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窗外星光零落,像倒映在湖水裏的殘夢。


    房間內,隻有微弱的呼吸聲在寂靜中回響。


    顧漫躺在床上,眉眼靜謐,呼吸綿長。


    疲憊的身軀終於在他的力量中得到了修複,她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宋律風坐在床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麵容依舊有些蒼白,但那抹星光的氣息已悄然回到她的身上。


    她的眉眼舒展開來,柔和得像一片月光。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飛落在花瓣上的蝶翼。


    宋律風緩緩地伸出手,動作極輕,指尖懸在她的臉龐上方,卻始終沒有落下。


    眼中盛滿了她的影子。


    他是鐵血的戰士,是殺伐果斷的領袖,可此刻,他的心中卻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


    他想觸碰她,卻又害怕打擾了她的夢境。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橫掃戰場的宋律風,不再是那個肩負責任的鐵骨男兒。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滿懷愛意卻不敢輕易表露的人。


    他的目光細細描摹著她的臉。


    三百年時空的阻隔,長河般漫長的歲月,他從未有過奢求。


    當他第一次回到過去,與她並肩作戰時,他覺得她是星辰,是遙不可及的光。


    而當她將自己的力量傾盡,為他撐起勝利的未來時,他才意識到,這顆星辰,是屬於他的。


    可她為他燃盡了自己。


    宋律風的心仿佛被無形的手攥住,生疼。


    他輕輕歎了口氣,壓低了眉眼。


    多年的戰鬥,從未讓他有片刻軟弱。


    可她的一個笑容,她的一句“律風”,卻能讓他的胸腔顫抖到幾乎無法呼吸。


    她是顧漫,是他從時光深處走到如今,唯一願意守護到盡頭的人。


    她為他傾盡一切,而他,卻無法用任何東西回報她。


    “漫漫……”宋律風低聲喚她。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麽,但這一聲,卻蘊含著他所有的深情與無奈。


    顧漫沒有醒。


    她隻是睡著,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像是夢裏也覺得安寧。


    宋律風低下頭,靠近她。


    他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深邃的眼眸中滿是珍惜與愛憐。


    他凝視著她,像凝視一件珍寶,生怕自己一個呼吸太重,便會將她從眼前吹散。


    他抬起手,終於鼓起勇氣,指尖輕輕觸碰到她的臉頰。


    她的皮膚冰涼,但觸碰的一瞬間,他仿佛被灼傷。


    他的手掌微微收緊,掌心覆蓋住她的側臉,粗糙的指腹一點點摩挲著她的眉骨,帶著小心翼翼的疼惜。


    “對不起。”他低聲說,聲音輕得像歎息。


    “我來晚了。”


    他低下頭,靠得更近了。


    她的呼吸拂在他的唇邊,輕柔而溫暖。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那裏微微泛著淡色,像一瓣清晨的花朵。


    宋律風的喉結輕輕滾動,眼中的深情化作一汪無法承載的潮水。


    他無法再克製。


    他俯身,輕輕地吻了她。


    這個吻極其輕柔,仿佛羽毛落在湖麵,卻又帶著他所有的克製和炙熱。


    他閉上眼,唇瓣貼在她的唇上,沒有一絲侵占的意味,隻是無比珍重地感受著她的存在。


    這是他跨越三百年的長河,願意為之停下的唯一時刻。


    時間仿佛靜止了。


    他的胸腔滾燙,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愛戀、悔恨、憐惜、珍重——交織成一片洶湧的浪潮,將他徹底淹沒。


    他緩緩地離開她的唇,凝視著她安靜的睡顏,心頭卻依舊無法平息。


    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裏,動作小心翼翼,像嗬護著一顆脆弱的水晶。


    “漫漫。”他的聲音很低,像自言自語。


    “你知道嗎……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


    “唯一的,就是你。”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星光上,聲音低沉而啞:“我什麽都可以放下,但唯獨放不下你。”


    他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呼吸一點點平穩,冰涼的體溫漸漸回暖。


    這一刻,他沒有再想未來的戰鬥,沒有想敵人,沒有想自己。


    他的世界,隻有懷裏的她。


    星光灑落在房間裏,給一切蒙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宋律風的目光中滿是溫柔,他低下頭,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好好睡吧。”他說,聲音輕得像羽毛。


    “有我在,什麽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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