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


    查澤一聲高呼,穆瓊月的身子一顫。


    隨後穆瓊月的眼淚決堤,然後委屈的看著查澤:


    “澤哥,你不要告訴我,我什麽都不要聽,你們都是騙我的。”


    聽著穆瓊月的哭聲,查澤的心都要碎了,他連忙將穆瓊月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小月,他走了,他離開我們了。”


    查澤的聲音很輕,很淡,但是正好落入了穆瓊月的耳朵裏。


    穆瓊月大力的推開了查澤:


    “他去哪裏了?開始執行任務了嗎?天狼這樣的地步也算是剿滅了吧?那他是不是恢複軍籍了?他這麽認真,我是不是也得好好的努力了。”


    查澤連忙抓住了穆瓊月亂撲騰的小手,然後用非常清晰的聲音說道:


    “他死了!”


    這三個字是穆瓊月最不願意聽到的,她不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怎麽可能會死呢!他現在三十歲都不到!怎麽會死呢!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穆瓊月將手狠狠的從查澤的手中抽離:


    “你騙我!你跟他們一樣!都騙我!”


    “小月!”


    查澤再一次高呼,穆瓊月的眼淚已經掛滿了臉頰,嘴巴打顫的說道:


    “你騙我,你們都騙我……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說死了就死了。”


    查澤尤其心疼穆瓊月,他知道穆瓊月到底有多愛戒玄曜,他深知失去致愛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他緊緊的抓著穆瓊月的手:


    “我不會騙你,就算全世界都騙你,我也不會騙你,他已經死了。”


    穆瓊月一開始隻是隱忍的哭泣,現在徹底崩潰了,她聲嘶力竭的開始哭喊,雙手不斷的去捶打查澤:


    “你騙我!你騙我!你們都是大騙子!戒玄曜也是個大騙子!你們的都是騙子!”


    到最後穆瓊月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查澤心疼的將穆瓊月抱進自己的懷裏,即使她不斷的掙紮,他卻是不放開自己的手。


    “小月,你還有大寶小寶,還有伯父伯母,現在戒玄曜不在了,他們能依靠的就隻有你了。”


    查澤試圖開導失控的穆瓊月。


    而穆瓊月卻是充耳不聞,現在的她根本聽不進去絲毫,隻是不斷不斷的哭泣著。


    就好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想通過自己的哭聲告訴全世界她的委屈。


    而穆瓊月就是在宣泄,除了這個方法,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從記事開始她就沒這麽哭過,因為她認為作為女孩子不能老是哭哭啼啼的,看起來太嬌弱容易被欺負。


    如果哭泣能把戒玄曜給喊回來,她願意一直哭。


    隻是她再怎麽哭戒玄曜也聽不到,能聽到她哭聲的是這個抱著她的查澤。


    穆瓊月哭著哭著便是沒有了力氣,被查澤抱在懷裏沒有絲毫的掙紮。


    那雙綻放著光彩的眼睛此時卻已經如同死灰,掛著眼淚,卻是沒有發出聲音。


    流眼淚已經成為了一種機械行為,他們不斷的湧出,不斷的侵占著穆瓊月的臉頰,侵占著她的思緒。


    而此時的戒玄祖和姚悅正站在門口,當聽到穆瓊月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時他們便是站在那裏了。


    姚悅自然是聽到了消息,其實戒玄曜於她來說並非是致愛,但是穆瓊月是她最好的朋友。


    看著穆瓊月哭成那樣子,姚悅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戒玄祖站在那裏,一改往日的痞子相,看著查澤抱著穆瓊月,沒有絲毫的醋意,


    他緩緩的低下頭來,他心裏也難過得緊。


    那是自己的大哥,他怎麽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


    不知道哭了多久,查澤隻是感覺自己的肩頭早已濕透了,而穆瓊月到最後便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查澤將穆瓊月推開,穆瓊月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光芒。


    查澤伸手撫了撫穆瓊月額前的碎發:


    “都會好起來的,我會一直陪著你,還有他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


    穆瓊月不答,隻是默默的坐在那裏。


    ……


    在知道真相的第二天,穆瓊月出院,第一件事便是回家。


    戒玄祖還未將事情告訴家裏人。


    他們都知道穆瓊月受傷了,一直在醫院裏。


    方萍本是想去醫院照顧她的,但是穆瓊月的幾個朋友,也就是左權幾個人讓他們安安心心的待在家裏。


    事情的變故太大了,怕幾位老人受不了。


    作為兒子的戒玄祖首當其衝,這個真相要他來告訴三位老人。


    一家人總算是湊齊了,隻是少了個戒玄曜。


    方萍看到穆瓊月回家,心裏高興,拉著穆瓊月說了好久:


    “還好你沒事,怎麽突然就出事了呢。”


    她一點都沒變,很心疼自己的兒媳婦兒。


    說完之後轉頭又把戒玄祖說了一頓,戒玄祖意外的沒有貧嘴,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聽著。


    方萍首先發現了不對,不由得問道:


    “你們兩個孩子是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戒玄祖沉默了片刻,然後拉著方萍坐在了沙發上,並且將戒立言也叫在了一起。


    大寶和小寶則是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了穆瓊月的身邊,一邊求抱抱,一邊詢問爸爸的去處。


    “媽咪,爸爸去哪兒了?”


    說話不利索,但是卻能聽懂大寶問的是什麽。


    這時候卻是提醒了方萍,也開始問著:


    “對啊,玄曜怎麽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隨後看到戒玄祖和穆瓊月的表情不對,方萍活了大半輩子了,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心裏咯噔一下,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戒玄祖:


    “玄祖,你老實告訴我,你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一旁的戒立言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然後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比起方萍的疑問,戒立言那是質問。


    戒玄祖咬了咬牙,隨後看向自己的父母:


    “爸,媽,你們答應我,不要難過。”


    方萍和戒立言均是一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大哥他……他走了。”


    方萍嚇得手開始猛然的顫抖起來,戒立言卻還保持著最後一絲冷靜:


    “走了是什麽意思!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戒玄祖堅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我大哥死了,因為天狼行動,犧牲了!”


    最後三個字,好似利劍一般戳中了戒立言的心髒。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這是他聽到的最不切實際的消息!


    自己的好兒子犧牲了?


    自己那個優秀的兒子犧牲了?!


    此後戒立言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手捂著胸口,方萍還未從自己兒子的噩耗中醒過來便是注意到了戒立言的不對。


    她連忙上去查看戒立言的情況:


    “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麽了?老頭子!”


    戒玄祖和穆瓊月也連忙上去查看情況,戒立言都已經在翻白眼了。


    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他受不了這個刺激。


    而且在前不久,自己的老戰友也死了,現在告訴自己,自己的兒子也犧牲了,讓他如何能接受?!


    有時候女人的抗壓能力會比男人更加強一些,方萍很難過,很心痛,但是她卻不能倒。


    之後戒立言被送往了醫院,但是情況一點都不好。


    戒立言中風了。


    因為戒玄曜的事情中風了。


    方萍頂著心裏的難過每天都在病房裏照顧著戒立言,戒立言眼睛緊閉,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為戒立言擦著身子,方萍則是不斷的碎碎念:


    “你這個老頭子太自私了,自己倒下了,還要我照顧你,好歹你也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


    說著便開始掉起眼淚來。


    他們戒家到底是觸犯了什麽神靈,為什麽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了他們的身上。


    看到方萍抹眼淚的樣子,穆瓊月心中也很不是滋味,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然後伸手去拿方萍手中的毛巾:


    “媽,你休息一會兒,我來吧。”


    方萍擺了擺手:


    “你去照顧大寶和小寶,這裏我來就好。”


    穆瓊月沉默了片刻,然後擦了擦眼淚便是走出了病房。


    大寶和小寶已經被送到了托兒所,很安全的托兒所,而且穆安山在那邊照顧他們。


    她走到醫院的走廊上,看著醫院裏來來往往的人,這裏是生與死的邊緣。


    她討厭醫院。


    最後卻是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耷拉著腦袋,她心裏很不好受。


    大概十多分鍾之後,方萍從病房裏走了出來,看到穆瓊月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也是很心疼自己的這個兒媳婦兒。


    對於自己來說,她是失去了兒子,對於穆瓊月來說,她是失去了她的愛人。


    她來到穆瓊月的身邊,然後拉起了穆瓊月的手,穆瓊月不禁得抬眼看著方萍。


    方萍給了她一個笑容,穆瓊月卻是看不懂,為什麽方萍還笑得出來。


    方萍知道穆瓊月疑惑,便是拍了拍穆瓊月的手: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日子還是得過,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一直在做什麽,但是作為軍人的妻子,多多少少也會有點自覺。”


    “你們肯定是在做不簡單的事情,玄祖也說了,玄曜是因為任務所以犧牲了,這對於一個軍人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當初我跟著立言,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那時候是真正的戰爭,也許第二天我就會收到丈夫戰死的消息。”


    “我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每天都在做著最壞的打算,久而久之,戒立言晚一些回來我就沒那麽心慌了,但是他平安回來了我會很驚喜。”


    “我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像立言了,也是委屈了你,大寶小寶還那麽小,他卻隻留下了你一個人。”


    方萍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了,那是她的兒子,她的心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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