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耿嬤嬤連忙輕拍自己的嘴巴子:“瞧老婆子我這嘴,姑爺都那樣了,怎麽還問這個。”


    不遠處屋簷下,仍在躺椅上曬太陽的陸承珝:“……”


    蘇心瑜拍了拍被子,輕聲道:“毒難解,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無法,慶州與騫州的名醫也看了,亦沒法子。不過我們不會放棄的,會繼續尋醫。”


    “可憐的小姐。”耿嬤嬤歎息一聲,很快又道,“姑爺能來救我們,可見是個好的,是該好好尋醫。”


    定會有法子的。


    “嗯!”蘇心瑜頷首。


    --


    買了新鮮食材,由阿慧掌勺。


    飯廳的桌椅也都修好。


    夜幕四合時,晚膳開始,這一日蘇家的晚膳頗為豐盛。


    耿嬤嬤與魏管家代表蘇家向陸承珝與裴行舟敬了酒。


    “姑爺,裴爺,得虧有兩位照顧我家小姐。”耿嬤嬤有些激動,“小姐是我們老兩口的命根子,我們原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想到很快再相見。”


    “你們是兩口子?”


    裴行舟總能抓住話語裏旁人不怎麽注意的點。


    “是,我們沒孩子,小姐又是老爺夫人唯一的骨肉……”耿嬤嬤嗓音低了下去。


    魏管家也道:“五年前,老爺來綿州赴任,當的就是綿州刺史。三年前老爺夫人故去後,胡刺史成了代理刺史。咱們老爺的威望在,一開始胡刺史對咱們蘇家還是頗為尊敬的。直到小姐即將及笄,被胡刺史的外甥給看上了。”


    耿嬤嬤補充道:“胡刺史的外甥就是個惡霸,胡刺史的妻與惡霸的娘是姐妹,官與惡霸相護,我家小姐走投無路才進的京。”


    裴行舟頷了頷首:“原來如此。”


    陸炎策道:“心瑜進京,被沐家賣給陸家衝喜,你們可知?”


    他雖然也是陸家人,但一碼歸一碼,該說的還是得說。


    “知道了,小姐已經說了。”耿嬤嬤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陸承珝:“……”


    他是個啥?


    裴行舟低低笑出聲。


    耿嬤嬤尷尬一笑:“抱歉,老婆子說話糙。”轉眸看向陸承珝,“姑爺,老奴的意思是希望你與小姐恩恩愛愛,姑爺身上的毒還是要解,如此也好綿延子嗣。”


    蘇心瑜:“嬤嬤!”


    耿嬤嬤:“小姐,老爺夫人隻你一個女兒,他們在天之靈肯定也想早些有外孫外孫女。”


    蘇心瑜唇角一抖。


    陸承珝淡聲:“今日胡家章家大抵會夜襲,快些用膳,也好提前防範。”


    “那咱們快吃。”耿嬤嬤招呼大家動筷子。


    魏管家恨恨道:“護院的仇得報!”


    --


    半夜。


    周遭皆靜。


    胡家章家尚未來襲,陸承珝便下令眾人回房歇息,同時命寒風等人輪流值守。


    眾人稱是,各自回房。


    蘇心瑜則也回了自個房間。


    耿嬤嬤打著燈籠領陸承珝去後院。


    待看到房中那道倩影是蘇心瑜,陸承珝駐足,疑惑出聲:“沒有其他客房了?”


    耿嬤嬤微笑道:“確實沒有其他客房了,再說姑爺難道不該與我家小姐睡一起麽?”


    陸承珝動了動下頜骨。


    似乎瞧出他的顧慮,耿嬤嬤又笑:“我家小姐睡覺時有個小毛病,喜歡抱著人的胳膊睡,她不僅喜歡抱著人的胳膊,還喜歡捏胳膊上的肉。”


    反正她陪自家小姐睡覺時,小姐總捏她胳膊上的軟肉玩。


    陸承珝神情冷下。


    回憶他們睡覺的那幾晚,她倒是不曾捏他,但抱緊了是事實。


    倏然,耿嬤嬤斂了笑:“這其實是有緣故的……”


    “老爺夫人出事後,小姐整夜整夜睡不著。老奴就把她帶在身旁,她害怕失眠的時候,就會抱緊老奴的胳膊。”


    “您是蘇家姑爺,今後要與小姐過一生的人,老奴也不怕姑爺笑話,我家小姐的膽子是小。”


    “也不能說她膽小,實則是老爺夫人被殺害時,她就在現場,那是一處山崖。”


    “任誰眼睜睜看著父母被害,會沒有陰影?”


    “那時候的她躲在車內的櫃子裏,具體情況,老婆子實則也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是,自那以後小姐雖然知道自己父母不在了,也知道是被人殺的。但如何殺的經過,她都忘記了。”


    “老奴曾經問過大夫,大夫說人在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後,會選擇性地失憶。”


    “這樣的失憶對年幼的小姐來說,是好事。”


    “否則時時記著,小姐她該多痛苦啊。”


    陸承珝聞言沉默。


    片刻之後,終究是抬步進了蘇心瑜的閨房。


    聽聞腳步聲,蘇心瑜轉身,見嬤嬤送陸承珝過來,開口:“嬤嬤快些給夫君備個房間。”


    答應過他好幾次,到了綿州,她會與他分開睡。


    耿嬤嬤道:“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幾間房?”


    說罷,含笑走了。


    蘇心瑜隻好一邊鋪床,一邊絮叨:“是我考慮不周,一下來了不少人,房間不夠不說,被子也是不夠的。”


    她的被子是單人被,厚度是夠的,就是兩人睡比較窄。


    不光被子如此,床榻亦是如此。


    沒想到身後立著的男子矜冷出聲:“無妨,擠擠無妨。”


    蘇心瑜驚愕,轉頭瞧他:“你願意與我擠擠?”


    “嗯。”男子頷首,旋即打量起她的閨房來。


    書案、桌子、繡凳與美人榻,博古架都瞧著挺正常,就是錦帳是粉色的。


    不僅如此,錦帳周圍掛著不少香囊荷包,各色流蘇小掛件,丁零當啷的。


    猛地瞧見,還以為是那個小女娃的床榻。


    今夜要他睡在這樣的床榻內,不知是不是一種折磨。


    拋開這點,等她洗漱完後,他也洗漱一番,硬著頭皮上了她的床。


    床窄,兩人並肩躺著,周圍幾乎沒有富餘的地。


    見她沒來抱他的胳膊,陸承珝暗自舒氣。


    沒想到後半夜,她的手臂就伸了過來,熟門熟路地摟緊他的胳膊。


    陸承珝正睡得迷迷糊糊,倏然間驚醒過來,倒不是因為她抱他的胳膊,而是她的小手在捏他胳膊上的肉。


    大抵是他胳膊肌肉捏不住,她的手便轉了方向,往他身上摸索過來,到處尋軟肉捏。


    在胸膛上抓了一把,抓不住,小手便往下。


    他哪裏來的軟肉給她捏?


    不是他吹,他八塊腹肌也是捏不住的。


    果然,小手抓了個空。


    令他驚愕的是,她的手還在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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