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臭子被定了個尋釁滋事,在縣衙被重打了二十大板,丟到縣衙外的當街上。這二十大板,打得李臭子哭爹又喊娘的,被扔到街上後,也是掙紮半天爬不起來。


    衛子然和二子回來後,二子就把情形正在野味樓裏爭吃涮羊肉的食客們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二子的小嘴不停,白話得活靈活現的。


    “這頓胖揍,李臭子這半個月都得趴著睡覺啦!真他*娘的解恨啊!”二子抹了把嘴角的唾沫星子,說了個爽快。


    “那個二流子,早該這樣收拾他一頓了。”一個食客也附和著。


    “掌櫃的回來了,我說啊,你得多打製幾個火鍋啊,這大冬天的吃涮羊肉,又解饞又暖和,隻是火鍋太少啦!”另一個還沒輪到吃涮羊的食客對衛子然說。


    “嗬嗬,已經去打製了,這一兩天就能每個桌上都有一個火鍋了。客官,我可不是這裏的掌櫃,真正的掌櫃是這位姑娘。”


    衛子然向食客示意著,自己深情地看了如煙一眼。


    如煙這半天,先是送走了哥哥,食客上來後,她讓另一個粗知記帳的夥計幫忙記帳,自己隻負責給食客們搖喜。這是野味樓傳統的優惠舉措了,以後也這樣搖下去,讓食客們突然之間,就有了中喜的驚喜。


    她想,這個野味樓越淡化了自己越好,不能每一樣事情全由自己來操心,這樣的經營才是正常的。


    她笑著跟剛才的食客打了招呼,見衛子然深情的眼光打量過來,她略帶羞澀地向衛子然道:“子然,食客正多,你來理帳吧。”


    “好!我來!”衛子然移步到櫃台後麵。


    如煙壓低聲音,對衛子然憤然道:“子然,那李臭子要火燒野味樓,又把傻子打得幾乎喪命。怎麽隻打了二十板子就放人了?”


    衛子然臉色也陰沉下來:“是啊,二十板子聽起來解氣,可李臭子幾乎殺了人哪。昨天我表哥夜裏當值,聽他說。龍翔飯莊的一個夥計去牢裏探視李臭子了。”


    如煙一驚,道:“關龍翔飯莊什麽事情?李臭子不過是個二流子而已,沒聽說他還有什麽親戚在龍翔飯莊當夥計啊。”


    衛子然朝她點頭,如煙頓時明白了,二人交換了眼色,彼此心照不宣了。


    衛子然跟如煙商量,一個月的收鵪鶉和收羊的錢,應該結算了,這一個月的收入,除了還清了二百兩的外債。再算去應留的成本錢,鄭衛兩家也可以分成了。


    如煙高興了,道:“好啊!鄉親們的鵪鶉很快也要送上來了,這次他們看到秋蘭姐和我大姨家、小秀家全分到了錢,自然為我家養鵪鶉的熱情就更高了。”


    “嗬嗬。你家豈不是兩次分了錢,鵪鶉與羊的成本錢,還有野味樓的營利分成,你家財源廣進了。”見如煙高興了,衛子然更是想讓如煙喜上加喜。


    “應該的嘛!嘻嘻。不過,成本錢我家平時幾乎隨時拿走了,剩不下多少了。分成錢才是個重頭戲呢,我家現在正好缺錢用呢。”果然,聽說要分成,如煙的小財迷本相暴露無疑。


    “晚上吧,客散了後,我們分成。讓如煙高興到底!”衛子然見如煙如此高興,頓時心花怒放。


    接下來,衛子然利用白天閑暇的時間,把帳目理清了。晚上客人散盡以後,如煙和衛子然給廚子和夥計們結了一個月的工錢。廚子是每人一兩銀子,夥計是每人五百文,這個工錢可不算低了,就算是夥計,一年下來也是六兩銀子。今年鬧大水,就是風調雨順年間,一家人累死累活的,一年也掙不到四兩銀子的。


    善待下人,是如煙和衛子然共同的想法,讓他們多掙些,心裏滋潤了,幹勁自然會更足了。


    果然,廚子夥計們全高興得大呼小叫的,都說大掌櫃和衛掌櫃太仁義了,以後一定把膀子掄圓了幹。


    二子拿著五串銅錢,眉開眼笑地對如煙道:“大掌櫃,今兒我用這錢買點補品吃,明天我在街上能喊得聲音出了這縣城去!”


    如煙笑了:“二子,好好幹,興許將來能當個小掌櫃呢,那時還給你長工錢。”


    夥計們散去,二子主動留下來在店裏看夜,並說,一會兒送如月姐妹回家,如水掌櫃去了縣城,這大晚上的沒人送姐兒兩個回家可不行。


    如煙道了謝,又去聽荷軒與衛子然結算了兩家的分成,兩家各分得了二十五兩的銀子。


    如煙喜滋滋地撫著銀錠子,出神的樣子讓衛子然心蕩神馳。


    “如煙,我想把粥鋪從野味樓分出去,單獨開一家專門的粥鋪,要不,經營總是有些亂。”


    “好呀!我們手頭有了些餘錢了,把粥鋪分出去倒也可以。”如煙高興道。


    “那好!”衛子然見如煙答應了,自然也非常高興,他說出這個打算,要的就是如煙的笑臉。“在縣城租個門臉房子,主人還是如煙你。”


    如煙立刻明白了衛子然的用心。如果這是當初去聚仙樓賣豆腐的時候,她自然會歡喜得跳起來。隻是現在,她聽了衛子然的話,笑意卻倏地淡了下來。


    “如煙,你不高興嗎?”衛子然當然看出了如煙表情的變化,他問道。


    “衛然,你不知道我心裏想的,你隻是想用值錢的東西討我的歡心。子然,我是喜歡錢。可如今小銅佛在你的手裏,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才是。”如煙低垂了眉眼,臉上帶了失落。


    她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大片野菊花之海……


    前世,雨哥給她紮過太多的花環。今世,傻子……


    如煙急急地搖頭,讓自己不再想下去。


    “子然,麵對身上有了那個銅佛的人,你知道我喜歡什麽嗎?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如煙略帶羞意,問楞神的衛子然。


    “如煙,你容我想想,我會對你好的!”衛子然道。


    如煙輕輕道:“子然,我要的是知我懂我。”


    衛子然沉吟:“知你……懂你……”


    如煙點頭:“子然,既然決定把粥鋪分出去,自然是用你的錢,掌櫃也自然是你。”


    兩個人略商量了幾句,野味樓依然是兩個人合夥經營下去,粥鋪是衛子然自己的,夥計也重新去雇。


    如煙離開之後,衛子然拿出小銅佛,自己苦苦地想了半夜。


    “知她……懂她……”,他反複地沉吟著。


    第二天小秀兒聽如煙說,要她給賣鵪鶉的人家分派銀子的時候,小秀兒樂得直蹦高:“太好啦!如煙姐姐,終於到了養鵪鶉的收獲了!鄉親們要是拿到了銅錢,不知道會樂成啥樣兒哪!”


    如煙也笑了:“嘻嘻,如今你可是大權在手啦!這銅錢怎麽分,全由你說了算。”


    “我不過是個過路財神,如煙姐姐將來才是真的財主呢。”


    小秀兒把記帳的紙張拿了出來,在如煙看來,那上麵寫寫畫畫的,已經成了天書一般。可小秀兒看了這些符號,卻是能夠娓娓道來,一五一十,說個清清楚楚。


    “那個,他又好些了嗎?”如煙低聲問道。


    “誰?哦,沈大哥啊,昨天晚上我給他換了藥,今天又好了許多,隻是頭仍疼一些。”小秀兒道。隻要一提沈大哥,小秀兒的眼裏頓時帶了柔情。


    “你多辛苦些吧!”如煙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嗯!不辛苦!姐姐,我去給鄉親分錢啦!”小秀兒拿起裝著銅錢的小布袋,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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