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說:“那也得等我們喝足水,再把水袋全部灌滿。”


    江黎的唇角勾勒起一抹淡淡譏諷:“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還是你的命比別人的高貴?桃源村已經先得到兩桶水,你還想把所有好事全占盡?”


    婦人的嘴也不饒人,冷哼一聲說:“別說的這麽深明大義,我看你就是因為每次逃跑都被我們找回來,心裏記恨吧?”


    江黎無所謂道:“你非要這麽想,那就算是吧,左右和你這種人爭辯,就是在浪費口水。”


    “你啥意思?”


    江黎不鹹不淡的話格外氣人:“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永遠不要和傻子論長短,否則她會把你的智商拉到她的層次,用她豐富的經驗碾壓你!”


    婦人頓時惱怒,對著村正說:“村正你看看江氏,裏外不分,說她兩句還冷嘲熱諷罵上我了。”


    荒年,村正的格局沒比婦人大多少,他不讚同的對江黎說:“江氏,你今天確有不妥,兩次當眾說出自己發現水,白白便宜了外人。”


    江黎堅持己見,問:“能在這個村裏相遇,大家夥基本都沒有水了,如果接下來兩天還是發現不了水源,依村正見解,會死多少人?”


    村正默了默。


    他並非是冷血無情,隻是想著先緊自己村人喝水。


    這幾年,村裏斷斷續續不少人出去逃荒,他們這行人是最後一批,共有三十一戶。


    一家之分一個水袋,總歸是能剩下半桶留給外人的。


    但是如果所有的水都在桃源村手裏,一家就不止分到一個水袋了,剩下的他也還是會給外人。


    江黎隻是一個婦道人家,又做過那麽多荒唐事,村正便也不想和她解釋,誤會就誤會吧。


    村正轉而對身後桃源村的男人說:“水讓他們看著,我們去村北看看能不能再搬兩桶回來,這樣大家晚上就能煮點草根啥的了。”


    不過這次村正沒能搶占先機,方才準備搶水的外人太多,一窩蜂去草屋附近找出了六個裝滿水的藍色大桶,一個也沒分給桃源村人。


    有個村大概十幾戶人家,把散戶找到的水桶全霸占了,合起夥來竟開始賣水。


    有錢的拿錢,沒錢的拿糧食,或者是銀錢都可。


    能和這個村抗衡的,隻有人數更多的桃源村,但是桃源村之前已經得到兩個水桶,便也不會有人去鬧事。


    不少人湊錢湊東西準備去換水,有的人把行囊翻遍,也找不出能換水的東西,隻能砸吧嘴看著別人喝。


    江黎又自我懷疑,拿這些水出來到底是對是錯。


    這種情況她在末世也遇到過無數次,可大多都是讓基地出麵救助,如果遇見孤身的困落難者,她才會佯裝從背包裏取物質救助。


    穿越後的這個環境,就算可以佯裝從行囊裏取東西分出去,也是杯水車薪,實在是人太多了,除了丟些水桶出來,沒更好的辦法。


    有幸重活一回,還身懷異能,可她也不似那般開心。


    為什麽兩世,她都要看盡人間疾苦?


    心不在焉回到落腳點,一大家子正圍著火堆吃蛇湯,全當沒看江黎。


    江黎傍晚已經吃過一次,沒有一點調味料的蛇湯,她沒打算品嚐。


    進了夥房,許長明和許小婉正吃著切片麵包,不需要詢問也知道是昨晚她給的,而許大力隻是靠著牆壁坐著,什麽東西也沒吃。


    “你們為什麽不出去喝蛇湯?”


    許小婉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小把茅草根,髒兮兮的手掌伸給江黎看,囁嚅著說:“阿婆說蛇湯是水煮出來的,娘藏私,有了水自己不肯拿出來,所以大房今晚隻配吃茅草根。”


    江黎一聽就火了,原主愛作妖,惱了婆家人,他們存心想治治原主也罷。


    可是在他們眼裏,許大力和兩個孩子也已經兩天沒吃的了吧?怎麽就隻配吃茅草根了?


    許大力靠在牆壁上,頹廢的閉著眼睛,明顯是沒有睡著的,隻是對這樣屢見不鮮的事情,他沒有辦法去爭取。


    水是她故意拿出來的,蛇肉是她帶回來的!


    憑什麽?


    心裏越想越氣,江黎轉身去了院子裏。


    她拿起煮蛇湯的陶罐,裏麵空空如也,一點湯水沒剩下。


    江黎冷聲問:“剩下的蛇肉在哪?”


    一家人吃著熱乎乎的蛇湯,沒人回她的話,好像壓根就沒聽見似得。


    江黎也不問了,四處張望了下,發現剩下的三分之二蛇肉被掛在枯樹枝上,估計是想風幹一夜,明天帶著上路能幹爽一點。


    倒是用不著想那麽長遠了,江黎拿過蛇肉,從背簍裏取出砧板和菜刀,找個空地抹起袖子就開始剁。


    程紅月喝完最後一口蛇湯,重重把碗筷扔在麵前的地上:“江氏,你又想幹啥?”


    江黎手上的動作未停:“許大力和兩個孩子還沒吃飯,我把剩下的蛇肉給燉了。”


    許晴不願意道:“蛇肉我們明天還要帶上趕路吃,你全給剁了,我們吃啥?”


    江黎說:“那我管不著,蛇是我抓的,憑啥你們吃肉,我們大房隻能幹瞪眼看著?”


    許根深不悅的看向程紅月,質問道:“咋回事?你為啥不給大房分蛇湯?”


    程紅月說:“你也不先問問江氏都幹了啥,要不是她把帶回來的水直接拿大房藏起來,我能不給她們分蛇湯?一家人要是都學她這種做派還得了?”


    江黎嗤之以鼻的回道:“兩天沒給大房分一口水,我找來的水為什麽要和你們分享?如果不是我發現了水和蛇,你們現在也隻能砸吧嘴!”


    許根深和兩個兒子回來時,大房的兩個孩子已經被程紅月趕進了夥房,勒令不許出來。


    許根深拿起碗吃飯難道看不到全家裏隻少了大房?就算許大力腿腳不便,無法出來,少了江黎和兩個孩子不可能沒發現吧?


    類似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等原主出來撒潑說不公平的時候,許根深甚至還會說原主斤斤計較,攪合的家裏不安生。


    他潛意識裏認為大房就該多承受一些!,吃點虧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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