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琦衝下樓梯,在拐角處遇到劉茂。


    劉茂的額頭上全是汗:“琦哥,你說咱們考不考得上泰寧大學?”


    “考什麽泰寧,別想那麽遠的事。”顧琦看劉茂抖抖索索的樣子。


    劉茂追在後麵,“這次二模就決定咱們學校能不能考上泰寧了。”


    顧琦拍了拍劉茂的肩膀,“你這樣還沒考試就把自己嚇懵了。”


    劉茂咽了口唾沫,“你看我手抖得多厲害。”


    顧琦拽著劉茂往學校走:“就一場二模而已,用得著這麽緊張?”


    許嘉琴從前麵冒出來,“顧琦,咱們的賭約你沒忘吧。”


    顧琦扯了扯書包帶子,“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會忘記。”


    許嘉琴拿出手機,“那咱們再確認一下,這次要是你考進前一百,就給你八百塊錢。”


    周圍的學生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


    “哇,許嘉琴跟顧琦打賭八百塊?”


    “這不是傻子嗎,顧琦上次考了全年級四百多名。”


    “我看許嘉琴是想給顧琦點教訓。”


    顧琦往教學樓的方向走:“放心,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曲辛夷站在樓梯口,看著顧琦被圍在人群中間。


    她想過去,腳步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


    人群中不時傳來議論聲,每句話都紮在她心上。


    她想給顧琦加油,可是現在連靠近都不敢。


    曲辛夷站在那裏,默默地看著顧琦跟許嘉琴打賭。


    等人群散開,她也跟著轉身離開。


    正走著,身後傳來林晚晴的聲音:“曲辛夷,站住。”


    曲辛夷停下腳步,手指緊緊抓住書包帶子。


    唐媛在林晚晴旁邊,打量著曲辛夷的樣子。


    “你也在四班?”


    曲辛夷點點頭。


    “聽說你在給顧琦補課?”林晚晴的聲音裏帶著嘲諷。


    “他隻是來問我幾道題。”曲辛夷的頭低得更深了。


    唐媛跟在後麵,回頭打量曲辛夷:“這姑娘戴著眼鏡看不清長相。”


    “去掉眼鏡也是個醜女生。”林晚晴拽著唐媛往前走。


    “聽說她最近不戴眼鏡,我看見過一次,長得挺清秀的。”唐媛小聲說。


    “你少替她說話。”林晚晴在四班門口停下。


    等她看清座位安排的時候,林晚晴擰著外套下擺。


    曲辛夷低頭走進教室,貼著牆邊找位置。


    前麵兩個位置,她剛好能看到林晚晴的後背。


    林晚晴伸手摸著桌麵,想起父親要她考進前十五名。


    她把這個目標藏在心裏,要讓顧琦知道他麽不是一個層次。


    曲辛夷攤開書本,聽見教室外傳來顧琦的說話聲。


    林晚晴從書本裏抬起頭,看見顧琦從門口進來。


    一驚,沒想到和顧琦是一個考場的。


    顧琦掃了眼座位號,在林晚晴和曲辛夷中間的位置停下。


    林晚晴翻著筆記本,手指在紙麵上點來點去:


    他一定是故意坐這,吸引我的注意。


    顧琦把書包放下,側身從林晚晴身邊過。


    林晚晴抬頭打招呼,顧琦已經走到曲辛夷旁邊。


    “這麽巧,你就在我前麵。”顧琦在曲辛夷耳邊說。


    曲辛夷捏著筆的手指動了動,“顧同學…”


    想要和顧琦說加油,但是教室人多曲辛夷害羞不敢說。


    林晚晴把筆摔在桌上,動作故意弄得很大。


    “你不用太緊張,就跟平時做題一樣。”顧琦繼續對曲辛夷說。


    林晚晴抬手捋了捋頭發,就不信顧琦會一直不看自己。


    然而顧琦一直在和林晚晴說話,根本不理會林晚晴。


    馬上要開始考試了,教室氣氛又緊張起來。


    “前十五名,不要忘了。”顧琦的手落在曲辛夷頭頂。


    曲辛夷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琦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掏出草稿紙鋪在桌麵。


    曲辛夷趴在桌上,想給顧琦說加油。


    曲辛夷從草稿紙上撕下一角,筆尖在紙上停了好幾次才寫下幾個字。


    她的手指緊緊捏著紙條,額頭上冒出汗珠,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


    眼看著就要開考,她用最快的速度轉過身,輕輕碰了碰顧琦的桌子。


    紙條從她發抖的手指間滑落在顧琦桌麵上,她立刻轉回去盯著自己的桌麵。


    林晚晴正在翻草稿紙,餘光捕捉到曲辛夷的小動作。


    “這兩個人在幹什麽?”林晚晴的眉頭擰起來,停下了手裏的筆。


    她的視線在顧琦和曲辛夷之間來回移動,像是在尋找什麽線索。


    林晚晴用手掌擋住嘴,裝作打哈欠,眼睛斜瞥著顧琦的桌麵。


    顧琦低頭看見那張皺巴巴的紙條,紙條都快被捏得看不清字跡。


    紙條上寫著:“顧琦同學,加油!”


    筆畫歪歪扭扭,墨水在某些地方還洇開了,可以想象寫下這幾個字時的手是什麽樣子。


    林晚晴盯著顧琦接過紙條的動作,腦子裏飛速轉著念頭。


    他們兩個打什麽啞謎,曲辛夷不過是個年級三十多名的學生,連自己都教不好顧琦,她能教出什麽名堂?


    這次二模顧琦要是考不進前一百,就得給自己兩千塊,現在慌了開始耍小聰明了?


    林晚晴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這紙條傳得也太明目張膽了。


    想起上周自己給顧琦講題,這種水平怎麽可能考進前一百。


    顧琦看了眼紙條就往口袋裏塞,這動作更讓林晚晴肯定兩人有貓膩。


    補課補到要作弊的地步,曲辛夷也不嫌丟人。


    林晚晴捏著筆的手越來越用力,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縱容。


    作弊這種事情要是被發現,不光耽誤了高考,連人品都要被打上汙點。


    決定要盯緊這兩個人,一旦發現作弊就立刻舉報。


    不是她多管閑事,而是不想顧琦毀在這種小事上。


    高考的路還長著呢,一時的僥幸換來的是一輩子的遺憾。


    監考老師抱著試卷走進來時,林晚晴已經打定主意要當這個惡人。


    紙張分發的沙沙聲中,她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前麵兩人。


    顧琦和曲辛夷要是真敢作弊,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高考作弊是要被取消考試資格的,現在及時製止還來得及。


    “這幫學生都緊張得手心在冒汗。”監考老師站在講台邊感歎。


    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考卷上,幾縷光斑在地麵上晃動。


    監考老師在黑板上寫下,“考試時間150分鍾”“語文”幾個大字。


    “開始發放試卷。”老師提醒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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