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銘雖說技不如人,鬼鎮被俘,但他好歹自小學拳腳,刀槍劍戟也都能耍幾下,元台鎮一戰之後,更是注重訓練,不怎麽偷懶了。如此一來,真要反抗逃跑,書心一介婦人,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抵擋?


    更何況,將軍府的諸位,都是他的家生奴才,真要一通訓斥嗬斥,未必還聽書心號令。且不說遠的,就說楊替、鄧卓兩個,十年相處,又在一起訓練,可不是書心一個外來丫頭三言兩語便可打發的。


    書心猶疑不安,正是想到了這些。


    再說別的,她曾親見,楊替翻牆如履平地,若是練武之人都這樣,說不定星銘哪天也翻牆走了,想找也找不到。


    思及此,書心隻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企圖說動鄧卓楊替,別被少將軍蠱惑,中途叛變,倒戈相向。


    最後化作一句,就是絕對不能放少將軍外出。


    之後便是交代清煙。


    懷孕後,清煙再沒有往日做侍女時的活潑,書心心知肚明,當初絕不是她主動勾引,就算是,現在也悔不當初,所以她也不苛求什麽,隻心平氣和她打商量:


    “少將軍任性放肆,未必是你所願,但事已至此,隻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少將軍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母子也無立身之地。所以務必看好少將軍,若是他有什麽想法,定要告知於我,萬萬不能讓他出走隨軍。”


    清煙身為小妾,還沒正式過文書,住在將軍府,身家性命全係書心,隻得諾諾聽命。


    另一邊,星銘決口不提隨軍之事,反倒纏著書心,要給清煙個名分。


    “好歹是我的孩子,不上族譜不立文書,終究不成樣子,書心姐姐,你好心幫幫她吧。”


    “而且以後生出來,也要叫你阿娘的。”


    星銘頂著那一雙含情雙目,可憐巴巴的求她,書心既不忍又難受,星銘看似為了從軍才這樣為清煙及孩子打算,可終究是拿著刀子往她的心上紮。


    “哦,你想怎麽辦,府裏辦個入門禮,還是叫我聘寫文書送到官府?”


    星銘低聲哄著,當然都有最好。


    書心拈酸吃醋道:“不行。別人家婚嫁,有六禮,我倆什麽都沒有,給清煙討要名分,你卻這麽上心,我不同意。”


    他問,那你想怎麽辦?


    書心住口了。


    他找的媒婆是曄城的紅人,雖然匆忙,但該有的都有了。


    星銘回想了許久,有些不自信的說:“我記得是齊了的。”


    “齊什麽齊,就說納采,你何時派媒人提親了?都是女方同意了才訂親。”書心強詞奪理。


    星銘眨巴著眼睛看她:“可你已經同意了。”不僅同意,還滾到一塊了,和清煙如出一轍。


    “那問名、納吉呢,算生辰八字,合不合適。”


    “這個不用問,我都知道,肯定合適。”


    書心又張口再說什麽,星銘搶了先:“彩禮迎親都有的,一個沒少,連你的嫁妝都是我備的,現在還在少將軍府呢。”


    書心無話可說,隻好拿出薛大成:“那也不行,將軍說了,孩兒出生了他才認,將軍認了我自然不反對。”


    星銘見書心這邊說不通,便換了一副說辭。


    “那算了,不管這事了,麻煩。你讓我去院裏透透氣,屋裏憋悶死了。”


    星銘一示弱,書心便有些不忍,她說:“透氣可以,但你不能出將軍府。”


    星銘應了。


    隻是他一會兒去前門,一會兒去後院,上一刻還在校場作訓,下一刻又到花園散步,能出現的地兒,全叫他都走了個遍。


    他倒是透氣透好了,書心卻受不住了。


    稍有風吹草動,下人就“特來稟報”。


    一天之內,幾十次通報,幾天下來,實在太累了。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這時清霧建議星銘外出閑逛,書心隻好應允,但有一點,外出身邊必有私兵跟隨,不論是誰,一旦發現少將軍出逃,必須當場打暈帶回來。


    起初書心派八個人跟著,星銘出去閑逛,後麵浩浩蕩蕩跟一群。


    老百姓見了,跟見瘟神似的,還不等湊近就走開,星銘卻覺得有趣,他已經多年不在外頭胡鬧了,如今又重拾本性,走一路,吃一路,玩一路,鬧得一條街都做不成生意。


    一連幾天,星銘樂此不彼,絲毫沒有收斂的勢頭。


    百姓敢怒不敢言,隻好聯了多人,一塊上報官府。


    而當地父母官,有百姓告狀,他若不審不判不管,便是不作為,若鬧大了再被同僚告狀,便是更壞。


    何況最近正是他評級升職的關鍵時期,上級盯得緊,一點紕漏不敢有。


    可他懼於星銘的惡名,既不敢當麵軟說,又不敢派人驅逐,實在愁的一個腦袋兩個大。後來沒辦法,生性懦弱的他竟到了將軍府,請少夫人勸上一勸。


    “那就是濫用職權、敲詐勒索、欺壓百姓了?不如收監吧!”


    要是能把星銘關進去,書心就再也不用為了抵防他亂跑而費心了。


    “使不得,使不得,少將軍都付了錢,遵紀守法。”他以為少夫人出言諷刺,連連拒絕。


    沒幾日,星銘聽了此事,便大發慈悲,說以後出門少帶幾個,省的百姓驚怕。


    書心懷疑,他腦子機靈,怕不是策劃出逃吧?


    於是找來了鄧卓楊替,問他們派幾個人可行。


    鄧卓說從府中的士兵挑選兩名功夫好的即可,灰子禿子除外,他們一遇到事,還是隻聽少將軍的。


    “那別人能行嗎?”


    書心正思索著,楊替出了聲:“行的,他都打不過。”


    鄧卓看了一眼楊替,臉上五彩紛呈,楊替不以為意,還繼續說道:“我一個人就行了。”


    書心不大信任,又抬眼問鄧卓,“你覺得呢?”


    “少將軍不是對手。”


    最終還是讓楊替鄧卓倆人一塊去了。


    臨出門,星銘又改了主意,說外麵沒有好玩的,不玩了。還叫廚房做菜擺宴,要犒勞書心的辛苦。


    明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嘴巴哄的暈暈乎乎,書心不僅答應不在清煙的事上同他鬧別扭,還被灌了一壺桃花酒。


    甜絲絲的液體,一杯接一杯的下肚,書心也逐漸醉了,腳步虛浮,仿佛置身雲端。


    “星銘…”半句話沒完,便倒下了。


    清霧煮了醒酒湯,星銘接了湯卻不讓人進來伺候。


    接著便是一室旖旎。


    書心半夢半醒,聽見星銘說話,他說他要去追他爹,快馬加鞭,不出一個月就趕上。


    全府上下嚴防死守,他怎麽可能出去,書心還當太過擔心做夢都念著。


    半夜三更,書心嗓子幹的快要裂開,摸黑從床上爬起來,突然意識到,身旁的人沒了。


    “清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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