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婢女進來給她梳洗打扮,並且送來早膳,陸夭夭沒看到謝傾塵的身影,狀若不經意道:“太子呢?”


    一婢女恭敬答,“太子上早朝去了。”


    嗯,還知道上早朝,不算瘋得太徹底,或許他以為她放下戒心,所以對她放鬆警惕,覺得自己可以去上朝了。


    看,你還是覺得你的前途最重要。


    陸夭夭唇角掀起無聲的嘲諷。


    在婢女服侍下,她洗漱,又用了早膳。


    飯後,她聲稱自己吃多了,積食,提出要去後院散散步。


    婢女們一開始還麵露難色,不太願意,在陸夭夭斥責聲下,“我連飯後散步的權利都沒有?等太子回來,我可要好好問問他!”


    謝傾塵對陸夭夭的偏執和占有欲,眾人都看到了,陸夭夭要是等太子晚上回來告她們的狀,她們哪裏還有活路?


    “沒有,太子沒說不能,太子妃請。”


    婢女們連忙讓開一條路。


    陸夭夭緩步走向後院,心中卻盤算著如何能找到逃脫的機會。


    盡管係統的話給了她一絲希望,但新的攻略對象總不可能是謝傾塵。


    所以她不能一直受困於東宮。


    與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糾纏也沒有意義。


    況且她現在嫁給了顧淮,就算顧淮不在了,她也不能給他抹黑,讓他的聲譽受損。


    沿途看去,東宮地形看似森嚴,卻處處是漏洞。


    謝傾塵當太子這些年,雖然更加狠厲無情,但身居高位久了,居安思危的心也淡了。


    很快便讓她找到一處可以悄然離開的薄弱點。


    那是一棵野核桃樹,長得歪瓜裂棗,和周圍景致格格不入,隻要擊退野核桃樹兩側的守衛,她就能借著這棵越牆而出。


    “有些冷了,你去給我拿件披風來。”她隨手一指一個婢女。


    跟著她過來的這幾個婢女,就數她武功最高。


    “是,太子妃。”那婢女眸光一閃,猶豫了片刻轉身離開。


    “你們這麽沒眼力勁,不知道去準備些瓜果點心?萬一我逛累了,想坐下來休休息息呢!”另兩個婢女,行禮,領命而去。


    支走了三個婢女,隻剩下兩個,陸夭夭的手假裝欣賞地撚住一朵花,低頭輕嗅的時候,扯下幾片花瓣,兩瓣朝婢女射去,兩瓣朝那棵野核桃樹旁邊的守衛射去。


    花瓣輕盈,卻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銳利的軌跡,精準地擊中了兩個婢女和守衛。


    陸夭夭足尖一點,躍上核桃樹後順利越牆而入,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街之上。


    得到自由的陸夭夭迫不及待來到顧家,她想確定自己沒有拖累顧家人。


    好在顧家看起來一切如常,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也許謝傾塵隻是說說而已,他並不會,也不敢真的對顧家做什麽。


    顧家三代從軍,為大晉皇室效命,守護大晉疆土,他們不是隨便可以任人宰割的魚肉,就算是皇帝想動他們,也得掂量掂量。


    陸夭夭正準備離開,耳邊傳來一道冷冽危險的聲音,“孤的夭夭想去哪?”


    陸夭夭的心猛地一沉,轉身的瞬間,果然看到了謝傾塵那張冷峻中帶著幾分怒意的臉。


    他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後,仿佛鬼魅一般,讓人無從防備。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陸夭夭強作鎮定,但聲音的顫抖還是泄露了她的驚慌。


    謝傾塵一步步逼近,眼神中既有憤怒也有失望,“孤當然是在找你,夭夭,你是想逃離孤的身邊嗎?”


    “我隻是……我隻是來看看顧家是否安好。”陸夭夭試圖解釋,但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看顧家是否安好?哼,那你現在看到了?可放心了?”謝傾塵的語氣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刺陸夭夭的心扉。


    陸夭夭受不了他這樣的陰陽怪氣。


    手一攤,破罐子破摔,“既然被你抓到了,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隻有一句話,別牽連無辜之人。”


    無辜之人?她指的是顧家人還是那幾個看管不力,讓她逃出東宮的婢女和侍衛?


    顧家人是功臣,守護社稷,他可以不動,但府中那些簽了賣身契的奴才……


    陸夭夭被謝傾塵帶回東宮,她本來以為自己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可當她看見那幾個因她受罰的守衛和奴婢,她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男侍衛被扒了上衣,跪在庭院,接受棍棒之刑,女的則哭天喊地正被其他人按著,由人牙子挑揀打量。


    “這牙口不錯,可惜就是太瘦了。”


    “這個好,身段模樣都好,可是手上多痣,凶寡克財也不好。”


    “大總管。”婢女們聽著人牙子挑挑撿撿,很是受不了,跪著,扯著東宮大總管的袍子求饒,“求您饒了我們吧,不要把我們發賣到青樓,否則我們會沒命的。”


    大總管一臉歎息,“我也不想,可是這是太子的命令,誰敢違背?誰叫你們犯錯,我也無能為力。”


    “求求您了,大總管,發賣到哪也比那地方強啊!”


    大總管不耐煩道:“都別哭了,哭得我心煩,這是你們的命,誰叫你們得罪了太子殿下,這到了那,也是一樣伺候人。”


    男侍衛那裏已經執行完棍棒之刑了,開始在上夾刑。


    謝傾塵的手攏住陸夭夭後腦勺,逼迫她看那殘忍的一幕,“看,你不聽話,孤舍不得懲罰你,可是那些伺候你的人就不一定了,這夾刑一上,那兩個侍衛這手就算是廢了,別想拿劍了。還有那幾個婢女……”


    他還沒說完,陸夭夭已經聽不下去地捂著了耳朵,“夠了,別說了,我認錯,我知錯還不行?我不會再私自逃出去,牽連他人了。”


    謝傾塵微微挑唇,看似勝利,實則滿眼痛意。


    讓陸夭夭愧疚,不好受,其實他更難過。


    “住手,饒了他們,沒有下一次。”


    簡單幾個字,就將幾人的人生重新改變。


    那侍衛和婢女劫後餘生般跪倒在地,不住磕頭。


    陸夭夭表情麻木,任由謝傾塵將她帶回房間。


    “來,夭夭,笑一個,孤不喜歡你這樣沒有生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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