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住他衣領,聲音顫顫,“幫我去找嘉辰。”


    談津墨扶住她安慰,“你別急,不會有事,我讓所有保鏢現在出去找。”


    “我怎麽不急?”容聆一把推開他,“他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急。”


    談津墨臉色陰沉,身上衣服還沒換,激起他懷中的容聆一身寒意。


    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意識到說出來的話傷人,她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責怪你,我怪我自己,為什麽要為了救別人離開我的孩子,是我錯了。”


    她推開談津墨,往外跑了出去。


    談津墨沒時間怪她,當機立斷叫上邵庭,去找酒店要監控,其餘保鏢封鎖所有酒店出口。


    時間沒多久,就算有人要綁走嘉辰也不會這麽快離開,就算離開,路邊也都有監控。


    更關鍵的事,今天因為壽宴,談家所有保鏢團隊都在外圍,沒有邀請函根本不可能進入酒店。


    能做出這一切,極大可能是內鬼。


    但查出這些需要時間。


    所有人都匆匆離開。


    談曜則掐斷煙蒂,想到一個人,他撥出電話。


    沒幾秒,談曜成一貫囂張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二弟,乜事啊?”


    “你叫人幫走嘉辰?”


    談曜則幾乎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這話。


    談曜成也沒否認,猖狂一笑,“你非得從女人下手,搞什麽離間,動作太慢,我可沒這個耐心。直接綁走沈西渡兒子,如果他兒子死了,你猜他會不會放過那小子?”


    “你認為他鬥得過三弟?”


    “那又如何?如果誰弄死我兒子,我肯定找他拚命。”


    談曜則蹙眉,已經不再是剛才閑適姿態,“你以為三弟猜不到是你所為?再說,孩子若死在你手裏,沈西渡第一個拚命的人是你。”


    “猜到又如何,他拿不出證據。”談曜成陰測測道,“如果他能找到,我正好找這個機會做掉他。至於沈西渡,我還不放他在眼裏,他敢來,我找人做他。”


    簡直和黑社會沒兩樣。


    談曜則搖搖頭,掛了電話,撐著欄杆有些煩躁。


    此時此刻的他已經被逼著撕開風流浪蕩的外衣,露出野心勃勃的內核。


    談曜成這一做,是逼他站隊,同時徹底和談津墨杠上了,以後再也別想維持兄弟和睦的假象。


    楚意從休息室出來,走到談曜則身後,低低地喊了一聲,“二少。”


    談曜則站直身體,轉過身,像是打量一個工具打量著她。


    楚意對上他涼薄的丹鳳眼,搖了搖頭,“三少對我的企圖一清二楚。”


    談曜則眉心微蹙。


    如果是這樣,他現在更擔心談曜成。


    他們到底還是低估了談津墨。


    談曜則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讓人送你回去。”


    說完,扔下她自己走了,完全沒有在談津墨麵前故作的親昵。


    楚意揪著衣領,背靠欄杆,想起剛才和談津墨的對話。


    所有人一走,他已經不再是麵無表情,而是一雙深沉眼睛緊緊盯著她,“說吧,你今晚做這一切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和談曜則合謀?”


    楚意愣住,心跳加速,她以為談津墨已經念起舊情,所以才一路將她抱回休息室,所以一切都是偽裝嗎?


    因為緊張嗓子幹啞,她虛弱搖頭,“津墨,你誤會我了,三少說你為了和我賭氣才結婚,我求著他帶我過來,落水是意外。”


    談津墨冷冷一笑,“賭氣?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到這個地步了?”


    楚意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因這句羞辱而更加沒有血色,她抖著唇,“我們曾經在一起。”


    “你也說了是曾經,大學裏在一起三個月,至於讓我念念不忘?楚意,你是否太高估自己?”


    楚意攥緊衣領,身體也跟著發起抖來。


    他垂眸,居高臨門下,臉上的神情淡漠地就像看陌生人,“三個月後得知談曜則是談家正統,轉而投入他懷裏,如今十年過去,你怎麽還沒把他拿下?反而被他利用來離間我和我太太?”


    楚意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麽會知道?”


    談津墨勾著唇諷刺反問,“知道你當初投入二少懷抱?還是知道你離間我和我太太?”


    楚意僵住。


    原來他都知道。


    那今晚的一切不都是白做。


    虧她還自導自演,另外還利用了一把宋子妤。


    結果在他眼裏,是一出跳梁小醜。


    她沉默一瞬,才沉聲道,“是剛才我假裝暈倒的時候,你看出來的?你抱我回休息室是為了離間我和談曜則,讓他以為你對我舊情仍在?”


    談津墨沒有否認,卻告訴她另一個事實,“你認為我抱過你之後,他還會碰你?他這個人自己風流,卻要求自己女人幹淨,最是變態。”


    他的聲音像魔鬼。


    楚意沒想到一向平和淡漠的談津墨竟然有這一麵。


    但她清楚,談津墨說的沒錯。


    談曜則就是這樣的人。


    可當時,她沒想那麽多。


    楚意開始後悔,身體簌簌發抖,卻還在強撐,“你不怕我告訴談曜則?”


    “那要看是你更了解他,還是我更了解他了。他就是這麽個人,就算知道我做戲,但抱就是抱了,你這顆棋子已然廢掉。”


    談津墨耐心用盡,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往外走。


    楚意喊出,“你難道不怕你太太誤會?”


    談津墨想起容聆自己抱其她女人而無動於衷的樣子,臉色不禁沉了沉。


    “總比讓你一直蹦躂的好。”


    直到他離開,楚意才反應過來他句話的意思。


    所以,他一鼓作氣就是為了讓她成為棄子,讓她在談曜則那邊徹底失了用處。


    楚意回過神,看向談曜則離開的方向,心中鈍痛。


    心甘情願被他利用。


    可十年了,他怎麽還能這麽無情?


    另一邊,容聆找遍酒店每一處都沒有發現嘉辰的影子,監控也沒有發現他離開的痕跡。


    談津墨視線從監控移開,“他一定還在酒店。”


    容聆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她臉色比白紙更白,身體也不停地打著冷顫。


    從她進入監控室,一眼都沒看他,一句話也沒和他說。


    雖然她說她怪自己,但行為毫無疑問是連他一起怪了。


    畢竟,是在談家的場子裏弄丟的。


    確實該怪他。


    談津墨走到她麵前,將她摟在懷裏,“我一定不會讓嘉辰有事,我知道你心裏急,但是你不能倒下,隻隻還在外麵等你。”


    容聆這才似乎反應過來。


    隻隻還在外麵,嘉辰不見了,她一定更害怕。


    容聆抬起頭,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我害怕……”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人麵前道出內心的軟弱。


    她害怕嘉辰有事,也怕嘉辰受刺激。


    可她什麽都做不了。


    談津墨親了親她額頭,低聲保證,“我承諾你的事都做到過的是不是?你要相信我,就算我出事,我都不會讓嘉辰出事。”


    容聆表情一僵,“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誰都不要出事……”


    “我知道。”他低聲哄,“你現在去找隻隻,安慰好她,等我把嘉辰找出來。你放心,我會把嘉辰平安帶回你身邊。”


    沒等容聆回應,他吩咐邵庭,“把她送到大姐那裏。”


    邵庭對談津墨一向言聽計從。


    他扶起容聆,幾乎半強迫將她送回宴會廳。


    等兩人一走,談津墨立刻讓安保經理把監控鏡頭切換到天台。


    但那裏依然空無一人。


    談津墨眉頭深鎖,這時鏡頭再次切換。


    “慢著。”


    談津墨從安保經理手中接過鼠標,鏡頭拉近至另一處。


    他轉頭問經理,“這裏有兩個天台?”


    經理點頭,“對,還有個小天台,大的給直升機降落,小的那個是個頂層花園。”


    談津墨目色一凜,“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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