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紀永靈一直在低頭剝蒜,沒有吭聲。


    黃道婆說到做到,她也沒有食言。後來黃道婆派銀秋菊過來時,她又給了黃道婆一葫蘆大蒜素。


    從紀滿川的話語間她已經知道,田老婆子已經出現了鉛汞中毒的症狀,尤其腎功能肯定是受損了。


    隻要田老婆子不再找紀水花和福生的麻煩,她也不會再出手。至於田老婆子中毒後症狀能不能緩解,還能活多時日,就看她的命了。


    她不是個純善的人,但也不想做個十足的大惡人。


    黃道婆這邊,她和幾個徒弟吃完紀永靈給的藥後,身子已經完全好了起來,如今她也知道了田老婆子的情況。


    她不禁自嘲,原來讓一個人痛苦地活著比她想象的容易得多。可憐她先前各種謀算,竟不知可以這麽幹脆直接。


    看來她得轉變一下先前的計劃,好好籌劃籌劃。


    繡坊東家婆娘、郭夫人,寒冬已至,你們準備好了嗎?


    .......


    如果說過年的序幕是從臘八開始,那麽置辦年貨就是從殺豬開始。


    轉眼日子就到了臘月二十,村裏養豬的人家都開始搭夥殺豬。殺年豬絕對是村裏的頭號大事,也是村裏年前最熱鬧、最高興的時候。


    大人們磨刀、挖坑、搭架子,忙裏忙外。小孩子們興奮得手舞足蹈,東家跑西家躥。


    紀老爺子和紀老六以及紀滿囤三家商量好了一起殺豬,也請劉綠看好了日子和時辰。


    今日先殺老紀家的豬。一大早,紀老六、紀滿囤和拴柱等人就過來幫忙了。


    紀滿川和紀滿慶兩人打開豬圈門,手裏各拿一根麻繩,準備去套豬脖子逮豬。紀滿囤和拴柱擋在豬圈門口,防止豬跑出來。


    現在的豬是放養的,所以比較有靈性,此時見平日裏喂食的主人拿著繩子包抄過來,意識到情況不妙,預感自己今日小命不保,於是“哼哼”著大聲驚叫不休。


    紀滿川和紀滿慶撲了兩下都沒逮住那豬,反而驚的那豬晃動著笨拙的身軀到處橫衝直撞躲避。豬圈牆上的黃土也被撞得“唰唰”直往下落,落了紀滿川、紀滿慶一身。


    如今的豬雖然是吃草長大的,生長緩慢,體型較小,根本沒法和後世養殖場裏的豬比,但是野性卻是足足的。


    紀滿川和紀滿慶與這頭豬玩了半天老鷹捉小雞,好不容易才把繩子套進了豬脖子。紀滿囤和拴柱見豬被套住,也跳進豬圈來幫忙,兩人推著豬屁股就把豬往出趕。


    四個漢子你拽繩子,他拽耳朵,另外兩人推著豬屁股,幾個人連推帶拉,總算把那頭豬趕到了院裏。


    可憐的豬大概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來臨,不停地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嚇得窯裏的紀永安哇哇直哭。


    就在幾個漢子準備把豬往支好的架子上抬時,那頭豬一個猛地鯉魚打挺,竟然掙脫了繩子,跑了……


    要殺的豬跑了,這還了得?


    紀滿川幾個漢子丟下手裏的繩子,邁開長腿,甩開膀子,連同家裏的娃娃一同擠出門去,跑著逮豬。


    豬蹄雖短,但因為是四驅,加上頻率不慢,三兩下就順著門前的坡跑下了溝。


    這下可坑慘了紀滿川幾個壯漢。


    豬在前麵跑,他們在後麵追,從這片溝追到那片溝,又從那片溝跑回這片溝。


    雖然溝裏沒有路,地上也有些滑,但是對於這豬來說,完全沒有影響。


    它的體型不大,四條腿短,重心又低,不怕跌倒,不怕滑鏟,左跑跑,右躥躥,追的屁股後頭的紀滿川幾個氣喘籲籲,苦不堪言。


    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跟著豬東跑跑,西追追,這邊圍,那邊堵,每個人都跌了好幾個屁股蹲,卻還是沒有追上那豬。


    最後,可能是亂躥的豬跑累了,也可能是它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終究是逃不脫幾個壯漢的圍追堵截,於是它自己停下,不跑了。


    這才給了機會讓紀滿川幾人把繩子套進豬脖子裏。


    豬總算逮回來了,幾個漢子大冷天累得氣喘籲籲,身上糊滿了黃土和黃泥。不過,大家也顧不上這許多,三兩下把豬捆上支好的架子,就準備動刀。


    紀老爺子手握亮光閃閃的長刀,像沙場老將一般,瞅準時機,一刀下去,捅在豬脖子上。霎時間,鮮紅的血從豬脖子噴湧而出,流淌進楊氏早就準備好的接豬血麵盆。


    豬血可不能浪費,要收集起來做豬灌腸。這可是一道十分美味的菜品。


    架子上的豬淒慘地嚎叫了幾聲,又猛烈地掙紮了兩下,隨後悶哼幾聲,一命嗚呼了。站立在一旁的紀老爺子則被豬血濺了一身血點子。


    放完豬血,等楊氏端走了盛豬血的麵盆,紀滿川幾人就把豬四腳朝天抬起來,放入院裏那個臨時壘搭的土灶台上的大鐵鍋裏。


    水已經燒開,不斷翻滾著,豬一下鍋,被開水一燙,院裏立即升騰起一股豬皮被開水燙開的腥臭味。


    豬被開水燙過後,紀老爺子和紀老六開始趁熱刮豬毛,隨著兩人嫻熟的動作伴著刮刀與豬皮的摩擦聲,一撮一撮的豬毛掉了下來。直到把豬身上的毛都刮得幹幹淨淨,肉皮白亮亮的,紀老爺子幾人才綁著豬蹄,把那豬倒掛在靠牆的梯子上。


    接下來就是開膛破肚了。


    紀老爺子用刀慢慢切開豬的肚子,邊切邊將豬的內髒小心翼翼地一一取出,交由紀滿慶幾人接到盆裏進行清洗。


    紀永靈在旁邊圍觀了紀老爺子的解剖手法,不得不為老爺子的手藝點讚,實在是太細致,太準確了。


    不過這次,在她的要求下,紀老爺子剔除了豬的“栗子肉”(甲狀腺)、“小腰子”(腎上腺),還有“花子肉”(淋巴腺)。


    畢竟這三腺可不是好東西,前兩個一次性吃了,可是會引起中毒的。之前張保慶兩口子就是因為吃了豬的甲狀腺而差點中毒致命。


    但這些對她來說,可是有用的,她要收齊起來做藥。


    甲狀腺可以用來治甲減,腎上腺因為含有腎上腺素,可以處理一些緊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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