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們大夫不行。”我伸手去抓那女人,給烏恩看這被我咬爛的胳膊:“要不是命硬,你就得給我扔亂葬崗了。”


    “那你說,是要我把你們隨軍的郎中抓來,還是向父王請個禦前的大夫來?誰能救你?”


    “郎中。”


    “行吧,你等著。”


    引氣壓製五髒六腑本就痛苦,時間長了,感覺哪哪都不太行,我看他離去時,真心希望他能把我當個事,快些回來。


    郎中來時也是追著馬跑來的,氣喘籲籲,命都要跑斷半條。一見我全身顫抖如篩糠,慌慌張張的淨手,先在百會來了一針,才開始搭脈。


    隨軍的郎中自不可能是什麽神醫聖手,但對於常見病,也都是手拿把掐,不在話下。


    郎中探了我的脈象,又給那女人瞧了瞧,不由搖頭,向烏恩交待我的情況時,也不掖著藏著,直言相告:“心血不足,還需調養,不宜刺激,不宜過勞,日日行針可解其抖,按時服藥,或可痊愈。”


    烏恩讓他解釋,他也就老老實實將《傷寒論》搬了出來,聽得烏恩直摳頭,隻好令其留下調理的方子,差馬送回囚牢。


    “嗬!傷了心脈?”他揚起下巴,鷹眸半睜,來回踱步。那馬鞭在腰,是鬆了握,握了鬆:“故技重施,你把我當傻子?”


    “這話說的。”我咳嗽著,胸口震顫愈發疼痛:“我都告訴你給病人送女人是沒好的。”


    “嘖!”他想證明我是騙他,但看那女人也挺懊惱的樣子,愈發說不出哪裏不對:“你不是把人都打暈了?”


    “我那時若不及時止損,傷的就不止是心了,為了一夜春宵做個廢人,不值當。”


    “好個不值當。”他握著拳頭抵住鼻梁,看來是真的頭疼:“那你說說,怎麽是值當?”


    終於等到他願意聽我說,我示意他讓那女人出去才開始道來:“就你現在的管轄,看得出大王應該對你極為器重。隻是你身為背信棄義的證明,大王再喜歡你,也隻能把你雪藏。”


    “和親交好,在你這兒成了背信棄義,倒是敢說。”他似乎也沒否認我的意思,四平八穩的坐回他上次坐的榻上,眯著眼睛等我繼續。


    “大王想交好,不代表其他勢力也想,所以你的處境從一開始就很尷尬。若大王執意讓你繼位,必然會有禍端,最終還可能礙於壓力,不得不拿你祭旗,我說的可對?”


    “部族繼任,實力為證,隻要我有實力,他們能翻的了天?”


    “所以你現在才會一無所有,就是想要個心腹,還得靠阿木爾。”


    一被我提及阿木爾,他不自覺的就伸手握鞭,我也就等著,看他是不是徹底扶不起來。


    好在他隻是握著那鞭柄,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插嘴,還算有些城府。於是我繼續道:“你的目標是頭狼,一時的得失自然是不看在眼裏,既然一無所有,索性棄了身份做個普通人。隱忍多年,就是想得個眾心所向的機會,讓大王毫無顧忌的禪位於你。”


    聽我言畢,烏恩麵沉如水,鷹眸凝視於我,似乎想要把我看穿。


    “你如何能證明你的忠誠?”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這是準備搶誰的女人硬塞給我。”


    “老大的。”他毫不隱瞞,似乎以此交換信任:“本來也可能是父王的。”


    我原本以為他把這個女人塞給我隻是讓我留有牽掛軟肋在此,其他的事並不了解。但聽他說了個這麽駭人聽聞的事,我不由張大了嘴巴:“你要我頂罪,也不能這麽害人吧!”


    “給他們頂罪?你想多了。”他眼睛眯的狹長,嘴角上鉤,狼子野心,昭昭躍然。


    “那你可知她已有身孕?”


    “要不然呢?”


    “做頭狼真要這麽殘忍!”


    見我不齒於此,臉皮子都掙紮的抽搐,他冷冷沉吟著再次提醒我:“拿出你的忠誠來。”


    我不信他沒有算計好就敢臨時起意,但是他此時執意讓我獻策,就是要讓我與他同樣思想。


    在他眼裏,我隻有汙了心,髒了手,有了執著,才能被他信任。


    沉沉歎息著,我還是橫不下那條心,隻能慢慢分析,盡量說服自己或者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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