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卓就在此時快步走了進來。“奴才給皇上請安。


    皇上,方才福伽姑姑和毓瑚姑姑命人來養心殿傳了話,二位姑姑於啟祥宮搜查時,在一個冰室宮女艾兒身上搜到了吉安大師的徒弟安多賜給她的一串蜜蠟手串兒。


    此時,艾兒已被精奇嬤嬤帶去了慎刑司還未查問,二位姑姑特來問皇上的意思。”


    皇上瞬間睜開眼睛,他立刻坐了起來,盯著張卓說道。“告訴慎行司,嚴審。”


    隨即皇上突然想起方才容雅說“若是審個是宮女太監叫進忠去倒還合適”,他便不由得又看向進忠。


    隻見進忠垂著眼睛,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替他扇著扇子,神色不變。他便發現這進忠果真是個胸有城府的。


    皇上眯了眯眼睛,突然說道。“去叫進寶進來伺候,進忠,你去慎刑司盯著,別叫此事出了岔子。”


    進忠停下手裏的動作打了個千兒。“是,皇上。”


    有太後跟前兒的福伽姑姑和皇上跟前兒的毓瑚姑姑在,進忠並沒參與審問。


    他隻是在一旁瞧著精奇嬤嬤用刑,盯著那艾兒的神色變化。


    眼瞧著那艾兒把事兒交代了個清楚,兩位姑姑拿著口供走了,進忠才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往牢房走去。


    他站在牢房門口聽著這姑娘裏麵那艾兒哭的嗚嗚咽咽,便抬眸瞥了艾兒牢房跟前兒的小太監一眼。


    那小太監瞧見進忠的眼神便提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奴才見過進忠公公,您可是有事要吩咐?”


    進忠抬眸瞧了他一眼便勾了勾手指,小太監心領神會,立刻又往前上了一步。


    進忠便低著頭在他耳邊悄悄兒的說了幾句話。又順勢往他懷裏塞了個荷包。


    小太監身子一顫,想抬手去摸,下一秒卻死死忍住,隻垂著眼睛小聲說道。“進忠公公放心,奴才必會辦得妥當。”


    進忠微微一笑,又往牢房裏麵瞧了一眼,轉身便走了。


    沒一會兒,太後的懿旨便到了。這懿旨上倒是沒說艾兒與安多私相授受,畢竟這事兒不光彩,傳出去兩方不好看,


    因此隻隨意定了個似是而非的罪名,罰了她100鞭子,之後便要趕出宮去。


    艾兒嚇壞了,他不光害怕那100鞭子,還擔心因自己之故連累了安多大師。


    就在這時候,一個禦膳房送膳的太監從後麵小門低著頭,端著一碗麵走了進來……


    就在這個禦膳房的太監趴在牢房跟前兒和艾兒說悄悄話的時候。從牢房前後門裏衝出四個太監,瞬間便將他按在了地上。


    那禦膳房的太監嚇了一跳,下意識便拚命的掙紮,嘴裏還喊著。“你們抓我幹什麽呀?我犯什麽事兒了?你們快鬆開。”


    就在他拚命掙紮的時候,隻見一雙官靴站在了他的麵前,那禦膳房的太監身子一僵,便順著那雙官靴慢慢往上瞧。


    一件滿繡的寶藍色蟒袍進入他的視線,他的心裏瞬間就涼了。


    再往上看,竟是禦前的進忠公公正笑盈盈的低頭瞧著他。


    “為什麽要抓你?咱家也想知道。別著急,一會子和精奇嬤嬤們好好說說,你剛才和艾兒姑娘都說了什麽。”


    進忠的話砸在他心上,一瞬間便如五雷轟頂,他的腦中隻閃過兩個字,完了!


    眼瞧著那太監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進忠邁開腳步不徐不緩的走到了牢房跟前兒。


    他瞧著跪坐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的艾兒微微一笑。“艾兒姑娘,剛才他跟你說了什麽?您是想現在就告訴咱家呢,還是一會子告訴精奇嬤嬤呢?”


    進忠公公手段的狠辣,艾兒早有耳聞。可那畢竟是聽人說的,又沒有親眼看見。


    可若要按進忠公公所言,叫她跟精奇嬤嬤交代,她是不敢的。


    她剛被押進來審問時,是親眼所見牆上掛著的那些刑具上還帶著幹涸的斑斑血跡,若不是因為害怕,她也不會那麽快就招了。


    因此,如今進忠一問話,艾兒便立刻跪在他麵前,連連磕頭,嘴裏哭道。“奴婢招,奴婢立刻就招,進忠公公,方才,方才那禦膳房的太監跟奴婢說……”


    進忠手裏拿著艾兒和那禦膳房太監的口供,腳步輕快的回了養心殿。


    在養心殿門口,倒是與李玉走了個麵對麵。他們瞧著對方手裏邊兒捧著的裝著口供的錦盒,相視而笑。


    進忠微微躬身瞧著李玉說道。“奴才先恭賀師父立了一大功了。師父,您先請。”


    李玉一甩手中的拂塵,笑著說道。“那我也少不得要恭賀進忠公公了,走吧,一起去回皇上吧。”


    皇上坐在養心殿裏,一張一張的細細查看著兩個匣子裏的口供。


    所有的口供都看完之後,皇上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才將心裏那股火兒壓了下去。


    他冷冷開口說道。“李玉,搜查啟祥宮,叫啟祥宮上下所有人用左右手寫字,如有與皇貴妃字跡相似者或是字跡前後相差太大者,皆拿了送慎刑司。另,將嘉貴妃身邊兒的貞淑一並拿了,送到慎刑司嚴審。”


    李玉領了皇上的口諭退出了養心殿,進忠依舊垂眸靜候在一旁。皇上側目瞧了瞧他,見他神色不變依舊嘴角帶笑,便突然開口問道。“進忠,你覺得李玉如何?”


    皇上這話一問出口,進忠心裏便百轉千回,若他想坐這禦前大總管的位置,如今便是絕佳的機會。


    可轉念又一想,若是他做了禦前大總管之後,無論皇上去哪兒他都得跟著,怕是陪榮雅的時間就要少上許多。


    再說,隻有李玉在,那些得罪人的差事才有人去幹。若是沒了李玉,日後他在這後宮怕是要行事艱難。


    而且李玉犯了錯,被皇上貶是一回事兒,但若因他之故李玉被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這欺師滅祖的名聲可不是好背的,便是皇上心裏也會給他記上一筆。他連教導他的師父都能背叛,來日如何就不會背叛皇上呢?


    因此,進忠便笑著說道。“皇上,奴才自幼便被師父收為徒弟帶在身邊悉心教導至今,隻有一句話,被奴才深深刻在了心上。


    那便是師父說過的,這宮裏的奴才無論在哪裏伺候都隻有一個主子,那便是皇上。


    無論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要以皇上為先。喜皇上所喜,惡皇上所惡。這才是奴才的本分。”


    聽了這一番話,皇上心中熨帖,便忍不住緩了神色勾起嘴角。


    他端起茶來淺淺抿了一口,瞧著進忠笑道。“你自幼就被李玉帶在身邊兒教導至今,就隻記住了這一句話?嗬嗬,果然啊,你也隻有這一張臉能勾著容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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