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手心。”男子嗤聲,“我說有便有。”


    “你不可理喻。”蘇心瑜衝他凶狠地皺了眉,點點自己的唇瓣,“我是嘴皮子碰到你,碰到你的啥了?”


    她眯了眯眼,她怎麽好像忘了?


    “你醉了。”


    陸承珝搖首,發現她是真的醉了,竟然開始斷片,歎息一聲,抓著她的胳膊回房。


    一路上,蘇心瑜嘰嘰咕咕地絮叨著回憶自己碰到他哪處了。


    待回到自己閨房,她終於記起來:“我的嘴皮子碰到你的手心,是你捂嘴所致。”


    說話時,她朝他吐了吐舌尖。


    舌尖靈巧地往上一卷一翹。


    “喏,這樣才會沾染口水。”


    陸承珝連忙垂眸不看。


    實實在在看見少女舌尖,靈活誘人,惹人煩躁……


    對,惹人煩躁。


    此刻再瞧她,方才所見的畫麵似蛇吐信子。


    蛇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心瑜掙脫他的手:“不要你扶了,我先去洗洗。”


    說罷,往淨房門口行去,走的卻是歪線。


    走了好半晌,她伸出手:“門怎麽離我越來越遠?”轉回頭,險些哭出聲,“陸承珝,淨房門變成兩個了,哪個才是真的門?”


    見狀,陸承珝扶額,按了按額角才過去,再度鉗住她的胳膊。


    “就一個門。”


    “不對,就有兩個。”她看向他,眯了眯眼,“陸承珝,你也變成了兩個。”


    很快嗓音含了哭腔,嬌滴滴的:“我有兩個夫君了,怎麽辦?”


    陸承珝:“……”


    鬼使神差地,他問:“兩個我,豈不是正好?”


    “好什麽?萬一兩個夫君都要與我睡覺,我忙不過來的。”


    陸承珝再度:“……”


    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道:“你想得真美,還忙不過來。”


    她喝醉了怎麽是這般模樣?


    真令人頭疼。


    蘇心瑜醉眼朦朧:“還有一點更不好,我更逃不了了!”


    “你還是快去洗罷。”


    他將她拉進了淨房。


    心裏腹誹,連醉了酒還想著逃。


    可見逃才是她最深的執念。


    不情不願地幫她備好水,他罕見溫聲:“洗罷。”微頓下,叮囑,“別把自己淹死了。”


    “那你看著我洗罷。”


    蘇心瑜眯了眯眼,纖細的手指開始解胸襟處的盤扣。


    陸承珝隨著她瑩白的手指方向落下視線,不可忽視的弧度映入眼簾,他忙不迭地挪開。


    俊臉不知是因喝酒,還是旁的什麽緣故,竟也著了一層紅意。


    腳步急忙朝外。


    見他走了,蘇心瑜頭暈得站不住,索性坐下衝他背影喊:“你跑什麽?”


    “我若淹死了,你就成鰥夫了!”


    “去幫你喊琴棋。”


    陸承珝心道,自己還是快些去尋人來。


    她都能胡言亂語了,依照她醉成這樣的程度來看,真的會淹死。


    等他將琴棋與耿嬤嬤尋來,蘇心瑜早已坐在椅子上,胳膊肘靠在椅背,腦袋擱在上頭,睡著了。


    “姑爺先去臥房等著,老奴與琴棋給小姐擦個身,醉了酒不宜沐浴,還是擦身為好。”耿嬤嬤道。


    “好。”陸承珝回了房。


    等了大抵兩刻鍾,換了寢衣的蘇心瑜被琴棋與耿嬤嬤扶到了房中床上。


    “我家小姐很乖的,從不喝酒。昨夜處理了歹人,小姐高興,方才多喝了兩杯,還請姑爺多擔待。”


    耿嬤嬤說著,笑得意味深長。


    陸承珝頷首。


    耿嬤嬤便帶著琴棋離開了。


    兩人一出屋子,就開始說話。


    陸承珝耳力極好,她們的對話,他不想聽見都難。


    耿嬤嬤:“方才給小姐擦洗身子,我發現小姐身段長開不少,照這般速度長,今後當真是便宜了姑爺。”


    琴棋:“可不是嘛,小姐身上的小衣都小了。嬤嬤,您給趕緊做幾件。哦對了,小姐如今身子長得快,那是因為來了月事。”


    耿嬤嬤欣喜問:“小姐已經來過月事了?”


    琴棋高興應聲:“嗯,來過了,第一次是在姑爺床上來的。”


    “不會是圓房的落紅吧?”


    “不是,那床單被套都是我洗的,就是月事,來了好幾日呢。再說我自己有來,清楚得很。”


    “你的意思,姑爺與小姐還沒圓房?”


    “沒有。”琴棋老實道,“他們兩個一有機會就分開睡。”


    “這怎麽能分開睡呢?”耿嬤嬤急了,旋即想了想,很快笑著又道,“小姐才剛來月事不久,姑爺可見是個好的,不著急圓房。”


    姑爺為了防住把持不住,這才刻意與小姐分開睡。


    琴棋:“姑爺是想等小姐再長長?”


    “應該是,男子都喜歡成熟些的女子。”


    “哦,我懂了。”


    房中的陸承珝:“……”


    此刻的他是無語到了極致。


    瞧一眼床上躺著的女子,此刻的她朝內側躺著,錦被蓋在她的身上,熨帖出玲瓏的曲線來。


    真是要了命了。


    陸承珝按了按額角,關了門窗,急步去淨房洗漱。


    等他洗完床上,甫一躺下,少女便轉身摟住了他的胳膊。


    不僅如此,頭也往他身上靠來。


    他很想推開,卻聽得她哭出聲:“爹娘,你們怎麽能丟下女兒呢?”


    “這山崖好害怕,女兒害怕……”


    蘇心瑜陷入了夢境。


    山崖上,空中蒼鷹盤旋,山穀野獸嘶吼。


    她撲在母親懷裏,悲痛出聲:“娘,您的身體越來越涼,是真的離開了嗎?娘,女兒在喊您。”


    她轉頭隻見父親一手撐著一把劍,劍尖深深紮入岩石,他整個人呈半跪姿勢,以防身前的車子墜落懸崖。


    他輕輕撲到父親懷裏,父親的身形晃了晃。


    “爹爹,歹人都走了,女兒已經從櫃子裏爬出來了,車子不會墜落。”


    “爹爹,您醒醒。”


    “您不在了,今後無人保護我。”


    “娘親也不在了,爹爹也不在了,世上隻剩下了一個我。”


    “我不想一個人,不想一個人。”


    “一個人好孤單。”


    “這山崖,女兒好害怕,害怕……”


    倏然間,幾隻老鷹俯衝下來,似乎要來啄人的眼睛。


    蘇心瑜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抓起地上的馬鞭亂揮。


    “走開,全都走開。”


    蘇心瑜夢魘時說了很多,很多話說得很是模糊。


    陸承珝壓根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隻知道她雙手亂揮,雙腳亂踢。


    不明白她緣何如此,他隻好抓住她的雙手,用腿壓住她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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