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和柯帆交手已有十數合。江南已經盡落下風。


    柯帆身高臂長,力大又不失靈巧。江南頓時明白了吾玄道人說他不適合習武究竟是為何。確實,體格身型等先天優勢在比拚武技方麵優勢太大。


    吾玄道人在旁看得分明。柯帆的天資還算不錯,雖然比不得陳寒,但也算中上之姿。如果能通過考核入得門下,也算給藥仙峰添了一名不錯的弟子。至於江南嗎,臨陣應變倒還不錯,不然他早已敗了。


    柯帆占盡優勢,顯然已不想再拖延下去。他高聲一喝:“師叔,下麵你可要小心了。”說完,他劍勢一變,劍招變得更加淩厲狂暴。


    江南認出了柯帆使的這幾路劍招乃是三清宗的入門劍法《烈火劍法》,雖然隻有三招,但是勝在劍法剛猛淩厲,最適合火靈根者入門築基。


    說話間,劍招已經,一招“舉火燒天”已朝江南當天劈下。


    江南連忙舉劍相迎,砰的一聲脆響,江南連退三步,虎口顫抖,似要握不住手中長劍。


    柯帆提劍再至,一招“急如星火”像江南刺來。


    怎麽辦,像剛才這般硬接嗎。電光火石之間,少時所學的水柔劍法突然出現在江南的腦海中。江南似有所悟,不退反近,一招水柔劍法中的蜻蜓點水撩開了


    柯帆的長劍。接著順勢一抹,平時所修的兩儀劍法中的一招陰陽相生自然使出,朝著柯帆的手腕削去。


    “好!”吾玄道人見此一招,不覺欣喜,高聲稱讚。想不到江南不拘泥於所學劍法,避敵所長,能夠將兩門劍法靈活運用,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獲。


    柯帆也沒想到一直被自己壓製的江南,突然使出這樣的手段反擊,不免出現了一絲慌亂,腳底竟然一個踉蹌,不過因此也僥幸避開了江南出其不意的一劍。


    但是攻守之勢已逆,江南一招先手,便步步緊逼。剛才的所悟好像都表現到了劍招裏,《兩儀劍法》、《清風劍法》、《乙木劍術》、《水柔劍法》……幾門劍法裏的劍招相互參雜,相互變化,壓得柯帆喘不過氣來。


    又是十數招過後,江南勝機已仙,人如大鵬展翅,躍至空中,一招《清風劍法》中的激濁揚清,朝著柯帆頭頂重重劈下。


    柯帆對這個小師叔向來不服,或者說是心懷妒忌。他不知江南底細,隻知吾玄道人對江南格外照顧,不但在入門考核時為他開了方便之門,而且親自教導了一年。一年來,據他觀察,江南不但身體孱弱,而且不能引天地靈力入體,此等資質不知為何吾玄道人會對他另眼相待。難道江南是吾玄道人的俗家後輩嗎,憑什麽?今天絕對不能敗。


    柯帆心中一怒,惡念一起,對江南的當頭一劍完全不管不顧,使出了《烈火劍法》威力最強一招的“烈火燎原”,朝著江南橫斬而去。可能是這一招搏命的以傷換傷徹底激發了柯帆的潛能,他的劍風中蘊生出著一縷火靈力,朝著江南席卷而去。


    江南沒想到一場比試,柯帆竟然如此拚命,他人在半空已是避無可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劍風落在自己身上。


    “不好。”吾玄道人在柯帆出劍的時候,早已察覺到不對。以指為劍,臨空虛點,兩道劍氣分別刺中了柯帆和江南手中的鐵劍。


    兩人手中的鐵劍盡皆斷成兩截。不過柯帆斬出的劍氣還是劃破了江南胸前的衣衫,留下了幾處焦黑和一道血痕。


    吾玄道人一個瞬身,就到了江南身旁查看他的傷勢,關切地問道:“小南,你傷勢如何?”


    慶幸的是柯帆修為太淺,劍風的威力不大,隻是斬破了江南的些許皮肉。


    江南感覺並無大礙,回答吾玄道人說:“師父,弟子無恙。”隨後,又朝柯帆拱手,“柯帆師侄,我輸了。”


    柯帆對江南的大度有些意外,不過瞬間他感覺理應如此,自己勝了便是勝了,有些自得地說道:“小師叔,承讓了。”


    吾玄道人豈能聽不出柯帆的話中之意,臉上微有慍色。不過他也不好大加斥責,畢竟刀劍無情,比武較技受傷也是在所難免,有些不滿的對柯帆言道:“柯帆,同門之間的普通較技,切不可以命相搏。為了逞一時意氣,造成同門手足相殘,這又是何必?”


    柯帆也感受到了吾玄道人的怒氣,頓時自得之意盡去,恭敬地回答:“師祖,弟子知錯了,弟子必當謹記師祖教誨。”


    江南也在一旁說,“師父,你切莫責怪柯帆,要怪就怪弟子學藝不精,技不如人。”


    此言一出,吾玄道人也不好再說什麽,便讓梅耀給江南上點藥,簡單包紮一下。


    柯帆也馬上過來幫忙。不過眾人不知道的是,剛才江南替他的辯解,反而讓柯帆內心對江南生出了幾分怨恨。


    “為什麽我是勝利者還要遭受師祖的斥責。”


    “為什麽一個失敗者師祖卻如此上心。”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心中的魔鬼已經被釋放,便再也看不見別人的好。


    上好藥,包紮完畢,江南感覺自己已能行動如常。


    吾玄道人本想說今天的切磋比試到此為止,但是江南卻堅持再和高展飛、薑芷晴比試一番。江南他和柯帆的一場比試,雖然敗了,但是體悟良多,尤其是幾門劍法的交替使用,仿佛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躍躍欲試。


    吾玄道人見拗不過江南,隻得改了主意。


    第二場由高展飛對江南。


    高展飛和江南平時很玩的來。兩人一人老實敦厚,一人沉穩少言,加之又年齡相仿,成了要好的玩伴。


    高展飛、江南上場以後,相視一笑,互相行了一禮之後,就開始了比試。


    這次江南吸收了上場開局不利的教訓,先下手為強,搶先朝高展飛一劍刺去。


    高展飛麵對來劍也是不慌不忙,舉劍相迎。


    “噌。”兩劍相交,江南施展出《乙木劍術》最拿手的一招“萬木逢春”,等對方抵擋,又變一招《清風劍法》中的“清風徐來”……


    麵對江南的劍招,高展飛疲於抵擋。不過奇怪的是,三十幾個回合過去,江南還是沒有拿下對方,反倒是自己有些體力不支。


    江南自是不解,吾玄道人、梅耀、池大兵等人卻已看出門道。江南在三清山所學的《兩儀劍法》、《清風劍法》、《乙木劍術》等雖在仙門不顯,可放在凡間都算是一等一的武學,施展開來本就耗費體力,更不要說他還不斷變化招式。反觀高展飛,施展的僅是一門《火雨劍法》,而且這門劍法不像其他火係武學威猛狂暴,反而如溫火煮水,招式連綿,後勁十足,是火係武學中少有的以防守見長的武學。此消彼長,越到後麵,江南的形勢就會越發不利。


    果不其然,兩人又交手了三十餘合,江南已是體力耗盡,難以支撐,索性主動認輸。


    吾玄道人這次倒對高展飛頗為滿意,不由誇讚了兩句。


    梅耀也有些得意,說道:“展飛這孩子,心地善良、老實本分,加上他身體敦實有力,配合我給他選的這門《火雨劍法》,再適合不過。”


    吾玄道人深以為然。


    第二場江南又敗。


    第二場,幾乎耗盡了江南的全部體力。足足休息了一個時辰,江南才覺得恢複了七七八八。天色已經不早,便開始了第三場比試。


    薑芷晴下了場,卻沒有佩帶武器。


    江南正在疑惑,卻見薑芷晴從腰間一抽,一條紅色長鞭頓時出現在她手裏。


    原來,薑芷晴所使得不是三清宗常見的劍法,而是極為少見的鞭法。


    “咦?”看到紅色長鞭,吾玄道人倒是有些意外,“老大,你這有些偏心啊,這孩子手中的兵器可是一把“地兵”啊,而且至少是地階中品。


    “師父慧眼如炬,這的確實是條地階上品的鞭子,名為火舞,女子畢竟和男子不同,我這當師父的也要另眼相看。剛好手裏有這麽一件兵器,不傳給她也是浪費。”


    兵器對於修行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劃分為四階,從下而上分別為人、地、天、神(魔)四階,其中人、地、天三階兵器還有上、中、下三個層次。人階兵器不能注入天地靈力,一旦注入,兵器難以承受,極易損毀。地階兵器能夠承受天地靈力的注入,而且對使用者有所加持。天階兵器奪天地之造化,妙用無窮,比如魔教護法青龍所持的山河扇就有興雲布雨,移山換海的奇效。江葉、幽黛所持的紫電、青霜也屬天階上品。至於天階之上的神兵、魔兵,品階還在天階兵器之上。神兵有靈,兵器之中已經生出靈智,且會擇主,不然便如同廢鐵。三清道宗三大神兵,三清鐵劍、太極拂塵、炎龍刃皆在此階。


    薑芷晴和江南互行一禮,第三場比賽正式開始。


    薑芷晴紅鞭揮舞,赤影重重。江南剛想上前。一道紅光後發先至,如同一條赤蟒直撲江南麵門。江南持劍抵擋,又被鞭子纏上,一緊一鬆。江南便控製不住連退幾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正是鞭子的長處,柔韌力大,攻擊的範圍也非尋常兵器可比。


    看見薑芷晴鞭法精妙,吾玄道人頗感意外。一招過後,他已看出三個記名徒孫中武學修為最高的竟是這個相貌秀麗的小丫頭。


    吾玄道人意外的表情被梅耀看在眼裏,他適時地講解道:“師父,弟子收這三個徒孫做記名弟子的時候,您剛好外出遊曆,因此並不了解幾個徒孫。幾人經初步測驗都是身具火屬性靈根,這對我們煉藥助力極大。依弟子看,幾人之中,資質最好的當屬薑芷晴了,她出身於清山鎮下的一戶習武人家,家學淵源,打小就有不錯的底子。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個丫頭的力量掌控已有如此火候。看她對這門鞭法的所悟也是不俗啊。”聽了梅耀的解釋,吾玄道人的心中已是了然。


    薑芷晴對江南顯然是手下留情,沒有乘勝追擊。


    這倒也激起了江南的好勝之心。江南細一思索,既然正麵迎敵沒有勝算,不如誘導薑芷晴先出手,等她一鞭落空。江南再趁機近身,也許會有勝機。


    江南思索的對敵之策固然沒錯,但是他還是低估了對手。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縱使你有顆七竅玲瓏心,也難逃失敗的命運。


    薑芷晴的起手一鞭雖然被江南躲過。不料她手腕一抖,借著鞭勢就是一掃。


    這次江南避無可避,隻得硬接。


    這次薑芷晴沒有再用纏字訣,直接一鞭抽在江南的劍身上。


    江南感覺這一鞭力拔千鈞,又帶有巨大的反震之力。握劍的手,再也拿不住鐵劍。短短兩招,鐵劍落地,第三場江南再敗。


    第一次與人比試,江南連敗三場,不免很是詛喪。


    吾玄道人、梅耀、池大兵紛紛出言安慰,這才好受了一些。


    當晚,江南破例沒有修行《不動明王功》,而是躺在榻上,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閃過今日比試的情景。失敗的苦澀縈繞在心頭,化成一聲歎息:“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習武吧。


    第二日,藥仙峰傳來消息,吾玄道人終於開始閉生死關,衝擊大羅仙境。三清道宗一名天才劍修就此隕落,還是誕生一名絕世劍仙,幾年之後必有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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