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中則平握起手中的短劍,看向玉宛,“玉琴小妹,此劍名曰碧水,是前任華山前掌門我外公嶽肅送的。你說的沒錯,此短劍刃寒若水,鋒利無比,是柄好劍。”


    “這樣的神兵天器,一定出自華山吧?”玉宛駕著馬車,有一搭沒一搭問。


    寧中則將短劍抱回懷中,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我母親說,華山是打造不出這樣的利刃……可惜,外公已經過世,此劍的出處也就石沉大海了。”


    聽了這些,玉宛把寧中則手中短劍來曆摸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問,“中則姐姐,華山女弟子多麽?”


    寧中則搖搖頭,“華山有四百多弟子,女弟子不到五十。這五十弟子大多是華山弟子的孩子,民間很少有女子投奔華山的。”


    “女子是不是都投奔峨眉了?”玉宛依舊有一搭沒一搭問。


    寧中則“嗯”了一聲,


    “峨眉掌門周芷若武功絕絕,是公認的武林至尊。弟子可尼可俗,適合女子投奔。若不是華山掌門之女,我都想去峨眉習武。”


    說到這裏,寧中則看向玉宛,“小宛妹妹,你問這麽多,不是想去峨眉習武吧?”


    玉宛揚了揚馬鞭,“我對武功一竅不通,十六歲了,想學武也晚了。我陳家與峨眉派有些淵源,這次遠遊會去峨眉,就隨便問問。”


    向寧中則透露峨眉行程是張天合授意的,張天合給的理由是:一旦華山挽留,就借這個因由離開。


    玉宛有些不解,覺得這樣不是讓江湖中人知道了他們的行程。


    張天合告知她,進入中原落腳地均為分布全國各處的峨眉驛站,就算不說,也會被人知道。


    這三十年間,周芷若除了習練九陰真經,成為武林泰鬥。峨眉派的峨眉鏢局也有聲有色。


    有鏢局,就有驛站。三十年間,全國建了幾十家。


    周芷若飛鴿傳書中寫明驛站地址和驛站掌櫃,去到驛站,隻要提及“於廣海”或是“陳天啟”便可有人接待。


    進入中原,張天合不操心食住。


    甘涼道驛站,張天合已經覺察到有人在暗中監視。既然這樣,索性不再隱匿行程,說出要去峨眉,省的人胡亂猜測他們身份。


    當然,這些不好跟玉宛說。


    玉宛是金枝玉葉不假,畢竟不會武功,尚不能自保。江湖經驗不足,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聽到張天合會去峨眉,寧中則眼睛一亮,


    “小宛,到時我跟你們同行,可否?”


    玉宛一臉為難,“這個,要問我哥。華山與峨眉是兩個門派,不知道行不行。”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其實,玉宛說是這麽說,心裏卻不想讓寧中則跟著。


    玉宛出身皇室,看遍了後宮佳麗三千,可還是不想張天合找別的女人。


    玉宛含糊的回答令寧中則憧憬起來,眼睛閃著愉悅光芒,


    “小宛,等你哥醒了,我問問他行不行。要是行,在華山呆上幾日,我跟你們同去峨眉。”


    “寧女俠,你要是想去,當然可以。”


    馬車車廂簾子掀開,是張天合的聲音。


    寧中則扭過頭,“陳少俠,真的可以?”


    張天合點點頭,“隻要你爹娘同意,我們就一起上路。”


    “哥,帶著中則姐姐去峨眉,周掌門會不會有想法?”玉宛提醒著。


    張天合靠在車廂門口處,


    “去峨眉拜訪,也沒說是幾個人,沒關係的。隻是華山距峨眉幾千裏路程,寧女俠是女兒身,不大方便。”


    “我也可以像女扮男裝的。”寧中則忙說。


    “寧女俠,家妹長身玉立與男子身材相當,女扮男裝不易被發現。你身材嬌小,女扮男裝不大容易。”張天合說出他的想法。


    寧中則思量片刻,眼神中釋放出神采,“沒關係,我打扮成小書童的樣子,不會被人認出的。”


    能聽出來,寧中則真的很想去峨眉。


    女子習武人眼中,峨眉就是最高殿堂。有機會去朝拜,當然不想錯過。


    見此情景,張天合笑了笑,“好,隻要你爹娘應允,我們就一起同行。”


    “那太好了!”寧中則一臉喜悅。


    看著寧中則笑語盈盈,如春花般嬌媚,張天合心頭一動,暗忖:“這般如水般少女,絕不能和嶽不群這樣偽君子結合,那簡直是暴殄天物。把她從華山帶走,遠離嶽不群很有必要。”


    之前張天合一直在權衡是否要帶寧中則去峨眉。


    在他看來,周芷若如此熱情,更多是父親原因。


    自己卻與周芷若沒有半分交情。


    玉宛是未婚妻,帶她去峨眉,無可厚非。母親已經飛鴿傳書,把自己和玉宛行程告知周芷若。


    帶寧中則,周芷若會不會有想法,張天合不好判斷。


    武林中各門各派對其他門派人等都很提防,寧中則是華山派掌門寧曉峰長女,帶她去的確有些不合適。


    可想到帶她去峨眉能遠離嶽不群,張天合有了決定,無論周芷若態度如何,也要帶她一起去。


    一路之上,若能加深感情,結為秦晉之好最好。若是不能,也算幫她脫離苦海,至少不至於人在中年自盡離世。


    不再瞻前顧後,反而坦蕩起來。


    橫坐在車廂處,與寧中則、玉宛談笑風生,好不快活。


    這一切,都被另一輛馬車的嶽不群看在眼中。表麵上雲淡風輕,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實際上,心在流血。


    在他的記憶中,寧中則與他獨處從沒有這樣開心過,笑語盈盈樣子,也從沒見過。


    對張天合敵意越來越深,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當然,嶽不群是有城府的人,每到時機成熟,不會表現出異樣。


    忍,是嶽不群最好偽裝。


    就這時,遠處傳來悅耳簫聲,簫聲如同山間清泉,潺潺流淌,又似林間微風,輕輕拂過樹梢,帶來一絲絲涼意和寧靜。


    嶽不群心頭一動,循聲望去。


    十多丈外大石上,端坐著一名青衣男子,雙手扶簫。


    走江湖多了,這種山林之路出現這等情況,定有異常,嶽不群頓時警惕。


    嶽不群聽到簫聲,張天合、寧中則、葉晚同樣聽到。


    玉宛忽閃著大眼睛,“哥,這簫聲好動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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