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芸第一反應是成彤是不是住著不開心。


    “彤彤,你和二姨說實話,在這裏住,是不是覺得畢竟不是自己家,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成彤想了想,還是承認了。


    說實話,哪怕是自己家,也不是完全自由的。


    她想明白了,她需要的,是一個能讓自己成長的環境,能讓自己自由實現夢想的地方。


    可這第一步,就是要踏出家門,不被父母掌控未來的每一步。


    在張秀眼裏,工作再好,也要有個好家庭,也要早點結婚。


    似乎過了二十歲不結婚,就是有點離經叛道了。


    以前成彤沒想那麽多,有時候聽到妹妹說以後不準備結婚,隻打算渣幾個狗男人的時候,她還笑話妹妹想太多,哪有人不想結婚的啊?


    可是……她現在突然覺得,結婚不是必要的。


    張芸聽了好一會兒,沒打斷成彤的話。


    這時候的成彤,不需要她的意見,隻是需要一個耐心傾聽的人。


    她聽得出成彤是有想法的人,隻是她之前壓抑著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成彤哭了一場,說了很久很久,“二姨,抱歉,影響你睡覺了。”


    張芸不介意,“沒事的,既然影響了,那明天你來店裏幫我忙就行。”


    成彤猶豫,她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還能去店裏嗎?不會影響二姨生意嗎?


    張芸:“為什麽會這麽想?你看看晚晚,她想做什麽,有時候先斬後奏就做了,但是後麵她會認真和我講其中的原因。


    彤彤,二姨不是為你媽媽說話,二姨想告訴你,缺少有效溝通,也是矛盾的一個起因。


    你媽有時候是沒耐心,她又沒太多文化,可是,她的錯誤是她自己的,你不能拿她的錯誤懲罰自己。


    你要記得,你是你,你媽是你媽,你們是獨立自由的兩個個體,為什麽不能左耳聽右耳冒呢?


    她說她的,你就聽聽算了。你需要一個傾聽的人,她也需要一個傾聽的人,這個度,需要你們家四口人共同平衡。”


    再多的沒法說了,再說就得把大姐的老底給揭了。


    成彤回去想了什麽,沒人知道。


    總之第二天一早上,也就是正月十四,成彤準時出現在張芸的店裏。


    就這麽笑容燦爛地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張芸和張大舅看著成彤臉上踏實的笑容,放下心來。


    這孩子不是壞孩子,他們都知道。


    大姐給孩子壓力太大,而且一把手把所有事攬過來,根本不給孩子成長的機會,這都是問題。


    可好在,還沒釀成苦果。


    張秀這邊也沒閑著。


    昨晚被四個老人念叨到半夜,哭到半夜,今天一大早的又被兒子拉出來。


    成卓非說要打個電話過去,讓她死心。


    說實話,她到現在也沒覺得吳德有多麽差勁。


    不想結婚就不結,她不催了。


    成卓硬是拉著她來,似乎有什麽要緊的事。


    電話一接通,成卓沒說話,直接給了張秀。


    張秀聽著話筒對麵的聲音,有點耳熟。


    對方一直在說話,“成卓,你媽可真行啊。千挑萬挑,挑了這麽一個女婿。我說,你家要是能看上吳德,指定能看上我啊!


    要不別找他,找我吧。吳德那人,裝的好,我找人問了,他們一家人都腦子有問題!


    我說,你們要是把成彤嫁過去,以後指定後悔,我聽說那個吳德,最近跑醫院跑的勤,說不定就是精神病了。”


    張秀愣著不說話,成卓接過話筒,和對麵聊起來,“謝了,我還以為你還得等等再有消息的。”


    “嗨呀,這不是巧了嗎?咱們建築隊,還真有人是吳德老家的,都說他爸媽腦子有問題,他這人在家裏脾氣暴躁,以後指定也得出問題的。


    我說真的,看看我吧。”


    成卓不接這話,“謝了,過兩天回去給你帶禮物。先掛了,這邊有事。”


    掛掉電話,成卓再次看向張秀,“媽,你還要一意孤行嗎?你真的要打著為姐姐好的旗號,害了姐姐嗎?


    你真的就非要逼著姐姐早點結婚離開這個家嗎?


    你為什麽就不願意聽聽姐姐內心的想法呢?


    明明你每次煩躁,都要拉著我們碎碎念的,我們有說過一次不耐煩嗎?”


    張秀鬆口了。


    她不會再逼著閨女去南方了。


    吳德那裏,沒有開始過,那就這樣吧。


    回頭去到了南方,她去解釋。


    在店裏學炒菜的成彤聽到成卓來,說了這句話,一時之間哭不出來了。


    “你先回去吧,以後再說。”


    如果是過年前,她大概會感動到哭泣。


    可這是現在,她似乎,已經不會特別在意這些事了。


    成卓能看出姐姐的變化,著急也沒辦法,“姐,回頭我們都去南方打工,你就回家住吧。”


    成彤擺擺手,沒搭話,她不想為這個事爭辯。


    張秀沒有來,就代表這事還沒落實。


    她不會再提前虛假開心了。


    *


    正月十五,是很忙的一天。


    一中的高一高二開學,蘇晚忙著報到。


    前幾天已經和學習小分隊成員碰頭了,這會兒也沒太多話好說了。


    倒是每次和龍春竹說話,蘇晚都想往左邊轉,忍著往右後方看的衝動。


    她現在一看到溫靜,就會想起來那天的場麵,實在是有點顛覆。


    該忙的事忙完,寒假作業也一項一項收了上去。


    蘇晚內心毫無波動,哪怕這是她第一次認真寫完的寒假作業。


    也可能是第二次。


    差不多都結束了,班主任也回了辦公室。


    蘇晚立馬跟了上去。


    走進辦公室,跟在常紹鈞身後拿出來口袋的東西。


    “老師,你太讓我傷心了!沒有幾套新資料,我是不會開心的!”


    常紹鈞:……他犯了什麽大罪?


    蘇晚還在控訴,“老師,你真的太不厚道了,要張貼照片的事,怎麽能不提前和我說呢?但凡說了,我也不至於用那時候的照片啊!”


    小黑蛋時期的照片,真的是她的黑曆史啊!!!


    常紹鈞很給麵子,“好好好,是老師的錯,老師給你減少這個月的數學作業。”


    蘇晚:……那點作業,她都不稀罕寫!


    “老師……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


    蘇晚聲音委屈又可憐,聽得從門口經過的一班班主任都想幫忙說兩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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