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嗎?”霍行知黑色的眸子迎上女人如水的眼睛。


    顏素想說不可以,卻口是心非地說可以,霍行知坐下來的時候,她把椅子往祁阿姨這邊拉了拉。


    霍行知眸底翻滾著層層的黑雲,又被他深藏在眸底,頎長的身體筆挺地坐下來。


    他右胳膊端正地放在桌子上,那要拿筷子的姿勢好像隨時要端握鋼槍。


    顏素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發現男人手指頭上有一層一層的老繭,皮膚曬得黝黑,手背上還有很多傷口。


    舊傷未好,新傷又添,層層疊疊的。


    想到這男人是保家衛國的軍人,沒有他們這群守護國家平安的人,就沒有現在安定的生活,顏素又沒有那麽反感他了。


    周斯年拿了碗筷出來看到霍行知坐在顏素身邊,鋼絲邊眼鏡下的眸子閃爍了一下,抬起眼順著顏素的身影看向他的座位。


    他們兩個人的位置沒有對齊,周斯年嘴角上揚。


    雖然霍行知的突然加入讓顏素很不適應,但是顏素從始至終都把霍行知當成空氣,該吃吃該喝喝,吃了一多半的燒烤,把一瓶啤酒喝下去,她本就白淨的臉更加白裏透紅。


    清澈如水的眸子一片迷離,就像是沒睡醒的小奶貓,細長的睫毛輕輕眨動著,嬌軟的聲音直達霍行知的心底深處。


    霍行知的眸子像是要粘在顏素身上,想要把她的每一個撒嬌迷茫的模樣都看在眼裏。


    “周大哥,謝謝你給我買燒烤陪我喝酒,我今天真的很開心,等我掙錢了我給你和祁阿姨買禮物!”


    “好!”周斯年溫潤的眉眼都含著春風一般的笑容


    “媽,素素喝多了,你扶素素回屋裏睡覺去吧,素素這段時間應該給自己壓力太大,今天考完試一下子輕鬆了!”


    祁念瞪著兒子:“好像你媽我不懂事一樣,素素現在可是我閨女,我自己的閨女我自己疼!”


    “行知,你和斯年先聊著,阿姨把素素送回房間!”


    祁念要扶顏素,霍行知幫忙把椅子拉開,他的手不經意碰到顏素的胳膊,立刻就被顏素打掉:“你走開,我討厭你!”


    “霍行知,王八蛋,屁都不知道就知道欺負我懲罰我,還讓我默寫主席語錄,壞人,走開!”


    迷糊的小奶音就像是羽毛撩撥著兩個男人的心尖尖,霍行知僵硬了身體,觸碰到顏素的手臂懸在半空中。


    眸子像是定在了顏素身上。


    祁念還從來沒有看到霍行知這副震驚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她使勁抿著嘴角,讓顏素靠在自己身上,轉過身去,才一抽一抽地笑出聲來。


    霍行知看見祁阿姨顫抖的肩膀,臉比包公的臉還要黑。


    周斯年忍著笑意替顏素解釋:“你別往心裏去,素素喝多了,咱們大男人喝多了還會耍酒瘋,女孩子喝多胡說八道也正常!”


    “我先走了!”


    晚上八點,街燈的光穿梭在婆娑的樹影裏,燥熱的風從四麵把風吹來。


    顏素喝醉酒的模樣在霍行知的腦海裏翻來覆去,霍行知覺得燥熱得更厲害,耳朵發燙,喉嚨像是要冒煙了一樣。


    他大步流星地往家裏去,一進門就回了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就去了衛生間。


    一直在客廳裏等待的溫情,沒有和霍行知說上一句話。


    霍行知身上有酒味,所以他去了這麽久是去周家喝酒去了,祁阿姨和周大哥那麽喜歡顏素,肯定會讓顏素一直陪著,溫情氣得鼻孔都要冒煙了。


    她轉身往客廳裏去,俏聲對奶奶說:“奶奶,我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給我爸媽打個電話,我想借用家裏電話給我爸媽打個電話,給他們說一聲我考完了!”


    老太太溫聲說:“是該給你爸媽說一聲,讓他們放心,你問問你爸媽要不要來京市一趟,也看看你的顏素!”


    “好!”


    溫情回了房間,從原主的一本書裏找到村部的電話,電話打了過去,等了將近二十多分鍾,她再次撥通。


    電話接通,那頭就傳來王秀琴喜極而泣的聲音:“情情,你爸說今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你和素素都順利參加考試了吧?”


    “媽,一切都挺順利的,你和我爸都好著吧?奶奶說你們要是不忙了,讓你們來京市轉轉,順便看看我和顏素!”


    “考完試成績出來還要二十多天,我和素素正好也沒什麽事!”


    “我和你爸就不去了,還要給你們掙學費!”


    王秀琴左右看沒人,用手捂著電話,壓低聲音問:“情情,你旁邊沒人吧!”


    溫情猜測王秀琴肯定是要說顏素的事情,八成是給霍行知下藥,她淡定地嗯了聲。


    說完,她轉了個方向,聽筒的方向朝著老太太。


    “情情,霍行知人咋樣?素素喜歡他不?媽給素素的行李箱裏裝了那種藥,素素要是不敢用你就幫素素一把!”


    “走的時候媽就給素素說清楚了,這是你最後一次讓她,以後媽絕對不會再讓你把東西讓給她,除非你是你自己不要了!”


    老太太臉上沒了笑容,溫情心裏竊喜,大聲說:“媽,霍家人都很好,霍大哥很優秀,不管是我還是素素,必須要考上大學才能配得上霍大哥!”


    “那怎麽行,就素素那成績加起來考個一百差不多,除非她抄襲!”


    王秀琴知道女兒對自己心裏有怨氣,既然跑出去了肯定不會聽自己的話,她又問:“素素在跟前不,你讓素素聽電話!”


    “素素和宋阿姨的朋友祁阿姨處得好,她這兩天都住在祁阿姨家,今天晚上也不回來!”


    王秀琴心裏又升起了希望:“那個祁阿姨家是不是有兒子?是不是不比霍行知差多少?我就知道素素不是個傻的,那等她回來你問問她對那家人什麽意思,要是有想法就趕緊讓她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先睡了!”


    “城裏人講究,隻要睡了就一定會娶回家,就算素素沒有考上大學也能留在京市,說不定還能靠著那家人還能安排一份好工作,這樣我和你爸也徹底放心了!”


    王秀琴說著聲音逐漸大起來,她那邊沒什麽人,溫情這邊有老太太,說到一半霍行知端著盆子從衛生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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