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笑,身邊幾個都忍不住笑了,隻有城外的那個笑不出來。


    畢竟親王是一等爵,雖然以前沒有過這個獻祭的親王,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但此時此刻,這城內與我這個外邦人平級的,也就隻有他們的叔叔阿木古郎,確實很難接受。如果不是要讓我這所謂的代父出家顯得更有國之大體,大王也不可能排除萬難,給我個這麽厲害的身份。不過此刻,這身份確實在眾目睽睽之下壓的住來人。


    城外的二王子蘇曼氣的牙癢癢,拳頭捏的哢哢作響。忤逆的帽子扣的很大,他言有差池便是犯上,是謀逆。


    想清君側?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貪狼就是貪狼,有勇有謀才會自視甚高,他雖氣惱,但也思考。雖需忍氣吞聲,卻依然張狂難掩道:“你既是親王!城內大火,你為何帶著將士們在這裏阻我,而不是平亂!”


    扣帽子,一頂哪夠,既然上套,我就再來一頂!


    “王兄是怎麽知道城內大火是亂,而不是歡迎你回家的篝火呢?”


    “歡迎我?你們怎麽知道我要回來?”


    最後一頂帽子扣下就是定罪,我能扣的響,但是援軍不來,也可能得砸。我向烏恩示意,他領會著拽了獄卒生擒的那縱火的士兵來到我的身旁,對他曾心懷感激的二哥厲聲高喝:“二哥!你此番回朝既無奏書也無軍報,帶著這麽多將士,還望慎重!”


    貪狼凝視著這個自己花了十幾年,處心積慮養成的隻會用最溫和方式思考的異母弟弟,此刻才知道是養了隻善於隱忍的凶獸。原來這凶獸一直以來隻是收起了尖銳的利爪,藏起了鋒利的獠牙,等待著能夠反撲的時機。


    蘇曼看出烏恩是已經等到了那個時機,這滿嘴利齒的凶獸已經可以撥開優柔,高昂著頭顱對自己說“還望慎重!”果決之意盡顯。不由心生悲憤,滿眼怒火向我激射而來:“你這個外邦豎子!亂我綱常!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清君側!還我草原安寧!”


    我揮了揮手,守軍弓箭瞬間齊齊瞄準他一人。有了陣仗,我抱臂環胸俯視於他:“講道理呢,怎的還罵人呢?王兄既然要我死,不如決鬥!不論親疏,怎麽說也是王子之間對決,說出來也比謀逆要好聽的多。”


    烏恩聽我要與蘇曼對決,伸手緊緊扣住了我的肩膀,不無擔憂道:“旭日幹!你瘋了!你這身體現在還打得過誰!”


    我是瘋,但不是狂。我眼前那個人是這一切悲苦的源頭,如果此時我不殺了他,他終得善了。大王不會為沒有真的成功的謀逆殺子,人民不會高呼著殺掉開疆拓土的英雄,他頂多就是個多久不予回朝的孤狼!待到那時,他會帶著更大的戰績班師回朝,再無人可以匹敵!


    我笑著掰開烏恩的手,抽出身後將士的斬馬大刀,帶著絕然的氣勢,罡氣護身,走了出去。


    就在我走出城門的那一刻,天現異象,天雷翻湧為我擂鼓,菩薩於虛無之中證我慈悲,我有何懼!


    陌上與我同握斬馬刀,我便再沒了後顧。腳尖輕點,我壓低身形極速掠過草叢,閃身避開馬刀利刃,直取馬腿!蘇曼見勢,橫刀立馬避開前蹄。然我斬馬刀在手,怎會輕易收勢,反手扭轉方向,斬向馬腹。


    馬腹破開,崩潰倒地。蘇曼久經沙場,自然知道如何自守,借其身得側翻,想以跪姿穩住身形再戰。然我必不能讓他起勢蓄力,輾轉騰挪,強行調轉飛速前行的身體,直取其背。


    柄長一尺,命長一寸,蘇曼長刀驟立,硬生生吃我一刀,挑起長刀,將力氣卸了去。我不戀戰,撤後再來。不給他反擊的機會,反複數次調轉落點,以圓打點,取其不意。


    然而此策最大的問題是消耗,我一圈走位,他得以喘息,我卻刀刃翻卷,氣喘如牛。他似乎看見了機會,舞起長刀,猛一蹬地劈砍殺來。我橫刀阻攔,刀身被劈出深深的斷口,我單手撐地,踩著斬馬刀翻身騎上其肩,緊緊固定其頭,借著身體的重量,擰斷了他的脖子。


    哢嚓一聲,清脆,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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