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宏邈幾人著急地等著季雲霜,最先看到的卻是姚將軍和竺奇一同下山來。


    兩人衣衫襤褸, 滿臉血汙, 模樣看起來甚至比他們還要狼狽幾分。


    “姚將軍,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季大人呢?你們不是一起的嗎?她怎麽沒跟你們一起下山?她不會有事吧?”


    範宏邈先一步迎上去, 不停地往他們身後看, 見就隻有他們兩人,身後並沒有別的人,頓時失望不已。


    姚將軍道:“她讓我們先走一步,自己留在後麵對付那邪物。”


    範宏邈聽聞,頓時著急得不行,“你們怎麽就先走呢?她們不會有事吧?”


    姚將軍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之前罵他叛國, 罵他說季雲霜的好話,說他怕死沒骨氣……


    可現在,他的樣子比他那時候可是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上姚將軍滿是嘲諷的笑,範宏邈也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太急切了。


    他尷尬地訕笑了一下,看著竺奇解釋道:“我主要是感謝季大人,若不是她,我們全都沒命了。我擔心她打不過那些怪物。”


    他越說越順,也越發地理直氣壯,“當然,我最擔心的還是我大齊的百姓。


    那些蟲子太邪門了, 手無寸鐵的百姓遇見豈不是隻能成為它的盤中餐? 我們也不了解那邪物,不知對付之法, 還得等季大人來了,與之合計合計。”


    竺奇道:“範大人不用解釋,我們也希望季大人平安。”


    範宏邈觀察著他的表情,試探道:“接下來,竺大人怎麽打算?我們之前接的任務是去鄭城,將賠償之物送到季大人手上。


    如今我們才到半路,士兵就犧牲了。 好在遇上了季大人,那些邪物害人,卻對黃白之物沒想法,東西都還好好的。就這樣交給季大人,我們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務。”


    竺奇道:“ 範大人不用試探我, 我不會回瓊都告密。”


    範宏邈沒想他如此直接,蒼白的臉上頓時一陣漲紅。


    竺奇道:“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我想的,也就是希望能為季大人出一二分薄力,助季大人鏟除這世界間邪物, 還世間一個太平。”


    範宏邈連連點頭,大聲道:“對對對!我們一起為季大人效力, 助季大人鏟除邪物。 ”


    他說完, 又看向姚將軍, “不知將軍現在什麽想法?”


    姚將軍道: “我自然與你們一樣。”


    得到兩人的回答,確定兩人沒有回去告密的想法後,範宏邈鬆了一口氣,同時又覺得有壓力。


    姚將軍和竺奇都是武將,遇上邪物的時候,兩人多少能幫上一點忙,不像他們幾個文臣,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 得季雲霜派人來保護他們。


    他們一起投靠季雲霜,季雲霜肯定會看重他們兩個能力強的。


    不行,他得在季雲霜麵前展現自己的能力,讓季雲霜看重自己。這樣才不會被舍棄,才會被重用……


    範宏邈也沒再和姚將軍二人說話,忍著渾身的疼,思索起了如何在季雲霜麵前表現自己。


    不過很快他就齜牙咧嘴地停止了思考,焦急地朝著山上看去。 山火越燒越大, 不斷有灰燼隨著風飄到他們麵前。


    火勢如此下去, 可能很快就會燒到他們這裏。


    他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痛。


    身體的疼痛,以及大火的威脅,這讓他根本靜不下心來想如何表現自己。


    現在最重要的是逃過這一場災禍。


    可是季雲霜遲遲沒有從山裏出來,沒有人幫他治傷,他逃了也活不久吧!


    範宏邈無比虔誠地在心裏祈禱,希望季雲霜活著,快點下山。


    不光是範宏邈,餘下的其他的人也都擔心不已。


    段五甚至和梁鍾林商量,“要不你留在這,我去林子裏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梁鍾林也同樣擔心,不過他的理智尚在,拒絕道:“不妥, 我們去可能反而會給大人增加麻煩。 我們還是先想想,這些東西如何處理。”


    這裏麵不僅有金銀,還有糧食。 隻要經大人檢查過後,確定糧食沒被汙染就可以食用。


    如今大人手下的士兵越來越多,用糧的地方可多著呢,可不能讓這些糧食都被大火燒了。


    還有那些金銀,那可是他們大人與齊國鬥智鬥勇得來的,不能讓它們就這麽被火海吞滅。


    於是兩人當下便檢查起了馬車上的金銀糧食。 齊國為了安全, 所有金銀糧食都**得很好,這些東西看起來並沒受到汙染,應該是能用的。


    唯一比較遺憾的就是齊國賠償的戰馬。


    如今這些戰馬早已不知去向了。


    也不知是跑了,還是被那些蟲子吃了。


    以那些蟲子的邪性,梁鍾林猜測多半是被吃了。


    之前齊國是用馬車拉貨物的。


    如今沒了馬拉車, 梁鍾林也一時想不出好的辦法。


    就在兩人愁眉不展的時候, 突然聽到了範宏邈激動的聲音,“是季大人!季大人沒事,季大人從山裏出來了。”


    現場的人全都朝著他喊話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季雲霜和陸寅珩共同拖著一個透明的容器,從山裏下來。


    看到自家大人沒事,兩人都精神一振,迎了上去。


    “大人!”


    季雲霜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怎麽就隻有你們兩人? 其他的人呢?”


    梁鍾林道:“ 徐指揮使讓我們先護送齊國幾位大人下山,他帶著人往西南的方向出發了。”


    陸寅珩聽聞, 眉頭微蹙, 朝著季雲霜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去看看。 ”


    季雲霜道:“ 我大概猜到他們做什麽去了, 徐瑎不是沒分寸的人,先不用擔心他那兒。 ”


    見她目光落到路上的馬車上,梁鍾林趕緊匯報起了他們檢查的情況。


    範宏邈幾次想插嘴,都沒找到機會。


    好不容易等梁鍾林說完,他趕緊道:“季大人,這山裏的火越來越大了。 我們現在不趕緊走,隻怕很快就會燒到我們這了。”


    季雲霜看向範宏邈,不緊不慢道:“根據合約, 你們得將賠償之物送到鄭城,親手交給我。如今……”


    她頓了頓, 微微一笑道:“這可不算完成合約。”


    範宏邈看著她微笑的樣子,隻覺得麵對她的時候,比麵對齊景王的壓力還要大。


    他不知她怎麽做到的。


    明明剛才她在和她的下屬談話時,還是如沐春風的感覺。


    可不過一眨眼間,在與自己說話時,他就有種被萬斤寒鐵壓住,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偏偏她還是帶著笑,就給人這麽重的壓迫感。


    他不敢想,若是她露出像齊景王一樣威嚴的表情時,又會給人造成多大的威壓。


    他沒注意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是把季雲霜與齊景王比較了。 而不是口口聲聲她一個女子了。


    他小心回應道:“這……確實算是我們失約,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士兵都被那些邪物給害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季雲霜依舊微笑看著他,並不言語。


    範宏邈感覺自己額間都冒了汗。


    他心思急轉了幾圈,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 朝著季雲霜磕頭道:“多謝季大人的救命之恩, 為感謝季大人的救命之恩, 我範宏邈願從此以後為季大人效力, 聽從季大人的命令。 ”


    見範宏邈跪在地上表忠,狄椒幾人也都紛紛跪下,同範宏邈一樣表忠心。


    姚將軍看不上範宏邈那沒氣節的樣子,但他明白如今的形勢,現在要救齊國,就隻能求季雲霜出麵了。


    隻能希望季雲霜繼續保持她的善良,到時候善待齊國的百姓。


    他和竺奇也一同走到了幾位文臣身後,不過與範宏邈的表忠心不同,他是向季雲霜磕頭,鄭重地請求,求她到時候善待齊國的百姓。


    隻要他肯答應他的要求,他願意聽從季雲霜的任何命令,為之赴湯蹈火,舍出命去也在所不辭。


    聽到姚將軍的話,範宏邈臉上瞬時露出詫異的表情。


    “你是一位好將軍,快快請起。”季雲霜走到姚將軍麵前,將之扶起來道:“ 不管是齊國人還是周國人,通通都是炎黃子孫。 我會善待每一個炎黃子孫。”


    “對謝!”姚將軍雙手作揖,朝著季雲霜重重地行了一禮道:“從今以後,我姚光霽這條命都是季大人的,請大人吩咐。”


    範宏邈聽著姚將軍的話,心裏頓時罵開了。好你個姚光霽,就你會裝好人。


    明明是他先跪下來投誠的,結果他這麽一鬧,倒是顯得他貪生怕死,他滿心大義了。


    想不到他一個武官,居然如此心機。 以前他可真是小看他了。


    範宏邈在心裏罵罵咧咧,氣得不行。


    季雲霜對於幾人的表現還算滿意,而接下來,確實有需要用到幾人的地方。


    是以,便也收下幾人了。


    “大家都起來吧!”


    如今這些也都算是她的人了,倒不能不管他們身上的傷,任其感染死亡。


    她從防護服腰間的包中拿了幾瓶藥出來,遞給幾人道:“ 矮瓶中的藥是塗抹傷口的, 高瓶中的藥是口服的,你們先去吃藥處理傷口,然後離開此處。”


    見她從腰間包中拿出來的藥是瓷瓶裝的, 範宏邈再次瞪大了雙眼。


    如此打鬥,她腰間的瓷瓶居然沒有破碎,這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不光是範宏邈,姚將軍等幾個齊國人都心中震驚。


    而見識過季雲霜隔空變出物品來的周國士兵,卻並不覺得吃驚。


    大人肯定是為了不暴露她仙人的身份,所以才以此遮掩,將藥物給他們。


    幾人心裏微妙地生起了一點優越感。


    大人還是待他們親近,仙人身份都不瞞著他們。 他們選擇性地忽略了在今天之前,季雲霜也並沒在他們麵前表露自己的特別。


    隻在心裏默默地想,大人不想暴露仙人的身份,他們就幫大人好好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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