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伊正拿著紫晶感慨,聞言,愣了一下。


    趙掌櫃三步兩步的過來,陪著笑臉:“好的汪小姐!請稍等!墨姑娘……汪小姐要看這塊紫晶。麻煩您交給在下……”


    他舉了托盤。


    墨伊心中暗喜,下意識就要遞過去,可是……她轉頭看著那位“汪小姐”……


    從頭到腳,一身的奢華。而且,那個傲嬌的小表情哦!


    突然,她福臨心至,有些為難的說:“可是……掌櫃的,這件紫水晶,是我先看中的啊!您若能給些優惠,承讓一點點,我爹爹即刻就付銀子!您現在讓這位姑娘看……萬一她看中了……那可怎麽辦?”


    趙掌櫃還沒說話呢,汪小姐先不滿了,“你不是還沒買嗎?這還屬於店裏的東西,我怎麽就不能看了?”


    汪小姐,應該跟墨伊年齡差不多。有點胖乎乎的,皮膚又白又潤。


    細細丹鳳眼,長相算不上出眾,但那小派頭,神氣極了。


    墨伊套著近乎:“汪小姐是吧?我也很喜歡這塊紫晶的。我家姐姐剛定了親,想送給她……”


    “我不認得你姐姐!”汪小姐高傲的一扭頭,心裏話:你姐姐要成親,關我什麽事?


    “汪小姐呀,店裏的東西很多的……不若您先看看別的?”墨伊好心勸。


    “不看!就要看你手裏的這塊!”汪小姐很執著!


    旁邊那位李姑娘,悄悄拉她。


    “你拉我幹嘛!掌櫃的,你到底讓不讓本小姐看?”汪小姐不耐煩了。


    趙掌櫃神色嚴肅,強勢的把托盤杵過來:“墨姑娘,您如果不馬上付銀子,就得讓汪小姐看!”


    墨伊可憐巴巴的、有些無奈的、依依不舍的、磨磨蹭蹭的……把東西放在托盤上。


    瞧她這小氣樣吧……汪小姐看她感覺不順眼!


    趙掌櫃收回小托盤,伸手從旁邊拿了一塊上等細棉,輕輕擦著這塊紫晶。


    然後,放在另一個小托盤上,雙手遞給那位汪小姐。


    “汪小姐,您請看!”


    這是嫌我髒?


    “……”墨伊低頭看看自己挺幹淨的小手,一頭黑線。


    汪小姐卻高興了,鼻尖朝天的對她:“哼!”了一聲。


    這丫頭臉上是什麽呀!醜八怪!


    這麽好看的東西,先別說買不買的起,你配戴嗎?


    匆匆一看,就美得很:“姐姐,你看,這塊紫晶雖然算不得頂頂好……但是,配我新做的娥黃裙,是不是很棒?兩種顏色對比明顯,肯定出彩兒!二月二宮宴,我就可以戴著去了!肯定好看,哼,這回一定能把徐鳳嬌……”


    她沒繼續說下去。


    看來,是打算與人打擂台去。


    墨伊暗想:紫配娥黃,確實還不錯。


    不過……姑娘啊,您的長相氣質,真的襯得起嗎?


    哎喲,我想什麽呢?


    這姑娘肯定襯得起啊!一定特別特別的好!求求您買下來吧!


    墨伊緊張的攢著拳頭,暗暗著急,腦門都快有汗了。


    汪小姐一眼看到,以為她還惦記著這個東西。


    切!窮丫頭,你有銀子買嗎?


    饞死你!她更得意了……


    那位姑娘倒是讚同:“呀,還真是不錯!妹妹不說,我都想象不到。你的眼光特別出眾!”


    “嘻嘻,那是當然!買的多了,眼光自然就練出來了!”她不屑的看了一眼墨伊:“掌櫃的,給我包上!”


    墨伊強忍著,才沒笑出聲兒。


    趙掌櫃,則是恰到好處的點頭,一副完全信服汪小姐眼光的模樣。


    那位年青夫人,應該也是選好了東西,過來了,“妹妹,看中什麽了?”


    “嫂嫂你看,好看吧?!”


    汪小姐把手裏的東西捧到嫂嫂麵前。


    汪夫人看了一眼,便點頭:“妹妹眼光很好。這紫晶,顏色正,花型好!配你前兒剛做好的娥黃裙就很出彩!”


    汪小姐更高興了:“嫂嫂果然好眼光,我就是這樣打算的!快快包上。”


    旁邊姑娘倒是問了一句:“這件是什麽價錢?”


    趙掌櫃一臉老實的模樣。“惠顧,文銀一千兩!”


    別說墨如海了,就是墨伊,眼睛都瞪溜圓了。


    趙掌櫃的卻笑容不變。


    那位夫人搖頭:“這麽件小東西,太貴了。”


    墨伊立刻反應過來:“是啊!真是天價!否則,我剛才就買了!掌櫃的,如果能降價,我可是排在這位汪姑娘前頭的!總得有個先來後到,您得先問過我才是!”


    汪姑娘不高興了,“誰說讓他降價啦?難得心頭好!別說一千兩了,一萬兩,我也不眨眼。這叫價高者得!嫂嫂,匯賬吧!”


    “……”這下,墨伊真是吃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她真是個傻棒槌啊!


    汪姑娘卻輕蔑的打量墨伊,瞧她這目瞪口呆傻樣兒!


    醜八怪!穿得這麽破也好意思到這樣的店裏來!


    又醜又寒酸……想必你那個姐姐也不咋樣!要嫁的也是小門小戶,有個金釵戴就不錯了,怎麽可能用上這種東西?!


    唉,本姑娘心善,便不口出惡言了!


    她自我肯定了一下。


    趙掌櫃的卻是十分淡然的掃了一眼墨家父女倆,吩咐夥計,“用上等包裝!”


    那位汪夫人,知道家裏祖母的小一半的私產,都給了這個丫頭了!她願意花就花去,又不是我的銀子!直接點了頭,旁邊跟著的丫環去付錢了。


    墨如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他有些暈。


    那汪小姐,再次輕蔑的看了一眼墨伊。又哼了一聲,抬著下巴走了。


    墨家父女,目瞪口呆的看她們出了門。


    墨伊猛的轉頭,兩眼冒光的盯著趙掌櫃。


    ……要跟我如何結算?


    趙掌櫃拍拍手掌,從夥計那裏拿起一千兩的銀票。


    “墨姑娘,剛才您說的,五件東西,共一千兩。現在,這一千兩銀票給您。這四個玩意兒,就算是我直接收了。也省得咱們再做什麽手續……您很高興吧?”


    墨伊咽了口水,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和墨如海對視一眼。高興?


    原本應該是特別特別高興的。可現在……


    “掌櫃伯伯,這不對吧?!我怎麽感覺著。您一下子白得四個物件兒啊!?”


    趙掌櫃不滿了,“墨姑娘!這怎麽會是白得的呢?首先,我有這麽大的鋪麵撐著。否則,您就算拿著再好的東西,隻站在路邊跟汪小姐搭訕,看她搭理您不?恐怕跟著的護衛,早就……”


    不好聽的,他咽了下去。“再者,也有在下的聰明才智,和技巧,才最終催成了這筆生意。加上雜稅,店裏的夥計的工錢,茶水開支……”


    轉頭一看,墨如海正緊張的喝著他的第三杯茶呢。


    “這些個成本有多少!而且,這些大主顧,維係起來相當的費時費力。每到過年過節,我們都要上門拜年送禮的。這裏外裏,您算算有多少?”


    他心中暗想:還有一條最重要的:是消息渠道,若不了解汪家,這麽件小東西,誰好意思張嘴要這個價兒?


    那不是開玩笑嘛!


    是他知道:汪姑娘敢買,會買,且有能力買啊!


    這個分析和決斷合多少本錢?


    不能跟你說罷了!


    “可是您這……算是空手套白狼了吧?!”墨伊神情複雜的看著趙掌櫃。


    虧得我以前感覺他文雅又善良,待人誠懇好說話,完全不像是個生意人。


    我是怎麽看的?!


    趙掌櫃笑容和煦:“姑娘若感覺容易,不如讓您父親也給您開間鋪子試試?恐怕到時,您就能體會在下的種種不易了。”


    墨如海此刻卻是百爪撓心,他光怕趙掌櫃後悔,想趕緊把銀子落袋為安。


    衝自家閨女猛使眼色。


    墨伊大方的一揮手,“也罷!生意成交了!咱們合作很愉快!”


    趙掌櫃的點頭:這個倒真是!


    “那多謝趙伯伯了,如果我再有好東西……”


    趙掌櫃的警惕的看著她:“姑娘,咱們一碼歸一碼。今天的汪小姐,是打天上掉下來的好主顧。千載難逢的!這才有了今天的價。如果有下回的話……您說的價可真不成!”他腦袋拔愣鼓似的。


    父女倆揣著銀票,一腳深一腳淺的出來。


    “爹爹,這可是,咱們賺得最大一筆啊!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墨伊竟然有些患得患失了。


    “伊伊,那位趙掌櫃,明顯的是幫咱們呢。這一筆,咱們所有的本錢都出來了,還有得賺呢!真好啊!”


    墨伊看著父親,“一開年就這樣!從今往後,咱們父女就都是好事了!”


    “說的好!伊伊,咱們趕緊回家吧,得把銀票收好了!”墨如海低聲說。


    “好!”墨伊一臉幸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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