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鬆香混合著茉莉的味道隨著泡沫揉搓在氤氳的空氣裏蔓延。


    夏南喬凝著濕漉漉的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是不是陷入了什麽無邊的夢魘裏,才會覺得這個地方這麽熟悉?


    這麽想著,一聲尖叫劃破了浴室。


    下一秒,浴室的門被猛烈地敲響了,“夏南喬!你怎麽了?”


    門外的陸時宴心頭一黯,還以為她洗澡的時候摔倒了,但是隻有尖叫聲沒有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猶豫了大概兩三秒,陸時宴還是選擇推門而入!


    “啊!”


    又一聲尖叫再度劃破浴室裏氤氳的霧氣。


    夏南喬愣了愣,白皙細嫩的手上滿是綿密的泡泡,她用手捂著胸口,錯愕又驚慌,像是一隻白色的兔子,紅著眼睛看著闖進來的陸時宴。


    陸時宴也懵了。


    “你叫什麽?”


    夏南喬更懵,“我叫夏南喬......”


    陸時宴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我的意思是,你剛剛喊什麽......”


    “我洗澡你衝進來我能不喊嗎?”雖然覺得眼下是在做夢,但夢裏基本的邏輯也還是要有的。


    陸時宴嘴角再度抽搐。


    “我的意思是,你在喊這一聲之前,在喊什麽?”


    他突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有時候真的沒有用。


    而在夏南喬的眼裏,陸時宴的溝通,隻是打著溝通的幌子,畢竟現在重要的不是溝通,而不是他打著溝通的名頭,一直待在浴室裏。


    拜托,她在洗澡啊!


    夏南喬的手還是捂在胸口,但是一雙手而已,能捂住的地方有多少呢?


    “你還要看到什麽時候?”


    陸時宴一愣又一愣,雖然對方確實是光著身子的,但他很擔心,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看什麽。


    “我沒看......”


    他這句解釋,聽起來好像確實是有那麽一點蒼白和無力。


    夏南喬取下花灑對準了浴室門口的陸時宴,“滾!流氓!”


    水灑過來的時候陸時宴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明明睜開眼睛的時候兩眼空空,可閉上眼睛之後,腦海裏卻全是她的模樣。


    某股火從腹部升騰直上。


    陸時宴緊緊咬著牙,閉著眼睛退出了浴室,關上了浴室的門。


    他就在門口守著夏南喬,像是擔心她洗個澡會出什麽大事一樣。


    著實是那聲尖叫讓他提心吊膽的。


    夏南喬也沒了洗澡的心思了,將身上的泡沫衝幹淨之後,迅速地穿上了女士睡衣。


    這件睡衣是綢緞的,穿上貼身又舒服,而且還聞得到剛剛洗完的那股淡淡的檸檬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樣的睡衣過於貼身露出的地方又有那麽一點多。


    這大概是一件性感睡衣。


    夏南喬對著鏡子總結完畢。


    推開浴室的門,就見陸時宴站在門口。


    夏南喬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陸時宴的嘴角三度抽搐,他是什麽財狼虎豹嗎?有必要這麽大的反應嗎?


    他睨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夏南喬,眸光不經意地看到她的手腕,上麵像是被誰掐紅了。“手怎麽了?”


    夏南喬睨了一眼,扯出一個微笑,“自己掐的。”


    陸時宴縮了縮眸,“你沒事自己掐自己幹嘛?”


    “我以為我陷入了什麽無限循環的夢魘,這裏感覺很熟悉像是來過,所以就掐了掐自己,確實很痛,痛得忍不住喊出來了。”


    她真是對自己下死手了。


    難怪洗澡洗的好好的,突然驚叫起來,原來是被自己掐的啊。


    陸時宴眼神幽幽,“你確實是來過這裏,在這裏住過一晚。”


    夏南喬怔怔地回看著陸時宴,“我還在這裏住過一晚?”


    回憶如潮湧了上來。


    之前奶奶摔倒那次她確實是有在禾潤酒店住過一次的,但具體是住的哪個房間她忘記了,隻記得是大概是一間很貴的房間。


    但是這個房間裏,陸時宴的氣息太濃了。


    臥室外的擺件,還有牆上掛著的幾副掛畫,還有陸時宴的辦公區域,以及臥室裏的那盞小夜燈。


    這裏不像是酒店的套房,反而是像陸時宴的私人房間。


    “我之前住的時候,這裏還不是這樣的。”


    夏南喬喃喃地說著,明明臥室外沒那些擺件,也沒那麽多名貴的掛畫,辦公的區域也隻是一張桌子加一個電腦罷了。


    並且,臥室裏也沒有這樣的小夜燈。


    陸時宴的喉結上下滑動,他刻意別過眼去,“嗯,你之前住的時候確實不這樣,你走之後,我才住在這裏。”


    她走之後,他才住在這裏?


    夏南喬眯了眯眼睛,“什麽意思?你一直都住在這裏嗎?”


    陸時宴點頭,但是沒正眼看夏南喬,他不敢正眼看夏南喬,總覺得一眼就能撩撥起自己壓抑許久的火花。


    “嗯。”


    他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已經沙啞了幾分。


    夏南喬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她蹙著細長的柳眉詢問,“為什麽住在這裏,你不是南苑裏有年輕的嬌軟嗎?你在海城那麽多的別墅莊園,多到都數不過來了,何必住在這裏。”


    陸時宴眨著眼睛,燈光之下,他的睫羽下方有一道濃濃的陰影。


    忽閃的睫毛像是撲騰的蝴蝶。


    他眨眼的時候,大抵是說謊的時候,“因為這裏清淨,離禾潤集團也近,方便工作。”


    夏南喬不是傻子。


    “酒店再清淨有你的別墅莊園清淨嗎?這裏離禾潤集團也不近吧,我記得你名下有一個大平層離禾潤集團也就兩公裏左右。”


    陸時宴抬起眼眸,炙熱的眸盯著夏南喬,“你不是喝醉了嗎?”


    喝醉的人,思維怎麽還會這麽清晰。


    夏南喬輕哼一聲,“隻是你以為我喝醉了,所以我必須得是喝醉了,這不就是你嘛,陸時宴,你向來如此霸道。”


    陸時宴無言以對。


    他無法反駁夏南喬的話,就算對方覺得他霸道也好,覺得他不講道理也好,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將喝了酒的夏南喬放回南宮慎那裏。


    他也是男人,他要用盡自己所有的努力和注意力來壓製那股火,才勉強將熊熊烈火給按下。


    他不信任其他的男人,雖然他同樣也不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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