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憂的手指抵著下巴,認真思索著:“如果沒有昨日刺殺之事,我或許還不會這般猜想。”


    “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薛執宜道。


    這輩子,她要霍無憂活。


    看著她的神色,恍然多了幾分堅定。


    霍無憂麵露一霎的不解,但沒有細問,隻道:“身為兄長,若是眼睜睜看著她落入仇人之手,那真是不配為人了。”


    “咱們一起想辦法。”薛執宜說完,又補充道:“郡主幫過我,我也不想她受苦。”


    霍無憂一愣,隨即一笑:“不管什麽事,隻要有你我一起,便可以如之前那般,有驚無險。”


    薛執宜眼底微動,躲開了來自身側這人的視線。


    她雖確定了自己對霍無憂的心意,但總歸是還有些難為情,她試圖將話題引開:“其實……和親之事,還會有另一個人比我們更著急。”


    “嗯?”霍無憂等她說下去。


    “吳麗妃。”她道:“她未必知曉北狄和親的真實目的,而她的女兒是大雍唯一一個未出嫁的公主,於情於理,她都會擔心平章公主會成為這個和親人選。”


    說罷,她又寬慰道:“不過,說不準隻是咱們多慮了,北狄或許真的隻是想和親呢?”


    聞言,霍無憂臉上的愁色並未因此減少:“但願隻是我們多慮了吧。”


    他說著,又一歎:“但其實這件事情,最好的結果就是無人和親,畢竟兩國從前也議和過,後來沒隔幾年就被忘到九霄雲外了,若是顧如萱嫁過去,兩國一旦再次開戰,她也是死路一條。”


    薛執宜歎息:“是啊,選誰去都是送死。”


    望著水麵,霍無憂默默想著:但若北狄真的有這個意思,他們這位皇帝,是一定會應下的,他可最擅長拿旁人的性命去做人情了,親女兒親外甥女又如何?當初雁鳴關戰敗,他也有過株連自己親妹妹全家的意思。


    “醒神了嗎?”薛執宜問他。


    霍無憂回過神:“什麽?”


    薛執宜道:“方才趁著此處荒郊野外,無人偷聽,將這些要緊事都商議了個遍,現在商議完了,你也差不多該醒神了,咱們順著上遊的方向回華京吧,再不出發,隻怕今天天黑之前都回不去了。”


    “誰說要緊事都交代完了?”霍無憂道。


    薛執宜不解:“臨安侯還有什麽事要與我說嗎?”


    誰知,這個稱呼讓霍無憂麵色一變:“怎麽又臨安侯了?”


    薛執宜問他:“怎麽?你昨晚爵位升了?”


    他理直氣壯道:“你昨晚不是這麽喚我的,你昨日喚過多少次我的名字,你還記得嗎?我以為你對我改口了呢!”


    “臨安侯。”薛執宜又喚了一次:“你若是不想當這個萬戶侯,就把爵位給需要的人,頭一遭聽說有誰不喜歡被人喚侯爺的。”


    “太生分了。”霍無憂道:“咱們這樣的關係,不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的?”薛執宜反問他:“咱們又有什麽關係?”


    “抱在一起睡過覺的關係。”他毫不猶豫答。


    “……”薛執宜有一瞬啞然失語。


    她是不是要被霍無憂以這個理由要挾一輩子?


    這人太麻煩了,她不要喜歡他了,昏過去的時候盼著他醒,醒來了又覺得還不如昏著。


    霍無憂坐得靠近了些:“你當真對我沒有那般意思?”


    薛執宜不答。


    他便又得寸進尺地靠近了些,繼續追問:“那你為何待我那般好?”


    薛執宜隻攥緊了拳頭,用手肘將他推開:“離我遠些。”


    霍無憂卻一臉受傷:“你說話何時這般傷人了?”


    薛執宜不勝其煩道:“船歪了啊!”


    兩個人老往一處擠,再不離她遠些,這小破船能翻了。


    霍無憂這才後知後覺挪開了身子。


    可他卻覺得此刻的薛執宜可愛極了,分明臉和耳朵都紅了,卻仍是抿著嘴,不願看他,偏著腦袋,憋著股氣。


    理智告訴他不要再惹薛執宜了,可他的嘴跑得比腦子快,又賤兮兮問道:“你對我抱也抱了,看也看了,真不打算對我負責?”


    薛執宜在沒忍住,轉過臉就對著他一陣推搡:“霍無憂!”


    她又是打又是吼,可霍無憂卻是一臉神清氣爽:“對!對,就是這樣!”


    這般喜歡挨揍挨罵,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隨著她的動作,船一陣劇烈顛簸……


    “小心!別動!”霍無憂連忙道。


    薛執宜也呼吸一窒,連忙抓住他的領口以穩住自己的身子,霍無憂也幾乎是下意識地拖住了薛執宜的腰。


    饒是如此,兩人的腦袋還是在船的晃動之下,結結實實磕到了一起……


    可他們隻能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免得這艘船真的翻了。


    可這樣的姿勢下,薛執宜幾乎是整個人半倚在霍無憂身上,霍無憂的臂彎亦將她穩穩承托住。


    他們的腦袋還泛著疼,但此時此刻,二人幾乎都忽視了這疼痛。


    他們的臉靠得極近,近到四目相接間,連呼吸也有著似有若無都交織。


    船逐漸停止了搖晃,可他們卻似被什麽定住一般,彼此的視線似藕斷絲連般,難舍地交纏著,絲毫沒有要分開的意思。


    薛執宜隻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可呼吸卻不自覺放緩了。


    眼前那雙瑞鳳眼微微抬著,他昂首看她,沒有了那玩味的笑,隻認認真真瞧著她,從她的眉睫緩緩下移到她的唇,又緩緩看向她的眼睛。


    隔著薄薄的衣裳,她能感覺到那和他眼神一般熾熱的體溫。


    薛執宜的手也不自覺從他的挪向他後脖頸的脊骨,然後,一點點遊移至他的耳廓。


    感受到她遞出的邀約,霍無憂眼睫輕顫了幾下,眼中多了幾分柔軟的笑意,那在她腰後的手驟然收緊了些許,讓她的身子猝不及防與他貼近了。


    一瞬慌亂,薛執宜的心跟著一顫。


    她的額頭與他輕抵著,鼻尖也若有若無地相觸。


    薛執宜想,此刻大約就叫……意亂情迷?


    大約是吧。


    此刻情濃,她無暇多想,隻有種強烈的,想要與他親近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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