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津墨下水救人的時候,談曜則站在容聆身邊說著風涼話,“看他裝的無動於衷,最後不還是忍不住下去救人?”


    容聆緊緊盯著湖麵上的人影。


    談津墨正朝著楚意遊過去,不一會兒就抓住她亂揮舞的胳膊,將她往岸邊拖。


    容聆鬆了口氣,這才回應談曜則的話。


    “二哥,楚小姐好歹是你女伴,你就這麽看著她陷入危險而不顧?”


    談曜則攤攤手,“反正有人比我更急啊。”


    容聆蹙眉。


    她不相信自己感覺出了問題。


    談津墨剛剛明顯是不想救人的,是因為她要下水,他才救的。


    難道就像談曜則所說,是裝的?


    容聆咬唇思索,一時間倒也並不清楚談津墨的想法了。


    說話間,談津墨已經把人送上岸,一到岸邊,他直接把楚意扔到了沙灘,自己坐到一邊,抹了抹臉上的水,漆黑眼睛精準的看向容聆。


    容聆快步走過去。


    見楚意昏迷,她立刻上前將人平躺,查看耳鼻,然後心肺複蘇。


    不一會兒,在數次按壓之後,楚意嗆出一口水,醒了過來。


    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死而複生的恐懼讓她止不住發抖,一把抱住身邊的談津墨,躲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容聆避開眼神站起身,對上談曜則看好戲的臉。


    就好像在說,看吧,我沒說錯。


    然而下一秒,談津墨直接推開楚意站起身,正打算去牽容聆的手。


    就在他推開的瞬間,楚意一下子倒了下去,他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她。


    -


    休息室裏,容聆被談曜則留住照看楚意。


    容聆見她還昏迷著,想去掐她人中,好巧不巧,在她即將掐下去的那一刻楚意醒了過來。


    “楚小姐,你醒了?”


    楚意連咳說聲,從沙發上坐起,眼睛看向四周。


    談津墨,談曜則都在,還有老爺子派過來看看情況的談若姿和談若溪,甚至顧靜瑤和宋子妤也在。


    談家兄妹都認識楚意,畢竟也算青梅竹馬。


    以前楚意沒出國前,談若溪最喜歡跟在她身後玩,此時見她落水,比其他人更關心幾分。


    “楚姐姐,好好吃著飯呢,你怎麽無緣無故就掉湖裏去了?”


    楚意坐起身,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雖然是酒店服務員的衣服,但還算幹淨整潔,她朝談津墨點點頭,“謝謝你,三少。”


    談若溪笑眯眯撐著容聆肩頭,“不止三哥,還要謝我三嫂,她也救了你。”


    楚意這才轉過臉,看向容聆,“謝謝。”


    然而一聲“三太”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故意沒說。


    總之也沒人追究。


    容聆淡淡回,“應該的。”


    談若溪心急又問,“你還沒說怎麽回事呢?”


    楚意垂著眸道,“算了,我不想追究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宋子妤諷刺地哼了一聲。


    剛才看著談津墨下水救人,她就已經很妒忌了,覺得楚意怎麽這麽好命,落水不死就算了,還被談津墨救,大庭廣眾的,趁著落水還出了一把風頭。


    然而就是這一聲哼,讓楚意皺起了眉頭。


    顧靜瑤也搭話,“楚小姐有什麽話不妨直說,這麽欲言又止有故意吊人胃口的嫌疑。”


    談若姿應聲,“是啊,楚意,大家都這麽熟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沒什麽講不得的。”


    “演戲博三哥同情唄,最理解你們這種女人的陰暗心思了。”


    宋子妤陰陽怪氣地白了她一眼。


    誰知楚意猛然抬頭,一雙眼睛裏噙著淚水看向她,“宋小姐,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推我下湖?”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震驚。


    數道視線同時射向宋子妤。


    宋子妤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你胡說!我什麽時候推你下湖了?”


    她氣得發抖,作勢就要上來撓她頭發,被談若姿勸住了。


    “楚小姐,你有證據是子妤推你的嗎?”


    楚意捂著心口深呼吸,等呼吸平緩下來才道,“我剛才接了一通重要的電話,就從宴席上離開,想著湖邊沒人,就去湖邊接,當時宋小姐也跟出來了,她還和我說了幾句話。


    但是我沒說上兩句就繼續接電話了,然後就感覺被人推了一把,一頭紮進了湖裏,如果不是三少救我,我怕是已經死了。”


    “你們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查監控,看宋小姐是不是尾隨我出來了。”


    有憑有據,再加上她平平靜靜語調,很難不讓人信服,


    宋子妤一張小臉煞白,她幾乎已經沒有了自辨的力氣,整個人抖得不行,是被氣的。


    憋了半天說出一句,“你胡說,我沒有推你,我是跟著你出去了,但是說完話我就走了。”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宋子妤是宋璋之女,宋璋在談家的地位就相當於古代皇帝麵前的總管,就算是談津墨兄弟幾個,都對他尊敬有加。


    何況宋子妤和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相當於是兄妹了。


    但楚意也是從小的同學,朋友。


    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今鬧出這種事,就是想包庇一方都難做。


    這時談津墨淡淡開口,“湖邊沒有監控,隻能查到子妤離開宴席,並不能證明她推了人。”


    宋子妤見談津墨幫她,一時感動不已,“三哥,謝謝你信我。”


    然而下一句,他就話鋒一轉,“但也不能證明你沒動手。”


    宋子妤噎了噎。


    她平時被宋璋和大家寵著,脾氣大,如今被冤枉,早就忍不住了。


    她氣吼吼道,“我說了沒有就沒有!反正現在也沒證據,她能拿我怎麽樣?”


    說完又惡狠狠瞪向楚意,“賤人,冤枉我,別給我找到機會報複。”


    扔下一句威脅,她扭頭就開門走了。


    看戲沒看成,還被人潑了一身髒水,氣死她了。


    顧靜瑤見她離開,也默默跟了出去。


    楚意表情越發委屈,“我說了不追究的,我也算從小就認識子妤,知道她無法無天的性子,她隻是愛開玩笑。”


    “既然如此,就不追究了。”


    談津墨最後坐總結陳詞。


    楚意愣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事情解決,大家看著也要散了,容聆問了句,“楚小姐如果還有什麽不舒服的,最好去醫院……”看看


    最後兩個字沒說完,楚意突然出聲,“三少,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這話無疑打斷了容聆的話。


    容聆表情有點尷尬。


    談津墨則麵無表情,“我和你沒什麽單獨可說的,有什麽話就現在說。”


    楚意看向容聆,祈求幫忙說話的意味甚濃。


    容聆經曆過安南月,楚意的手段如果現在還看不出來的話,那她曾經的苦都白吃了。


    她本想用用三太身份的,但一想到談津墨可能是裝的,又不忍心讓他難堪了,於是說了一句,“我去看看孩子們,先走了。”


    如果談津墨不願意留下,他自然會跟出來。


    隻是她好像估錯了。


    談津墨沒有立刻出來,卻等到了談曜則的奚落,“弟妹,看來三弟對弟妹也不過如此嘛。”


    容聆有些生氣,“二哥,你挑撥離間的太明顯了,都不藏著一點嗎?”


    “生氣了?生氣就說明我達到目的了。”


    “我不是氣他,我是氣你上躥下跳,太過分。”


    談曜則拿出一根煙,放在口中點燃,“人生太無趣,自己不想演戲,就得看人家演。沈西渡知道你結婚了嗎?”


    容聆臉色一沉,“你查我了?”


    然而談曜則並沒有把她的怒意放在眼中,而是眯著眼懶懶道,“沈西渡如果知道你帶著他的一雙兒女叫別人爸爸,估計殺人的心都有。”


    容聆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他良久,壓下心中驚怒,轉身就走。


    誰知沒走兩步,就見邵庭著急忙慌跑過來,“嘉辰沒來找你嗎?”


    容聆腳步一頓,“他怎麽了?”


    邵庭臉色難看,“剛才三個孩子一起玩的,大小姐一直也看著,後來被人上來敬酒,和人喝了幾杯,一轉身三個孩子就不見了。”


    他喘著氣,繼續說,“隻隻和若麟說,嘉辰去上廁所,他們就在外麵走廊等,可等了好久都沒見他出來。隻隻急哭來找我,我已經找了一整層都沒找到他,以為他來找你。”


    容聆臉上血色一寸寸消失,她踉蹌了一下,正好被走出來的談津墨從後麵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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