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你想好你這幾畝地和這座房子給誰了嗎?”楊靈山看著躺在搖椅上的楊義成開口問道。兩人經常討論楊義成的身後事,隻是楊義成一直沒拿定主意。隻是這一次似乎有所感覺的楊義成似乎有了主意。


    “我啊,以前就經常跟上門說媒的人說我沒後就沒後,以後這些留給明軍那小子。那小子懂事,他爹雖然生氣我不成家,倒也認我這個哥哥。所以如果你不想要我的這些東西的話,以後就給明軍那小子吧。他兒子多,說不定以後還得爭爭家產什麽的。”楊義成說得很坦然,這麽些年他看出來了楊靈山不是普通人,不會留戀在這個世俗的世界裏。


    “你以後要回山裏嗎?”楊義成突然有些不舍得離開自己的這個孫子了。


    “以後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唄。明軍叔那邊你自己去交代,不然他是不會聽我的話的。”楊靈山看向門口一顆很是普通的石頭。那是在自己被丟在楊義成門口時出現的,他最近記起來了很多事情。也記起來了楊義成的大限將至,並且早早做了準備。


    楊靈山不知道為什麽,自他出生以來他就察覺到有人在遠處看著自己的感覺,尤其是自己進入大山之中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並且自己還有了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這些記憶就像是讓自己重活一世一般。


    楊靈山的怪異並沒有多少人察覺,不過用山靈視野看著這一切的林康卻發現了這其中不合理的地方。這個回憶裏的楊靈山似乎和自己記憶中的楊靈山有些不一樣,這些不一樣的地方漸漸多了起來,在林康的腦海中與原本的記憶區分開。


    原本林康還有一些記憶模糊的地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現在所觀看的回憶刺激下漸漸清晰起來。就像是林康麵前擺放著兩本書,一本書是他原本的記憶,另外一本書是現在他所觀看的記憶。


    他原本的記憶此時還在依靠他現在的上帝視角將楊靈山的一生填補完整,而兩本書出入最多的地方就是關於楊靈山的回憶。


    此時故事已經來到尾聲,楊義成也將迎來自己的大限。可是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不管是回憶中的楊家爺孫還是觀看回憶的林康都顯得十分坦然,似乎早有預料。


    楊義成早早就將自己的後事安排得明明白白,交給了楊明軍和楊靈山打理。


    楊義成走後楊靈山拒絕了借助在楊明軍家裏,與林康原本的回憶一樣獨自一人生活在原本的住處。就這樣過了三年。


    三年裏楊靈山身上出現的不合理少了許多,隻有與人接觸的時候才會有一種怪異的違和感。每次過年過節的時候,楊靈山都會準備好禮物去拜訪楊明軍一家,也會給林康的爺爺幫忙。隻是在林康看來,楊靈山似乎一早就知道了這一切即將發生,他隻是在扮演好自己原本的角色。


    終於在幾方的等待下終於來到故事的終幕。天穹撕裂,暗紅色的火焰從天痕之中噴湧而出,天火引發了一場山火。


    在外人看來這場來勢迅猛的山火是被一場及時雨滅掉的,但是在林康看見的故事中這場山火被滅掉的原因卻不是這樣的。


    修補山根與大山融為一體的山石將天痕之中噴湧的火焰鎮壓,而獨自走進山火中的楊靈山並沒有迎來被燒焦的結局。而是走進了一個結界當中,隨著楊靈山進入結界,原本消失的李尋真重新出現,那山火被控製在一定範圍之類。然後烏雲急速出現凝聚,隨著一場大雨山火熄滅。


    故事的後續是成為山靈的山石在鎮壓天火的過程中逐漸喪失了理智,而李尋真一直作壁上觀。僅是在山靈快要控製不住的時候替其拉回理智。


    看完這些回憶的林康有一種重活一世的感覺,並且似乎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導致腦袋脹疼。


    林康揉著自己的腦袋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直接回到現實當中而是來到一處神秘的空間。在他的麵前擺放著一本書。


    走上前,林康發現了樹上所描寫的就是山靈的記憶,不過和他之前觀看的又有些差距。這上麵記載的似乎更接近他原本的記憶,楊靈山和楊義成的生活並沒有他之前看到那般圓滿。而山靈也是在吸收了太多人性的負麵情緒之後最後被那天火有機可乘,引燃情緒造成山火的蔓延。


    楊靈山則成了澆滅山靈怒火的那一盆水,在將山靈的怒火澆滅之後,楊靈山就突然消失了。然後就有了記憶中李尋真的出現,到最後山靈也搞不清楚是李尋真先出現還是楊靈山先出現。


    林康也被這種混亂給弄得糊塗了,並且大腦的鈍痛感越發強烈。正當林康經受不住那種劇烈的疼痛的時候,一盞青銅油燈出現在這片空間當中。


    燈芯上的一豆燈火散發出柔和光將林康和那化作書本外形的山靈記憶給包裹起來。


    林康的頭痛得到緩解,而原本混亂的山靈記憶被一分為二,並且還有新的記憶從林康的身體內飛出,將原本殘缺的記憶補全。


    林康頭痛剛剛緩解隻來得及看清那青銅油燈的投影,還沒有來得及去細看那化作書卷的記憶便退出了這個空間。


    回到現實的林康隻覺得神清氣爽,之前在那個詭異空間中的渾渾噩噩的感覺通通消散。


    李尋真適時的遞過一杯茶水,林康接過牛飲。


    “第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了,想好你的第二個問題了嗎?沒想好可以放到以後再來問。”李尋真很是貼心的提醒著林康想清楚再問。但是如果對方現在就想問,那他也不會阻攔。


    “第二個問題保留,我以後再問。”林康現在腦子裏亂哄哄的,他擔心自己錯過了什麽重要的線索。說出這句話後林康才放下心來,可以大膽的跟李尋真對話,不擔心對方使詐誘騙自己問出第二個問題。他的隻覺告訴他,第二個問題一定要保留。


    “那麽你到底是李尋真還是楊靈山呢?”其實林康已經從山靈的記憶當中有了自己的猜測,隻是他還是想從對方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既然對方都已經給機會讓自己不用浪費那第二個機會,那麽他自然也不像就這麽浪費這個機會。


    “死去的是楊靈山,活下來的是我。”此時對方沒有用李尋真這個名字,李尋真可能也隻是對方隨口說的一個名字。此後李尋真沒有在開口說話,而是等著林康喝完自己茶杯中的茶之後將其送出去。


    看著林康離去的背影,李尋真有些失落的用手指敲擊著已經變回石頭的山靈。看著對方快要蘇醒的摸樣,將其丟入山根之中滋養。祛除了沾染了人類負麵情緒的靈性,恢複過來的石頭就能成為真正的山靈了。


    “鐺~”結界傳來震蕩,李尋真看向來客。是一個人和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玩意兒。


    嚴重警告了那個憑借自己特殊能力到處亂闖的家夥後,約定了時間將其送回原本的世界之後。李尋真看向那個來者不善的惡客。


    兩人的交談不得而知,隻是李尋真將林康重新拉回結界中。隻是重新回到結界中的林康似乎與李尋真熟識,並且稱呼李尋真為楊靈山,還與那個惡客相識。穿著冬季衣服的林康絲毫沒有注意到李尋真和那惡客身上都是穿著夏裝,也絲毫沒有在意身旁出現的朱妮與其也認識。


    “好了,人你也見了,事情之後我也會幫你辦的。接下來該你了。”李尋真看向那個黑發灰瞳的男人,等著其交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抱歉,忘記了你需要施法載體。”看著對方一直盯著自己李尋真才想起一些事情,折斷一根樹枝拿在手中將其變成一根皮繩。


    將皮繩交給灰瞳男子後,隻見對方從自己的腕繩上抽出一根絲線將其埋進皮繩當中。皮繩似乎已經發生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


    拿著皮繩感知了一會兒的李尋真,將其丟在空中。皮繩消散,李尋真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青胤,幫個忙。”李尋真看向身旁的樹木,他知道對方不喜歡眼前灰瞳男子,但是對方幫了他們一個大忙還是要有所表示的。


    被稱作青胤的樹木截斷自己的一截樹枝交到了那人的手上,催促著李尋真趕緊將人趕出去。


    “那孩子,我會送出去的。之後他不會在進入這邊了。”李尋真也沒有掩飾自己利用剛才那人引灰瞳男人進入結界的目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各取所需罷了。


    等到灰瞳男子離開了時候,你尋真重新坐回凳子上,看向結界外的畫麵。那是之前進入結界之人與楊靈山聊天的畫麵,那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楊靈山與李尋真在某些方麵的相似。


    “放牛娃,你再帶我去一個好看的地方,等我畫好了畫之後我給你一些錢。然後我把上次石橋那裏畫的畫也送給你,你爺爺的人像我最近畫不完。等我畫完了托人給你送過來。”武迪突然想起這是自己最後一次進入這個地方。等回去之後自己還能不能憑借自己的能力找過來都是兩說,不過想著和自己一起進來的灰瞳男生應該是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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