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泰宮,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大皇子趙崇武看到蘭惜終於回來了,立刻站起來行了一禮:


    “蘭母妃!”


    蘭惜看著個子已經快有她高的大皇子,再聽到他的稱呼,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依舊感覺別扭得緊。


    “小一怎麽來了?”蘭惜讓他坐下說話。


    大皇子便道:“兒臣有事想請教蘭母妃。”


    自從賢妃讓他有問題可以問蘭惜後,他有空就會來問問蘭惜的意見。


    蘭惜也早習慣了,“什麽事?”


    大皇子便道:“是改革稅製的事情。”


    他早就想來了,但是母妃說蘭母妃最近心情不好,不讓他來打擾,昨日才說可以來問蘭母妃,他今日就來了。


    “蘭母妃,這個稅製從大越建立開始就有了,如今父皇想讓世家大族一起交稅,學子中舉後不再享受天地免稅,這樣會不會打擊學子們科舉的積極性?”


    蘭惜不太愛想這些,但是看著大皇子求知的眼神,她還是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世家大族名下商鋪田地數不勝數,但是卻一成稅都不交,而百姓為了交稅勒緊褲腰帶卻仍舊不夠,往前的時候甚至發展到賣兒賣女。


    也就是你父皇登基後好一點。如此一來,富的更富,窮的更窮,更富的人財富多了就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勢了。


    更窮的人活不下去了也會拚命反抗,如此一來……”


    後麵的話沒說完整,但是大皇子不笨,聽懂了,如此一來的話不管有錢的還是窮人都會不滿皇室。


    給他緩衝的時間,等大皇子稍微理解後蘭惜繼續道:


    “世家不用交稅,則會更想買地,窮人交不起稅就將地賣掉,如此一來,每年能收的田稅就會越來越少。


    沒有稅收,怎麽養百官怎麽養將士?沒有百官天下怎麽運行?沒有將士,邊關怎麽穩定?”


    其實蘭惜對曆史不太了解,對民生了解也不多,說的也比較淺顯,但是反而是這種淺顯的大皇子更能聽懂。


    但是他還是不解:“那難道就不管學子們如何想了?沒有學子豈不是百官也會出現青黃不接?”


    蘭惜便道:“科舉選人是為了選能為百姓做實事的人,如果這人一開始就想著的是借著做官斂財,那這些人不科舉還是件好事。


    世間之事,衝突之時隻能兩權相害取其輕了,或許你會覺得,就算一開始選取的人清廉,但是最後也會變得貪財,但是這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最起碼在這個變化的過程中,他們也為百姓做了實事,如果是一些微小的貪財,那也無傷大雅,你要記住,水至清則無魚,如果是大貪官,自然會被查抄,然後再選取別的人,再重複這一條路。”


    一口氣說太多了,蘭惜喘氣,喝了一盞茶才感覺沒那麽嘴幹了。


    大皇子若有所思的思考著。


    蘭惜有些累,有些疲憊,便撐著腦袋閉目養神。


    大皇子見狀趕緊告退,他覺得蘭母妃說的話他一時半會兒可能沒法全部理解,但是心裏又有點朦朧的想法。


    大皇子走了,石榴和香梨伺候蘭惜午睡。


    幾人說起了大皇子。


    石榴道:“大皇子小小年紀還挺關心民生的。”


    香梨便感慨道:“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萬一以後陛下有別的孩子,皇位給了別的皇子,大皇子若是還不能及時改了這習慣,儲君勢必會忌憚。


    蘭惜嘟囔著:“隨緣吧。”


    見她連說話都沒精神了,石榴和香梨便也不說了,給她蓋好毯子就退下去了。


    如今蟬已經沒有太多了,隻有幾隻零星地叫著,也不用人去抓了,就這麽叫著反而還挺催眠的。


    內室沒有放冰盆,冰盆放在了外室,有風扇輕輕扇著涼氣,既能降溫也不會讓蘭惜受寒。


    身下鋪著薄褥子的碧玉床涼悠悠的,讓蘭惜睡得挺舒服的。


    要不是香梨來喊她,她估計能睡到天黑。


    蘭惜眼神呆愣愣的,一看就是還沒清醒,香梨無奈道:


    “您可快醒醒吧,陛下使人來說,太傅要見您,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蘭惜這才回神,隻是一臉沒睡夠,不過好歹思緒沒有飛走,還知道吩咐人給她收拾得精神一點。


    她這樣子被親爹看到,肯定又要說她。


    疼愛她是真的,嫌棄她也是真的。


    等換了衣服,重修梳了牡丹髻,插上首飾,再畫了妝,蘭惜總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沒等多久,李玉就帶著蘭太傅來了。


    “這太傅奴才給娘娘送到了,陛下的意思是娘娘和太傅父母不多見,讓娘娘留太傅用個晚膳,奴才就先行告退,等晚膳後再來接太傅。”


    這是皇帝的恩典,蘭惜讓李玉轉達自己的謝意。


    妃嬪的娘家人進宮探望,一般都要先去給皇後請安,但是蘭惜母親早逝,蘭太傅是男子,皇後那邊就不方便去了,蘭惜讓人去告訴一聲就好了。


    父女二人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最後還是蘭太傅吹胡子瞪眼後率先開口。


    “聽說你和陛下吵架?”


    “聽誰說?”


    蘭太傅:“還不承認?你以為你爹這麽多年的太傅是白做的?”


    他雖然對陛下沒有二心,但是宮裏的消息也要知道,不然遇到事情很被動,陛下下旨冊封蘭惜的事不算,這件事除了陛下自己估計沒人提前知道。


    以前他安排在宮裏的人很少用,還是蘭惜入宮後才用得多了。


    見他這般篤定,蘭惜也不瞞著了:“那人在一起過日子,總有磕磕絆絆的,您和我娘不也如此?”


    “放屁,我和你娘成親多年,什麽時候紅過臉?”蘭太傅下意識反駁。


    “喲嗬,您和娘感情還挺好!”


    蘭太傅微微抬著下巴:“那是!”


    夫人可是他的摯愛,不然也不會夫人去世後他多年未婚,連先皇都想給他賜婚,被他拒了,他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妻。


    “你又給老夫轉移話題。”蘭太傅摸著胡子:“陛下真是把你寵壞了,你竟然敢跟陛下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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