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是精蘿花汁嗎?”榮子瀅急切問道。


    卻見那大夫道:“並非,隻是些尋常的臘梅香。”


    榮子瀅神色一慌:“怎麽會?大夫你可是認錯了?”


    大夫擦了擦汗,否認道:“精蘿花汁和臘梅香味道相近,但精蘿花汁有股子淡淡的甜味,不同於臘梅香的清苦,細聞之下,還是能察覺不同的。”


    榮子瀅眼中一動……為什麽?這般一個能將正房扳倒的機會,這個用她腹中之子換來的機會……就這般被薛執宜毀了?


    待大夫被送走後,傅泠不禁冷笑:“夫君,這般造謠生事,汙蔑主母,該當如何處置?”


    此刻,榮子瀅隻覺自己腦中一片繁雜……薛執宜為什麽要來唆使她?難不成就是為了看她此刻的狼狽?


    害了她孩子的人是傅泠和傅容心,利用他的人是薛庭柳……為什麽到了此時此刻,卻成了是她造謠汙蔑?


    她彷徨地看著這屋裏的每一個人……他們所有人都包藏禍心!他們所有人都想算計她!


    或者說,她隻是這幾人的博弈之間,最不重要的一顆棋子……


    再一次被人戲耍利用,榮子瀅隻覺自己身上一陣發涼。


    薛振通還在質問著此刻神情恍惚的她:“子瀅,你說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這要怎麽說清楚?她自己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這般想著,榮子瀅呼吸起伏,捂著自己的小腹,倒在了薛振通懷裏:“老爺,妾身不知啊……妾身隻是念著那未出世的孩子,心中難受,便想著在花園裏走走,誰知道就瞧見素月鬼鬼祟祟!縱然子瀅今日誤會了三娘,那也是三娘的女使行蹤異常,才引妾身懷疑的!”


    薛振通憐她喪子之痛,暫時對她還算寵愛,見狀,也顧不得追問,隻連忙安撫:“別哭了。”


    榮子瀅卻似哭得停不下來:“老爺,是妾身的錯,妾身失了孩子後便心神不寧,總是疑神疑鬼……”


    傅泠瞧著,氣得麵紅耳赤,她痛恨薛振通黑白不分的偏寵,為什麽一個妾室,已經這般明晃晃地算計汙蔑她,他還能這般高拿輕放?


    傅容心看得也愣了。


    不是……薛執宜這都沒事?憑什麽?


    她越想,心中越是憤懣。


    此刻,她的目光正如禿鷲一般……禿鷲,是不會放過旁的野獸啃食剩下的腐肉的。


    她咬著牙,臉上卻帶著笑:“素月出門,自是表姐有差事讓她去辦,姨娘這也太多疑了。”


    此言一出,榮子瀅似又找到了攀咬薛執宜的機會,她哭哭啼啼道:“老爺就不覺得素月這般深夜帶著匹紗緞出門,實在反常嗎?倒像是早有預謀,準備好了讓妾身去抓,好給妾身扣上一個造謠汙蔑的罪名!”


    這樣的哭訴聲讓薛振通心腸一軟,登時覺得十分有理,他的目光落在薛執宜身上:“執宜,紗緞的事情說清楚了,那你應當也能解釋清楚,你的女使深夜帶著紗緞出門,是為何故吧?”


    是刻意設陷阱算計榮子瀅?還是別的什麽緣故?


    聞言,薛執宜那氣定神閑的眼中忽一顫,閃過一瞬驚慌。


    旋即,她道:“父親,執宜說了,我那時在藏月閣收拾五妹妹的遺物,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哦?”傅容心麵露關切,但看戲的心思卻難以遮掩:“這麽說,是表姐的女使背著表姐做了什麽?”


    此言一出,素月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縮在地上,背脊有些發顫。


    “興許……”薛執宜故作平靜地一笑:“隻是收拾庫房的時候,丟掉什麽不用的東西吧。”


    見終於抓到薛執宜的漏洞,傅容心有些難以克製的興奮:“表姐,恕我直言,你該查查身邊的人了,莫不是素月見表姐素來寬仁,便起了盜竊財物倒賣的心思?否則表姐也說了,這是時興的紗緞,不是什麽發黴的陳年料子,好端端的,丟掉做什麽呢?還是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丟。”


    “胡說!”薛執宜一時焦急,那雙眼睛死死瞪住傅容心:“我身邊的人,不會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隻見傅容心微妙地哦了聲:“那就是表姐讓她去做的?這麽說來,還真是利用姨娘的喪子之痛,專門設下的局了。”


    “你……”薛執宜語塞。


    卻見傅容心眼中愈發得意,她薛執宜不是對自己身邊的人有情有義嗎?


    她現在非要讓薛執宜抉擇,是承認自己設局陷害榮子瀅,還是將罪責推給自己的女使。


    無論薛執宜如何取舍,她今日,都必將付出代價!


    趴在薛振通懷裏,榮子瀅悄然看著她們二人針鋒相對,心道:這會子終於輪到她坐山觀虎鬥了。


    雖然不能把謀害薛家子嗣的罪名扣在正房頭上,但給薛執宜安一個算計庶母的罪責,那她今晚也算沒白來。


    煽風點火般,她的聲音又放軟了些:“老爺,你可得為妾身做主啊!”


    卻見薛執宜目光顫抖,額頭上也不禁細汗密布……她糾結地搓撚自己的衣角,訥訥不語。


    看吧看吧,薛執宜也沒那麽難對付!


    傅容心恨恨想著:重生這麽久,終於輪到她薛執宜吃癟的時候了。


    可薛庭柳瞧著,卻是微微眯起了眼:這也太不對勁了,薛執宜這就百口莫辯了?這不像她。


    此刻,素月仍抹著紅通通的眼角,小聲祈求著:“小姐,奴婢……”


    卻見薛執宜的目光忽然定了定,似下了什麽決心般,道:“我的確未曾讓素月去丟過什麽紗緞。”


    轉而,她看向素月:“你說清楚,今日擅作主張把絳雪軒的東西往外拿,究竟是什麽緣故?”


    傅容心微微一怔,旋即覺得有些好笑:看來薛執宜也不過如此,還以為她這人有多仗義,結果到了這個時候,也還是會把自己的女使推出去頂罪。


    隻見素月也是愣住,她不可思議般倒吸一口氣,急切地搖著頭,卻似嚇得哭不出來一般,隻哭嚎著,卻不見眼淚:“小姐……奴婢沒有啊,小姐!”


    “這麽說,是素月背著你盜竊財物,才引起今日這諸多誤會?”薛振通問她。


    “是。”薛執宜沒看素月,隻篤定道。


    此言一出,傅泠也有些意外:十幾年一起長大的丫頭,她倒也舍得。


    於是她再一次得出結論——果然是個沒心肝的野種。


    可事已至此,傅容心卻忽有些不甘心:若真是這樣,也隻是讓薛執宜失去一個心腹女使罷了,怎比得過讓薛執宜坐實了她設局陷害庶母的罪?


    她輕輕哎呀一聲:“素月看著怪委屈的,莫不是有什麽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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