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福難以置信:“許勇這麽不是個東西,難道根叔和程嬸就沒攔著?”


    在大家的眼裏,許根深作為許大力的親爹,不可能放任許大力被許勇欺負不管,許大力的腿可是因許勇才廢的啊。


    而程紅月雖然是後娘,但是對許大力也沒得說了吧?


    給許大力一個繼子娶了兩門媳婦,就算大房沒有勞動力,程氏不還是沒有撇下大房不管?


    後娘做到這個份上,有啥可說的?


    許大力不答反問:“我和你撒過謊?”


    這倒是,許大力以前雖然會在村裏和人說幾句話葷話,但他不是那種愛撒謊的人,性格上很吼道的。


    許福突然想到了什麽:“等等,你說你有馬車?一匹馬得多少錢?哪來的?”


    許大力說:“我們遇到了馬匪,不知道誰在背後拔刀相助,殺了不少馬匪,馬就是在那些死去的馬匪留下來的,阿黎運氣好撿了一匹。”


    許福問:“是不是在距離雙店縣不遠的地方遭遇了馬匪?”


    許大力說:“沒錯,就是那裏。”


    許福咬牙恨道:“我們在那裏也遇到了馬匪,應該和你們遇到的是同一批,死傷了不少人,我爹就是死在了他們手中。”


    許大力安慰道:“那群馬匪不會有好下場,節哀順變!”


    實際上,許福的父親就算沒有死在馬匪手中,也堅持不到現在。


    當時他們路上找不到水源,河溝幹的雜草都已經枯死,他的父親又得了滯下,沒有草藥,撐不了幾天。


    但是許福沒辦法不恨馬匪,畢竟那是直接造成他親爹死亡的劊子手。


    “你不用勸我,榆樹皮都要靠搶才能扒拉一點,我沒那個本事回去找馬匪報仇。還是說說你的事情吧,根叔就因為一匹馬,放棄了你們?”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是我們家情況特殊,我要是不說出來,大家可能會因為之前我一直不計較被誤導。以後娘她們的脾性,見到你們後一定會顛倒是非黑白,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們講清楚。”


    “如果真是這樣,我能理解你心裏的氣憤。說一千道一萬,你還得為長明小婉想想,等根叔他們來到永州,長明小婉得靠他們的。”


    許大力說:“路上他們兩次棄大房不顧,我還能信得住?長明小婉有我這個爹護著,不指望他們了。”


    江黎還想呲噠兩句許福的,什麽腦回路,生死麵前舍棄至親,還把馬偷走讓至親自生自滅,能指望個什麽?


    但是許大力心裏拎得清,江黎就不想說什麽了。


    許福和許大力一路說著話來到了桃源村災民聚集地。


    附近應該都是一個村一個村的,搭幾個勉強能遮風擋雨的草棚,男人住一起,女人和孩子住一起。


    吃飯應該是分開的,陶罐挺多,這會婦人都在煮榆樹皮。


    桃源村是大村,但此刻這裏的人,男女老少加一起,估計隻有三十來個人。


    許大力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還是多嘴問了一句:“大家人呢?”


    許福兀的聲音哽咽:“除了十幾個出去找榆樹皮的人,餓的餓死,病的病死,都沒了。”


    許福本來有三個孩子,如今上頭的一男一女也死了,隻剩下一個五歲的小兒子。


    許福對男人住的草棚喊了一句:“大家快看看誰來了。”


    草棚裏的幾個男人走出來,沒看到一個老人,不能說都是年輕力壯,年紀最大的四十來歲,一個個形容枯槁,如風中殘燭一般。


    大家有些不敢認,許大力和江黎兩口子穿的利利索索,氣色看起來還不錯,比在村裏時精神多了。


    “你是大力?”


    許大力衝著問話的男人含笑點頭:“良超叔,是我們!”


    確定是許大力沒錯後,許良超忙不迭走上前:“你們也出來逃荒啦?路上有沒有遭罪?”


    許大力說:“遇到了一些事情,好在最後都化險為夷,有驚無險吧!”


    許福把許大力推進草棚。


    一群人坐下來,把各自的情況說了一遍。


    村裏前前後後出來逃荒的人,除去走散了的,活下來的人基本都在這裏,一共隻剩下四十七人。


    其實他們在路上死去和走散的人,還沒有抵達永州後死的多,多半是被活活餓死。


    不止沒有老人,孩子也沒多少了,不用多問,能活下來的大多都是成年人無疑。


    許良超眼裏閃爍著羨慕:“大力,你們現在住客棧裏哪來的錢啊?”


    許大力看向江黎。


    江黎聳聳肩,表示隨便許大力說不說。


    既然被問起來,許大力覺得不說也不太好,但並沒有實話實說:“運氣罷了,阿黎在橫縣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株靈芝仙草,個頭不大。礙於我的腿腳走不了路,阿黎便把靈芝仙草賣了錢換頭騾子當腳力,我們就是靠這個來到永州的。”


    外麵熬樹皮的婦人聽了,很想衝進去下跪求許大力施舍一點吃的給她們,卻又聽許大力說。


    “其實我們住客棧裏沒有花錢,路上捎了幾個同行人,別的開銷,都他們掏的,不然光有騾子,我們也撐不到現在,路上餓都餓死了。”


    財不露白的道理許大力懂,即便這些都是熟悉的村裏人,即便他們現在活的很艱難,但也還是不能隨便在他們麵前告知江黎手裏有多少錢。


    人被逼到這個份上,什麽事情做不出來?他不想徒增麻煩!


    最主要的一點,他說了實話,這些人一定會張口借錢,可那筆錢是江黎的,他無權挪用。


    自己和孩子們一路以來的吃穿用度,包括治腿的藥錢,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等腿能站起來,他也要想辦法去找活計賺錢還給江黎,自己總歸是做不到心安理得吃一個滿心想要和離的女人軟飯。


    人可以窮,但是心不能窮,尤其是一個男人!


    許良超身邊的中年男人說:“你們還能住在城裏,我們現在除了在荒郊等死,連大路上都不能去,除非是離開永州!”


    許大力問:“以目前大家的情況看來,離不離開永州都很難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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