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給她布置的家務,都不累人,比她做姑娘時做的活計還要輕鬆,吃的穿的,也比在娘家時好,她很知足。


    她去弄炭火,牛媽就去收拾碗筷,三人分工明確,不爭不搶,也不偷懶。


    原本說要早點睡的兩個孕婦,在烤肉的誘惑下,愣是跟著他們一起守到子時,阿花興奮地跑來跳去,一會兒烤烤火,一會兒去她阿爹那邊幫著翻動一下羊肉,忙得不亦樂乎。


    陸知義就更別說了,幾乎成了烤肉的主力軍,恨不得把他阿爹給頂了下來。


    看著媳婦兒吃得津津有味,陸文星心裏還頗有些不是滋味兒。


    上次媳婦兒說,喜歡吃他烤的燒烤,他還以為自己有這方麵的天賦呢。


    不想兒子烤出來的,媳婦兒也吃得噴香。


    合著,媳婦兒這純粹就是喜歡燒烤,跟誰烤的好像沒多大相關。


    陸文且脫了厚褂子,露出精壯修長的腰身,在那兒忙得忘情投入。


    火光打在他臉上,顯得五官更加立體。


    方雨桐坐在火堆旁,癡癡地看著對麵那個賞心悅目的男人,胃口好像更好了。


    話說,他們兩口子,都好久沒親熱了。


    如今肚子裏揣了娃子,也不知道能不能……


    管他呢,就算不能,也得撩撥一下他。


    剛想到這裏,就聽見大伯哥說道:“文且,天兒不早了,你趕緊帶她們幾個回去……”


    陸文星作為大哥,考慮得全麵些,出聲提醒。


    老林氏有些舍不得散場,嘀咕道:“回啥回,這邊又不是睡不下,就擱這兒睡一晚唄。”


    陸文星還真有些意動,問道:“要不要在這邊睡?要的話,我就去鋪床。”


    “別了吧,不過幾步路的事兒,還折騰啥床鋪?”


    陸文且拍了拍身上的煙火味兒,抬步朝媳婦兒走去,嘴裏邊說道:“等明兒一個早,我們兩口子再過來拜年便是……”


    老林氏退而求其次,“你們大人沒事,那娃子卻經不起折騰,讓江娘子帶著他在這邊睡。”


    林氏也出聲道:“對,睡著了的娃子,猛地折騰一下,今晚有得鬧,再說了,天兒也冷,別再給凍著了……”


    陸文且想可想,覺得大嫂和阿娘說得有道理,也就沒再反駁,朝不遠處的牛媽喊了一聲,就帶著媳婦兒回家了。


    牛媽掌著燈,快步追上。


    “可是覺得冷?”


    感覺到媳婦兒挨得他緊緊的,陸文且出聲問道。


    “嗯,有點兒……”


    方雨桐含糊不清地回道。


    一聽媳婦兒說冷,陸文且立馬將人往懷裏拉,還朝身後吩咐道:“牛媽,回到家再燒鍋熱水。”


    “是,主子爺。”


    哪怕是三四十歲的人了,牛媽還是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都不敢抬頭看路。


    回到老屋,幫媳婦兒把腳泡紅之後,陸文且給她擦幹淨腳上的水,抱她上了床,才把自個兒的腳,放進媳婦兒泡過的水裏去。


    “陸文且。”


    方雨桐嬌嬌軟軟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曖昧邀請。


    “嗯?”


    陸文且聽得心頭一緊,抬眸去看她。


    “你快點兒……”


    女人朝他拋了個媚眼,聲音甜膩地催促道。


    “啥,啥事兒?”


    男人吞了吞口水,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可又不得不強壓下去。


    心裏有些不明白,媳婦兒還揣著娃子呢,這又是整哪一出?


    “過來嘛……”


    “那,那個,你肚子裏還有娃子,今兒這麽晚了,你早點兒睡,聽話。”


    陸文且垂下頭,不敢去看嬌嬌俏俏的媳婦兒。


    方雨桐原本是有三分興趣的,但看到男人那一臉克製難忍的樣兒,頓時就把原有的念頭打消了,又起了狠捉弄他一下的新念頭……


    她一滾就坐起身,兩腳踢踏著鞋子,就去拉陸文且。


    那架勢,和新婚夜急不可耐拽她上床的新郎官一模一樣。


    “別,別拉,小心再把水倒了。”


    陸文且內心暗暗叫苦。


    想,他是真想。


    當心媳婦兒和肚子裏的娃兒,那也是真的擔心。


    他,分外為難。


    也不敢反抗,怕掃了媳婦兒的麵子,再傷了她的心。


    就這麽半推半就地,被方雨桐拽上了床。


    剛上床,方雨桐的魔爪就伸過來了。


    “那,那個,媳婦兒,你還揣著娃子,咱們就別了吧……”


    嘴裏說著拒絕的話,喉結卻誠實地滑動了好幾下。


    “怕啥?”


    “怕你和娃子受不住。”


    “你沒聽過嗎?棍棒底下出孝子。”


    方雨桐忍著笑意,說得頭頭是道,“再說了,你這街溜子阿爹都那麽抗打,你的娃子自然也比別人耐揍一些。”


    “棍棒?”


    陸文且滿頭黑線,苦笑道:“我說媳婦兒,你這又是哪兒來的歪理?”


    “快點兒給我睡覺!”


    說著,就強硬地把媳婦兒往床上一放,攏在懷裏,還幫她輕拍著後背……


    不想女人轉過身來,就開始上下其手,在他身上不住點火,嘴裏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陸文且,你家娃子不聽話,快給老娘揍他!”


    哄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效,陸文且隻得抓住媳婦兒的手,喘著粗氣,又一臉無奈道:“有你這麽做阿娘的嘛?”


    見男人的眸子危險地眯了眯,還有他身上傳來的變化,方雨桐立馬投降……


    “不打就不打吧,那我睡了。”


    今兒中午沒睡午覺,這會兒又是後半夜了,方雨桐又本是個倒頭就睡的,說完這話,頭一歪,就呼吸綿長起來……


    這,這就沒了?


    陸文且傻眼,看著剛才還張牙舞爪,這會兒卻說睡就睡的媳婦兒,一陣發愣。


    心想,咋就不再堅持一下下呢,再堅持那麽一下下……


    他,就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這把他撂在這兒,不上不下的。


    多熬人哪?


    有心想把媳婦兒叫醒,接著探討“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個話題,但又不忍心。


    唉!熬吧。


    正月初一。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陸文且,一臉怨念地領著嬌俏可人的媳婦兒,後麵還跟著個不敢靠前的牛媽,前往陸家大房。


    “哎呦!你這孩子咋沒睡好呀?”


    一進院子,老林氏就咋呼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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