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力說:“可能是快要入冬,天氣涼的原因吧,喝碗薑湯就好。”


    江黎看了看許大力身上穿的單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


    她是很抗凍的,隻要不零下,隻要不受傷,穿著單衣都不會覺得冷, 體質的原因。


    但是許大力不行,他的身體本就虛,每做一次針灸,最少無精打采再虛一晚,身體比常人更容易受涼是正常的。


    “不是有現成大夫嗎?開副藥好的更快。”


    “你的錢省著點花,將來是要傍身的。”


    “一副藥值幾個錢?我就煩你們這種沒苦的時候硬要吃,搞得好像多為別人著想,其實都是自我感動,拖成大病省下來那點錢夠幹嘛的?”


    許大力垂下眼簾:“我是一個男人,卻一直靠著你一個女人來保護和養活,心裏總歸是難受的。”


    江黎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 :“我把周大夫一家勾搭到永州來,不就是弄個大夫在身邊專門為你治病的嘛?”


    這話說的,許大力無法反駁!


    就是周大夫一家要聽到江黎這麽說,恐怕會一頭黑線吧?!


    江黎認真的補充:“什麽男人不男人的?誰規定男人有困難的時候,就不能依靠一下女人?許大力,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好朋友,長明小婉我也是當成晚輩看的,我不希望你和我這麽見外。”


    許大力看著自己放在被褥上的手,低低沉吟:“朋友嗎?”


    江黎說:“當然是朋友,我跟你講,我江黎從不隨便認朋友,你許大力是一個,難不成你沒把我當朋友?”


    人是群居動物,需要朋友。


    江黎隻身一人來到異世界,許大力一家三口,是和她牽扯最深的人。


    她有真心把許大力當朋友,所以從不吝嗇釋放自己的善意。


    許大力抬眸,與她明亮的目光交匯,略顯蒼白的唇角勾勒起一抹淺笑:“嗯,朋友!”


    他並不願意與江黎以朋友的方式相處。


    但是目前,似乎也沒有比朋友更恰當的關係。


    江黎站起身:“這不就對了嘛!等著,我讓周大夫來給你瞧瞧。”


    “好。”


    周大夫聽說許大力不舒服,立刻就帶著銀針來了,順便也要為許大力施針。


    確定許大力隻是受了點風寒,但是沒有藥,這會外麵的鋪子沒有敢開門的。


    江黎空間裏有不少西藥,不過那種精致的顆粒,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東西,能不拿出來,最好就不要拿。


    她在腦子裏翻了好一會,最後拿出六包風寒感冒顆粒,燒了開水,分別衝了六碗,一會順便讓四個和孩子和陳朔之都喝一碗預防。


    正在施針的周大夫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疑惑問:“這碗裏怎麽會有麻黃、紫蘇、防風、白芷等味道?”


    江黎含糊說:“上午出去買菜的時候覺得天氣急劇降溫,去藥鋪配了點預防風寒的藥,這會趕巧正好用上了。”


    周大夫聞不出來碗裏所有中草藥的味道,隻確定這碗藥肯定可以治療風寒,便沒有再多問。


    往常許大力喝的藥都是苦澀的,江黎這次端來的藥卻是氣芳香、味香、微苦,微甜的,一點不會覺得難以下咽。


    “你在裏麵放糖了?”


    “呃......可能是吧,嗬嗬嗬!”


    江黎雖然學過醫,但僅次於外科,藥裏的處方,她沒研究過來著。


    許大力忍不住扶額:“放就是放了,啥叫可能是吧?”


    江黎轉移話題,盯著他汗毛旺盛的小腿問:“現在紮針還疼嗎?”


    許大力說:“已經不覺得疼了。”


    周大夫接口:“筋脈通了,可不就是不疼了麽。”


    江黎怕一會再問關於藥的事情,拿起碗就走:“我去讓陳阿公和孩子們都喝點,預防風寒!”


    周大夫輕笑:“江娘子這性子,說風就是雨的!”


    許大力眸底有不易察覺的溫柔:“她很好。”


    周大夫斜了一眼許大力,相處久了才發現,這對夫妻明明已經成親兩年多,卻像是剛成親似的。


    江黎倒是放得開,竟是許大力一個男人多扭捏。


    孩子們在陳朔之屋裏玩,江黎打算直接把藥碗端過去。


    進了東廚發現,周鶴一咂巴著嘴,準備要對最後一碗藥下手了。


    江黎咬牙:“周鶴一,你對我的藥做了什麽?”


    周鶴一轉頭看向江黎,拍馬屁說:“我就說誰能把藥熬的這麽好喝,原來是大哥,怪不得!”


    “你阿公就是大夫,還缺藥喝?周鶴一,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


    周鶴一訕訕的抓著後腦勺:“阿公開的藥都是苦澀的,你熬的藥像是糖水,有點苦,但是不難喝。”


    “去死!”


    察覺到江黎要發飆,周鶴一放下碗撒楞的跑了。


    沒辦法,江黎隻能再拿出四包風寒感冒顆粒重新再衝四碗,一起給陳朔之那邊送了過去。


    四個孩子蹲在一起,陳朔之坐著矮凳,土夯實的地麵上有被石頭畫出來的棋盤,棋盤上有長、圓兩種小石子,陳朔之正教著孩子們如何下棋。


    見江黎進來,許長明忙站起:“娘,你端的什麽啊?”


    江黎把托盤放在桌上:“預防風寒的藥,你們都過來喝一碗,天冷,人容易生病。”


    一聽說是藥,許長明就不那麽乖巧:“娘,我身體可壯實了,一般都不會生病,不用喝了吧?”


    許小婉也很抗拒,跟著說:“我的身體也可壯實可壯實了,一點點都不需要喝藥。”


    江黎陰惻惻的盯著四個孩子:“你們是乖乖主動來把藥喝了,還是我強行給你們灌下去?我可不是有耐心的人,你們見識過的!”


    四個孩子縮了縮脖子,紛紛後退一步。


    陳朔之從矮凳上站起來,笑嗬嗬的去桌邊拿起藥碗,以為藥會很苦澀,他還打算撒個謊,說一點都不苦。


    一口悶掉藥汁,回味竟是甜的。


    陳朔之問:“糖水?”


    江黎說:“可能是這種藥帶著點甜吧。 ”


    許長明似信非信:“藥咋可能會是甜的?”


    陳朔之給他遞了一碗:“真是甜的,你是男子漢,給姐姐妹妹們做個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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