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夕。


    杜海早早的將東西收拾好,第一個衝出了教室。跑出了嵐山中學初中部的校門,看到了那個在校門等他的白衣身影。今天的白鳳仙帶了一定粉色的遮陽帽,白色的燈籠袖上衣,藍色牛仔褲。看到杜海跑來,揮手打著招呼。


    “走,鳳仙姐,咱們先去買太陽煎餅,不然一會兒得排隊了。”杜海才說著就看到白鳳仙的另一隻手上提著一個牛皮紙袋。裏麵裝著的正是昨天說好一起去吃的太陽煎餅,煎蛋配合著麵餅被油炸後的焦香,以及蔥花與熱油相遇後的辛香,讓杜海唾液腺開始瘋狂分泌唾液。


    兩人一人一個餅,邊走邊吃著。回巷子的路上,白鳳仙碰到了好多熟人,看來秘境裏的大家都開始出來過節了。


    沒走多久,杜海手上已經多了不少東西了,都是趁著節日出來賣的特色小吃。一路上總有人跟白鳳仙打招呼,打完招呼就把手裏的吃食分出一半給杜海。


    “鳳仙姐,咱先回去吧。東西拿不下了。”杜海想把書包先放下,這樣才好帶著白鳳仙更好的去玩。


    “走吧,回去吧。紀先生叫我們回去吃飯了。”白鳳仙接到紀年的傳音,拉著杜海朝著巷子走去。


    杜海被白鳳仙拉著,感覺有些飄飄然,是真的飄飄然。兩人的速度很快,卻又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杜海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腳碰觸到地麵。


    李玄臻和傀儡在天台並排僵坐著,可能是因為對麵的幾人是他的室友和同學吧。李玄臻手裏拿著吃了一半蜜棗粽子,傀儡手裏拿著才吃一口的臘肉粽子,就那麽看著突然出現在對麵的幾人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對麵幾人裏除了林康和潘雨琪,另外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隻記得之前有個聲音邀請他們參加一個納涼晚會,突然之間就被傳送到這裏。還沒從傳送中反應過來就看到兩個李玄臻更是讓他們疑惑自己是否還在原來的世界。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李玄臻,你們的同學。這位也是李玄臻,也是你們的同學。正如你們所見,有兩個李玄臻。而我們大概率是你們猜測的修行者。有什麽問題,組織好語言後,可以向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進行提問。”李玄臻說完坐下趁著幾人沒有反應過來吃著手裏的粽子,傀儡已經咬了幾口臘肉了,還叼著粽子給林康和潘雨琪遞粽子,順便把桌上的果盤朝著幾人推了過去。


    “我們怎麽到這兒的?”最先開口的是龐濤,龐濤是幾人裏麵性子最像小孩的。說著拿過果盤裏半個拳頭大小的李子吃了起來。


    “有人把你們傳送過來的。”李玄臻給了個很不走心的回答,不用去猜就知道是紀年幹的,也隻有他能夠將人毫無顧忌的傳送到巷子裏。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陳祥接過林康遞過來的蒸玉米咬了一口。


    “剛才有個聲音說你邀請我參加今晚的納涼晚會,還沒反應過來就到這邊了。”陳祥心裏數了數人數,發現少了一個人。


    “就是樓下,‘老東西’的店長把你們傳送過來的。待會兒說不定老裴也要過來。”李玄臻淡定的吃著粽子解釋著。傀儡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有李玄臻解釋。


    “上次救人的果真是你。”陳祥說完咬了一口玉米。玉米很嫩,顆顆爆汁,就像在吃爆珠一般。


    李玄臻和傀儡對視一眼。


    “什麽救人?”龐濤還沒反應過來。往嘴裏塞了好幾顆火紅色一般的葡萄,吃著是熱的,齁甜。


    “就半拉月前的那事兒。”陳祥看著身前的八仙桌,看著像是個老物件兒。紫紅色的漆皮保護得很好,紫的發黑。還有股淡淡的香味兒。


    “豁,合著就濤兒不知道這事。”林康接過朱泥遞過來的漿果,又分了一部分給其他人。


    李玄臻和傀儡看到這兒,同時用手肘頂了頂對方,互看一眼。


    “紀先生,請你們來,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待會兒看先生怎麽說吧。”李玄臻擺爛,不想解釋什麽了,大家高高興興吃就完了。


    隻是架不住龐濤好奇一直在問,李玄臻也耐心的一一回答。


    “原來是因為這玩意兒啊。”龐濤看著自己脖子上的掛墜,黑色的皮繩上吊著一個青色的扇形礦石晶體。陳祥也有一個白色透明的八麵體晶石,如同白水晶一般。


    龐濤回憶那是以前去附近的老君廟玩的時候一個擺攤的送給他的。


    “之前給愛心組織捐款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給的。”陳祥想起自己在書店被人騙走的錢有些無語。


    “那叫捐嗎,明明是被騙的好嗎?”龐濤毫不客氣拆穿了陳祥。


    “可我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是我一個朋友給我的。”林康有些不解,自己似乎不一樣,看著自己鑰匙扣上水滴大小的紅色勾玉。而潘雨琪則完全不關心,因為他沒有。


    “你不一樣,你是先有靈契,紀先生才找上你的。找上你的原因就是你朋友和他給你的這個東西。”朱妮給林康解釋著。


    “老裴呢?”龐濤記得沒見過裴文俊有類似的東西。


    “他手環兒上不是有個黃褐色像貓眼石一樣的東西嘛。”傀儡提醒。


    “你教一下他們這玩意兒怎麽用。”李玄臻說完將潘雨琪叫到一旁。


    “怎麽你也要給我一個那個嗎?”潘雨琪本來想看看那個玩意兒到底有什麽用,嬉皮笑臉的跟李玄臻開著玩笑。


    “你想要那個東西嗎?”李玄臻看著潘雨琪,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緊緊盯著他。


    “你知道了?”潘雨琪知道李玄臻有些生氣了。李玄臻稍有生氣的時候,似乎沒什麽東西值得他去生氣。更多的時候隻是不愛笑,李玄臻似乎生性不愛笑,好幾次班主任講笑話都會不自覺的看向李玄臻。反而是傀儡更加配合林清城,時不時配合著笑一下。


    “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李玄臻不太相信紀年會如實的將經過告訴他,這事情不好讓傀儡知道。


    “你還記得前幾周我比較嗜睡嗎?其實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後來遇到紀先生之後突然就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潘雨琪描述起之前來到店裏後看見了那塊漆綠字的牌匾後,當天晚自習就做了一場夢。


    夢裏他來到一處在白雲之上的建築。裏麵空無一人,隻是一直能聽到有人在他耳邊不斷地念叨著什麽。他就那麽漫無目的在那座全是黃色石灰岩修葺的類似鬥獸場一樣的建築裏閑逛,直到精疲力竭才能醒來,隻是醒來後除了出一身汗並沒有任何不適,並且會忘記夢中的事情。


    “你看你都不關心我,我那段時間狀態明顯不對你都沒發現!”潘雨琪對李玄臻鎖喉,後者沒有反抗隻是暗中和傀儡交流。


    李玄臻在得到傀儡的恢複後神色有些陰沉。傀儡在那段時間也沒有發現潘雨琪狀態不對,或者說是下意識忽略了。


    “然後呢,你接著說。”李玄臻見對方還不鬆手隻好歪著脖子,象征性抵抗一下。


    潘雨琪後續更換了好幾次夢境,一次是在一處群山之中的寺廟裏,枯守著一棵榆樹,看著對方隨著季節的枯榮變化。一次是在一座永遠處於秋季的庭院裏,看著香爐裏一直燃不盡的香,陪著睡在厚厚落葉上的黃犬等待著冬日的到來。或是乘著巨大的蝴蝶飛躍幽藍色的海洋,亦或是隨著一片落葉飄落卻找不到地麵。


    “我都快忘了自己做了多少夢後,就上周終於出現了變化。我在夢裏能夠聽清那個在我耳邊響起的聲音了,但是聽不明白。就那麽稀裏糊塗的感覺自己身體在上升。去到了一個很神奇的地方,那裏有很多人。他們說想收我當徒弟,但是紀先生出現攔下了那些人。那些人退出了我的夢境。我醒來後就看到紀先生在我的房間裏。之後的事情他應該跟你說過了,我沒有主動成為修行者,所以我的安全你不用擔心。”潘雨琪其實也隱瞞了一些事情,也知道瞞不過李玄臻。因為現在李玄臻正在死死的盯著他,臉上寫著不相信。


    “後麵的事情答應了紀先生不能跟你說,放心等到有一天你會知道的。走吧大家都等了好一會兒了。”潘雨琪沒有說的事情並不全是答應了紀年不能告訴李玄臻。而是自己擔心李玄臻做什麽傻事,他擔心這個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隻喜歡吃的家夥,會突然吧最後的牽掛也放下。他一直覺得李玄臻手裏擁有的東西太少,少到他能夠隨時放下一切選擇不顧後果的做某些事情。


    那天紀年告訴他,在他夢裏出現的人是被這個世界排斥在外的一群人。這群人如果出現在這個世界,會加重這個世界的負擔,成為這個世界的疥瘡。如果他當時答應了成為其中一人的徒弟,達成了某種交流,他潘雨琪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事一個頂著潘雨琪軀殼的毒瘤。


    並且紀年已經將他體內的其中一份機緣取走,因為就算潘雨琪不修行,他在夢中所得的長生法,也會讓他一步一步成為修行者,到時候在另一份機緣中暗藏手段的人就會鳩占鵲巢。潘雨琪問過為什麽要對李玄臻隱瞞,紀年的回答不知道是真是假。隻說是李玄臻太過鹹魚,要刺激一下他。


    最後紀年取走了那份道意餘韻,避免潘雨琪道化,同時補全了他在夢中所得的長生法。潘雨琪樂意繼續修煉了,但是速度會相較之前的長生法慢上許多,卻勝在穩當。並且就算潘雨琪修煉,也會表現得與常人無異。而這也是紀年要求保密的部分。


    李玄臻二人回到那張八仙桌的時候,紀年和一群老人從一側樓梯上來,杜海一家人也正好從另一邊上來。眼看八仙桌坐不下那麽多人,眾人眼前一花,八仙桌被拉長,其上的瓜果點心也多了起來。


    一陣光芒亮起,出現了兩撥人,其中一撥正是白家三兄妹。另外一撥隻有兩人,其中一人正是李玄臻他們的同學,裴文俊。


    “喲,裴老頭麵子不小哦,這麽晚才來。還用上了傳送陣。”張百祥一見麵就開始冷嘲熱諷熱諷起來。


    “就是,這麽晚才來。要不是紀先生發出邀請,你是不是今晚就不來了。我們這幾個老家夥的麵子就不是麵子。”王德倫也加入其中。


    “就是裴老頭,今天怎麽想著到這來了,平時我們叫你來你還不樂意。你還真是心疼你這孫子。”陳師奶也罕見的陰陽怪氣起來。


    穿著中山裝,將頭發一絲不苟梳到腦後的裴姓老人開始沒什麽,直到陳師奶加入之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到陳師奶身邊的人之後,又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怒氣。


    “喲,裴老頭今天怎麽有心情來這個小巷子了。”抽著旱煙的藍衫老人臉上充滿不屑。


    “紀先生,人我已經送過來了。裴士就先告辭了。”說完裴士腳下傳送陣一閃便已經消失在了眾人麵前。裴士消失之前,眼底流轉的是悔恨。


    “艸,這家夥到這時候還在那裝。這小子就是那家夥的孫子?該不會跟他爺爺一個性子吧?”王德倫最先說話,隻是剛開口就被藍衫老頭拿旱煙煙鬥敲了一下。


    “裴士那家夥哪來的孫子,他那一家子都被他禍害完了。這是他弟弟那一脈的晚輩。小家夥別被嚇到了,我們隻是跟你大爺爺有些小仇,報不到你身上。經過我這兒的時候你要是賞臉來我這看看我這個老人家,我請你吃冰棍。”藍衫老者說完就朝著李玄臻走去,卻被李玄臻抬手擋下。


    “沒事,我和大爺爺之間也不是很親近,要不是我爸讓我跟著大爺爺,我今天就答應玄、玄臻??來這了。”裴文俊吃驚的看著兩個李玄臻。之前一直在關注自己大爺爺的事情,完全沒注意一直在旁邊的兩個一模一樣的李玄臻。李玄臻和傀儡同時朝他揮了揮手,龐濤則在一旁偷笑,原來自己不是唯一一個不知道玄臻的事情的人。


    “咋了,玄臻,這麽就沒看見你秦爺爺,不想跟我嘮嘮嗑兒?”秦三強沒再關注裴文俊。表情誇張,表現出一副很受傷的摸樣。


    “幾位,很抱歉讓你們經曆了一些不愉快,但這些與你們無關。”紀年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幾人擠兌裴士,畢竟當初確實是裴士做錯了事情,除了在場的四位還有不少人都對裴士有不小的怨言。


    “這次邀請各位前來,是有一事相求。”紀年的話讓李玄臻震驚無比???和傀儡一臉的不可置信,朱妮卻閉上眼掩蓋自己翻白眼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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