”


    蘇蘇:“……”


    蘇可:“……”


    蘇錦年:“……”


    這莫洋把話說完,一把把小包子抱在懷中,然後嘟起嘴巴,拚命地親著小包子的臉頰,小包子瞬間變成一張苦瓜臉。


    *


    從蘇家老宅回去的時候,小包子的臉還是板著,義正言辭地告訴蘇錦年:“爸爸,我需要一隻手機。”


    蘇可立馬接口,“你這麽小的年紀要手機幹什麽?”


    蘇錦年點頭。


    小包子非常嚴肅地說道,“以後那個家夥出現在家裏,你就通知我不要回來了。”


    蘇錦年:“……”


    蘇可別過頭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看來這次的打擊,對於小包子來講,是非常地大呀。


    回到家中沒多久,尹樂晗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尹樂晗的口氣相當地得瑟:“可可啊,走,明天你,我,沈菲菲,咱們三人一起去買衣服。啊哈哈哈,我已經恢複產前的魔鬼身材了,好久沒有瘋狂購衣了,我一定要好好地血拚上一場,最好能把商場上美美的衣服全部搬進我的衣櫃。我要穿美美的衣服,我要展現我迷人的小蠻腰,我要展現因為生娃而暴漲到ecup的傲人身段,我要……”


    蘇可爆吼一句:“滾粗,老娘還是水桶腰,你刺激我呢。”


    “可可,別介,買衣服吧買衣服吧買衣服吧……”


    “丫的卡帶呢!像隻蒼蠅似地,嗡個不停,”蘇可怒,“再說了,你兒子呢?”


    “沒事,扔給我婆婆就行。”


    蘇可向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我特麽傻x才問你你兒子怎麽辦。你哪一天不是扔給你的四位老人呀。”


    “你冤枉我!”尹樂晗嗷嗷地辯解著,“那小東西每天晚上都和我睡的,好麽好麽好麽……”


    蘇可:“……”


    尹樂晗繼續道,“哎呦,就這麽說定了哈,我去打電話給小菲菲,嗷嗚嗷嗚~這妞和沈路打得火熱,嗷嗚,肯定要買好多美美的衣服來誘惑沈路的撒,啊哈哈哈……要穿美美的衣服啊哈哈哈哈哈……”


    尹樂晗在笑聲之中掛了電話,蘇可恨不能砸了這個手機。


    剛洗完澡出來的蘇錦年自然是聽見尹樂晗那最後的笑聲,看著蘇可氣鼓鼓的臉頰,“怎麽了?”


    “晗姐刺激我!”蘇可抿唇,故作委屈,“都是你,害我變成個胖子,連漂亮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有沒有!”


    成天孕婦裝,防輻射服,穿地快要哭了。


    蘇錦年笑出聲,“嗯嗯,都是我,但是想想我們的小公主啊,和你長得一樣漂亮,你們母女穿著漂亮的衣服走在街上……”


    蘇可遠目了,臉上的表情都笑得非常地淫—蕩,“嗯嗯,就是這樣,非常好。”


    蘇錦年:“……”


    *


    翌日,陽光光芒萬丈,連帶著早晨的溫度都有十八度,蘇可又森森地覺得初夏的氣息越來越近了。—_—|||她完全忘記了昨日的自己一副冬天的打扮,若是被人知曉,估計會捧腹大笑吧。


    雨後的空氣總是非常地清新,帶著泥土與芳草的清香,縈繞鼻尖,呼吸幾口,沁涼入脾,神清氣爽。


    蘇可在早晨八點的時候,便被激動無比的尹樂晗用手機喊醒,歎口氣,認命地起床,受刺激去。


    待到蘇可洗漱完畢出了大門,便看見尹樂晗帶著一副騷包的墨鏡,坐在一輛嶄新嶄新的保時捷上朝著她揮揮手,“可可,速度速度。”


    這車是火紅色的,此刻開著敞篷,車蓋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既刺眼又迷人的光芒。


    蘇可用手擋著光線,摸摸下巴,“這車是新買的吧?”


    尹樂晗興奮地點頭,“嗯啊,昨天到手的,今天我第一次開出門!”


    蘇可是知道尹樂晗是有好幾輛車的,而且其中也有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而這輛也是火紅色的保時捷,蘇可不由道,“嘖嘖,晗姐,你怎麽還買這麽騷包的車呀。”


    “嘻嘻,我公公獎勵我的。”尹樂晗無不得意洋洋,隨後,她又無比鬱悶地說道,“我公公說了,生一個孫女給一輛蘭博,生一個孫子隻能給一輛保時捷,尼瑪,我偏偏生了個小子,我虧大發了。恨不能把他塞進去重新生一遍啊。”


    蘇可:“……”


    這樣也可以有車子,哭了有沒有!


    尹樂晗揮揮手,“算了,反正我男人說了,回頭再給我買輛蘭博。”


    “東子哥隻是個醫生吧,你好意思這樣剝削他麽?”


    尹樂晗傲嬌地抬抬下巴,“這家夥可不是隻有醫生這麽簡單,再說了,這貨從小最愛幹的事情便是存錢,然後錢生錢,丫的,這麽多年下來了,都不知道有多少本了。我不花了它,太對不起我鄭太太的名號了。”


    蘇可:“……”


    開著這樣騷包無比的車子,車上又坐著兩個美人,饒是在b市這種豪車聚集的地方,也吸引了無數的視線。


    蘇可咂咂嘴,“發現你和菲菲姐一樣,都喜歡紅色的車。”


    “當然啦,紅色,多麽熱情的顏色啊,和美人最搭了,彰顯我迷人的色彩啊有沒有。”說著,尹樂晗摸摸自己的臉頰,無比自戀地說道。


    蘇可:“你還能再自戀點麽?”


    尹樂晗道,“可可,我說的是實話嘛。”說著,還眨眨大眼睛,“你知道嗎,懷孕期間,看著我那發福的臉and身材,我有多不敢走在人前啊。”


    蘇可:“可我看你那段時間走在路上都非常歡快啊。”因為那段時間尹樂晗都在炫耀她的寶貝“女兒”有沒有!


    於是乎,美人尹樂晗黑了臉。


    到了百貨大廈,隻見沈菲菲已經站在那邊等著她們兩個人了。一見到蘇可和尹樂晗出現,沈菲菲便像隻蝴蝶一般,飛了過來,“你們兩隻,實在是太慢了太慢了,衣服都快被人買光了有沒有!”


    蘇可忍不住吐槽:“要不要這麽誇張呀,菲菲姐。”


    沈菲菲非常嚴肅地說道,“怎麽可能是誇張地呢,可可。你要知道,每一秒鍾,這家大大廈都賣出一件衣服,而我,等了你們三十二分鍾,也就是1900多秒,也就是一千九百多件衣服被人……”


    蘇可汗噠噠地,想到沈菲菲和她一起購物的時候,一家店能夠買上幾十件衣服,趕忙阻止沈菲菲發散型號的邏輯思維,“菲菲姐,再再聊下去,就是幾分鍾,幾分鍾就是……”


    “對哦,趕緊的,go!”


    那邊廂,尹樂晗已經走在前端,“氣勢洶洶”地走上了電梯,朝著時裝店殺過去了。


    蘇可作為一隻孕婦,表示壓力巨大,因為時裝店有無數漂亮的衣服,無奈,她卻穿不來。再瞧著那兩位美人,非常猛烈地血拚著,五位數的衣服,隻要身上一比,漂亮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下單了,一件也就罷了,偏偏是把整個店都掃羅了一遍……


    麵對這兩位相當敗家的姐姐,蘇可頓覺自己圓滿了。她果然是賢妻良母有沒有,想當初,她可是穿三十八的鞋子啊有沒有!


    一家店下來,蘇可坐在那邊慎得慌,而沈菲菲和尹樂晗兩人,完全沒有疲倦的感覺,相互對視一眼,相當默契地說了句,“走,下一家。”


    步履整齊地走出了店門,而蘇可這隻碩大的孕婦,可憐兮兮地被遺忘在原地。那邊廂站著的導購員,麵上完全沒有露出做了大筆生意的驚喜,而是呆愣愣地對著另一名導購員道,“唉,衣服都快被賣光了,咋辦呀?今天的生意還做麽?”


    蘇可坐在那邊,內牛滿麵。


    站在外邊走了沒幾步的沈菲菲停了下來,望著稍稍比她多走兩步的尹樂晗道,“我們是不是忘記什麽了呀?”


    尹樂晗點頭搖頭,數秒之後,兩人異口同聲:“蘇可!”


    *


    於是,商場出現了下麵這一幕:


    “啊啊,我們錯啦,蘇可大大,你大人有大量啊。”


    “是啊是啊,蘇可大大,我們錯啦,錯啦,大大要怎樣才能原諒小的們喲。”


    “素噠,大大……”


    蘇可看著這兩個一臉討好的家夥,傲嬌地哼了聲,“兩位大小姐的眼睛到底得多小呀,我這麽大隻的人物,居然都會被人忘在角落裏,”說完,四十五度憂傷,“唉,藍藍的天涯,代表了我此刻的心情……”


    尹樂晗要哭了,“可可……”


    蘇可緩緩地轉過頭,看著尹樂晗,“晗姐……唉……我才發現,我是如此不起眼的存在……唉……哪怕現在的我如此的碩—大……”


    再於是,蘇可的家門口出現了這麽一幕:


    蘇可兩手空空,邊上兩位大美人“哼哧哼哧”地提著大包小包朝著蘇可的屋子走去,而且來回了幾趟,香汗淋漓,氣喘籲籲。


    蘇可一臉輕鬆,唇角上翹,眼睛彎彎,對著邊上兩位累得直喘氣的大美人,輕飄飄地說道,“晗姐,菲菲姐,今天讓你們兩個人破費了,最後還要讓你們幫著我這個孕婦提東西,唉,我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唉,這一整天,真是麻煩你們了。”


    尹樂晗哭了,沈菲菲跪了。


    正巧,小包子被秦菲接了回來,瞧見兩個怪阿姨,“咻——”地快速掠過她們身邊,用警惕的小眼神看著尹樂晗and沈菲菲。


    “媽媽,尹阿姨和沈阿姨怎麽在這裏?”


    蘇可一隻手捂著嘴巴,“哦嗬嗬”地笑了起來,隨後拍拍小包子的腦門,“她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呀,哦嗬嗬!你尹阿姨和沈阿姨可是買了不少衣服送給蘇蘇你喲~”


    尹樂晗內流滿麵,用眼神控訴:可可,你太狠了。


    一整天呐一整天,她們都在當著蘇可的冤大頭,這暫且不說,還得心甘情願地當著苦力有沒有!


    沈菲菲心中則是默默地懺悔:可可,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把你忘記在原地……


    “啊,阿姨,謝謝你們了啊。”蘇蘇揚起笑容,對於送這些實惠禮物的阿姨叔叔,他是相當有禮貌的,至於那些老是說要送糖的,哼哼,他就沒好臉色了。


    “嗬嗬,不客氣,不客氣。”沈菲菲看著笑容燦爛的小包子,一顆被蘇可重創的心靈瞬間治愈了,揚起笑臉,擺手回道。


    尹樂晗則是看了看手表,“呀,這時間點也不早了,我得回去看看我家兒子,那就這樣,別過?”


    蘇可笑著點頭,“嗯啊,回頭去逛街,記得再找我哈。哦嗬嗬~”


    沈菲菲和尹樂晗的心聲:哪還敢再找你啊。


    揮手,拜拜,蘇可心情非常好,連帶著如此沉重的身子,她的步伐都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


    蘇錦年回到家中,看到客廳的一角堆滿了袋子,略略估計,大抵有個五十多袋吧,不由眨眨眼看著蘇可,“可可,這是?”自家老婆什麽時候改性了,一下子買那麽多,而且上麵的東西,每一隻袋子裏都價值不菲,要蘇可這個小財奴一下子揮金如土,這個可能性……


    “哦嗬嗬,這個啊,菲菲姐和晗姐今天心情很好啊,送我的。喏,這個角落的全是你的,”隨後,又指指蘇錦年背後的一個角落,“那個角落的衣服都是小包子的,回頭你拾掇拾掇,放進你們衣櫃去。哦嗬嗬,菲菲姐和晗姐實在是太客氣了,瞧這麽多的衣服,我都不好意思了。哦嗬嗬~”


    蘇錦年:“……”


    瞧著蘇可笑得非常歡脫的樣子,蘇錦年不由納悶:老婆,為毛我森森的感覺,你這是訛來的?當然了,這話隻能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絕對不能對蘇可這麽說的,畢竟,他還是要命的不是。


    “趕緊去試試,”蘇可走到蘇錦年目測五十多個袋子的角落,隨意地拿起一個袋子,“趕緊穿上試試,我森森的覺得吧,你穿肯定完爆那些宣傳冊裏麵的模特。”


    蘇錦年:“……”


    “要不是菲菲姐和晗姐給買的實在是太多了,我不好意思再多接受了,我還真想把那邊的男裝全部搬回來呢……”蘇可一臉星星眼,用無比殷切地目光看著蘇錦年。


    蘇錦年被蘇可的眼神看著發毛,呐呐地接過這個袋子,點點頭,直接將身上的外套脫了,換上。


    蘇可做陶醉狀,“果然,我的男人穿什麽都好看,我的眼光實在是太好了。嗷嗚,趕緊再試試這個……”說著,蘇可像是想起了什麽,立馬跑到那些袋子前,一隻一隻地翻看來看。未幾,蘇可拿出一件鮮黃色的風衣,“這個這個,趕緊穿穿。”


    蘇錦年眉角抽抽:“這個顏色……太亮了。”


    “就是要亮啊,我昨天在你的衣櫃裏看了下,呀的,不是白色就是黑色,不是灰色就是米色,你就不能再多個顏色麽。”


    “……”


    “趕緊穿上,我看看。”蘇可激動無比拿過那間衣服遞給蘇錦年,蘇錦年隻能依了老婆的心思,脫了方才的那件衣服,穿上這件鮮黃色的風衣,不由覺得風中一陣淩亂。


    “可可,這個顏色不適合我。”蘇錦年皺著眉頭,不由分說,想把衣服脫下來。


    “哇哦,帥呆了!”蘇可立馬阻止了他的動作,並且掏出手機,就是一陣連拍。


    修長的身段,鮮黃色的風衣,襯得蘇錦年膚白如雪,微微抬頭的刹那,似是所有的花兒都綻放在她的眼前。


    蘇錦年無奈地脫了衣服放在一邊,“可可,我已經不是二十歲的小夥子了。”他都已經三十了麽,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小夥子,穿得這麽地鮮豔,他都不好意思走出去。


    “靠,那些十八的小夥子都沒你來得年輕好麽。”這是實話,網上一些十八歲的騷年,他要是不說他十八歲,人家以為他三十八,而蘇錦年站在那邊要是不說年紀,人家頂多以為他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小夥。


    蘇錦年:“可可,自欺欺人是不對的。”


    蘇可:“……”


    *


    因為蘇可臨近預產期,因而個蘇錦年大筆一揮,請假一個月,那邊的領導,準了。


    與此同時,因為臨近預產期,一直以來都非常淡定的蘇可越來越暴躁了,脾氣也是陰晴不定的,被鄭躍東偷偷地說,這是產前焦慮症,連帶著蘇錦年跟著緊張,變得焦慮不堪,短短數天的光景,蘇錦年愣是瘦了一圈。


    蘇可看到自然是心疼,於是乎,心裏頭變得更加焦慮了。於是乎,蘇錦年更加緊張了,忙前忙後地,便更加瘦了。


    兩夫妻就這麽悲催地陷入了惡性循環。


    小包子瞧著自家父母之間的情況,不由看向蘇可的大腹:妹妹啊,你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折騰自己的爸爸媽媽呢?


    秦菲過來了,瞧見自己兒子媳婦眼睛底下黑黑的一圈,大手一揮,把兩人都送進了醫院。


    住院的日子,除了無聊還是無聊。


    蘇可這人不愛看電視,更不愛看綜藝節目,至於動漫,天朝播放的動漫,她都懶得再去說一句,因而個病房裏的電視機完全是擺設。


    手機蘇錦年看的緊,隻要超過一小時,他直接沒收了,除非有人電話打進來,他讓她接一下……


    至於小說話本神馬的,傷神傷眼,蘇錦年果斷地不帶給她看,她隻能抿唇,悲催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然後發發呆,打打腦海中的小怪獸——蘇錦年。


    蘇可所住的病房是在八樓的,透過窗,俯視下麵的風景,除了看到綠油油青蔥無比的柏樹,就是星星的紅點。


    很久以後,蘇可才明白,這點點紅星,是滿樹的海棠花。


    五月十八日的那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蘇可直接被送進了待產室。無他,羊水破了。蘇可筒子進行了人生當中,第二次悲催地生產。


    *


    話說黃霓裳被警察帶走之後,在警局住了兩天便被公司保了出來,之後,她便一直處於被雪藏的狀態,沒有任何的通告,上不了任何的電視台。按她在演藝圈沉浮了這麽多年,其中的貓膩早已經摸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自己被人封殺了。


    如果再不接任何活動或者通告,那麽,在這個寸土寸金,揮金如土的地方,她很快去喝西北風了,於是,她再次下海經營。


    不過雖說是下海經營,黃霓裳目前也不至於饑不擇食。她去的是一家私人俱樂部,一般的屌絲還真進不去,進去的,都是一些成功人士或者紈絝子弟。一般來說,她非常想挑成功人士,無奈,那些人精地狠,見到她一靠近,立馬露出厭惡神色,隨後換個地方繼續聊,完全不讓她近身。


    無奈,她隻能將目光方才紈絝子弟上,畢竟那群人,有錢有權,成日吃喝玩樂,要是和她做了,金錢自然是可以預想的。隻不過沒想到,連紈絝子弟都懶得給她一個好臉色。


    半個月下來,她的“生意”可謂門可羅雀,但也有一兩次得逞,便是她給他們下了催情藥。


    於是,僅有的數次生意當中,某次她急不可耐,沒有帶套,便和一個男人做了。但那男人醒過來之後,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揍得鼻青臉腫,還分文不給,氣得她恨不能將那男人的千刀萬剮。


    至此,已是一月有餘,而她的月經再一次地來遲,甚至頻頻地出現惡心犯嘔症狀,這對懷過一次孩子的她來說,非常清楚意味著什麽。但醫生也說過,她這輩子要想再懷孕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因而個這幾天,她一直食不安寢難免,今日個跑到醫院來看了。


    此番,黃霓裳正在婦產科等待的座椅上坐著,滿心滿眼的焦慮。


    黃霓裳向來以名門閨秀自居,再加之自己是個大名人,因而個哪怕她現在落魄了,她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代步——白色保時捷,這是花了她大半的積蓄買的。


    住房——一棟小別墅,這又是花了她大半的積蓄買的。一房一車,讓她瞬間山窮水盡,曾經在那個範金銀身上訛來的金錢以及呂良給她的錢,全部被她揮霍一空。


    看病——軍區總醫院,這裏的治療環境,是全國都出名的優秀,這裏的醫生,拿到任何一個醫院,都是屬於高級專家。


    所以此刻,她坐在辦公室裏看見一個一看便知道是實習醫生的年輕女醫生之後,下意識地皺眉:“你們的主任呢?我要你們的主人給我看病。”


    那女醫生雖然是實習的,心思肯定沒有飽經社會曆練的醫生來得沉穩,聽到黃霓裳用這樣的口吻,說這樣的話,她森森地覺得被侮辱了,於是當下就板了臉色,“主任不在,小姐請便。”


    “那換個其他有經驗的醫生。”黃霓裳冷眼看著這個實習女醫生。


    女醫生抬眼上下看了黃霓裳許久,像是想起什麽一般,更加不屑了,“噫,你不是那個豔照事件以及打人事件的女主人黃霓裳黃小姐麽。”


    那嘲諷的語氣,令得黃霓裳的青筋突突而現。


    那實習女醫生笑嗬嗬地說道,“哎呦,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呀,難怪可以迷得無數男人為卿神魂顛倒,哎呦,教教我吧,我快大學畢業了呢,至今還沒有交過男朋友呢,而黃小姐在我這個年紀,都身經百戰了吧。哎呦,黃小姐,你手段這麽厲害,不介意指點一二吧?”


    對於這女醫生左一句刺右一句諷的,黃霓裳瞬間掀桌而起,“你再說一遍!”


    女醫生瞬間作梨花落雨,無比的委屈地說道,“黃小姐,對不起喲,雖然我說的都是實話,但是你不願意我也沒辦法,你別生氣喲。哎呦,都是我的錯,這怎麽說也是黃小姐你的看家吃飯的本領,我怎麽可以厚顏無恥地向你學習呢。”


    黃霓裳氣得麵色通紅,“你!我要向醫院檢舉你!”因為此刻的黃霓裳肚子突然痛了起來,因而個她隻能氣得這麽說,若是換做平時,她早已經掀桌拽著那女醫生的頭發去了。


    那女醫生瞧著黃霓裳氣得連威脅的話都隻能說成這樣,不由輕飄飄地繼續道,“哎呦,黃小姐,別氣呀,和我這等卑賤小人,你生啥子氣不是呢,不值得的呀。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呀,我等屌絲女隻能仰望撒,來來來,為了凸顯我的誠意,我給你免費多看一個不屬於我這個科室的項目——乳腺癌,如何?”


    見黃霓裳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女醫生心中驚悚一下,又道,“那宮頸癌?我跟你講呀,黃小姐,你身經百戰,雖然措施肯定做得非常好,但是也有可能出意外不是,所以……”


    “啊——”黃霓裳狠狠地拿起桌上的本子筆筒,一股腦兒全部朝著這個女醫生扔過去。這麽大動作一做,黃霓裳頓覺腿下暖流陣陣,低頭一看,是紅色的血跡。


    “啊——我要殺了你,我孩子死了,我一定拿你償命!”


    那女醫生也被嚇到了,怎麽說她都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再加上這邊是軍區總醫院,如果事情鬧大了,她一個處分肯定會有,畢業肯定成問題。


    想到老師平日所言,一個醫生最基本的素質是醫德,即使再討厭一個人,也應該一如既往地把他當成普通病人醫治,於是,這女醫生說了句“對不起”之後,拋開成見立馬把她送入了手術室。


    這黃霓裳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問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孩子怎麽樣?”


    醫生已經換成醫院的醫生,見到黃霓裳這麽問,一板一眼地回道,“沒事,不過你不宜走動,需臥床一月。”


    黃霓裳立馬點頭答應,自從落了呂良的孩子,醫生告知她這輩子都無法生育之後,她心中是後悔的。現在又懷上了,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砸下了餡餅,她不接受是傻子。


    於是乎,對那個把她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她多了一絲感激,因為雖然他沒付賬,但是把孩子留下了不是。


    “對了,你們的主任呢?”


    那在做記錄的醫生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我的醫術在我們醫院也是很好的。黃小姐隻是初期的懷孕,隨便一個過來實習的醫生都可以替黃小姐問診。”


    黃霓裳臉青一陣紅一陣。


    那醫生又道,“黃小姐此刻需要心平氣和,不然孩子再掉了,你這輩子就別想有了。”


    黃霓裳點頭,隨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經紀人,那邊廂,經紀人道,沒空,她自己看著辦。


    黃霓裳不禁握緊拳,特麽連自己的經紀人都放棄了她麽?


    很好,她黃霓裳發誓,一定要讓那個下令封殺她的人死無葬身之地,對,還有那些狗眼看人低,落井下石之人,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這麽想著,她握緊了拳。


    那邊廂,女醫生掃了一眼黃霓裳,“黃小姐,心平氣和,你這個樣子,孩子很容易不保的。”


    黃霓裳點頭應下了。


    那醫生見黃霓裳還算聽話,便點點頭離去了。


    黃霓裳坐在自己的床位上,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她現在已經山窮水盡了,又要生孩子養孩子,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辦?


    而且住院的時間,也得有一個保姆來照顧她,她又該怎麽請?正逢此時,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黃霓裳的手機上,黃霓裳疑惑地看了一眼,“喂?”


    “霓裳,是我。”


    是呂良的聲音,黃霓裳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整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了,因為她知道,她的救星來了。


    如果說黃霓裳這輩子做的最大的好事,那便是曾經在米國留學期間,她為了裝成大好人,順手救下了呂良。而這輩子最幸福事情,便是被呂良這人愛上了吧。


    這呂良的能力若是用在正途上,肯定也是相當光明的,畢竟他最初是國內最頂尖大學的學子,被保送到米國念大學,雖然之後得罪了當地大佬,沒能夠順利畢業。不過呂良之於黃霓裳,最重要的是他對黃霓裳相當的一心一意。甚至他最後變壞,走入黑道,販賣毒品,把普通人的性命當成泥人再捏,這都是為了黃霓裳。


    但如果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越過道德的底線,走上犯罪的道路,那麽說什麽都是白搭。


    “呂良!”黃霓裳非常的興奮。


    “霓裳,你怎麽樣?”


    “呂良,你在哪裏?你好久沒有聯係我了!”黃霓裳瞬間哭了出來,畢竟她現在這個地步,還有一個人願意關心她,她自然是委屈地哭出來。


    “你沒有換號碼。”呂良很高興地說道。


    黃霓裳點頭,“我怕你找不到我了,嗚嗚,怎麽辦,我隻有你了。”這話是真的,黃霓裳確實是為了呂良不換號碼的,畢竟和呂良走下來也有十多年了,是隻畜生都有感情,何況是人。


    “我這不是被通緝麽,嘿嘿,不敢聯係你,怕連累你。”


    “你在哪裏?”黃霓裳哭著問呂良。


    呂良道,“我快到b市了,我在網上看見你被b市的警察給拘留,是不是那些電視台的人欺負你,告訴我,我去做了他們!”


    “嗯。”黃霓裳點頭,“呂良,你現在不要惹事,你還是重點通緝犯呢,你先不要去,我們等,比耐心,我不信警察局的那些混蛋能夠比過我們。”


    “好,聽你的。”呂良很高興,因為黃霓裳是越來越關心他了,嗯,他覺得他這輩子為了她什麽都值了。


    “對了,你現在在哪裏?”呂良問道,“我想見你。”


    “我在醫院。”


    “你怎麽了?”呂良瞬間緊張,“是生什麽病嗎?你等著,我馬上來找你。”


    “不是,我是……”一下子,黃霓裳又開不了口,“我……”


    “怎麽了,你倒是說呀!”


    “嗚嗚——”黃霓裳又開始哭了,“我被人強了,現在懷孕了,可是我想把孩子生下來,你知道的,以前醫生說我再也不能懷孕的……而且這裏的醫生也說了,如果我不生下來,我這輩子再也不能當媽媽的。”


    黃霓裳曾經有個夢想,嫁個世界一級的帥哥,有錢有權有貌有能力,生幾個孩子,再悠閑地當個貴婦,隻是不知怎麽回事,自從回國之後,一切都和她預計的軌道偏離了。


    而關於黃霓裳的這個夢想,呂良是知道的。他曾經還發誓,一定要成為有錢有權有能力的人,然後讓她當個貴婦。


    呂良沉默許久,想到當初黃霓裳懷了他的孩子,不小心沒了,導致醫生說很難有孕,他心裏一直愧疚著,現在聽到這個,雖然心裏不舒坦,但是……


    “生!”


    掛了電話,黃霓裳擦了眼淚,沉默良久。


    她和呂良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蘇可這個賤人。如果她不出現,蘇錦年就是她的,她的家依舊是風光無限的黃家,她依舊是娛樂圈最頂尖的天後,愛情事業雙豐收。成為人人羨慕的女人。


    可這一切,都因為一個叫蘇可的女人,全部毀了!所以,她一定要報複蘇可!


    “呂良,謝謝。”利用地太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呂良的關係是因為在一起太久的親情,還是愛情了。


    呂良聲音堵在喉嚨裏,“霓裳,你等著,我會給你最好的日子。這一天,不會遠的。”


    “唉,我去那邊病房檢查下,你去這邊吧。”突然,一個女護士的聲音傳入黃霓裳的耳朵。黃霓裳一手捂著話筒,輕聲道,“有人來了,我先掛了電話。我們短信聯係。”


    “好,再見。唉,對了,霓裳,你的病房在——”


    話為說完,黃霓裳便掛了電話,因為正在此時,一名護士推著堆滿藥品,鹽水瓶子的小車進來了。


    那護士對著黃霓裳笑了笑,“黃小姐,伸出手。”


    黃霓裳把手機放在枕頭底下,伸出手,對著那護士道,“唉,我這個房間的病房號是什麽呀?”


    那護士道,“哦,是623房。”


    “住院部是第幾棟啊?”


    護士奇怪地看了一眼黃霓裳,不解為什麽她要問這個。


    黃霓裳道,“我朋友要過來看我,我不知道我住在哪裏,嗬嗬。”


    那護士想起黃霓裳是昏迷的時候被推進了這個病房的,笑著點點頭,“嗬嗬,我明白的,這個住院部是第三幢,這便是婦產科診室嘛。”


    黃霓裳點點頭,“謝謝了。”


    那護士替黃霓裳掛完點滴便出去了,黃霓裳拿過手機,找到通話記錄裏的那串陌生號碼發了個短信過去,“我在住院部第三幢623室。記得,一定要偽裝好,但也不要出挑,引人注目,畢竟這裏是軍區總醫院。”發完,黃霓裳安心了。


    看著頭頂上的一滴一滴的藥水落下來,黃霓裳摸摸自己的小腹,兒子,媽媽等著你,你放心,等到你出世,媽媽一定給你最好的環境。


    *


    產房內


    蘇可滿頭汗水,咬著一塊幹淨的毛巾,哼哼唧唧地呼喚著,真痛啊有沒有,實在是太痛苦了,她恨不能站起身一個抖,孩子就咻地呱呱落地啊。


    一旁的醫生非常淡定地低下頭看了蘇可底下一眼,然後鼓勵性地說了句,“加油啊。”


    蘇可咬著牙,額際汗涔涔的,女兒啊女兒,你娘天天燕窩魚翅地喂你,你怎麽一點都不曉得心疼娘的呀,趕緊出來呀出來呀出來呀……


    就在蘇可覺得自己痛地沒啥知覺,那醫生道,“加油啊,我看見孩子頭了。”


    產房外


    蘇錦年在外邊走來走去,一張臉焦慮不已,時不時地看看產房內的情況。尹樂風聞訊而來,看見蘇錦年來回走動著,不由道,“怎麽樣了,我幹女兒生了沒有?”


    蘇錦年揮揮手,“沒有沒有。”說罷,便又來回不斷地走著,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鎮定。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親臨產房門口等待著妻子生孩子。


    鄭躍東一襲白色的大褂,手裏拿著個檢查記錄,對著蘇錦年道,“蘇可進去多久了?”


    “兩個小時了吧。”


    鄭躍東摸摸下巴,“不長,你繼續等等吧,我當初也是這麽過來的。”


    蘇錦年沒有再看鄭躍東,隻是顧著自己站在產房門前,小聲呢喃:“小公主,爸爸在等著你唉,你可得趕緊出來呀。”


    蘇可的父親和蘇錦年的父母則是坐在一旁的等待席上,時不時地看看手表,時不時地看看產房。


    小包子坐在秦菲的大腿上,黑溜溜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產房的門。


    秦菲看著小包子,“蘇蘇很快就可以當哥哥了,高興不高興。”


    小包子點頭,隨後一想到自家的妹妹即將和自己見麵,小包子就非常高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陽光越發的光芒萬丈,灑在大地上,大片的金光,亮閃閃的。樓下青蔥的柏樹,在風中挺立,筆直筆直的身軀,像是堅守在崗位的戰士。


    柏樹邊上的海棠樹,紅粉相交,風過,花瓣迎風而舞,落得一地星星紅紅。一隻鳥飛過,流下清脆的低鳴聲,宛若世間最美妙的歌曲。


    “叮咚——”上方電子屏幕上顯示著,產婦結束生產。


    “吱呀——”一聲,產房門開,走出來一個帶著口罩的護士,雙手托著一個繈褓,走了出來。


    蘇錦年率先走上前,“我妻子怎麽樣?”


    那護士道,“你妻子很好,大概是因為生孩子累了,睡著了,很快便會被推回到原來的601病房,你們放心。”


    秦菲道,“那孩子呢?”


    那護士笑著說,“恭喜你們,又是一個大胖小子,有八斤重呢。”


    久等在產房外的蘇家之人,全部石化在一邊,尤其是蘇錦年,完全傻眼了,好半響,“你確定是我家的?”


    那護士無語地看了眼蘇錦年,你說這人長得一表人才,怎麽其實是這個傻子呢?


    那護士道,“產房就隻有一名叫蘇可的產婦在裏麵生產,所以我無比確定,這是你們家的孩子。”說完,低頭看了眼懷中胖墩墩的小孩子,嘖嘖,剛生出來就長得膚白如雪,發黑如墨,唇若櫻花的小孩子真是少見。可惜了,有這個傻子爸爸,唉,所以說,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捏。


    蘇錦年傻眼了,一臉想哭出來的趕腳,“沒看錯性別?”


    護士翻了個白眼,“是男是女我還會不清楚麽!”


    蘇錦年呆在一邊,好半響回不過神來,嘴裏喃喃:“我的小公主呢,小公主呢!”有這麽一瞬,蘇錦年終於明白尹樂晗想把自己兒子塞回去重新生一次的心情了。


    護士像是看傻子一般地看了眼蘇錦年,暗道:這位帥哥真是有點神經質啊,生了兒子還不高興。


    “爸爸,讓開,我要看看妹妹。”方才遠在邊上的小包子終於擠了進來,他並沒有聽見護士的那句“大胖小子”,因而個此刻一口一個“妹妹。”


    護士看到眼前出現這麽一個唇紅齒白的漂亮小男生,心裏都樂開了花,然後明白了蘇錦年原來是有了一個兒子,想生一個女兒,湊成一個“好”的心態。


    護士甜蜜蜜地笑著,彎下身,把繈褓給小包子看一眼,“是個漂亮的小弟—弟喲。”


    “是妹妹。”


    “這是弟弟哦,和你是一個性別的。”護士耐心地解釋。


    秦菲在一旁,撫額,她就說嘛,蘇可的肚子圓圓的,肯定生兒子,還不信,現在好了吧,家裏的嬰兒房,嬰兒衣服,全是女娃娃穿的。


    小包子抿著唇看著自己的爸爸,在看看護士手裏抱著的繈褓,對於新生命的好奇遠超過了對不是妹妹的失望。


    所以蘇蘇湊過小腦袋,看著繈褓裏麵的弟弟,不由道,“真漂亮。”


    那邊廂,一直閉著眼的小團子睜開了黑如星星的眼睛,然後眨巴兩下,又閉上眼睡覺了。


    小包子湊上前看著小團子,赫然發現小團子的眼角有一顆紅得妖冶的小痣,不由用指尖輕輕地觸碰了下。


    護士嚇了一跳,立馬起身,“小弟—弟還小,不能輕易用手碰的哦。好啦,阿姨現在要去嬰兒房了哦。”


    小包子點點頭,看著遠去的小團子,“爸爸,弟弟真好看。”


    未幾,蘇可的病床也被推了出來,此刻的蘇可臉色蒼白著,閉著眼昏睡當中。蘇錦年上前握著蘇可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可可,辛苦了。”


    蘇可雖然昏沉沉地睡著,但是對外界還是有一定的感知,蘇錦年的這句話,自然是聽到的,聽完之後,便徹底地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蘇錦年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睡熟當中。蘇可微微一個側身,蘇錦年立馬便醒了過來,“可可,餓了嗎。要吃點什麽嗎?”


    蘇可搖搖頭,“我現在不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抵是生產之時太過歇斯底裏了,“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二點多了。”蘇錦年看了看手機。


    蘇可點點頭,“蘇蘇呢?”


    “跟著爸媽先回家了。”


    “唉,我兒子呢?”


    “唉?”蘇錦年一下子回不過神來。


    “我們的二兒子,笨!”蘇可向天翻了個白眼。


    “啊,在嬰兒房。”蘇錦年鬱悶地說了句,他此刻的心態還處在自己生的是個小公主,而不是胖小子啊。


    蘇可點頭,想來自己的這個寶寶得明天早晨六點鍾才能看見吧,畢竟這也算是醫院的一個規矩。說來,蘇可覺得自己終於功德圓滿之時,耳邊傳來醫生的一句,“恭喜,兒子。”之時,瞬間覺得自己好坑爹,你說吧,她明明就應該生個女兒,乍一下變成了個小子,實在是接受無能啊,尤其是這個小子還是她拚死拚活,九死一生才生出來的,她就覺得更加苦逼了。


    “吃點東西吧,媽媽還給你留著燕窩呢。”


    蘇可猛地搖搖頭,“不吃了,”兒子都生好了,還吃啊。當初要不是為了生個白白胖胖可愛美麗的女兒,她才不會拚命地把燕窩當飯吃呢,丫的,早知道是個大胖小子,她才不這麽吃呢,虧大發了有沒有!她的女兒,嗚嗚——


    如果小團子知道他的父母此刻想的是這麽坑爹,得多傷心哇。隻不過呢,此刻的小團子,正睜著黑溜溜的眼睛,一會會功夫,又閉上眼,香噴噴地睡過去了。


    *


    翌日,護士抱著一個小繈褓來到了蘇可的病房,把小團子交到蘇可的手上,“蘇可,可以試著喂奶了。”說完,點點頭,轉身離去。


    蘇可點點頭,對著一旁的蘇錦年道,“去給我洗個毛巾吧。”


    蘇錦年愣愣地,隨後便聽著蘇可的話,去洗毛巾了。


    “記得用開水燙過啊。”蘇可朝著洗手間裏的蘇錦年道,隨後低下頭,看著依舊閉著眼睡覺的小團子,“嘖嘖,比二蘇那會重了兩斤啊,難怪這麽難生,”說著,低下頭親吻了下小團子的臉頰,一股子淡淡的奶馨香,進入蘇可的鼻尖。


    好吧,這股子淡淡的香味,把蘇可心中那股子不是女兒的怨念,瞬間衝的無影無蹤,心裏則是滿滿的自豪,“我的兒子,真漂亮。”


    蘇錦年拿了熱毛巾走出來,蘇可輕車熟路地開始準備。


    許久之後,蘇錦年站在蘇可的身邊,看著睜開黑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的兒子,大眼瞪小眼了。


    “你兒子瞪我!”小東西,占你爹的福利也就算了,還敢瞪我。


    蘇可瞧著一臉鬱悶的蘇錦年,心裏頭很想給蘇錦年普及下知識:錦年呐,剛出來的寶寶頂多看十厘米啊,你離他這麽遠,他能瞪你嗎,能嗎,能嗎?


    “你兒子還在瞪我!”


    蘇可好想笑有沒有,這麽幼稚的蘇錦年,嗷嗚,實在是萌翻了。


    “媽媽,我來啦。”小包子蹦蹦跳跳地過來,身後跟著手裏提著一罐雞湯的秦菲。


    小包子見到蘇可正在給小團子喂奶,好奇地湊過去,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指,又看了看美美的小弟—弟,“媽媽,我能碰碰他嗎?”


    “輕點地撫摸可以,弟弟皮膚很嫩呢。”蘇可笑嘻嘻地說道。


    “弟弟好漂亮啊。昨天我跟著去了嬰兒房,哪裏的小孩子全是黃黃醜醜的,還老是哭啊哭的,弟弟就好乖的。”


    蘇可笑,“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生出來的。”


    一家子圍著這個新生的小生命,開心不已。


    *


    623的病房門再次打開,進來的是昨天的那個護士,那護士此刻手裏拿著一個記錄的本子,例行性地問了黃霓裳不少的問題,隨後沒發現什麽異樣,說了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又一個推著堆滿鹽水瓶子的小車的護士走了進來,“黃小姐,打點滴了。”


    黃霓裳相當的配合,自從昨日和呂良聯係上之後,她的心裏寬慰了不少。此刻,小護士的聲音在她耳朵也變得悅耳動聽了。


    掛完點滴之後,黃霓裳的手機“茲茲——”地震動起來。應該是短信來了,黃霓裳點開一看,果然是呂良的短信。


    隻見上麵寫著,“我已經到了b市,再過一會去看你。”


    黃霓裳發了個,“好,你要小心。”隨後,黃霓裳看著不斷往下滴落的藥水,再看看窗外鼎盛的陽光,覺得天氣真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黃霓裳起身打算在走廊上走一走,剛走出了門口,便看見那邊背對著她的兩個背影。是沈菲菲和尹樂晗,她們兩人來這裏幹什麽?這邊是婦產科的病房,住進來的基本都是孕婦。


    瞬間,黃霓裳想到蘇可就是個孕婦,算算日子的話,也就這幾天生孩子,那麽……


    黃霓裳的身邊經過一個護士,“唉,問一下,那邊是不是有個叫蘇可的女人生了孩子啊。”


    那護士自然是認出了黃霓裳,但她並不知道黃霓裳和蘇可之間的糾葛,聽到黃霓裳說蘇可生孩子,她以為黃霓裳是認識蘇可的呢,便點點頭,“是啊,昨天下午生了個漂亮的男寶寶。說起來,這麽多年下來了,這麽漂亮的寶寶還真少見啊,那皮膚,白得都透明了的感覺,還有小嘴巴,粉嘟嘟的,我昨天看到的時候,恨不得去親一口呢。”


    這個小寶寶實在是太出名了,畢竟剛出來的寶寶大家都習慣了醜醜黃黃的,可是這個寶寶,一生出來皮膚便白白的,頭發黑密,嘴巴粉嘟嘟的,眼珠子黑溜溜地像大葡萄一般,太漂亮了,嬰兒房的護士們都討論開了呢。


    黃霓裳麵上笑著,心裏的怒火確如波濤般澎湃洶湧,隨即點點頭對著那護士道,“嗯,謝謝啊,我知道了,我這幾天因為住院,都沒有和她聯係過,回頭我去說聲恭喜。”


    那護士也沒多想,隻是道,“唉,黃小姐,我聽醫生說你胎位不穩,這段時間還是躺在床上比較好呢。”


    黃霓裳點點頭,便回了自己的病房。


    此番,她的心思完全在蘇可生了一個漂亮的男孩子上麵,不行,她不會讓蘇可一直得意下去的。


    “咚咚——”一陣敲門聲。


    “進來。”黃霓裳應了句。


    門開,入眼的是一身灰色長風衣,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的中年男子。


    “霓裳,是我。”呂良的聲音傳入黃霓裳的耳朵。


    黃霓裳非常高興地起身,“你來啦。”


    呂良點點頭,走到黃霓裳的身邊坐了下來。抬起頭的時候,黃霓裳嚇了一大跳,“你……”


    “找了家醫院做了個整容。”開了眼角,割了雙眼皮,眼睛變大,墊了鼻梁,鼻子變挺,削了骨,使得原本方塊臉此刻變成尖下巴,厚嘴唇做了漂色處理,已經稍稍變薄了,原本黑乎乎的臉做了激光磨皮,膚色瞬間變成麥色,若是妝容一畫,呂良的爹媽都認不出這人是呂良。


    黃霓裳倒是吃驚不已,此刻的呂良和之前的呂良,細看還是有點像的,但是比之前是好看太多。


    她想到那通緝犯上他的照片,那是他出國前的畢業照,本就是超級無敵醜了吧唧的一寸平頭照,和呂良本人不怎麽相似。此番經過他一整容,現實中的呂良和通緝令上的那張照片上的呂良完全判若兩人。


    最重要的是,通緝令照片下對於呂良的描述:單眼皮,塌鼻,方塊臉,厚嘴唇,可是這些特征,經他一整容,完全成了雞肋。再說了,那還是他十多年前的照片。


    此刻的呂良若不是熟識之人,完全認不出他。


    “怎麽樣,是不是好看不少了?”呂良摸摸下巴,“嘿嘿”一笑,“早知道霓裳你看直了眼,我早去整容了。”


    黃霓裳笑了笑。


    不過很快,呂良又怒著說道,“媽的,想不到勞資都四十好幾了,到頭來去幹娘們愛做的整容。”


    呂良這人,從來不因為自己當初不怎麽好看的相貌而自卑,在他看來,女人才是在乎容貌的,而男人,要的是能力。隻要能力強,你有錢有權了,什麽美女你得不到。如果能力弱,你長得再好看,最後也隻有被肥婆包養的命。


    黃霓裳握著他的手,“呂良,你別這樣,我們不也是無奈之舉嘛。再說了,這樣的你很好看啊,還能吸引無數小女生的注意呢。”


    呂良“呸”了聲,“那種膚淺的,送上門玩都不要。”說著,一把環著黃霓裳的肩膀,“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


    黃霓裳無論如何怎麽變,在呂良的心裏,她始終都是善良的,沒有因為他長得不好就嫌棄他,沒有因為他沒錢就嫌棄他,沒有因為他沒有背景身家,就嫌棄他。相反,她給他錢,幫他找工作,介紹各路關係給他,甚至他被逮捕了,她還會為他安全著想。


    攤手,陷入自以為是愛情中的人,是很恐怖的,他會把他所悅之人腦補成天下第一善良,而所有和她作對的人,都是反革命分子,都應該得到一切武裝的鎮壓。


    隨後,呂良看著還吊著瓶子的黃霓裳,“孩子多大了?”


    “嗯,一個多月了。”黃霓裳道,“我沒想到我還能當媽媽唉。”黃霓裳說得非常興奮。


    呂良點點頭,“霓裳,等我們一切安定下來,我一定會給你們最好的生活。”


    黃霓裳含羞帶怯地點點頭,隨後又道,“對了,蘇可,你知道的吧。”


    呂良聽到“蘇可”二字之後,瞬間陰狠下來,“自然是知道的。”這個該死的嘴毒的女人,他自是印象深刻的,“我打過她幾次電話。”隻是後來為了防止被反偵查到,他就沒敢再繼續打電話了。


    黃霓裳道,“這個女人昨天下午在這家醫院生了個兒子。”


    此刻的黃霓裳,麵色已經是陰狠了,呂良握緊雙拳,“看來我來遲了兩天。”


    要知道,他原本計劃地非常好,在蘇可大腹便便,行動不便之際,將她捉去到b市一郊區的木房內,再引出蘇錦年,最後用炸彈引爆,把他們一家子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沒想到,這蘇可居然生了。


    在軍區醫院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蘇可母子弄出去,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他想弄死蘇可和蘇錦年一家子的計劃,按著目前來看,是要擱置一會了。


    “霓裳,你放心,我會讓那賤人死得很慘!”


    黃霓裳一把撲倒呂良的懷中,“呂良,你真好。”


    呂良亦是拍拍黃霓裳的肩膀,“好啦,我們以後都會好的。”


    之人二人互訴衷腸,一名護士手上拿著一個吊瓶走了進來,看見黃霓裳撲在一個中年男人的懷中,也沒多做表示,替黃霓裳把新的點滴瓶子換上。


    那呂良抬起頭看了護士一眼,護士一個不小心和他對視,心中頓覺一寒,總覺得這人有些麵熟,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路明星,再三看了呂良幾眼,被他瞪得嚇了一跳,隨後便退了出去,心中一直納悶:這人怎麽有點眼熟。


    呂良對著黃霓裳道,“這護士會不會認出我?”


    黃霓裳搖頭,“不會,你現在的外貌,連我見到都吃了一驚,何況這些根本沒有和你接觸過的人。”


    呂良點點頭,但是他覺得,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還是早有準備的好。呂良這人,在黑道處得久了,疑心很重,哪怕是自己的爹媽都不輕易相信,所以,哪怕黃霓裳這般說了,他還是決定把這個實現頻頻看向他的護士給結果掉。


    *


    夜,黑色暗沉,不少烏雲隨著勁風飄動,看起來,似是又要下雨一般。


    “阿巧,下班了呀。”一名護士走進來,看見另一名護士穿上了平日的衣服,笑著說道。


    “是啊,今天你值班呀。”那阿巧回了句。


    那麽護士點點頭,“是啊,不過也好的,我能夠去嬰兒房多看幾眼那個小寶寶,哈哈。太漂亮了,真不知道爹媽是怎麽生出來的呀。”


    “我聽人說那產婦燕窩魚翅當飯吃,要不你試試?”阿巧笑嗬嗬地說了句,手上的動作更是加快了,很快,便把自己的包包給整理好了,“那我回去了呀,我女兒還等著我給她做飯吃呢。”說完,便拿起自己的寶寶離開了這個辦公室。


    走出醫院的瞬間,她習慣地坐上了公交車。過了三十幾分鍾,她下了公交車,朝著一條岔口小路走了進去。


    冷風一過,她一個哆嗦。


    一條寧靜的小路蜿蜒到一個個村落,路燈昏黃,已經可以看出不少蟲子圍著那點燈光飛舞了。


    “叮鈴——”一陣音樂聲響起在空無人跡的地方,顯得有些突兀。這是女護士的的鈴聲,她很高興地低下頭翻起了自己的包包,找出手機,打開,瞧著上麵顯示的號碼,女護士很高興,剛想說什麽,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後腦勺一疼,向前倒了下去。


    *


    蘇可抱著一直不肯睡覺的寶寶,好無奈啊。對著那邊在洗著尿布的蘇錦年道,“錦年,你說我們的寶寶是不是很奇怪呀。”


    “怎麽奇怪了?”蘇錦年眨眨眼,隨後低下頭,又開始洗起了尿布,簡直就是一模範的奶爸呀。


    剛出生的小寶寶,蘇可不敢給他用尿不濕,所以目前為止,他們的小寶寶全部用柔軟的棉尿布。這些尿布全是用嶄新的白色棉布製作,在水裏煮了好久,再用了紫外線消毒,再用白開水洗了數次,太陽底下晾幹後才敢給小寶寶使用。


    “你說吧,要不是他出聲的時候像貓一般哼唧了幾聲,餓了的時候哼唧了兩聲,我真的以為我這二小子是個啞巴呀。”


    蘇錦年:“……”


    蘇可繼續吐槽:“最重要的是,他不哭不鬧吧,也行,可是為什麽不睡覺啊!”都說發呆就了想睡覺,這小寶寶發了多長時間的呆了,怎麽還不睡覺還不睡覺!


    “這樣還不好呀。若是像東子家的那小子,你還不得哭死。”


    蘇可摸摸下巴,“也是,東子哥家的小子太鬧騰了。”唔,可是自己家的太安靜了呀,安靜地讓她以為會不會被什麽人穿越附身一樣。


    呸呸呸,果然是雜七雜八的小說看多了。


    蘇可頓覺內牛滿麵。


    未幾,那邊一名護士紅著眼睛走了進來,聲音有些沙啞,“蘇可,來,量一下溫度。”


    蘇可疑惑地看了那護士一眼,瞧著她的眼眶還是紅紅的,以為是有誰欺負她了,便問她,“唉,你怎麽了?”


    那護士忍不住又抹了一把眼淚,“嗚嗚——嗚嗚——”


    蘇錦年停下手裏的活計,“護士小姐,這是怎麽了嗎?”在這個病房哭著,還以為他們夫妻欺負她呢。真是有夠囧的。


    那護士哭著道,“我們科室的一個好姐妹,被人殺死了。嗚嗚,我在剛剛得到的消息,嗚嗚……”那護士哭得梨花落雨的,“對不起,蘇先生,蘇夫人,我很快調整好狀態,對不起,對不起……”


    蘇可汗,“唉,你別向我們道歉,這個事情也沒辦法不是麽。”


    蘇錦年作為一名人民公幹,問道,“什麽叫被人殺死了?”


    那護士哭得更加帶勁了,“就是被人槍殺了,後腦勺,後腦勺一顆子彈,當場斃命的。阿巧姐人很好的,沒想到……沒想到……”


    蘇錦年點點頭,眉頭緊蹙,“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傍晚,阿巧姐回家的時候,嗚嗚,她都快到家了……嗚嗚……”


    蘇錦年蹙的眉頭更加地深了,他沒想到,在皇城之下,居然還有明目張膽用槍支擊殺人的案子發生。


    “警局調查的情況怎麽樣了?”既然護士都說這是槍殺,那麽,警方肯定已經介入調查了,遂,蘇錦年問出這個問題。


    那護士搖搖頭,這些情況,她隻是今天聽到阿巧姐的老公打電話的時候,悲慟地說了句,阿巧被人用槍擊殺,此刻無法上班。


    隨後,領導自然跑去慰問了,也有其他活計不重的姐妹直接請假過去了,她在這邊隻能從那邊打來的電話,從一星半點的消息拚湊出了這麽一個事實,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蘇錦年點點頭,不再多言。


    蘇可不清楚那護士到底是誰,但是這麽一條鮮活的生命被人槍殺,這是多麽令人憤怒的一件事情。


    那護士檢查完蘇可之後,便紅著眼睛離開了。


    蘇可看著沉默不語的蘇錦年,“錦年……”


    蘇錦年回過神,隨後朝著蘇可微微一笑,便低下頭開始洗尿布了。


    “啊啊~”於是乎,當父母都沉默了,這隻小團子糯糯的聲音便傳了出來。蘇可連忙看著手中的寶寶,很快便反應過來他是餓了,立馬給他喂奶。


    小團子很快便湊到蘇可的胸前,拚命地吮吸著,粉嘟嘟的小嘴一動一動的,非常的可愛,連帶著早上被護士帶來的陰霾,瞬間消散無蹤。


    傍晚時分,從學校放學的小包子非常迅速地跟著他奶奶來到了蘇可的病房。


    小包子看著熟睡在蘇可身邊的小團子,小手指點點小團子的鼻尖,嫩呼呼的,手感真好,“媽媽,你和弟弟什麽時候能夠出院呀?”


    “唔,還有一個星期。”


    “那好噠,我繼續睡在奶奶家。你們快點回來,我想晚上和弟弟一起睡。”


    蘇可笑出聲,“你這麽點大小還想和弟弟一起睡,是在和媽媽說笑話呢。”


    小包子嘟起嘴,“不要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好不好,我也長大了呀,照顧這麽小的弟弟,肯定很輕鬆的啦。”


    “小心牛皮吹破吧。”蘇可點點小包子的鼻尖。


    “對了,媽媽,弟弟叫什麽名字呀?”


    這小包子這麽一問,還真是難道蘇可了,畢竟當初在給蘇蘇的取名的時候,她還真沒多想,蘇蘇嘛,就是自己的姓氏和蘇錦年的姓氏,兩個一合起來,大家都能看出來她對他的愛到底有多深,可是這二兒子……蘇可犯了難。難不成要叫蘇二蘇?就是第二個孩子?


    見到自己的媽媽一臉苦瓜的表情,小包子無語了,“媽媽,你不要告訴我,到現在你都還沒有給弟弟取名字。”


    蘇可汗顏,別過腦袋看向那邊喝水的蘇錦年,小包子順著蘇可的目光,看向自己崇拜的爸爸,眨眨大眼。


    蘇錦年被小包子的小眼神嚇得把吞進去的水都差點進了肺部,他嗆了嗆,“嗯,取名字是件大事。”


    小包子繼續眨眨大眼看向自己的爸爸,隨後道,“爸爸,你得給弟弟取一個好聽的名字,你不能向媽媽那樣懶惰,直接把我喊出蘇蘇。”


    蘇可“啊咧”一聲,“小東西,你嫌棄你媽媽取的名字不好呀?再說了,你的名字多好呀,蘇蘇,那是你爸爸媽媽在一起的證明。”


    小包子整張臉的表情都糾結在一起了,“媽媽,你還能更無恥一點麽。”


    蘇錦年瞧著自家老婆孩子那邊的互動,微微笑出聲,隨後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心中思索著,這二兒子到底該叫什麽名字。


    悠悠轉過身,蘇錦年淺歎一聲,“蘇蘇,你說咱們這個要是女兒多好呢?”


    蘇可:“……”又來了,真是執著的蘇錦年呐。


    “女兒的名字我都想了好多了,蘇糖,蘇明月……”


    蘇可不想再聽下去了,大筆一揮,“蘇糖吧。”


    小包子率先抗議,“不要,我最討厭吃酥糖了,弟弟也不會喜歡這個名字的,你們要尊重人權!”


    “噫,小破孩子來到媽媽這裏說人權了。”


    正巧,尹樂風拿著一個果籃走了進來,“在討論什麽呢,這麽熱鬧?”他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果籃放在地上,隨後抱起小包子親一口,在輕車熟路地走到小團子那邊,看著軟軟的一團,低下頭親了一口。


    “尹叔叔,爸爸和媽媽好壞,他們要把弟弟喊成蘇糖,我不要,我的蘇蘇名字夠難聽了,怎麽能夠讓弟弟的名字也難聽呢,我不要我不要,他們不尊重人權!”


    小包子真是在控訴的哇,黑溜溜的小眼睛已經泛起了水汽,似乎是誰敢真把他弟弟喊成蘇糖,他和誰拚命。


    “撲哧——”尹樂風笑出聲,“蘇糖?真有你們的。我代表我的兩個幹兒子,否決。”


    小包子像是得到了有力的盟友,一隻手緊緊地抱著尹樂風的大腿,“就是,弟弟長大了,肯定會支持我這麽做的!”


    小包子一邊這麽說,一邊無比心酸地想著,為什麽他沒有哥哥呢,如果他出生的時候,有個哥哥反對媽媽取的這個名字,他該有多幸福呀。


    蘇錦年:“……”


    蘇可摸摸後腦勺,擦,想名字神馬的,真是一個苦力活啊,“要不拿本字典來,咱們一二三四五,點到啥字就是啥?”


    “不行。”蘇錦年否決,“萬一是生僻字,兒子上小學的時候豈不是要哭死了。”


    蘇可點點頭,“嗯嗯,有道理,要是考試的時候,人家娃娃都已經開始在答題了,我們的還在寫名字,那可虧大發了。”


    蘇錦年滿頭黑線:“可可,不會虧。”


    “?”時間都少了,怎麽不會虧。


    “我們的孩子智商很高,很快會做好的。”


    蘇可摸摸下巴點點頭:“這倒也是。”


    尹樂風:這兩自戀的父母,哎哎,快點回過神來,我們在討論名字問題,不是討論智商問題呀,發散性思維不要太好行不行的呀。


    蘇錦年絞盡腦汁想了不少,無一被否決,不是因為筆畫多,就是因為諧音不夠好。


    蘇可惱怒:“火大了直接喊他abc!”


    蘇錦年同惱怒:“火大了,讓他自己取。”


    而此刻在床上因吃飽喝足睡得美滋滋的小團子完全沒想到,自己攤上了這麽一對無良的父母。


    小包子見到自己的爸媽都火了,抿著嘴唇,眨巴大眼,看向自己的弟弟,“媽媽,弟弟比天上的星星還漂亮,叫蘇星星好不好?”


    蘇可虎軀一震,“感情弄了半天,你想給你弟弟取個星星的名字呀。”


    蘇錦年當即揮手反對,“還不如我之前的明月呢,星星這麽小,夜空不起眼,月亮漂亮多了。”


    小包子:“……”


    “成,就叫明月!”這算是變相地彌補了他因那消失的明月小公主而受傷的心靈吧。


    如果這位尚在繈褓的蘇明月小朋友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這麽來的,一定會內流滿麵。


    一直抱著小包子的尹樂風,天雷滾滾,不由地說了句,“還不如蘇太陽呢。”


    眾人:“……”


    *


    名字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秦菲和蘇可的爸爸得知之後,紛紛給了這小兩口一個白眼,“取名字是這麽隨隨便便的事情嗎?”


    好好的一個小男孩,仍是被爹媽冠上了女孩的名字,等他長大了,得多委屈呀。秦菲一想到自己的小孫子在今後會受到的這樣的委屈,就心痛啊有沒有。


    但是饒是大人再反對,也沒能改變蘇可和蘇錦年一口一個“明月寶寶”了。久而久之,眾人都知道了,蘇家的二兒子,名字是個閨女的名字——蘇明月。


    又是一日天氣晴好,蘇可和蘇錦年,已經回了自己的別墅。


    說來,蘇可的家裏重新請了一個保姆,原來的那個保姆因為自己的兒媳婦生孩子,回家伺候去了。新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丈夫早亡,兒子念大學,她閑著沒事,便出來做這些活計了。與此同時,蘇可的家還請了一個月嫂,專門看護明月小團子的。


    隨著日子越來越多,明月小團子的樣貌一天比一天的精致的同時,從原本的不哭不鬧的性子,漸漸地開始鬧騰起來了。


    比如喝母乳的時候,蘇可必須看著他,不然他就會手舞足蹈,有時候不肯進食,不進食也就算了,他會哭。


    他的聲音軟糯糯的,非常好聽,蘇錦年每回聽見之餘,都會頭疼地說一句,“你說,他要是是個小公主多好呀。”他天天把小團子放在手心裏寵著,可他偏偏是個男孩子,唉……


    如果把計劃生育的關係,蘇錦年覺得自己想和蘇可一直生孩子,直到生出一個小公主為止。


    當然了,這個思想,是絕對不能讓自己的上司知道的,不然,他別想四肢健全地走出部隊。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本就胖嘟嘟的小團子越發的精致喜人了,因而個沈菲菲每次看見這個小團子,都忍不住尖叫一聲,“可可,我一直以為你家錦年的容貌已經生得絕色無雙,無人能及了,可是才發現,你家的兒子,完全有超越老子的前途啊。”


    不過說起來,確實如此,小團子越長大越發美膩,他的外貌,總體遺傳蘇錦年比較多,唯獨一雙眼睛。不是說蘇錦年的眼睛不漂亮,蘇錦年的眼睛也是相當漂亮的,但是小團子的眼睛更漂亮,大大的,睫毛比蘇錦年的還要長卷翹,眨巴一下,像是在說話一般。而眼角一顆朱砂痣,更是讓那份美麗變得妖冶起來。


    他們兩夫妻的皮膚都是白白的,小團子則是把白發揮到了極致,如極品藍田羊脂玉,撫之,觸手滑膩。


    回別墅的一個禮拜之後,家裏來了個熱情地主人一般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許久的莫洋筒子。


    他一見到小包子,拉過親一口,小包子一臉委屈地看著蘇可and蘇錦年。那莫洋拿過一個盒子,說是上次見麵禮沒有好好準備,這個才是真正的見麵禮,然後又拿出一份,說是給新生兒的。


    當莫洋看到小團子的時候,他的眼睛都閃閃發亮了,忍不住道,“哎呀,好美的小女娃呀,以後肯定是個傾城傾國,顛倒眾生的大美人呀。”


    蘇錦年滿頭黑線:“這是我兒子。”


    於是乎,莫洋筒子石化了,於是莫洋筒子堅定了要找一個女人生一個娃娃的決心。而且要生兩個女娃娃的決心,因為他要把蘇錦年家的兩個小子,全部拐到手。


    *


    因為b市發生了一起槍擊事故,被害者是一名性格溫婉,為人處世都非常不錯,感情史單純,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仇家之說的護士,因而個犯罪嫌疑人至今都還沒有落網。普通老百姓便人心惶惶,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子彈吞噬會變成自己。


    新聞等媒體的報道每一日都在追蹤著這件事情的進展狀況,但是,這和當初追蹤犯罪嫌疑人呂良一樣,半點都沒有進展。


    與此同時,一則曾經的冤判案子被曝光,警局做了道歉處理,於是乎,本就不滿警局處事磨磨唧唧的百姓們在網上那叫一個怨聲載道,紛紛指責政—府太過無能,接連著幾起案子破不了,而幾年前的案子又錯叛巴拉巴拉的。


    在皇城之下,有良民被殺,但凶手是誰的思緒都沒有,這簡直是太過失敗了,實在是太丟人了。所以中央那邊對b市的警局下了壓力,與此同時,網上民聲也紛紛指責警局行事拖泥帶水,辦案無能,這b市的警局的壓力,空前的山大,比之當初傑森霍夫失蹤還要大啊有沒有!


    蘇可閑來無事,日日便是瀏覽關於這個新聞的網頁,看到上麵說凶手依舊無法確定是誰之時,蘇可歎口氣,隻希望警局趕緊找出蛛絲馬跡,捉了凶手,讓死者能夠在地下安心地長眠。


    *


    新生命的到來,總體而言,蘇可家是非常喜氣洋洋的。


    某日,蘇可來到嬰兒房,滿是粉色的壁紙,蕾絲的裝扮,還有一衣櫃的連牌子都還沒有扯下來的女孩衣衫,蘇可不禁回過頭看著單獨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明月小團子。


    於是乎,某惡作劇心性起來的不良老媽賊笑兩聲,心中默念:不會浪費的,讓他穿完這些衣服就行了。


    於是乎,蘇可幾乎天天盼著小團子長大,一日日的,終是到了滿月盛宴。


    小團子明月被盛裝打扮了,抱出去的時候,那些個親戚朋友全部驚呼,“哎呦喲,真是一個漂亮的小娃娃。”


    於是乎,明月小寶寶的衣服全部塞滿了大人們的愛心紅包。


    小包子眼紅紅地看著這些紅包,“媽媽,我小時候沒有辦過滿月酒和周歲酒,對吧?”


    蘇可點點頭,蘇錦年聽到小包子這麽說的時候,心裏是滿滿地愧疚啊,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小包子的腦袋。


    小包子雙眼亮晶晶地,“那我能申請補辦嗎?”


    好吧,小包子的意思他們明白了,明白之後,就華麗麗地風中淩亂了。


    蘇可:蘇蘇啊,你有這麽缺錢嗎?


    蘇錦年默默內牛:兒子啊,你長得像爸爸,怎麽在黃白事務上,卻不像爸爸呢?


    滿月酒的翌日,蘇錦年接到一個電話,是蘇士銘打過來的,意思便是秦菲早晨起床的時候,昏倒在洗手間裏,現在已經被送入醫院搶救了。蘇士銘讓蘇錦年趕緊過去。


    蘇錦年嚇了一大跳,麵色蒼白。


    蘇可問為什麽,蘇錦年便告知了緣由,蘇可皺眉,這秦菲,怕是發病了吧?


    蘇錦年要去醫院,蘇可想跟著過去,無奈,小團子才一個月大,出門雖然是可以了,但是外邊的風總歸有點大的。蘇錦年便不讓蘇可跟去,隻是說有情況了,便通知蘇可。蘇可點點頭,呆在家裏看著孩子,而蘇錦年則是同小包子一起去了醫院。


    外麵的天很藍,雲朵像是棉花糖,一團一團的,隻是為何如此晴朗的天氣,她的心這麽壓抑?


    *


    一直到了下午三點左右,蘇可才接到蘇錦年打過來的電話,說是擺脫了危險,但是後續情況還不可知。


    對於秦菲,蘇可的感覺很複雜。


    起初,秦菲這般地害她,後來,秦菲又拚命地對她好。蘇可又是屬於那種很記仇的人,如果你對她一次不好,之後哪怕你對她一百次好,她都會把你放在“曾經傷害過她的人”這一類別。


    所以對秦菲,她始終無法釋懷。無論秦菲做什麽,她始終客客氣氣,半點親人的感覺都沒有。可是現在乍聞秦菲病發這個消息,她又很鬱悶。


    矛盾地要命。


    於是乎,蘇可一個電話打給尹樂晗,那邊是“嘟嘟”的盲音,蘇可便知道,這尹樂晗,肯定跑去某個地方逍遙快活了。


    打給沈菲菲,那邊響起了一陣“嗯啊”之聲,然後,蘇可非常邪惡地明白了那邊的人到底在幹什麽,很想聽聽春日的蕩漾之曲,卻傳來沈路暴躁的聲音:“蘇可,你就不會挑個正確的時間打電話麽。”


    然後,掛了,再打,已經是關係,顯然的,暴躁的沈路把電池板給拆了。


    好吧,蘇可默,心中默默吐槽:沈路筒子,你確定我白天打電話不是正確的時間麽。這麽一想,蘇可的心中又是一個邪惡的念頭,從手機裏找到沈路的號碼,發了個短信過去,無比淫—蕩地問道:是不是從昨天回去一直到現在都在折騰菲菲姐,以至於此刻日夜不分了。


    於是乎,兩個小時之後,沈路的信息發過來了:蘇可,你丫不去當a片的編劇,實在是可惜了你的頭腦。


    當然了,那是後話,在被沈路掛了電話之後的蘇可,鬱悶地打電話給其他幾個朋友,結果最後,隻有王夢夢筒子說有空,能過過來看她,隻不過,得明天過來,怎麽說現在都已經下午三四點了。


    蘇可瞬間有種胸口碎大石的趕腳,一口痰憋在喉嚨裏,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在,家裏頭還有一隻小團子,陪著她,不至於讓她的心裏空空落落的。


    傍晚時分,小包子被司機送了回來,蘇錦年則是留在了醫院。


    蘇可問小包子,“你奶奶怎麽樣了?”


    小包子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醫生說奶奶很危險,需要立即手術。醫生說,要把奶奶的胸部全部切除,媽媽,全部切除的話,是不是比蘇蘇的刀疤還要大呀。”


    蘇可“嗯”了聲。


    小包子道,“那得多疼呀。我上次做完手術,就疼了好久好久呢,奶奶要這麽大的兩個疤……”說著說著,小包子的眼睛又紅了。


    蘇可抱起小包子,“蘇蘇,你奶奶雖然有兩個疤了,但是代表她身體會好呀,這樣就可以看著蘇蘇長大了。”


    小包子點點頭,隨後對著蘇可道,“媽媽,我去看弟弟。”說完,小腿蹬蹬地跑向嬰兒房。


    嬰兒房裏,月嫂正在打理著東西,見到小包子來了,對著小包子微微一笑,“大少爺是來看小少爺呀。”


    小包子點點頭。


    “小少爺剛剛睡著,大少爺不要吵醒小少爺喲。”


    小包子依舊點點頭,隨後看著躺在嬰兒床上的小團子,“弟弟,哥哥好難過哦。”說完,小包子低下頭,一動不動地發起呆來,直到蘇可喊他下去吃飯,小包子才懨懨地起身。


    彼時,睡飽了的小團子精神奕奕了,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頂上粉色的天花板,粉色的小嘴巴吧砸一下。


    月嫂把小團子抱起來,換了尿布,再去找蘇可了。月嫂抱著小團子下樓的時候,蘇可和小包子正坐在桌子上吃飯,隻不過小包子明顯沒有什麽心思吃東西,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碾著大米飯,底下那層飯粒估摸都成了米漿。


    “茲茲——”蘇可手機震動響了起來,一看,是蘇錦年。


    那邊廂,蘇錦年非常難受的聲音傳了過來,“可可,媽媽她……”


    “錦年,她怎麽了?”蘇可聽到蘇錦年這般傷心的聲音,一下子緊張起來了。


    “可可,你過來,你過來好不好……”蘇錦年的聲音很傷心。


    如此脆弱的蘇錦年,蘇可的心疼得緊,忙道,“錦年,你等著我。”說完,蘇可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忙讓保姆準備三個保溫盒子,她要過去送飯,至於小團子,想了想,蘇可決定還是帶在身邊,然後吩咐月嫂拿過毛茸茸的毯子,再打了電話喊了司機到這邊的別墅來。


    很快,蘇可抱著一個繈褓,上頭用毛毯蓋好,留出一絲縫隙,小包子堅持要跟過去,蘇可無法,便讓小包子拿著三個保溫飯盒,娘倆一起坐上車。


    此刻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天已經暗沉了,過個十幾分鍾,肯定是黑了的。


    司機見到蘇可和小包子已經坐好了,腳往離合器一踩,便朝著軍區總院開去了,車子在路上開了沒幾分鍾,這天,便暗了。


    道路兩旁,一盞一盞亮起來的黃色的路燈,連成一串璀璨的燈河,燈下的樹在燈光下,落下參差斑駁的黑影,此刻,透過車窗看去,卻發現這些黑影,呼嘯著朝著後方奔去。


    未幾,蘇可再次來到這家醫院。


    小包子因為來過這家醫院,所以他走在蘇可的前麵,帶著蘇可朝著秦菲所住的病房走去,當然了,就算小包子不帶路,蘇可也知道,秦菲應該是在婦產科所屬的那棟住院部,畢竟她得的是乳腺癌。


    前往住院部的小徑上,兩旁的海棠花已經謝了,底下依稀可見被人踐踏之後,成了紅泥的花瓣,但海棠樹邊上的柏樹,此時依舊鬱鬱蔥蔥的挺立著。


    夜色涼如水,不知何時,天際已經冒出了一顆兩顆的星星,在這繁華如煙的城市,顯得那麽地難能可貴。


    蘇可和小包子一直往前走,很快便來到住院部的玻璃門前。住院部的大門邊,依舊兩個手持著長槍的戰士站崗,見到蘇可到來,一人道,“是蘇上校的妻子吧。”


    蘇可點頭。


    那人笑著說了“上校夫人好。”


    蘇可汗顏。


    那士兵沒讓蘇可登基,蘇可便帶著小包子朝著住院部裏麵走了。到了電梯前邊,蘇可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因為前邊有一輛電梯正緩緩地下落,三四秒的光景,隻聽“叮咚”一聲,電梯便打開了,走出了一個身穿灰色正裝的中年男子。


    那人在見到蘇可的時候,麵上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坦然自若,出了電梯門,便若無其事地朝著外麵走去了。


    蘇可這人吧,觀察力真心強大的,那男人方才的的表情,顯然一副“見到你很吃驚”的樣子,也就是說,這人是認識她的,但是既然認識她,為何最後又故作不識?不過蘇可的腦海中,確實沒有這麽一號人物的存在。


    不由搖搖頭,蘇可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可轉念一想,又不對,於是,蘇可轉過身,看著那人徐徐而出的背影,不由地,蘇可眯起眼,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非常熟悉。


    “媽媽——”小包子已經在電梯裏麵等著蘇可了。


    蘇可回過神,走了進去,看著上麵尚未按下的電梯層數,問小包子,“奶奶在幾樓?”


    “十二樓。”小包子道。


    蘇可點頭,按了“12”,電梯合上門,緩緩上升。


    蘇可和小包子才道12樓,便看見蘇錦年蹲在一個病房的門口,整個人的臉埋在腿上,遠遠看去,非常地讓人心疼。


    蘇可快速地走到蘇錦年的身邊,“錦年……”


    蘇錦年抬起頭,看到蘇可一臉風塵仆仆,手中還抱著自己剛剛滿月的兒子,心裏的難受就更多了。


    他抱著蘇可,“可可,我難受。”


    “錦年……”


    “醫生說,就算做了手術,媽媽也隻有半年的時間。”


    其實,早在小團子未滿一個月之時,秦菲的病情就開始惡化了,隻不過她始終不願意去醫院做割除手術,畢竟她是一個高傲的女人,如果女人少了胸前的兩塊肉,和個男人似地,好不如死了算了,哪怕現在的她已經年過半百。因而個漸漸的演變成醫生口中“哪怕做完了割除手術也隻有半年的生命”。


    蘇錦年此刻很痛苦,不管前邊有什麽人為的誘因,但是他身為人子,卻不知父母之疾,以至如斯地步,蘇錦年覺得自己是混蛋到了家。


    失去母親的滋味,很難受,而倒計時著自己的母親還有幾天離去的滋味,更是難受。


    蘇可不知道此刻,該怎麽安慰他,因為一切的語言在現實麵前,顯得那麽地蒼白無力。


    隻能抱著他,連帶著孩子,一起抱著他。


    小包子看得懂自己的爸爸此刻很難過,因為他的媽媽,也就是自己的奶奶生病了。他想,如果自己的媽媽生病了,他也會好難過好難過的。


    所以小包子抱緊了蘇錦年的大腿。


    蘇錦年緩過勁來,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蘇可抬起頭,看到蘇錦年紅紅的眼睛,對著蘇錦年道,“蘇蘇拿著飯盒呢,你先吃一點,至於……她那邊……我過去看看……”


    這話一說,小包子立馬吃力地舉起一直拎著的飯盒。


    飯盒統共有四個,兩個盛著飯,兩個盛著菜,雖然總體的質量並不是很重,但是,小包子小胳膊小細腿的,拎了這麽長時間,肯定是累了的。


    蘇錦年見到兒子拎著飯盒,立馬接了過來,夥同蘇可一起進了病房。


    病房安安靜靜的,儀表機器的滴答之聲不絕於耳。


    此刻,蘇士銘站在窗戶口,沉默地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待到看見蘇錦年和蘇可進來了,蘇士銘道,“你們來了。”


    蘇可點點頭。


    小包子道,“爺爺,我們帶飯過來了,你和爸爸吃一點吧。”


    蘇士銘友愛地看著小包子許久,隨後看了看蘇可懷中的小團子,有些責備地說道,“明月還這麽小,怎麽可以帶他出來呢。”隨後又看向蘇錦年,“真是的,自己老婆要在家看著我才滿一個月的孫子,要是過了病氣,怎麽辦呀……”


    “爸爸!”蘇錦年無奈地說了句。


    蘇士銘看著蘇錦年許久,擺擺手,“算了算了。”


    秦菲在兩父子的談論中,醒了過來,輕微地呻—吟下,蘇錦年等人立馬便看向秦菲。秦菲自己微微坐起身。


    “媽媽……”蘇錦年立馬上前,扶起秦菲,在她背後墊上了一個枕頭。


    秦菲嗲怪地看了眼蘇錦年,隨後目光看向小包子,眼神殷切,“乖孫,到奶奶這邊來。”


    小包子乖巧地走上前,“奶奶,你要趕緊好起來啊,你說過帶著我和弟弟一起去水上公園玩的。”一想到自己的奶奶躺在床上,小包子心裏就難受。


    秦菲笑著道,“那肯定的,你奶奶是將軍,從來一言九鼎。”


    小包子像是想起什麽,指著蘇錦年手裏的飯盒,“奶奶,我給你帶飯了,你吃一點吧。”不管是老師還是媽媽,都說過,多吃飯的人,肯定身體健康,而不吃飯,挑食的人,身體肯定不健康的。


    秦菲伸出沒有掛點滴的手,摸著小包子的頭發,軟軟的,很舒服。“好,奶奶吃飯。”


    對於癌症晚期的人來說,吃飯其實無異於用刑。


    蘇錦年拿出袋子裏裝的幾個飯盒,在那邊的小桌子上放好,在拿過一個晚,一副筷子,撥了些米飯,還有秦菲愛吃的菜色,走上前,“媽媽,吃飯。”


    秦菲的心裏非常滿足,吃了兩口飯,秦菲胃裏又翻天覆地了,但是看著小包子擔憂的眼神,秦菲又一口一口地把飯塞進去。


    小包子咧開嘴笑了起來。


    秦菲放下了碗筷,對著那邊抱著小團子的蘇可道,“可可啊……”


    蘇可點點頭。


    秦菲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可可說幾句體己話。”


    蘇錦年和蘇士銘點點頭,小包子被蘇錦年拉了出去。


    門關上,整個病房再一次地安靜下來,秦菲不掩倦容,微微後躺在枕頭上,“可可啊……”


    “嗯,我聽著。”


    秦菲看著蘇可,“我知道以前我做了挺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不僅想害你落下蘇蘇,甚至還害得你連x大的畢業證書都拿不到。”


    蘇可不說話,看著秦菲。


    秦菲歎口氣,“唉,我也不說這是我一時糊塗。畢竟這麽輕飄飄的幾個字,想讓你原諒我,確實是可笑了。”


    蘇可認真地聽著。


    “你至今不願意喊我一聲媽媽,唉,我也不怪你,畢竟我這人之前做的事情太過分。因為換我,我也辦不到這麽輕易地原諒幾次三番想害我的人。”


    蘇可低下頭,看著毛毯裏頭,睡得香甜無比的小團子,說了句,“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想了,好好養病吧,錦年需要你,蘇蘇也需要你。”


    秦菲繼續道,“唉,我現在這個身子我清楚的狠,就算做了手術,估計也是延長了幾個月的事情。我這人爭強好勝了一輩子,卻差一點被我弄得母子離心,孫子消失,想想我就一陣後怕,好在那人是你。”


    兩人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秦菲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蘇可不知該如何回複秦菲。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懷中的小團子小小地扭動了身軀。


    秦菲緩緩開口,“說來我這病,很早以前就診斷出來了,當時我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秦菲啊秦菲,你看看你之前都做了什麽事情,到死卻因為落得這麽一個惡病。我那時候,就什麽都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說我的過多的幹涉,幹什麽呢?”


    說完,秦菲再一次幽幽的歎了口氣,“其實我自己明明清楚,政策聯姻,真的一點都不幸福。兩個不相愛的人綁在一起,那是痛苦的根源。你看,我不愛錦年的爸爸,錦年的爸爸不愛我,我們貌合神離了三十年,雖然生了錦年這麽一個優秀的兒子,可是,我們夫妻日日活在痛苦之中。可等錦年到了適婚年齡,我卻有想讓我兒子走上我的老路,我是不是很傻?”


    蘇可搖搖頭,“也不算。”每一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的另一半能夠優秀到足夠配得上自己的子女,所以秦菲的邏輯,蘇可完全不覺得奇怪。


    隻不過秦菲不知道,生活上的相處,並不是你認為的優秀就可以的。


    秦菲“嗬嗬”地輕笑了下,“所以我那時候一定是豬油蒙了心。”


    蘇可不再接話了。


    秦菲道,“可可,其實我現在的遺憾便是你不能叫我一聲媽媽,真的。”


    蘇可看著秦菲誠摯目光,欲言又止。因為“媽媽”這兩個字,太過沉重了,她喊不出口,真喊不出口。


    秦菲看著蘇可的表情,略略失望,隨後道,“我很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夠聽見你喊我一聲媽媽。”


    蘇可咬咬唇,“隻要你一直活下去,你會有機會的。”


    秦菲笑,“唉,放心吧,我這人也是怕死的一隻,會做手術,我等著為你們操辦婚禮。”


    “哈?”對於婚禮,蘇錦年曾經說過,去國外辦一場,但是,自從兩個孩子的出世,蘇可對自己的婚禮,已經沒有那麽憧憬了。


    畢竟,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她還穿著婚紗,那多丟人呀。


    秦菲笑,“傻子,你和錦年隻是領了證,又沒舉辦過婚禮。沒看見今年拜年的時候,家族裏的那群東西都不認識你,甚至甩臉色給你看嘛。”


    蘇可汗噠噠的,“還記著呢。”


    “這個自然的,欺負我們蘇家主家之人,這賬,我肯定得算回來的。”


    蘇可:“……”


    秦菲隨後褪下了自己手上的紫玉色玉鐲子,然後拉過蘇可的一隻手給她套上,“這個呢,是蘇家主家傳家之寶,當年是錦年的奶奶交到我手上的,本來,我打算在你們婚禮上給你,不過我想想,還是現在給了吧,到時候婚禮上,我這人一忙給忘記了,那可就溴大了。”


    蘇可心裏五味陳雜,一時之間,那手僵立在半空。


    秦菲掀開毛毯的一角,看著裏麵已然睜開了黑溜溜大眼的小團子,整個人的臉上都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喲,明月寶寶,來,看奶奶這裏,奶奶這裏。”


    小團子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向秦菲,秦菲“咯咯”地笑出聲,“哎呦,我的小孫孫,真漂亮呀。”


    逗弄了小團子一會,秦菲對著蘇可道,“好啦,你和錦年一同回家去睡吧,我這裏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了。”


    蘇可點頭應下來。


    開了門,蘇錦年和蘇士銘沉默地站著,就連小包子,都一臉心不在焉。


    蘇可上前,“錦年,我們回家。”


    *


    秦菲在第二天,選擇了開刀。術後,無數的親朋好友,曾經的上司下屬,全部到了秦菲的病房前來探望秦菲。


    整個軍區總院,因為前來探望秦菲的人身份背景太過牛逼,因而個戒備是相當的森嚴。


    623病房


    黃霓裳已經在這個醫院住了一個多月了,其實早在兩天前,醫生就和黃霓裳說,她恢複的很好,可以出院了。但是黃霓裳太擔心自己的寶寶了,所以主動要求多住幾天。


    醫生無奈之餘,也隨她。


    呂良是中午上來的,手裏提著一袋食物,走到黃霓裳的身邊,說了句,“真特麽晦氣,今日個底下的士兵又多了不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呂良這麽一說,黃霓裳想起來了,今日個是那個死老太婆做乳腺癌手術切除手術的日子。昨天,當秦菲住進醫院的時候,她就聽說了這個消息。老太婆估計惡事做得太多,死後也不能善終吧。


    不過這老太婆到底擔任過國家級別的將軍,算是個高政人員,來探望她的也都是一群有頭有臉的,有些身份更是高無可攀,士兵保護是肯定的。可這麽一來,呂良的被人認出來是遲早的。


    不由,黃霓裳擔憂地看了一眼呂良,“那,我們出院吧。”


    反正醫生說她能出院了,保險起見,出院吧。呂良現在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是他鋃鐺入獄了,她也就完蛋了。


    呂良拍拍黃霓裳的肩膀,“你怕什麽,我都進出這裏一個月了,你看我被誰認出來了麽。”


    黃霓裳點點頭,“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呂良親親黃霓裳的臉,“放心,在你還沒有安全生出孩子之前,我是不會亂來的。”


    黃霓裳點點頭,把腦袋靠在呂良的胸前。


    現在的他們,在b市沒什麽關係背景的,要是明目張膽和蘇可蘇錦年“宣戰”,死得快的絕對是他們。


    所以他們得忍,忍到蘇可和蘇錦年放鬆了戒心,這樣,定是事半功倍。


    *


    歲月如梭,眨眼,又是一年冬。


    b市的冬向來都比較早,十一月中旬的天氣,雪花兒已經在空中打著轉兒地下來了,屋頂,路燈,道路,眨眼,白茫茫的一片。


    車子緩緩地行駛,車頂上積著一層雪,像是帶著一頂白色帽子的老公公,氣喘籲籲地走著。


    最兩旁路上的行人皆是低著頭,把腦袋塞在脖子裏,往來匆匆。當然了,馬路邊也有尋浪漫的高中生情侶,在那邊玩著棒子劇目。


    比如一穿著長長寬寬大毛衣小女生,豎著一個包包頭,一雙穿金色襪子的竹竿腿,腳上厚厚一雙鬆糕鞋,站在大學裏,捧著一手雪,不顧這手已經凍得紅了,嘴唇已經紫了,在那邊歪著脖子:“偶吧,在這個大雪飄飄的世界中,你,是我心中的永恒,而誰,又是你心中的唯一……”


    於是,那偶吧深情款款地看著大眼汪汪的女朋友,“你,一直是你……”


    好吧,蘇可一手抱著已經七個月大的小團子,一隻手撐著傘,無聊地朝著灰沉沉不斷撒著雪的天空翻了個白眼,繼續往前走著。


    小團子此刻被裹成了一個厚實的粽子,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蘇可心疼不已,立馬將小團子的帽子往下拉拉,圍巾往上拉拉,確定小包子隻剩下一雙眼睛和一隻鼻子露在外邊,蘇可才加快了腳步。


    很快,蘇可便來到了馬路對麵的咖啡廳。


    一進去,溫熱的暖氣迎麵吹了過來,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這邊,可可。”沈菲菲的聲音在那邊響了起來。


    蘇可隨即朝著沈菲菲的位置走了過去,一屁股坐下,立馬將小包子頭上的帽子往上挪挪,圍巾往下扯扯,整了整他的衣服,看到小團子舒服地閉了閉眼,蘇可才看著對麵的沈菲菲,“我說菲菲姐,你和沈路又怎麽回事了呀?”


    沈菲菲嘟起嘴巴,非常不滿地說道,“這貨還能幹什麽,還能幹什麽!”


    蘇可:“……”


    沈菲菲繼續揭短:“丫的,明明就是年紀比我小,但是一屁股的大男子主義,都不知道他從哪個角落裏學來的!”


    蘇可:這個……似乎不用學的吧……


    沈菲菲猛地一拍桌子,上邊的杯子底部因震動而發出一聲“呯——”


    一直目不轉睛盯著杯子的小團子被嚇了一跳,抿著唇,做出委屈狀,看著蘇可,“嗚……”


    蘇可見狀,立馬拍拍小團子的背脊,“不怕不怕奧……”


    沈菲菲汗顏,立馬湊到小團子麵前,想拿過小團子的小手意思意思地打打自己,無奈,小手小腳都塞在了厚厚的衣服堆裏。


    服務員上前,“女士,請問要喝點什麽嗎?”


    “奶茶,慕斯蛋糕,謝謝。”蘇可說了句。


    “好的,請稍等。”


    服務員離開,沈菲菲道,“可可,羨慕你,很快就要結婚了。”


    沒錯,蘇可要結婚了,婚期是農曆的大年二十八,過個一天,就是大年二十九作三十的除夕夜。


    “你也可以結婚呀。”蘇可笑眯眯地說道,“隻要你點個頭,沈路二話不說,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地娶你回去了。”


    沈菲菲聞此,暴怒,似是打了雞血般,開扒沈路各種不良習性,數落沈路種種滔天罪行,末了,說到最後,沈菲菲臉紅彤彤的,“腫麽辦喲,我是真不想和那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結婚呀,要是他知道我懷孕了,我肯定死定了。尼瑪,明明都帶上套子的,肯定是這貨用針紮破了,丫的,卑鄙,無恥,小人……害我懷孕……”


    蘇可原本還低頭逗弄小團子的,聽見“懷孕”二字之後,不禁抬頭一看沈菲菲,結果入目的一雙笑地非常妖孽的眼睛,嘴角微微地勾起。


    蘇可忍不住瞥一眼在那邊還在絮絮叨叨的沈菲菲,心道:沈菲菲,你確實死定了。


    *


    蘇可吞了吞口水,看著門口遠去的二人,耳朵邊還聽見一句沈路那妖孽銷魂的聲音:“姐姐啊,你猜對了,我用針紮破了幾大避孕套呢……”


    目送那二人遠去,蘇可不禁摸摸下巴,沈菲菲是不是和她反衝?因為每次她找她出來聊天喝茶,或者上街購物,她都一個不小心被沈路那妖孽給逮回家,“身體力行”地教育去了。


    “啊啊——”小團子咂咂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剛剛端上來的慕斯蛋糕,肥嘟嘟的小身子不斷地扭動著,小嘴裏說著:“啊啊——”


    蘇可瞧著小兒子這個小模樣,不由笑出聲,用小勺子弄了一點點小奶油,讓小團子嚐嚐味道,小團子咂咂嘴,“咯咯”地笑出聲,待到奶油吃完了,又伸長過脖子,朝著慕斯蛋糕去了……


    蘇可繼續喂了一點,便不再讓他吃了。小團子自是不肯地,不斷地聳著小身板,委屈地看著蘇可,蘇可好氣地瞪他一眼,在小團子可憐兮兮的目光下,把剩下來的蛋糕全部啃光了。於是乎,得不到半點蛋糕味道的小團子委屈地要哭出來了,但見到蘇可瞪著他,他隻能抿抿嘴,繼續可憐兮兮地看著蘇可,“啊啊——”


    蘇可拿過邊上的開水,用勺子喂了點,小團子憋著嘴,但因為剛剛吃了奶油,所以此刻喝水倒是挺急的,咕嚕咕嚕,一勺沒了,連著喝了三勺。


    蘇可起身的時候,目光瞥到了咖啡屋最角落的一名中年男子,此刻的他正低著頭,雙手在電腦上飛舞,似是在做工作一般。


    蘇可看著他的側麵,一瞬間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這個人。正巧,那人也抬起頭看了眼蘇可,隨後又埋下頭工作去了,沒有其他異常。


    蘇可的心中還在疑惑著,走出店門的時候,小團子一個“哈嚏”令得蘇可回過神,蘇可立馬把兒子武裝的嚴嚴實實。一個不小心,帽子蓋到了小團子的鼻子,小團子“嚶嚶”地叫喚了。


    像是一個白色的閃電,蘇可瞬間醒悟過來,這個人,不正是六個多月前,秦菲乳腺癌開刀的前一天,她在電梯門口看到的麽!


    沒錯,就是那個人,因為她初次正麵看見他的時候,雖然覺得他長得不錯,但是,他的眉眼太假了,一看就知道是動過刀子的,所以今日看見他的側麵,她還能回想起這號人物。


    當然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那時候,這中年男子見到她,吃了一驚,顯然,這男子是認識她的,但是後來又和陌生人般匆匆而去,這個行為,實在是太古怪了。


    當然了,想完這些,蘇可還是搖搖頭,或許真的是她多想了。


    司機在咖啡屋的正對麵停著車,蘇可快步從人行道走過,坐上車回了家。


    車子緩緩行駛,如果蘇可側過頭,便可透過車窗,看見一個大腹便便,身穿黃色呢大衣的長發女子走進那家咖啡屋。


    *


    時光如梭,眨眼,離蘇可的婚期還有十幾天的光景,b市的天倒是越來越冷了,每日不是下雪便是下雨的,真心冷颼颼的,外邊是白茫茫的一片,害得蘇可窩在家裏都不願意出去了。


    秦菲自從開刀之後,整個人的氣血虧了不少,盡管每日食補,但是效果並不是很明顯,秦菲還是日益消瘦,有時候走上幾步路,都會暈眩一會。


    這樣的情況,蘇可他們自然也是問了醫生的。醫生說,其實這樣算是正常的,畢竟當初的秦菲,他們認為她活不過半年的。


    秦菲身子如此不適,但對於蘇錦年的婚事,她依舊親力親為。大到婚禮形勢該如何辦理,小到賓客單子,婚紗攝影地點,蜜月酒店,婚房布置裏窗簾的圖樣……


    說來,蘇蘇錦年一家目前住的小別墅,是當年蘇可母親買給蘇可的嫁妝,因而個這婚房,秦菲和蘇士銘一起出錢,給蘇錦年在新開的樓盤處買了一套好的。


    一來一去,那邊的婚房也布置地差不多了。這秦菲臉色雖白,但是眉宇之間倒是一片掩不住的喜色。


    時間靜靜悄悄地過去,眨眼,便是十二月二十三了,蘇家是越來越忙了,因為再過個四五天,便是蘇可和蘇錦年大婚之日,一切的東西,都要準備起來,免得去酒店的時候手忙腳亂,忘這忘那。


    與此同時,整個b市,都沉浸在即將過年的喜悅當中。


    周邊的店麵更是為了新年的到來,玻璃窗上都貼上了穿著紅衣年娃娃,門邊也放著一盆裝飾地亮晶晶的新年樹。


    大街上來往的行人,麵上雖然露出一絲疲倦,但是眉宇之間皆是喜氣,因為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蘇可坐在屋子裏,看著服裝店送來的婚紗。


    婚紗不是那種蓬蓬的經典款式,顯得有點死板,它的顏色是夢幻白,尾擺略長,一層疊著一層,風吹便會舞動,給人一種仙袂飄飄之感。細膩柔軟的質地,胸前一朵絲綢做的小花,點睛之處鑲嵌著細細碎碎的鑽石,燈光下,一閃一閃地,引人注目。


    蘇可愛不釋手之餘,忍不住怨念:為毛是冬天,b市的冬天多冷呀,哪怕打著暖氣,都是冷颼颼的呀。她這個南方的孩子最怕冷了有沒有。


    *


    對於蘇錦年結婚,黃霓裳自然是知道的,因為除了報紙上登出過這個消息之外,一個月前,在咖啡屋那邊,呂良和她說過這個消息。


    臨著蘇可和眼底閃過無數對蘇可的嫉妒與恨!


    說來,這七個多月以來,她除了養胎之餘,便是大聽到底是誰,把她封殺了!這麽長時間過來,她總算是打聽出了一絲眉目,那便是當初要封殺她的人,正是蘇錦年。


    想到這裏,黃霓裳忍不住摸摸自己已經有九個多月大的肚子,恨恨地說道,“蘇錦年,蘇可,你等著,我曾經說過會讓你們後悔,我就一定要辦到!”


    呂良雙手拎著東西,從外麵走了進來,進來之後便是看到黃霓裳正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今天去產檢了,怎麽樣?”


    “寶寶很健康。”說著孩子,黃霓裳眼底最初的陰鷙,消失不見。


    “離預產期也近了,要不要先住進醫院?”


    算算日子,還有半個月的樣子,孩子便會出世,醫生也說過,預產期這種隻是參考,孩子早產晚產半個月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黃霓裳搖搖頭,“不了。”像是想起什麽,又道,“呂良,蘇錦年那賤人和蘇可那賤人還有四五天的樣子就要結婚了。”


    呂良笑著道,“這個你叫放心好了,我早已經在準備了。”怎麽能夠讓蘇錦年這麽容易就獲得幸福呢。


    黃霓裳笑著靠在呂良的身上,“我就知道,你是最有辦法的。”


    *


    婚禮當日,風和日麗,久違的金色陽光,灑滿了整個b市。


    蘇可一襲婚紗坐在影樓這邊化妝,化妝師非常羨慕地說了句,“蘇夫人真是幸福啊,兩個那麽可愛的兒子,還有蘇先生這樣一個如意郎君。”


    “嗬嗬,你以後也會有的。”


    那化妝師“嗬嗬”一笑,“我給你蘇夫人化妝,沾沾你的福氣,說不定以後我還真這麽幸福呢。”化妝師一邊說,一邊給蘇可上妝。


    很快,一個漂亮的新娘妝便出現在鏡子的那麵,蘇可左瞧右瞧許久,抿唇一笑,心裏眼裏滿滿的喜悅。


    “茲茲——”震動響起,蘇可看了一眼,接起電話,隻聽見裏麵傳來一個“桀桀——”的笑聲。


    蘇可覺得一陣雞皮從她的背後爬了上來。


    說來,這貨在上半年的時候,幾次三番地打過蘇可的號碼,時不時地發出“桀桀”的陰笑聲,最後一次蘇可忍無可忍把他罵得半死,自此以後這貨便再也沒有打電話前來騷擾她,久而久之,她也就忘記了這碼子事情,可是今日在她大婚當日,居然接到了這樣一個電話,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呂良,你不用裝神弄鬼了。”多次分析以後,蘇可的直覺便是這個打來電話的人是通緝犯呂良。


    “桀桀——呂良?呂良是誰?”電話那端的人依舊陰笑不斷,隨後道,“蘇夫人,恭喜你大婚喲,嘖嘖,我可是看見你穿著白色的婚紗了,真是漂亮呀,哈哈哈,不過我覺得呢,你要是染點紅色上去,會更漂亮的呢。”


    蘇可拿著手機緊緊地握著,連帶著青筋地突出來了,另一隻手則是握緊成拳,指甲都掐進肉中,“我告訴你,呂良,不要亂來!”


    蘇可一邊說,一邊朝著窗戶外看去,畢竟這化妝室的門是關著的,如果那貨看到了她,那麽自然是透過窗戶的,可是看著窗外,遠目,蘇可半點都沒有察覺異象。


    “別張望喲,蘇夫人,桀桀——”電話裏又傳來這麽一聲,“你看不見我的哦。”


    蘇可直視窗戶,對麵是一座商務大廈,對麵的窗戶,不少百葉窗拉著,不少百葉窗開著,瞬間,蘇可想到什麽,蘇可起身走到窗戶邊,一隻手悄悄地捂著話筒,順便把手機拿離自己,對著後邊的化妝師道,“你請你們店長拍個把對麵的商務大廈拍下來,趕緊的。”


    那化妝師一臉不解地看著蘇可,卻見蘇可沒有和她說話了,滿心的疑惑無法解答,於是跑到另一個化妝間去找店長拍照片了。


    蘇可又悄悄地將手機拿到耳邊,對著那邊的呂良道,“你很得意?”


    “桀桀——”呂良的聲音十分地喑啞,難聽地要命,“蘇夫人怕了?桀桀——放心,現在還沒有到把你的婚紗染上紅色的時間,桀桀——”看著人生活在未知的恐懼之中,這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他也要讓他們嚐嚐,時時刻刻膽戰心驚的滋味!


    隨後呂良又道,“我一定會好好地謝謝你們夫妻之前對我的款待!”


    蘇可越發確定了這個家夥就是那個呂良,不由罵了一句:“你去死!”


    掛了電話,蘇可“咻”地一下拉上了窗簾。


    隨後,蘇可立馬打電話給蘇錦年,“錦年,呂良在我這個化妝師對麵的商務大廈。那些百葉窗未關閉的,有可能就是他潛伏的辦公室。”說完,蘇可跑到隔壁的辦公室,問了店長有沒有拍到照片,然後用店長的手機把照片發到了蘇錦年的手機上。


    看來,今日的離婚,有點麻煩了。這麽一想,蘇可的眉頭不禁蹙地非常地深。


    正在此時,她看到了店長在那邊開著的電腦,於是立馬走到電腦的邊上,打開了網頁搜索,“呂良”,按下回車鍵。


    隻見上麵呂良的照片,以及一段視頻都出現在蘇可的麵前。


    蘇可看了眼照片,頓覺眼熟,沒多想,打開那個視頻。


    這視頻,蘇可以前看過,是在h市,那個蒙羅英和呂良一起把傑森霍夫帶走的視頻,因著當時是黑夜,視頻不是很清晰。


    蘇可再次看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不知腦海裏怎麽就出現了那麽一張臉!


    是他!


    於是,蘇可再退出視頻,看那張官方通緝的照片,越看越覺得那個中年男子就是照片中的呂良,雖然五官並不一樣,中年男子比照片中的挫男要好看不知多少,但是,現代有種技術叫整容呀!哪怕整的再多,之前的影子還是在的呀!


    *


    某商務大廈一辦公室內,呂良看著被掛斷的手機,真是個機靈警惕的女人,隻可惜,他也不笨,他倒是要看看,鹿死誰手了。


    隨後,呂良冷笑兩下,拿起手裏的公文包,便走出了這個辦公室。他便走出了商務大廈,打了一輛車,前往蘇錦年和蘇可結婚所在的酒店。


    此刻的酒店前方,來往不少人員,呂良隨意一看,都是些經常出現在國家新聞上的麵孔。


    “哼,到底是紅三代,結個婚都這麽大的麵子。”說著,呂良的眼底已經一片陰鷙了。這一次,他要讓蘇錦年死無葬身之地,還要保證自己全身而退,隻要這次複仇成功,那麽,他就可以安心地和黃霓裳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這麽想著,他的幹勁更大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包包,想要走上前,卻看見門前的兩名檢驗邀請卡的士兵正攔著一名衣著光鮮的人,直到看到了邀請卡,他們在才放行。


    他看了眼士兵,隻見他們的身上,都掛著槍支,他不禁“啐”了一口,公權私用的家夥,他傻了也死不足惜。


    ╮(╯_╰)╭這呂良也不想想,今日出席的都是一些國家政要,能不謹慎行事麽。也虧得這麽謹慎行事,他這樣的宵小之輩才進不了。


    此路不通,和他預計地有些偏差,呂良一時之間地門外躊躇許久,思考第二謀略,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炸藥弄進酒店並且引爆。


    *


    蘇錦年在接到蘇可的電話之後,整個人緊張不已,立馬同覃受二人前往影樓,路上,他和覃受二人看著蘇可第二次發過來的照片。


    兩個好朋友很快便仔細地看著手機上的照片,細細地記錄下未開的窗戶。覃受立馬打電話給警局局長,請求支援。


    蘇錦年亦是立馬打電話給自己的上司,告訴他,呂良這個漏網的毒梟已經出現在b市。


    正在此時,蘇可又一個電話打到蘇錦年的手機上,意思非常明確:“錦年,我知道呂良是誰了,他現在整了容,所以我們至今無法抓到他,但是,我已經和他見過幾次了。”


    蘇錦年訝異不已。


    蘇可又道,“我第一次看到呂良的時候,是在醫院的電梯裏看到他的,那時候,是媽媽開刀的前一天,你去翻翻記錄,我們可以來個正麵照確定一下。”


    蘇錦年訝異,說了聲“好”,立馬打電話給鄭躍東,說了蘇可剛剛發生的事情以及蘇可的一些猜測,並讓鄭躍東翻看那天蘇可坐電梯之前的那部電梯的視頻錄像資料以及查明這呂良到底是探誰的病。


    鄭躍東心裏雖然嘀咕:沒憑沒據,你們怎麽就確定了來醫院探病的那人是呂良,而且呂良一定是整了容的。不過鄭躍東還是依言做了,他開著車立馬跑到醫院保安室,說要拿出x月x號,2號電梯裏所有的視頻監控記錄。


    因為鄭躍東是本院鼎鼎有名的醫生,而且鄭躍東還是這醫院的股東之一,院長還是鄭躍東的親戚,因而個保安室是立馬就同意的。


    隻不過時間太過久遠,這些視頻監控資料有些難找,廢了好長的時間,鄭躍東才拿到那份資料。


    他這麽看的時候,隻見那人一直是低著頭,一張臉從頭至尾都沒有抬起來看過這個監控攝像頭。鄭躍東有些失望,隨後,他想到這人既然是來看病的,那麽,總有一名醫生護士能夠認出來吧?


    這麽一想之後,鄭躍東又把這個想法pia回腦海,畢竟醫生每日接觸的人這麽多,怎麽可能記住這麽一個探病的人。


    正在鄭躍東愁眉不展的時候,婦產科的主任,同時也是尹樂晗的阿姨,從外邊買了水果走了進來,她側過頭看到的便是鄭躍東在那邊看著資料,仇大苦深,不由進去,“東子,怎麽了?”


    “阿姨,”鄭躍東應了聲,“我朋友遇到一些困難,我在幫忙看監控呢。”


    尹樂晗的阿姨湊上前看著那視頻,“是東西被偷了?”


    “不是。”


    “噢,”尹樂晗的阿姨點點頭,正巧,監控錄像在放第二遍了,還是方才那畫麵,尹樂晗的阿姨陪著鄭躍東繼續看,一整個視頻播放完畢,鄭躍東又按了重播,“這個視頻有什麽奇怪的嗎?你一遍一遍地看。”


    “他就是我們要找的犯人,隻是至今為止,他沒有抬起過頭,所以我在找他身上明顯的特征。”電視上都是那麽寫的,犯人的脖子啊,手臂啊,說不定有顆紅色的或者黑色的大痔,這樣警方憑借這個信息就把他逮住了。


    尹樂晗的阿姨聞此,囧了會,再細細一看,“唉,這人有些眼熟唉。”


    “啊,真的嗎?阿姨?”鄭躍東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尹樂晗的阿姨,一副“阿姨你一定要知道”的模樣。


    尹樂晗的阿姨皺皺眉,“確實有些眼熟。不過我年紀大了,說不定,我記得的錯誤的。”


    “不會,阿姨,因為這棟住院樓,包括了你們婦產科的病人,所以他探病的人,有可能也是你們科室的病人。”


    “啊,我隻是覺得他的身影眼熟,不過不能確定,畢竟你也知道阿姨年紀大了,這種事情又是比較嚴肅的。”


    “那要不阿姨你把你們科室的醫生護士都喊過來看一看?”


    “那也好。”尹樂晗的阿姨點點頭,“那我上樓把她們喊過來。”


    未幾,一群醫生來到了保安室,把監控錄像看了一遍,其中一名小護士驚訝不已地說道,“啊呀,是這個男人呀,我知道我知道。”


    鄭躍東吃驚,心道:今日個的運氣不會這麽好吧!一猜就中?!


    小護士吃驚的聲音令得眾人皆把目光看向這個小護士。


    小護士有點靦腆,一下子紅了臉,她道,“這個探病的人,不就是那個帥大叔嘛。還記得嗎,大概有八個月了吧,就是那黃霓裳懷孕保胎住院期間嘛。你們忘記啦,當初我老愛說這個大叔的,因為他好帥啊,長得好像我喜歡的那個泡菜國演員。不過這個大叔隻喜歡黃霓裳啊,我瞧他老是對黃霓裳噓寒問暖的,唉,真羨慕黃霓裳,這麽一個女人,也有這麽深情的一個男人喜歡。”


    “噢——是他——我想起來了。”這下子,一些護士也有了印象,“對黃霓裳非常深情嘛,那位大叔,我記起來記起來了。”


    “黃霓裳?”鄭躍東算是捕捉到了終點,隨後聯係前後種種,眼珠子瞪得滾圓,一拍大腿,“沒錯了!”


    就是他,絕對是他!百分百是他!


    “對了,鄭醫生,怎麽回事呀?”那小護士奇怪地看了眼鄭躍東,那個帥大叔做什麽壞事了麽?


    鄭躍東看了看這個護士,道,“這貨哪裏是什麽帥大叔,你可不能被他的外貌給欺騙了。”


    “唉?”


    尹樂晗的阿姨道,“這人是一個犯人,好了,大家提供一下這個人的具體麵貌。”


    “不會吧——”眾人吃驚不已,紛紛不可置信,這麽帥這麽深情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犯人呢?


    “沒什麽不可能的。”其中一名護士淡淡地說了句,“畢竟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們呐,不要太天真了。再說了,黃霓裳那樣的人,你覺得她交的朋友會好到哪裏去。”


    “啊——”小護士捂著嘴巴。


    某個護士又弱弱地開口,“大家還記得阿巧姐不?”


    這話一開,眾人沉默,想了許久,“你是說……”


    那護士點點頭,“可能性好大啊,他第一次出現在黃霓裳的辦公室的當天,阿巧姐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槍殺了,而且至今還沒有找到犯人不是嗎?如果這個家夥是犯人的話,那麽,阿巧姐會不會……”


    “可我覺得這個設定有點牽強了呀,雖然他是犯人,但是阿巧姐和他無冤無仇的。”


    “殺人犯其實都是變態不是嗎?我們不能按照常理推斷的呀。”


    於是乎,一群護士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鄭躍東看著她們,隨後對著尹樂晗的阿姨道,“阿姨,我先走了。”


    尹樂晗的阿姨點點頭。


    *


    蘇可和蘇錦年趕到了影樓,此刻,蘇可一襲白色的夢幻婚紗,站在影樓門口似是等著他,一臉的焦急,而身為伴娘的王夢夢和沈菲菲也穿著伴娘禮服陪在蘇可的身邊。


    蘇錦年大步向前,看著美得冒泡的蘇可,心裏很甜蜜。可是想到那呂良,他心裏又好沉重。


    蘇可見蘇錦年走了過來,不由跑上前,裙袂隨風揚起。


    “錦年。”


    蘇錦年抱住蘇可。


    “怎麽樣了?”蘇可還是非常擔心的,畢竟呂良這個人是混黑道賣毒品的,而且能夠在無數特種兵and警察的包圍之下成為漏網之魚,至今都沒有被警方捕捉到。


    “讓東子去查了。”


    蘇可點點頭。


    “我們去酒店吧,婚禮馬上開始了。”


    蘇可依舊點頭。


    此時,覃受將車子開過來,載著伴娘先往酒店去,而蘇錦年和蘇可則是坐在一輛主婚車上,朝著酒店開去了。蘇可的心裏總是帶著一絲不安,可一時之間卻不知道為什麽。蘇錦年便握著蘇可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


    *


    呂良瞧著蘇錦年和蘇可結婚的時間越來越近,所幸朝著地下停車場走去,那邊,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已經停止運營了,所有賓客,一律隻能通過酒店大門進出。


    一時之間,呂良有些頭疼,這蘇錦年和蘇可,防範倒是厲害。正在呂良愁眉不展之際,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務員非常焦急地從緊鎖的員工入口出來,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邊喊著,“媽媽,你等我,我馬上到家……”


    天賜良機,蘇錦年,連老天爺都要老子滅了你!


    呂良很快便溜進了員工通道,之後便將自己的眉毛塗成黑粗,用灰色的眉筆在臉上點了幾點,有點像麻子。望著長長的通道,隨後東看西走的,呂良總算找到了樓梯,於是,順著樓梯往上走著,卻發現一樓入口處的門用大鎖鎖著。


    “操!”髒話出口,呂良恨不能將這門給砸了進一樓!


    隨後,呂良掏出一把消音槍,朝著鎖連發兩槍,“嘣——”“嘣——”子彈撞擊在鎖上發出聲響,但是在這個地下一層鬧哄哄的員工場所,顯然是不足以引起他們注意的。


    很快,鎖被呂良打破了,呂良帶上透明手套推開門。


    一樓果然都是那些衣著精致的人物,一個個麵帶喜色地朝著裏邊的宴會大廳走去。呂良混在人群之中,一時之間,還真沒有發覺什麽不對勁來。


    宴會大廳的最外麵是一個用粉色氣球和玫瑰搭建的拱橋,上麵有蘇可和蘇錦年的婚紗照,兩人笑得甜蜜,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呂良冷笑一下,等下,看你們還能不能笑得這麽燦爛!


    “新娘來了,新郎來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這麽一句,一瞬間,那些精英人士,再淡定之人都朝著門口看去了。


    呂良並沒有看向門口,隻是非常淡定自如地坐在一個已經擺放了菜肴的桌子上,因著桌布的關係,他底下動作著的手完全不會被外人看到。


    呂良將公文包裏麵的一個炸藥安裝好,隨後按了一個按鈕,那邊的電子屏幕便亮了,開始跳動起來。呂良設定的時間為二十分鍾,這樣,足夠他施施然地離去。


    他勾起唇角,隨後冷笑著偷偷離開了。當他經過被眾人圍擁的蘇可之時,心裏說了句,紅色的婚紗很漂亮喲。


    *


    蘇可在被眾人擁著走上了紅毯,心裏的疙瘩越來越大,一時之間不知怎麽回事。突然,不知是誰踩到了蘇可的婚紗一腳,蘇可一個踉蹌,悲催地摔倒在地上了。


    蘇可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悲催的新娘就是她了,她雙手支著地,打算起身的刹那,透過無數人大腿的縫隙,看到一輛出租車緩緩開動,車窗裏,赫然是一個熟悉的側影!


    是他!


    蘇可的瞳孔豁然放大,耳邊響起了那人的陰笑之聲,“桀桀——染紅的婚紗——染紅的婚紗——”


    *


    “砰——”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在所有的人的耳邊,滾滾濃煙瞬間衝天而起。而站在外麵的眾人,看著那濃煙,一個個,麵色鐵黑。


    蘇可穿著婚紗,並沒有婚禮搞砸的難受,隻是慶幸,前所未有的慶幸。如果不是她摔倒看到呂良的側影,她想,這婚禮上的人,死傷肯定是難免的。


    她就知道,那個家夥是呂良,他偷渡到這裏,又要離去,肯定已經做好了他想做的事情。蘇可當機立斷,告訴蘇錦年,她看到了呂良,讓他婚禮先不舉行,趕緊將人群疏散到外邊。畢竟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


    因而個沒出五分鍾,蘇錦年就將人群全部疏散到了外邊,然後蘇錦年告訴酒店的經理,這個宴會大廳有可能被人動了手腳,讓員工趕緊離開,至於炸彈排查,招呼士兵過來肯定來不及,而那呂良是要他和蘇可今日血濺當場的,那麽過了明日自然是萬事大吉的。所以,他們也就沒有檢查。


    眾人不解,站在外麵聊著,結果十幾分鍾之後,便爆炸了……而正在此時,鄭躍東的電話打了過來,意思便是確實如蘇可所想那般。


    蘇錦年看了眼自己老婆,一身白色婚紗,說了句,“老婆,你不去重案組,可惜了。”


    *


    婚禮草草收場,作為一手操辦的秦菲,自然是難受不已,一個不小心,便昏倒在地上,嚇得眾人立馬將其送入醫院,堪堪地穩住了病情,但醫生也說,秦菲,怕是不行了。


    與此同時,黃霓裳的肚子突然痛了起來,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家裏的座機已經欠費,而手機,此刻沒電,所以她一直躺在床上呻—吟著。


    這邊廂,呂良很高興地回到了黃霓裳的屋子,想要告訴黃霓裳,蘇錦年和蘇可此刻說不定被炸彈炸得粉身碎骨這個好消息,赫然發現房間裏的黃霓裳躺在地上,不斷地呻—吟著,嚇得呂良立馬奔過去抱起黃霓裳,開了車便朝著醫院衝。


    因為黃霓裳的產檢一直在軍區總院做的,呂良也未多想,便將黃霓裳送入了軍區總院。這呂良,想必他打死都沒想到蘇可已經把他的真麵目識破了吧。


    這一送黃霓裳進了醫院,他就大喊大叫地“我老婆要生了,醫生快過來之類的。”


    距離鄭躍東離開保安室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婦產科的醫生護士都在討論著黃霓裳的那位帥大叔沒想到是個最煩,赫然間聽見這麽一聲,抬頭一看——


    護士們傻眼了,好在尹樂晗的阿姨見多識廣,對諸位護士使了個眼色,大家一下子都淡定下來了。


    黃霓裳被送進了手術室,呂良在外麵等著,心焦不已,結果,半小時之後,一群武裝好的特種兵將呂良團團圍住了。


    *


    呂良鋃鐺入獄,他打死都沒想到,警察到底是怎麽認出她的。


    審案的時候,他供認不諱,隻說全是自己的錯,黃霓裳半點都不知道他的情況,不過後來經警方排查發現黃霓裳是沒有販毒的證據,但她知情不報,窩藏罪犯,依舊有罪。隻是因其孩子方出世,便知判了四年有期徒刑,緩刑兩年執行。


    呂良在獄中自殺,黃霓裳聞此消息,不知怎麽想的,居然默默地將孩子放到了莫洋家的門口,然後自己吃安眠藥自盡了。


    一瞬間,整個圈子嘩然,因為大家都沒有想到,黃霓裳這樣貪生怕死之輩居然會自殺。


    蘇可和蘇錦年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月了,彼時,秦菲終是因癌症去了,一家都陷入黑色的憂傷。


    逝者已逝,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漸漸,隨著小團子越來越大,黑色的憂傷漸漸消散。


    小團子正在新屋的地板上爬著,非常歡快地爬著,時不時地停下來看看那邊窩坐在一起的父母,“咯咯”一笑。小包子則是跟著弟弟,拿著一本漫畫書,對著完全不懂的弟弟說著裏麵的故事。


    蘇可和蘇錦年相視而笑。


    歲月靜好。


    ------題外話------


    咳咳,大結局了……


    嗯,後續番外不知道要不要出啊……


    對了,關於注解1:隻有出任務的時候,錦年筒子才能夠日日在外,而不出任務,就必須呆在部隊裏,然後,嗯,每周有親屬探視,當然了,當到了一定的等級,家屬可以住在部隊裏的,文當中,可可身為孕婦,住部隊不方便,沒有跟進去。之後的話,可可也會住進大院裏去的,當然了,部隊沒有強迫軍嫂一定得住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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